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的表态，就是逼迫江池晴选边站。
  如果她选择江家，那么自然会离去，自己也就再也不用担心被她出卖消息给江家人的事；而如果她选择自己，那么，她也就不能有任何首鼠两端的行为了。
  或许对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女稍微苛刻了些。
  但，自由和安逸，本来就是对立的。
  “我……”江池晴不知如何作答。
  “你可以好好想想，是愿意一辈子苟活在江可臣的阴影下，还是跟大部分的江家人站在对立面上？”
  新的一桌子菜端上来。
  直到林白雨将这第二轮的早餐也大快朵颐地差不多了，江池晴才问：
  “你是准备跟我们家的人对抗吗？”
  “这是当然的。从他们向我出手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过不去了。”陈渊说。
  怪只能怪江家人蛮横。咎由自取。
  若非江时浩为了修行喜魄，跑来招惹自己和陈灵，何至于被上古之灵直接格杀当场？
  作为一个修行喜魄的家族，江家的内部竞争激烈无可厚非。但，为此就纵容江家子弟各种胡作非为，就完全是强盗逻辑。
  “那，你能不伤害我父母吗？”江池晴又说。
  “可以。只要他们不伤害我和我家人。”陈渊说。
  “……那，我站在你这边。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江池晴说。
  对她能做出这个选择，陈渊感到有点意外。不过，随着问了江家的情况，他忽然对江池晴有点同情起来：
  “你和你父母，在江家是什么位置？”
  “我们江家不讲血统，只讲修为的。我是老祖直系的第五代人，爷爷在那一辈年纪排行第四。”
  “那江可臣呢？”
  “他是第四代人。也是第四代目前天赋最好的一个。你看到了，很受老祖宠爱。”
  “那江子鱼呢？”
  “他跟我同一代。是二爷爷的二孙子。”
  江池晴简单画了下族谱。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江家光是第二代和第三代加起来就有近二十个。几乎每一个都是小成境以上的修为。
  “天赋好的修炼就快。天赋差的，因为家里资源倾斜的少，要提升境界也就越来越难。”
  陈渊想了一下。
  既然江可臣如此受到江家老祖的重视，说明他多半是江家四代人里天赋最好的一个。而江子鱼这样一个怒魄魂师，在满是喜魄的江家竟然没有什么立足之地。这也就意味着，江子鱼的修为并没有在江家引起足够的重视？
  这反过来是不是说明，江家的四代和五代年轻人里，大半都是正格以上的修为了？
  或许光是江姓的正格魂师，就有上百吧？
  从长计议啊。
  现下的当务之急，是把陈灵安排到相对更加安全的内城去。
  就是不知道，祝焱等等一行人，到底回来了没有。
  ……
  内城。
  一大早，是内城守卫的换班时间。守卫宋三也轮到今天值班了。
  “都听着。城主上次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要是白天有碰到说要来找城主的，就直接拦下。就说，城主今天事情很忙，不便见人。任何人都不见。明白了吗？”
  “明白！”几个守卫齐声喊道。
  “好。好好站岗吧！”
  站岗这项工作，本身不算是太累。尤其是在内城站岗。出入内城的大多数都是城防署的士官。宋三借此机会跟不少士官面前也混了个脸熟。
  今天看起来也是个平静的日子。
  突然，一匹马朝着城门的方向奔跑过来。
  “马上有人！打起精神来。”
  守卫们个个举起武器。
  直到马近了，看清楚马背上的人，所有守卫都被吓了一跳：
  “城主？！”
  “是城主？！怎么回事！快快，搭把手，把城主从马上扶下来！”
  马背上的那人，不是祝焱，又是谁？
  才被从马上扶下来，祝焱就吐出一口淤血。守卫们七手八脚地去扶她——即便是被两边架着，祝焱都几乎无法站稳。
  “还傻站着干嘛？！猪脑子，还不回去叫人！”小队队长冲愣在原地的宋三喝骂。
  祝焱强打起精神来。
  吐出一口淤血后，她感到胸口通畅了很多。但，浑身上下却还是绵软没有力气。直到宋三把自己的几位城防署的心腹都找过来，她才终于放松下来。
  “怎么回事？”跑在最前面的，是年纪最大的康泰。
  他上来搀住了祝焱。
  “康老。”祝焱反抓着康泰的肩膀。
  “程汉死了。”她说。
  “啊？！”
  “我带出去的人，都死了。”祝焱说。
  说完这话，她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
  “怎么感觉今天的氛围有点怪怪的？”一进了内城，陈渊就发觉不对劲。
  内城是城防署的地盘，大部分人都很友好。上一次陈渊来时就体会过，大多数人都面带微笑。即便是跟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也会冲自己友好地打招呼。
  但今天，几乎每个人都阴沉着脸。
  身旁，林白雨很知趣地没有接话。
  不只是人人都阴沉着脸。陈渊一路遇到的不少人，胳膊上都缠着一圈黑布。
  “不妙……”
  陈渊加快了脚步。
  两人一路找到祝焱的住处。她的房子外面，围着不少人。
  陈渊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祝焱出事了吧？
  他凑上去，想张嘴问。但，现场这些人，陈渊一个也不认得。经常在祝焱跟前效命，跟着一同出去的程汉，也不见踪影。
  他只能大着胆子拍了拍一个陌生人的肩膀：“老兄。这是怎么了？”
  那人皱着眉：“你是干嘛的？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噢，我是城主的朋友。前几天还跟她一起去二级区来着。但因为遇到了点意外情况，我就先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陈渊说“我先回来了”之后，那人神情上非但没有一点和缓，反而怒目圆睁：“你先回来了？这次的事，看来跟你是脱不了干系了？”
  “啊？”
  没等陈渊多说，他一把抓住陈渊胸前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你做了什么手脚？这次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林白雨身上的怒魄立刻就亮了起来。
  而男子怒极反笑：“才多大的小姑娘，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矛盾一触即发之际，一个年龄稍长些的男人从屋里出来，怒喝道：“你们搞什么鬼？史凯创，城主都什么样了，你还在这儿捣乱？！”
  史凯创冷哼一声，把陈渊放下来。
  看样子是出大事了。
  那长者走近。看到陈渊，问：“你是不是跟着城主一起去过二级区的人？”
  “是。”
  “跟我进来。那个面生的小姑娘，你也在这儿先等着。”
  陈渊跟着进了屋。
  屋里凌乱不堪，原本摆得好好的桌椅板凳，烂的烂，碎的碎。要不是这些人都围着，陈渊简直要怀疑祝焱家里是被洗劫了一遍。
  长者领着陈渊进了里面的房间。
  祝焱正坐在床上发呆。
  她身上被绷带缠着，脸上毫无血色。一旁，一位身材极臃肿的中年女人正照顾着她。
  “我叫康泰。是城防署的首席炼丹师。”长者说。
  “这位叫王铁锤，是城防署的首席锻造师。”康泰又说。
  陈渊正要跟两人见礼，却被康泰拦了下来。
  “我们叫你进来，不为别的，就是问你一个问题。”
  康泰转过头去，看了祝焱一眼，才问出来：
  “你们在二级区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城主和她带出去的那么多人，只有你，还有她，活着回来了。”
  陈渊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最近太忙了。今天先一更。明天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