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错遁八门阵
作者:
陆子贵 更新:2022-05-21 09:20 字数:4115
且说张轻云被人追定,正然无计可施,看看临近,一着急从宝囊取出雷符来,只这么一抖,“飕”的一声,打出去了。就听后边雷电轰炸的声音,这雷符的威力,果然比其它攻击符略强一分。她即捻遁术奔逃,也不辨个方向,错遁入先天八门阵,从开门而入,才入阵中,只见八方旗色。她仔细一看,但见阵内到处有门,纷纷转换,倏开倏闭,变化多端,认不出那一门是正路。玄元果疑有阵法,定晴细看,原来乃八门阵。
“玄元,你识得此阵”张轻云因问。玄元道:“此乃先天八门阵,为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各有不同,十分厉害”。张轻云道:“有何难,我等破开一条路,即可出了”!玄元道:“破阵而出,岂非易事,正北壬癸水,有毒水;东方甲乙木;有食人花;正南丙丁火,有火山,正西庚辛金,滚刀轮;中央戊己土,有沼泽”。张轻云闻说,方知不好,欲攻击倘不得破。玄元遂按六甲,八门推算,好一会儿,道:“吾等从开门入,渡沼泽而至杜门出”!
遂望西北而走,处处留神,记定出路。就此走了好一会,遇到一所木屋,却是一明两暗三间房,正关着门,便“彭彭”的把个门敲了数下,没有反响。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应声。张轻云敲了半刻,也不见有人来开门。遂打开门便将里面一望,进门便是八仙方桌,桌上搁一套茶具,两边分摆了两张宝座。上面有许多浮灰,乃是屋上落下。看罢,一进里间,只见房内靠东摆着一张方桌子,桌上搁着木匣,约有三尺来长,有七八寸宽。当面有一张牀铺,有一人瞑目而坐。张轻云呼之不应,疑以为得疾,欲往视之。却被玄元喝住,道:“且住,须得小心”。张轻云刚然站住,忽见玄元变貌变色的,就有些疑心,又闻听玄元喝道:“不好,且走”!张轻云一个箭步,就往外急走。
正走之间,忽见一人现身形,身高七尺以外,面目冠裳,白绫袜云履。玄元朝他打量了一眼,认得是元神,往看那牀上,虽已身陨却兀坐如生,其修为在元婴之上,遂用护罩法把张轻云护定,以防万一,恐他伤损。元神男修士道:“莫惊疑,吾虽坐亡,然元神在”。张轻云问道:“你是何人”?元神男修士道:“你要问吾,吾名林逸,既有本事,识得此阵否”?张轻云道:“摆的先天八门阵”。林逸道:“你既能识此阵,只恐没处走”。
张轻云正不解何意!林逸忽大笑,道:“好一具肉身”。张轻云心下一惊,见他起歪意,强笑以劝道:“前辈既已亡化,为何不及早归阴,还得投生为人,他日引还大道”。林逸冷哼一声,道:“论前定数,不过转世凡胎,一生受苦,世说天命者,除命数之外,另有气运者,以此观之,吾观你性惟本善,气运无量,只好逆天而行,吾仙途路岂能断绝”。张轻云听知,心下暗道:果然不怀好意,且看他行径,再行定夺。才说:“前辈此言差矣!方寸之善恶,在一身之念,身染恶业,修到极点无可再修,即便堕入恶道,亦了无出期”。
林逸作笑:“你这女娃倒会巧言花语,可见是个聪慧之人,可惜你已囚在我阵中,正好奉借你肉身,复生在此”。张轻云大恚,声色俱变,道:“休生妄想”!玄元闻此,迅速布下几重光罩体。林逸大笑不止,道:“空费心机!看你怎样”!一语未了,便作起法诀来,一个法阵开始在地面浮现,开始闪耀光辉,阵旗从地里冲出,悬在空中。“夺舍阵,别想夺去”玄元即布下防御禁制。令它震惊的是禁制似乎根本没有效果,?那林逸已到了张轻云面前。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嗖”的一声,化作一道白光撞进张轻云体内。张轻云看他的元神入体,不觉头痛如劈,下一刻眼前顿黑,神识沉入到一片冥黑当中。这时,玄元与玄宝一看,张轻云已昏倒于地,不省人事。玄宝感到惊慌,忙着喊道:“主人呀!你怎生了,必定是这男修在作怪”。言讫,姑且摇醒她,看是怎样,但她毫无反应,不见转醒。玄元劈空一喝道:“玄宝不要妄动,恐生不测”。玄宝登时改色,亦无法可施。正讲之时,只听得张轻云口中时作呓语。倾耳谛听,张轻云像沉没在黑暗之中,不见行路。玄元轮指一算,已知凶吉。玄宝因问:“吉凶何如”?玄元长出一口气,道:休问,而后自知”。玄宝闻言,心下如割,却是事急无奈。
却说张轻云彷徨于黑暗中,不辨行路,甚是窘苦。忽闻玄元以秘咒传音,对她说:“光明所至,黑暗自消”。张轻云听得甚真,即忙念起光明咒。忽见自身来到一处海边,四面一看,但见蓝天碧水,形成一片镜湖,广阔一百余里,在那湖面之上,伫立着本源之珠。即将神识放出,朝湖底探去,尚未到底,不可估量。此处乃紫府,元神寄托之所。所谓紫府,经开辟之后,自成神识之海,小则湖,大则海,可孕养宝器及元神。
不意神识有知,只见那白光元神尚那在海滩上乱转,不觉心头火发,收定了神识,竟往那白光元神而去。这时,白光元神起眼一瞧,知是张轻云的元神,殊不知他在紫府当中,一时也找寻不见,笑道:“吾正要寻你,来的正好”。张轻云闻此,嗔恚道:“谕令你速速就缚,免我动手,不然,能使你元神泯灭”。白光元神便是林逸,他暗思:吞噬了她的元神,好夺舍这具肉身。不消说,口中念咒,就把她元神捉住,他的本意是要吃她元神,便作速下手,就把她元神扯裂。倏尔,张轻云的元神产生了剧烈的波动,眼角都流出血来,在十步之外打滚儿,十分凄切。当此际,她元神自守,一志不散。心中暗恼:奈何他修为比她高强数倍,真是小巫见大巫,法术无可施展,倘若失此元神,便切底泯灭,此时谁来救应她。
正是危急之际,忽见她的眉心现出无量神光,承其威力,遍照紫府。然张轻云是上界自在天临凡,下来历劫的,焉能被害。她见把白光元神定住,不得动一步,心下喜极,道:“造化,造化也”!玄元和玄宝在外,未知内里原由,只就见张轻云额头隐冒一道金光,却是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对此,极感惊异。张轻云眼下之时,一口往白光元神噬之,岂肯轻易放过伤她元神之人。凡元神出现裂痕,便会根基不稳,时刻忍受蚀骨之疼,稍有不慎,滋生心魔,坠入无量劫之中。元神乃性天中本来面目,无形无象,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故魂珠。通过修炼逐渐形成的元神,倘若失去肉身的容纳,遂着日迈月征的推移,元神便逐渐削弱,直至消散。
白光元神心中大惊,见她元神噉噬不动,反被她所噬,犹剥噬肤之痛,难道是劫数所定,该受此磨难!眼见把他元神噬之,想无它技可施,暗暗叫苦:不承望,吾命休矣!
久之,神光遂灭。张轻云吞了白光元神的缘故,她的元神反而变得大了一些。顷之,她定回元神,自得复苏回醒,微微睁目,望着玄元道:“我头犹如劈开般疼痛,何故”!玄元道:“你损了元神,然元神未复,尚须养息”。张轻云道:“若此,当返宗门,养好元神为上”。
玄宝一见主人那刷白的脸,大哭道:“若主人命难全,吾必同主人共赴鬼门关”。张轻云听得它诉哭,道:“说什么混话,待彼来时,见机而作,能战则战,不能战即遁而逃,我死了不要紧,惟有你死不了,你一死,是以尽失修为,即断仙路”。玄宝闻说,所言有理。张轻云趁此道:“既这回遭难,你更须修炼,不日成人身”。玄宝不肯依从,道:“主人遭此难,如何回去”!张轻云沉下脸色,道:“你须遵依我言”!玄宝拗主人不过,便从之。歇息了一会,精神稍复,张轻云便趺坐,运气调息,顿觉头部剧痛,泪下不语,一股庞大的信息,犹如潮水涌来,侵入她脑海之中,即得林逸平年事跡。此种谬说,恰难领会。
此人本姓轩辕,字逸,乃轩辕族老,因与诸人斗法,争夺一块残玉,因此,你争我夺的抢个不了,不料他抢到了残玉,却被人暗算了一道,负伤而逃,好不容易逃到此处,毒已入肺腑,他布下八门阵和夺舍阵等待时机。他的元神已于无形中大受亏损,非一朝一夕不能复元。真是天理昭昭,谁想到今朝,他不窥觊她的元神,她岂能把他的元神啖了。然而夺舍法,有违天道,然其法有夺生与夺死。夺生者,易其魂仍载其魄。夺死者,无魄可袭,夺舍后尚须修炼以养魄。夺舍,指一个修仙之人被迫向另外一个强者交出自己的躯体,只要一缕元魂不散,便可夺舍复生。此法惟有元婴之上,元神才能够没有肉身的情况下,继续生存与修炼。
直入里间,启开玉匣,而视之,乃一块残玉。张轻云把残玉贴额,神识沉入残玉内,看罢,却是化影分身法,比她的分身术高级。退出神识,把玉匣收入宝囊。乃出。旋转数处,到一个所在,只见上面有一面五色黄旗。再走赤旗,又向白旗。又八门游遍。那吉那凶,玄元说得清清楚楚。即转向西北顺着红旗,果然出了阵来。张轻云遂把阵势收了,据玄元所说,此阵法威力极大,乃七阶。她现有的阵法不过是四阶,自然比不过七阶阵法。事毕,遂望北而走。
且说轩辕族乃是修真界十大家族之一,有声誉的世家,轩辕族居于轩辕城,人口甚多,除了族亲,亦有旁支。轩辕族在修真界已存在万年,族中子弟万千,真人不计其数,真君、道君、道尊不过十,其附属于太玄宗,乃十大宗门之一,因此,修真界之人俱不敢轻易招惹。
轩辕族占地宽广,连绵十里。那轩辕宗祠却是一座大院,门首悬挂金字匾额。前后三进,一进礼堂,二进偏殿,后一进,祠内供奉无数高悬的聚魂灯,上面刻着姓氏,其形态各异,列上中下三层,森然布列。所谓聚魂灯,是以精血点燃之灯,可推断其人的情况,只要寿元未尽,人未亡化,尚存一线生机,此灯亦不会彻底熄灭。凡人修仙本是逆天而行,其人身死道消,聚魂灯自灭。修至金丹之上,陨落者不入轮回。修至上乘者,其人身死,惟有元神在,此灯亦未灭,复次修鬼族功法。
是时,恰好正遇族中弟子在打扫,又收拾供器,以备列案焚香。察觉有一盏聚魂灯熄灭。定晴一看,方知是族老的聚魂灯灭了。一旦熄灭,意味着此人已陨落,要想再救活,可就比登天还难。弟子就去禀知族长。正院里,族长正在外间屋中坐。进来一弟子道:“族长,弟子有事禀报”。族长脸色有些不悦,这弟子越来越没规矩了,道:“何事慌慌张张”。弟子道:“禀族长,十三族叔的魂灯灭矣”。族长听罢,面如金纸。
当下族长即去禀知老祖。不移时,及至老祖之所。那老祖岸然道貌,正睡在云床之上。老祖听知族长到来,便起身整衣而出。族长将事细细说了一遍。老祖听罢,心中大怒道:“查出此人的踪迹來”。族长急问:“老祖有何策”。老祖取出聚魂灯点燃,此灯的作用是能将散尽的元神重新聚合,然魂灯已灭,乏术回天,就道:“追索踪迹,定能水落石出”。族长听了无法,深为遗憾,叹息道:“老祖放心,吾必细心详查”。言毕,及归本处,即派着几个弟子彻查此事,后果如何,不久可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