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达
作者:天上羽      更新:2022-05-23 07:08      字数:3460
  公元前1894年,在两河流域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被称为神之奇迹的古巴比伦王国吹着来自小亚细亚平原的风,登上了历史舞台。
  公元前689年,亚述的辛那赫里布大帝将这个号称诸神之都的国家夷为平地,建立了空前强大的亚述帝国。
  公元前612年,迦勒底人领袖那波帕拉萨联合米底攻陷亚述首都尼尼微,结束了亚述帝国的统治,重建新巴比伦王国,其子尼布甲尼撒二世在接过王权后将新巴比伦打造成古代世界的奇迹之一。
  串联起这一切时间点的便是战争,一种推动人类进步的极端表现形式,被一部分人推崇,被一部分人抵制。
  作为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一颗明珠,蜿蜒流淌的底格里斯河为巴格达注入了灵魂,曾辉煌一时的要塞却在历史长河与硝烟战乱中被黄沙掩埋,不见当年繁盛景象。
  当禹佑凉走出私人飞机的那刻,看着这座辉煌不再的城市,心中感慨万千。
  几十年前,在他还没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时,这座城市就因为战争而付之一炬,满目废土的焦墟上,依稀可见历史底蕴,却没有了千年前的辉煌风采。
  司盖走出私人飞机,看着把自己变成景夜阑的禹佑凉问到:“小凉,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来巴格达了吗?”
  禹佑凉看了眼私人飞机里依然昏迷的景夜阑,说到:“在这里有个人可以救他。”
  话落,禹佑凉拿出了一把信号枪对着天空打去,信号弹划出了一道红色的尾痕在空中炸开了来。
  “谁能救教官?”
  禹佑凉沉默不语,不消一会,一列改装过后的黑色福特猛禽车队从远处缓缓驶来,停在了他们的飞机下。
  司盖警惕地把手握在了腰间的枪上,禹佑凉却看着来人微微叹了口气,眸中蒙上了更深的一层悲伤。
  头车上下来的人是徐耶一,他也和以前南城里那个不务正业的“夜店小白马”叛若两人,眼里没了光,只剩下暗无天日的悲伤,凌梓惟的死对他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
  “小凉,你要来找的人是徐耶一,不,”司盖顿了顿,改口道,“是将军。”
  禹佑凉回答:“徐耶一也好,将军也好,不管他是谁,只要能救活景夜阑,我都会来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司盖问。
  禹佑凉将那天在南城机场候机楼外遇到徐耶一的事情全数告诉了司盖。
  那天目送着凌梓惟离开后,禹佑凉和徐耶一都没想到那竟然是与凌梓惟的诀别。
  “小凉。”
  “阿一?”禹佑凉缓缓转身看着从人群中走出的徐耶一,“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你的,小凉。”
  禹佑凉自嘲一笑,说到:“和你认识了这么久,真的没有想到你也是实验室的人,将军。”
  许久的沉默后,徐耶一叹了口气,说到:“对不起。”
  禹佑凉冷笑了一下,徐耶一惊讶地发现禹佑凉的脸上没有了从前那种纯真的神情,因为害怕失去景夜阑,他对这个世界比从前更加冰冷。
  “阿惟知道你的身份吗?”
  徐耶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到:“他知道。”
  “他知道?”
  禹佑凉惊讶地转回头看着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的凌梓惟,徐椰一再次落下一声叹息,说到:“我知道,在你知道我是实验室的人后,我们的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
  “从前?从前不过是你接近我的骗局,景夜阑的秘密难道不是你找到后出卖给实验室的吗?”
  徐耶一说到:“的确是我把教官的秘密告诉了实验室。”
  徐耶一的坦率让禹佑凉忽然嘲笑起自己来,在某种意义上,他也有份加害景夜阑。
  “你为什么这么做?”禹佑凉问。
  徐椰一耸耸肩说:“因为穷啊,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在帮我奶奶摆地摊,我没有愉快的童年,也没有机会去拥有校园生活,我高中就辍学了,只是为了不让我奶奶那么大年纪还要因为学费问题去伤神。”
  徐椰一说着笑了笑,可那笑容背后尽显这么多年的苦涩与无奈,若是能有一片万里晴空,谁会愿意独自穿越一场风暴?
  “小凉,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记得那年还没有你,也没有阿惟,对我而言,在遇见你们两个人之前的那些年除了绝望没有任何意义。我记得那是一个雨夜,雷雨交加,我被一群流氓殴打,他们把遍体鳞伤的我扔在了垃圾堆里,对我说那才是我该呆的地方,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垃圾。”徐椰一说着苦笑了一下,“你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吗?我想他们说得真对,我就是垃圾。我就那样倒在垃圾堆里看着雨落在我脸上,真想就那样死去,也许就能够解脱了。就在这个时候金铿焯出现了,他说人死容易活着难,如果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走出垃圾堆,像个人一样地活在阳光下,我愿不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当时我心想只要能让我像个人一样地活着,我他妈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发现要付出的代价远比生命沉重多了。”
  禹佑凉盯着徐椰一问:“所以你进了实验室,心甘情愿成为实验体?”
  “一开始答应了金铿焯接受实验只是为了钱,”又是一声苦笑,徐椰一深吸了一口烟,呼出了一口烟雾,“那个时候对我来说成为实验体与当一个垃圾没有区别,却没想到后来金铿焯说我是继教官之后又一个完美的试验体,我发现实验确实给我带来了强大的力量,我不用再像从前那样为了生活卑躬屈膝。”说着,徐椰一眼眶中蓄上了热泪,“可是直到我遇见了你和阿惟后,我才发现自己当初的想法有多可笑,那是我第一次开始后悔,”徐椰一凝视着禹佑凉,“我时不时地都会想,如果早知道会遇见你们两个人,不如让我在那个雨夜死在垃圾堆里,起码这样我的灵魂个还能像你和阿惟一样干净。”
  看着这样的徐椰一,禹佑凉有些迷茫了,分不清眼前这个究竟是他和凌梓惟的徐椰一,还是实验室里的将军。
  “阿一,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阿惟如果知道也会欣慰,你也说了,阿惟那么干净的灵魂,你忍心这样来伤害他吗?”
  徐耶一说:“所以,我来跟你合作,我帮你们进行清洗,到时候你和景夜阑、我和阿惟都可以不用再被实验室牵制。”
  “合作?”禹佑凉不解地问。
  “对,合作,花山德宁公馆是实验室的阴谋,那天晚上我会作为狙击手被安排在花山,金铿焯和盖亚早就在那里安装了炸弹,也早就选好了逃跑的路线,我知道你们也在那里安排了伏击,只要除掉了金铿焯和盖亚,实验室就是无头苍蝇不堪一击了。”
  禹佑凉盯着徐耶一,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个出卖了景夜阑的人。
  徐耶一看出了禹佑凉的顾虑,他说到:“相信我,小凉,我比你们更想要毁灭实验室。”
  终于,禹佑凉还是又一次相信了徐耶一,这一次徐耶一没有食言,他的确是想要帮助禹佑凉完成对实验室的清洗,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事情出了岔子,凌梓惟会出现在德宁公馆,而且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思绪回到现在,禹佑凉看着缓缓向他们走来的徐耶一,彼此凝视了许久,都在看着对方的变化,也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变化是为了各自深爱的人。
  “小凉,这段时间实验室为了找你们,都快把世界跑遍了。”
  徐耶一的声音有些冰冷,黑色五指手台夹了根烟,眉眼间多了分狠厉与杀戮。
  禹佑凉知道这样的改变是因为徐耶一停止不了对凌梓惟的思念与深爱,世界上最好的凌梓惟,最爱徐耶一的凌梓惟,再也回不来的凌梓惟。
  原来徐椰一早就开始后悔了,在凌梓惟死去的那一刻,他也跟着殉了情。
  只是眼下这样的境况,禹佑凉已经无暇去思考,对现在的他来说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徐耶一还是将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在乎的只有景夜阑的生死。
  “你该找的人不是我,可是你该找的那个人永远也回不来了。”
  禹佑凉说得正是凌梓惟,他字字如刀插入了徐耶一的心口,刀刀见血。
  徐耶一沉默不语,禹佑凉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说到:“你说过,如果我要找你,就来巴格达找你,现在我来了。”
  徐耶一顿了顿,盯着禹佑凉问到:“然后呢?”
  禹佑凉字字有声地回答:“我要见金铿焯。”
  身边的司盖大惊,他没有想到禹佑凉来这里是找徐耶一,更没想到他竟然自投罗网。
  司盖着急地喊到:“小凉,你说什么?你疯了吗?”
  禹佑凉没有回答司盖,徐耶一接过了话,问到:“你要见金先生?”
  “是,”禹佑凉目光冰冷,他和徐耶一谁也回不到从前了,现在的他们站在各自的阵营敌对而处,“你们不也是在找满世界找我吗?”
  徐耶一思忖了一会,又问到:“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禹佑凉冷笑了一声,说到:“当然。”
  徐耶一打量了禹佑凉许久,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禹佑凉走入飞机抱起了昏迷的景夜阑,同时对司盖说:“记住我说的,立刻回到实验室,在景夜阑回来前什么动作不要有,保护好基地。”
  “小凉,你……”
  禹佑凉对司盖笑了笑,说到:“你们说的,只要可以救景夜阑,你们愿意冒险。从现在开始到景夜阑回来前什么都不要做,如果景夜阑回不来了,”禹佑凉垂眸看了看景夜阑,“就按我告诉你的计划去做。”
  司盖睁大了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无措,说到:“小凉,我们……”
  禹佑凉打断了司盖的话,说到:“好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回去小心。”
  说完,禹佑凉抱着景夜阑下了飞机,跟着徐耶一上了福特猛禽,走入了这座早已在战争变成了废墟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