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楼里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眩晕作呕，但是除了晕眩恶心似乎也没有人出现更为严重的反应。
  这时，凌梓惟刚才提到的那个去机房巡查的另一名警察刘番走了过来，看见楼里这副景象也惊住了，他跑到了凌梓惟的身边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凌梓惟摆摆手，从徐耶一的怀中站起身来，看着那一地的死老鼠定了定神，说到：“不小心清理出来一堆垃圾。”
  刘番看向那令人作呕的死老鼠问到：“这是哪里来的？”
  凌梓惟指了指上方的断裂的新风管道说到：“新风管道里的，看来之前你们说的那股死老鼠味的源头被我找到了。”
  刘番无奈地耸肩说到：“那你可真棒。”
  凌梓惟没有接茬这个玩笑，只是问到：“变电房那边什么情况？”
  刘番摇摇头说到：“没有损毁，应该是主控室关闭了卫星楼的供电系统。”
  凌梓惟陷入了沉思，这时人群中有名女性旅客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就是一连串根本就停不下来的喷嚏，禹佑凉打量着那个旅客，发现随着喷嚏次数的频繁，她的皮肤和双眼都泛起红来，甚至还带着些微窒息的深喘。
  凌梓惟和刘番走到那个旅客的身边扶着她问到：“你怎么样？”
  那个旅客的声音有些虚弱，禹佑凉站在景夜阑身边说到：“看她的样子好像是什么东西过敏了一样。”
  听到禹佑凉这么说，景夜阑脑中闪过一道光，他忙问向那名旅客：“你是对什么过敏吗？”
  那个旅客接过刘番递过去的纸巾，一只手用纸巾遮住口鼻不住打着喷嚏，另一只手不断挠着红到发肿的皮肤。她虚弱地说：“我对磷粉类过敏。”
  “磷粉类？”
  景夜阑有些吃惊，禹佑凉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景夜阑恍然大悟说到：“我终于知道这似曾相识的味道是什么了。”
  禹佑凉又看了眼身后那一大片死老鼠，问到：“不是那些死老鼠吗？”
  “我说的那种味道不是死老鼠的臭味，也不是香氛的香味，而是实验室曾经用于实验体身上加速变异的一种催化剂。”
  “催化剂？”
  “实验室？”
  凌梓惟和刘番同时问到，但是景夜阑并没有回答，只是问凌梓惟：“凌警官，你们在卫星楼的值班房里有没有照明工具？”
  刘番想了想，说到：“前几天找机坪工作人员借了两盏大功率探照灯，还没来得及还回去，现在应该还放在值班室里。”
  景夜阑对刘番说：“麻烦你赶紧拿过来。”
  “好的。”
  刘番转身跑向值班室，凌梓惟不解地问：“你要探照灯做什么？”
  景夜阑环视四周玻璃幕墙回答到：“楼里的照明系统被强制关闭，我需要光亮来证明一些事。”
  凌梓惟问：“一些事？”
  禹佑凉也抬头看向四周的玻璃幕墙，过了会也反应过来，他一脸惊疑地说：“好奇怪。”
  景夜阑仰头看着玻璃幕墙问到：“发现了？”
  “嗯。”
  凌梓惟也惊呼：“你们是说……”
  唯独徐耶一一脸困惑地问：“我说你们到底是发现了什么？”
  禹佑凉为徐耶一解释到：“卫星楼里断了电一片漆黑，但是陆侧的电源与楼里是两条不同的电缆连接不同的发电站，虽然是晚上，但是玻璃幕墙外不可能也是一片漆黑，一丝光都没有。”
  “那也许外面的电也被断了呢？”徐耶一问。
  凌梓惟深吸口气，说到：“不可能，卫星楼里断电可以是因为设备更新换季，但是如果陆侧的电源全部断了那就是事故，一定会引起注意的。”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徐耶一顿了顿，看向黑压压的玻璃幕墙，“这座卫星楼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
  这时，刘番提着两盏大功率探照灯跑了过来，他把探照灯放在地上说到：“景总，这就是那两台大功率探照灯。”
  景夜阑问：“可以自主照明吗？”
  “可以，这是充了电的。”
  “好，”景夜阑拿起其中一台对刘番说，“用探照灯的光去照玻璃幕墙。”
  “好。”
  大功率探照灯的灯光亮起，许多隐藏在黑暗中的诡异明晰起来，但当所有人借着探照灯的灯光看到玻璃幕墙上围聚着大量带着翅膀的生物时，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看到这一幕凌梓惟惊问到：“这是什么东西？”
  景夜阑眯着眼睛回答：“飞蛾！”
  听到“飞蛾”二字禹佑凉恍然大悟，他说到：“所以她是因为沾到飞蛾撒下的磷粉所以过敏了？”
  景夜阑点头回答：“应该是这样了。”
  禹佑凉继续问：“但是找到过敏原又怎么样呢？我们现在根本出不去。”
  景夜阑却眯着眼睛看向那如一个保护罩罩在卫星楼外的飞蛾，说到：“如果只是过敏就好了。”
  “什么意思？哥哥，你是说……”
  禹佑凉话没说完，那个过敏的旅客倏然倒地，在人群中引起一阵惊呼。
  禹佑凉想上前去扶她，却被景夜阑一把拽到了身后。
  “小凉，别过去！”
  禹佑凉一脸疑惑地问：“哥哥？”
  不消一会，那个倒下的旅客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禹佑凉可以清楚地看见她面无血色，黑色的瞳仁褪去，眼白部分和那天晚上在中心警局外被周弗感染的人类一样，变成了挂着红血丝的“桂圆肉”。
  景夜阑压低声音说到：“她被感染了。”
  凌梓惟打量着那个发生了变异的旅客问到：“怎么那么像中心警局外的那些变异人？”
  话音刚落，那个旅客从膝盖开始向后弯折九十度，后背与双腿贴合在一起，发出骨骼断裂的声响，脖颈向上抬起九十度后，正脸再次面向前方，肩关节虽然被锁定，但是肘关节却异常灵活，那形态活像一只只有四只脚的蜘蛛。
  那个变异的旅客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盯着禹佑凉，而四散的人群也纷纷发出了惨叫声，有些人直接死亡，有些人则变成了相同的模样。
  禹佑凉大喊：“快捂住口鼻！”
  景夜阑抬头看向其中一个监控器，眯着眼说到：“蝴蝶的诅咒？”
  监控器外的盖亚抿嘴一笑，说到：“没想到从弗莱体内提取的病毒还挺好用。”话落，盖亚看向身后的罗宾，“进去帮帮她。”
  “是，老板。”
  罗宾转身离开了监控室，盖亚盯着屏幕里的景夜阑说到：“教官，这是我送你的见面礼，还请笑纳。”
  凌梓惟和刘番抓着脖子跪倒在地，徐耶一和禹佑凉上前一人负责一个抓住他们的手，避免他们因为鳞粉造成麻痒挠破脖子。
  徐耶一盯着景夜阑大喊：“你快想办法啊！”
  景夜阑偏头看了眼徐耶一，打量了一阵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在这时卫星楼外不断响起了烟花爆炸声，声浪混合着热源带着极强的光亮驱散了围聚在卫星楼外的大片蛾群。
  路灯的光照入了卫星楼，虽不至于彻底照明，但起码有了些光亮。
  司盖和商恩从卫星楼的顶部跃下，景夜阑对他们发出命令：“能救的尽量去救。”
  司盖和商恩异口同声说到：“是，教官！”
  紧接着，就看着司盖和商恩各自拿出针剂打入了凌梓惟和刘番的体内。
  禹佑凉问：“你给他们打的是什么？”
  司盖笑着回答：“一种中和剂，可以中和他们体内的病毒。”
  果然，针剂注入体内后不久，凌梓惟和刘番的窒息和麻痒缓解了很多，两个人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变异的人开始攻击景夜阑他们，司盖和商恩一边继续寻找有望救活的人，一边处理那些已经发生变异的人。
  景夜阑站在原地从混乱的人群中搜索目标，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动点上，他快速向前移动，在顺手处理了两个变异人后，掐住了藏匿于他们身后的一个人的脖子。
  禹佑凉定睛一看，被景夜阑掐住的人正是碧璀。
  景夜阑质问起碧璀：“说，这回来的人除了盖亚，还有谁？”
  碧璀诡异地笑了笑，说到：“教官，这回来的可都是你的老朋友了。”
  话音刚落，罗宾也从卫星楼上方跳下，准备从背后突袭景夜阑，禹佑凉见状快速飞扑而上，将还未落地的罗宾扑出去老远。
  景夜阑担心地看向与罗宾缠斗在地的禹佑凉，碧璀看准时机将早就握在手里的针剂用力扎入了景夜阑的脖颈中，拇指向下按压，如血般鲜红的液体从针管注入了景夜阑的主动脉，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景夜阑用力推开了碧璀，捂着脖颈用力向后退了两步，单膝跪倒在地。
  跌落在地上的碧璀缓缓站起身来，脸上露出因嫉妒而扭曲的神情，那是求而不得的愤怒。
  “教官，你说过对敌时不能三心二意，可你一心只顾着天使，全然不顾自己正面对的危险，为什么你要心软呢？为什么？”
  景夜阑感觉全身乏力，问到：“你给我打了什么？”
  碧璀眯着眼睛说到：“教官，你不用再欺骗全世界了，我们在印国找到了实验笔记残缺的部分，你根本就不是完美的实验体，那根针剂只不过是催化剂，却能加速你的死亡。教官，你听，午夜的钟声响起了，多好听啊，那是我为你敲响的丧钟，叛徒是要付出代价的。”
  话落，商恩的手贯穿了碧璀的脖颈，司盖忙上前扶住景夜阑问到：“教官，教官！”
  因为脖颈被贯穿，碧璀睁大眼睛，咽喉发出了窒息的憋闷声，看着眼前的景夜阑，她深信不久后她就能在地狱见到自己深爱的男人，于是带着这样自欺欺人的虚假希望死去了。
  坐在监视器后的盖亚看着死前还带着笑容的碧璀，讥讽地说：“愚蠢的女人，一辈子都被爱情困扰，到现在还在为那个不肯领情的男人执着，像你这样的人又凭什么妄图得到教官的爱？”
  说完，盖亚站起身，离开了监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