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彻夜未归？」艾伦捧着柳橙果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珠子，「你不是说她不出门的吗？她能去哪里？」
  莱斯理撑着下颚坐在床缘，不发一语。
  这是艾伦的工作室，没有多少家具，单人床旁仅有一盏台灯，冰箱摆在门边，里面是沙拉套餐或果汁饮料，据他所言，黑魔王赞助他不少钱与物资。
  但现在母亲的失踪，极大可能是食死徒做坏，而这些人渣垃圾敢这么搞，肯定是主子下达的指令。
  杀她灭口？还是要威胁谁？
  不然成了哑炮的母亲，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话都不说？」艾伦坐近对方，亲昵地搂住那骨感的肩膀，「不然我们联络崔佛？他父亲铁定能帮助我们，是吧？」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可以见崔佛吗？」莱斯理心里生气着，但更多是疲倦与无力，将脸埋在手掌心，深呼吸着，「变成废物的我，现在连回到霍格沃茨当助教都没有胆子，连夜逃了回来——你觉得他会怎么想？邓不利多怎么想？斯内普教授又怎么想呢？」
  艾伦拉开彼此距离，拥抱显然不是他喜欢的，「别开玩笑，每个人都知晓莱斯理·怀特是天才！」
  「那你怎么想我的呢？」莱斯理抿了唇，将双脚伸到床上，盘着腿面向身旁人，「我想知道你的看法，想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褐发的男性收敛地绷紧了咀嚼肌，流露出严肃的神情，「我和你之间从来都不是谈论这些话题的关系。」
  想起自己流连于酒吧，舞区扭动的人们贴近、亲吻，然后他又与陌生的男人到公园的草丛——但他想从艾伦口中得知的，并不是这方面的评价。
  「并且，你认为是你的尊严重要还是母亲？」艾伦冷着表情扔出了问题，同时也撑着身子在床上退后，将彼此距离再拉开，「想清楚，莱斯理，你的决定将影响事情的发展走向。」
  这句话震撼了这俊秀男子的大脑，莱斯理微微张开了唇，瞪大了眼珠子，「是这么回事吗？」
  说到这边，他终究也没有证据指出带走母亲的人来自食死徒，打不定是邓不利多那儿的人掳走了她。可他完全没有头绪、没有方向。
  如同现在，他关心的事情仍是芝麻小事——艾伦难得称呼了他的名字。
  「而你难得称呼了我的名字。」当这位黑发青年说出口后，立刻就后悔了。
  艾伦隐忍着情绪，紧抿了唇，蹙着眉望向一旁的台灯。
  「你知道的，若是你不断逃避，你会失去很多东西——而这仅仅只是你的事情。」
  「我？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话的果然刺激了莱斯理，他攀住眼前人的臂膀，怒火冲冲并艰难地将话语从齿间挤出，「你说我不重要吗？你说我不够重要吗？！」
  「对我而言你是，对大局而言——你明白的——你什么也不——」
  艾伦没有说完，便被压制在床铺上，一拳接着一拳地受，牙龈撞出铁锈味，眼珠子充血难忍的吊着，脸上逐步布满瘀青，然后是头昏眼花的耳鸣。
  「没有人能说我不重要！没有人！就算是我身边亲近的人，就算是你，就算是西弗勒斯，也不不准有人说我不重要！」莱斯理抓狂了，他揪住自己的头发，无法忍受脑袋运作紊乱，大声尖叫，「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救救我，母亲！求求妳救我！」
  谁能来阻止他，谁能来让他不要饱受痛苦？
  这些都不是他所愿意的——克莉丝汀的失踪、艾伦受到他的袭击——这些都是失控所造成，他自己也不愿承受！
  「我受够你了！」艾伦侧躺状态愤怒的将枕头抓起来摔，羽毛纷飞，这般柔软却止不住两人的狂野与混乱，这样的屈辱让褐发男子再也维持不住冷静，起身就将人拎住衣领，扭打在一块，就连滚下了床也不愿放过对方。
  「救我，克莉丝汀！」莱斯理痛苦地喊着，可脸上却狰狞的恐怖，再也没有过去意气风发的英俊，「救我！」越喊下手是越凶狠，直到艾伦倒地，被口中的血噎了口又吐出，昏眩地失去了意识。
  获得胜利的莱斯理咧开了笑容，可这份得意没有能够存在多久，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深深陷入了黑暗之中。
  ……
  有谁能拯救他？
  如今他终于懂得邓不利多与母亲所言，所谓能够左右战争——左右对立边的获胜，是指对自己而言罢了。而对于大局而言，什么也没有改变，那都是原本就会发生的事情。
  母亲是自我感觉良好，始终没有明白。
  邓不利多呢？
  「他醒来了。」熟悉的声音。模糊中，此人在床边蹲着，缓缓起身，「教授，他状况真的不好，请不要过度责备他，你也明白——你对他而言很重要。」
  「我知道。」低沉平缓的声音，清冷的让人感到背脊寒冷，「我一直都知道。」
  莱斯理还是觉得晕眩，微微睁开眼，被光线刺眼的逼回闭眼，「我好口渴…」
  「我去拿就好，教授陪他说话吧。」床边人走离了视线范围内。
  不断地转动眼珠子，适应着黑与白，不时皱紧眉头、露出牙龈痛苦地小小挣扎着，最终终于睁开了眼，盼见的是原本艾伦的住所。
  这张是打架的那张床铺，而出现在眼前的，不用猜测这熟悉的声音也晓得主人。
  「醒了就坐起来，我已经检查过你的状况，没有大碍。」斯内普冷酷地让人发寒，「在布鲁诺回来前，你有什么话想说？」
  「你能够救我吗？」莱斯理抿了唇，不理会嘴角的刺痛，泪水从下眼睑滑落，「我找不到我母亲，是不是食死徒捉走了她？」
  「不是，」阴沉的男人放低了音量，「这我能很肯定地告诉你。」
  俊秀青年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呆愣地注视眼前人，片刻后他终于察觉到什么，可艾伦推开了门，拿着瓶麻瓜出产的矿泉水走入房内。
  「我会振作起来的，谢谢教授。」莱斯理打起了精神，并且接过了水瓶，扭开盖子后润喉，再瞅向那鼻青脸肿臭着脸的男子，「谢谢你，艾伦，受到你照顾了。」
  「我连你的道歉都没有期望得到过，可如今你感谢我，仿佛我也只能原谅你了。」艾伦如此说道，可熟悉他的人想也知道，只为了讨好一旁的老男人。
  莱斯理咧了咧嘴，见到昔日好友对此有阴影而皱眉，收敛了笑容，恢复最初的冷静望向斯内普，「我知道我要加入哪个阵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