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
作者:天上羽      更新:2022-05-23 07:09      字数:3927
  景夜阑和禹佑凉通过反向追踪找到了司盖,他被关在南城海山上的一间小木屋里,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脸颊和身上是已经干涸的血渍,腰间绑上了炸弹。
  见到景夜阑和禹佑凉的司盖露出了笑容,用虚弱的声音说到:“小凉,你回来了?”
  禹佑凉快步冲到了司盖面前,看着他身上的炸弹,说到:“是啊,我回来,可你怎么会被人关在这里?那个假扮你的人是谁?”
  司盖并没有回答禹佑凉的问题,而是看着禹佑凉身后的景夜阑,说到:“教官,你快带小凉走吧,这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启动引爆。”
  景夜阑没有理睬司盖,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对那个炸弹研究了一番,说到:“构造并不算太复杂,应该拆得掉。”
  禹佑凉看了看四周,说到:“可是这里没有拆弹工具要怎么办?”
  景夜阑盯着司盖,说到:“这么容易就被人抓走,回去再跟你算账。”
  司盖笑了笑回应:“我受罚。”
  话落,景夜阑伸出了手,只见他的手指在各类所需的工具中无缝切换,一旁的禹佑凉看傻了眼,没想到景夜阑还是个工具人。
  禹佑凉问司盖:“你知道那个假扮你的人是谁吗?”
  司盖叹了口气,说到:“他是我的弟弟,司塔。”
  “弟弟?”
  禹佑凉很是惊讶,景夜阑却波澜不惊地淡定拆弹,禹佑凉在震惊之余忽生一种感觉,只要有景夜阑在,无论是他还是司盖,都有安全感。
  “是的,我的双胞胎弟弟,我也是在前不久才重遇了他。”
  司盖想起了那个雨夜在街巷转角重遇司塔的瞬间,他的震惊远胜于此刻的禹佑凉。
  “当年我和他一起逃出实验室,可是在出来以后他就失踪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他,可惜世界那么大,我怎么都找不到他。”
  司盖将那个雨夜里发生的一切全数道来,摘下了棒球帽的司塔朝着司盖挥了挥手,云淡风轻地打起了招呼:“嗨,好久不见了,老哥。”
  司盖盯着司塔许久才说到:“当年我们一起逃离实验室后我找了你很久,你被实验室抓回去了?”
  司塔耸耸肩回答:“不是,是我自己主动回了实验室。”
  “为什么?”司盖语气有些激动,“我们明明费了那么大的劲才逃出实验室,为什么你还要回去?”
  司塔看着司盖那着急担心甚至因此而愤怒的神情是那样真诚,于是很认真地说到:“因为光啊。”
  “什么?”
  司盖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禹佑凉也不理解,司塔勾起了嘴角,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哥哥,你跟了教官是因为他是你的光,而我也是追随了我的光。”
  司盖质问到:“实验室那种地方怎么会有光?”
  司塔想到自己的光以后,露出了孩子般纯真的笑容,他说:“有啊,他就是我的光。”
  思绪回到了现在,司盖又一次长叹口气,禹佑凉问到:“后来呢?”
  司盖有些心虚地看了眼一门心思拆炸弹的景夜阑,突然觉得只有景夜阑一个人在认真的救命,他和禹佑凉就像两只扯闲篇聊八卦的小猫。
  司盖清了清嗓子,回答:“后来我就被司塔打晕,等我醒来就一直被关在这里了。”
  全神贯注的景夜阑忽然进入了两只小猫的话题中,说到:“司塔应该是跟随了教皇。”
  “教皇?”
  司盖一脸震惊和禹佑凉一脸迷茫相映衬,禹佑凉问到:“难道说现在你的弟弟和徐耶一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景夜阑点点头,司盖长叹口气,道:“我和司塔是尼国人,那是非洲大陆上一个科技不发达、人智未开化的小国家,在我们部族中,我和司塔因为肤色与他们不一样,所以从出生那刻起就背负着诅咒。我们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因为生下了肤色不同的孩子被部族的人活活烧死,我们是在部族人的歧视下长大的。从小到大,我们不知道听了多少恶毒的话,挨了多少顿打,只要是部族里的人都可以毫无原因的对我们拳打脚踢,只因为我们与他们不同的肤色。没有人关心我们,也没有人在乎我们,因为贫穷我们在垃圾堆里和野狗抢食,有一次还差点被狼群拖走分食,所以在遇见金迪塞的时候,我们真的以为那是一种救赎,可以把我们从那噩梦般的陆地上带走,只要能够离开那里,不管让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禹佑凉第一次见到司盖露出这样悲伤沉重的神情,在他的印象里司盖一直都是阳光乐观的,如果不是听他亲口说出,禹佑凉怎么也不会相信司盖居然有着这么悲惨的过去。
  “所以你和司塔跟着金迪塞到了实验室成为实验体。”
  “是的,我们以为只要离开那片陆地就离开了噩梦,可是没想到进入实验室后的我们只不过是从一个噩梦跳到了另一个噩梦。我们可以吃苦,也可以忍痛,却不能接受实验室想方设法磨灭我们的人性,把我们变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武器。其实司塔也很善良,第一个任务是要为米国的盟国去屠杀一个小国家,那个村落里都是老弱妇孺,要么杀了他们,要么回来被实验室自裁,”说到这里,司盖的眼泪落了下来,“那个时候我和司塔真的很无助,小凉,你总说我有着善良的灵魂,你错了,实验室里的实验体没有善良的灵魂,每一个实验体都是被鲜血与生命浇灌而成,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你们……屠杀了那个村落?”禹佑凉问。
  “是的,我和司塔才十二岁,我们害怕再陷入原来的噩梦,我们太害怕了,所以……所以我们……”
  说到这里,司盖似乎看了什么可怕的画面,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哭着求我们不要杀他,我忘不了……忘不了那对眼睛……忘不了……”
  司盖越说越失控,禹佑凉上前将司盖的头按进了自己怀里,安慰到:“不说了,不说了,司盖,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有了哥哥,还有我,我们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原来阳光的背面是阴影,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见不得光的角落,所有丢不掉的人性阴暗与记忆扭曲都被尘封在那里,如果不是司塔的出现,也许司盖这辈子都不会再去掀开那个落着厚厚尘霾的角落。
  在禹佑凉的怀中,司盖的情绪缓了过来,他深吸一口气问向禹佑凉:“小凉,你说司塔是不是因为恨我所以才回到实验室?恨我把他弄丢了,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他,我真的一直在找他啊!”
  禹佑凉抚摸着司盖的头安慰道:“司盖,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司塔应该不是恨你,他只是找到了自己的路吧。”
  一阵良久的沉默后,司盖似乎缓过了神,他抬头看了看禹佑凉,又垂眸看了看景夜阑,忽然颤巍巍地问:“你们真的都会陪在我身边吗?”
  禹佑凉笑了笑,说到:“当然。”
  景夜阑忙着拆炸弹,但是他感受到来自禹佑凉和司盖的目光,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心中感慨自己怎么招惹了这么两只小猫。
  “别以为说好话求情就能免罚。”
  景夜阑平静地说,禹佑凉和司盖相视一眼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才是真正的光明。
  因为看见景夜阑的身上有光芒,就像虔诚的信徒看到了光明的信仰,所以司盖和商恩都愿意跟着他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那年的司盖选择了跟随自己,这些年来他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对所有的命令毫无保留的执行,有的时候景夜阑自己都感到奇怪,到底是什么让司盖这么信任自己呢?
  开心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很久,司盖身上定时炸弹忽然启动,最后60秒的倒计时在“滴滴”声中一点一点倒数。
  就在炸弹只剩下十秒便要引爆的时候,景夜阑将炸弹从司盖身上拆了下来,他大喊:“快走!”
  禹佑凉拉着司盖的手快速冲出了小木屋,下一秒身后便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飞沙走石卷起了一股气浪,将禹佑凉和司盖冲飞了很远。
  禹佑凉爬起来看着身后还没有出来的景夜阑,心里顿生恐惧,他一边大喊景夜阑的名字一边向小木屋冲去,却看见景夜阑从爆炸燃的火光中缓缓走了出来。
  禹佑凉扑上去紧紧抱住了景夜阑,喊到:“你吓死我了!”
  景夜阑看着怀中的禹佑凉,抚慰道:“我把炸弹扔下了悬崖,身体刚好还有些迟缓,晚了一些。”
  听到这话,禹佑凉连忙检查起景夜阑的身体,问到:“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景夜阑笑了笑,说到:“那倒是没有,放心。”
  看见景夜阑平安无事走了出来,司盖也放下心来。这时不远处一辆黑色劳斯莱斯驶来,停在了他们前方,徐耶一从车上走了下来。
  禹佑凉看着徐耶一,他穿的和那天从警局里带走凌梓惟的时候一样,黑色的短袖t恤外套着一件黑色的皮衣,黑色的长裤和黑色高帮靴,带着一双黑色的手套,头发全部梳到了后面。他的感觉和之前又不太一样了,浑身上下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那种气场甚至比景夜阑还要强烈。
  徐耶一的声音显得格外居高临下,他对禹佑凉说:“小凉,我们又见面了。”
  禹佑凉看着徐耶一问到:“是你炸毁了实验室?”
  徐耶一耸耸肩回答:“二代实验室本来就是个笑话,那些人兽混合的实验体根本就违背了天光计划的初衷,我只是结束了这个笑话,而且这不是你们一直想做的吗?”
  禹佑凉倒吸口凉气,想着那些丧身于爆炸火海中的实验体,心中不免唏嘘,不管是人类还是实验体,到底都是生命。
  徐耶一向禹佑凉伸出了手,目光中满是宠溺,柔情地说到:“小凉,我来接你了,回到我身边吧。”
  直到这一刻,禹佑凉才发现徐耶一不只是感觉不一样了,仿佛连他的意识都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怪圈,就好像他已经忘记了与凌梓惟之间发生的一切。
  禹佑凉冰冷地对徐耶一说到:“徐耶一,你看清楚,我不是阿惟。”禹佑凉想要徐耶一重新面对这个事实,“阿惟已经死了,世界上再没有人可以替代他。”
  徐耶一却似乎对凌梓惟的名字避而不提,只是接过泰格递来的平板,给他们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摩尔曼斯克的基地,而司塔已经成功入侵了基地。
  司盖看见视频里的司塔无比惊愕,他问到:“为什么司塔会出现在基地?”说着,司盖转头看向禹佑凉,“是因为我?”
  禹佑凉说到:“说来话长,等这件事过了我再慢慢告诉你。”话落,禹佑凉看向徐耶一,他明摆着就是用基地实验体的生命在威胁自己,“你到底要做什么?”
  徐耶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他说:“我说了,我要你回到我身边,小凉,你是我的人。”
  禹佑凉问到:“徐耶一,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这时,在一旁打量了徐耶一很久的景夜阑走到了禹佑凉身边,脸色有些凝重地问:“你是教皇?”
  禹佑凉和司盖异口同声惊问到:“什么?”
  徐耶一却微微一笑,对景夜阑说到:“好久不见,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