第686章自相残杀
  裴臻言辞恳切，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绝不是作伪。
  只是他这番真情实意，并未能打动他想要打动的那个人，鲛国公主只是微微皱眉：“既然都是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
  她言语之中，竟是一点留恋之意都没有，不耐烦倒是明显得很。
  裴臻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意。
  看到他这个样子，鲛国公主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的表情，转身就要走。
  但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却听到裴臻低声开口道：“你知道，这个誓言的意思吗？”
  鲛国公主根本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皱了皱眉。
  然而下一刻，她还没来得及迈步，背心处便陡然一痛。
  显然，是裴臻在背后动了手！
  鲛国公主怎么也没想到，他刚才还说着信誓旦旦的话，紧接着会突然发难，她想转身去质问他，但背后要害被制住，让她连动都不敢动了。
  她僵直地站在原地，声音有点颤抖：“为什么？”
  “把萧策的魂魄交出来。”裴偃压着声音道。
  鲛国公主的身子一震，断然拒绝道：“不可能！”
  话音刚落，她就闷哼了一声，显然是裴臻又下了黑手，让她的伤势更重了。
  不知道为什么，裴臻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了：“你若是不答应交出他的魂魄的话，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你敢！”鲛国公主陡然拔高了嗓音，但是，背后那只手仍然停留在她的血肉中，只要稍一用力，便能穿透她的身体，让她命丧当场。
  裴臻苦笑一声：“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不敢的。”
  说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下瞟了一眼，胸口洇出地血迹，已经越来越多。
  很明显，他这么一动手，刚才极力压制住的伤势，又有了恶化的趋势……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伤的有多重。
  这次为了布下阵法，他不惜以自身血肉为引，如今阵法被萧衍打破，他自然受到了反噬，就算是萧衍没有重伤他，他自己也是命不久矣。
  诚然如他所说，既然知道死期将至，他便豁出去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鲛国公主知道，如今自己的性命掌握在这个疯子手里，硬来不得。
  她定一定神，换了温柔的语气道：“阿臻，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还是她少女时期，对裴臻的称呼，那个时候，天照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遥远的国度，而北海，也不是如今那死沉沉阴冷冷的模样，而是碧海蓝天，欢声笑语。
  如今，她重提儿时称呼，便是试图用旧情来打动裴臻。
  事实上，裴臻对她是什么感情，她从一开始就一清二楚，只不过在少女时，出于羞涩并未开口回应。
  再然后，她被卷入激烈的权谋斗争中，却意想不到地尝到了真正的爱情滋味，那少女时代的感情，便如烟云般消散了。
  只是没想到世事沉浮，她和裴臻居然还会有今天这样，你死我活的局面。
  所以，鲛国公主不得不动用这杀手锏了。
  出乎意料的是，裴臻并没有因为她的温情软化，而是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要求：“把萧策的魂魄给我，我便就此作罢。”
  鲛国公主露在外面的左拳握紧了，她闭了一下眼睛：“就这一个要求？”
  裴臻显然把这句话，当成了是妥协的前兆，因此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仅此一件事，裴臻别无所求。”
  沉默了片刻后，鲛国公主忽然开口：“好！”
  裴臻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答应得这么干脆。
  鲛国公主又道：“你放开我，我把他的魂魄给你。”
  感觉到了裴臻的犹豫，她叹息了一声：“到头来，没想到还是一场空，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而中间这么多磨难……都是因为我想逆天而行，而得到的报应……”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是灰心丧气至极了，语气中的阴郁之意，让裴臻也情不自禁地被感染了，几乎是下意识地放下了手。
  而鲛国公主也缓缓转身，伸手从怀中取出了什么东西，递了过来。
  裴臻伸手去接，却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重伤的身躯爆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向一旁闪开了。
  但还是迟了一些，那些黑色藤蔓，已然刺入了他的左边腹部。
  鲛国公主冷着一张脸，右手一挥，只见那些诡异的黑色藤蔓，竟然是从她断掉的手腕处生长出来的，看上去分外可怖。
  而那些黑色藤蔓，仿佛能够随着她的心意而动作，就好像是她肢体的一部分似的。
  随着鲛国公主的动作，裴臻脸上露出了极度痛苦的神情，显然刺入他腹中的那些藤蔓，也没有闲着。
  他手边没有武器，就这样捏住了那些藤蔓，硬生生向外一扯！
  被扯出来的不止是那些藤蔓，还有内脏和鲜血。
  裴臻喘着粗气把藤蔓丢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鲛国公主：“你宁可杀了我，也不肯给我萧策的魂魄，是吗？”
  他的声音嘶哑，整张脸也因为痛苦而扭曲了，看上去不仅不像是从前那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甚至都不像是个人了，而像是从地狱里刚爬上来的恶鬼，眼眸中燃烧着刻骨的恨意！
  不知道他这恨意，有多少是因为鲛国公主刚才对他发动的致命攻击，又有多少是因为对萧策的嫉恨。
  “没错！”看出了裴臻已是必死无疑，鲛国公主放松了不少，嘴角甚至挑起了一抹狞笑的意味：“没错！我这一生都是为了让他复活而活，怎么可能因为你这个卑劣的小人，而放弃计划！”
  “裴臻，我原本想留你一命的，但是你居然对萧策不敬，那么，我也只好痛下杀手了！”鲛国公主说着，已经缓缓举起了她那只诡异的右手。
  “也罢，就让你们这些鲛人，在地下团圆，也算是我对你们的仁慈了！”
  她正要动手，裴臻却大笑出声，笑声中满是疯狂的意味：“好啊，那就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