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胆子忒大了！”他说。
  “我们之间，早就应该这样了！”她回应说。
  石英的眼睛中透出乞求，这正是他需要的眼神。事情已见分晓，她那份矜持、冷静和理智此时都消失了，她的防线溃散，闸门已经打开，洪水将奔流而下。
  他将顺水漂流，只需要轻轻转动一下舵轮，船儿就会到达理想的彼岸。袁为啊袁为，你这个色心不死的东西，你大概没有想到吧，这位美女以后就该彻底是我的菜了。
  他现在不想开口，虽然他有一种冲动，想和石英谈论袁为或者她与袁为之间的关系。不过，她知道，石英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会保护好自己的。
  现在的社会，用不着证实就可以知道一个年方二十几岁的漂亮姑娘和一个心里龌龊的追求者之间会有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们之间，无疑是一种礼貌的应承，只有别有用心的男人才会以追求爱情的名义跑到北京去呢！在袁为与石英的交易中，石英会吃亏吗？鬼才相信？
  我们相爱多少年了？二十多年了吧？龚奇才语调轻松。
  是啊！初恋时，你看我的眼光就那么放肆。那时，你想得到我吗？
  是的。不过，我担心，那样的话，你爸爸会把我打个稀把烂。
  哈哈？不会的……
  石英双手捧着他的脸，慢慢伏下身来。他们的脸靠得如此之近，她的刘海碰到了他的脑门儿。她发亮的瞳孔中放射出的火花打在了他的眼球上。
  两张嘴越靠越近，他闻到了她嘴里淡淡的、散发出的微微的清香。可是，即使如此，仍然无法抗拒，就像两块磁石越过临界距离，他们的嘴唇突然紧紧吸在了一起。
  他心脏的跳动达到了极限，就像一辆刚刚启动的蒸汽机车，一声长笛，吐出蒸汽，车轮快速转动，在铁轨上打滑，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声。
  他感到热血沸腾，全身涌动着不可遏制的冲动。他抱着石英屁股，紧紧地搂在怀里，吃力地站了起来，把她重重地放到办公桌上，然后就动起手来……整个过程一点温存都没有，他变得十分粗鲁，十分野蛮。
  事情进行的很不顺利。他们彼此都很用力，可是在他们中间总像有一种异物把他们隔开，直到他们突然有了一种手指捅破一层塑料薄膜的感觉，事情才有了结果。
  石英的下身流出血来。虽然在整个过程中石英都发出一种轻微的申音，但是他知道那不全是快乐。
  事完之后，石英很冷静。她坐在办公桌上，腿自然垂下来，双手仍然捧着他的脸。
  “你舒服了？”石英轻轻问。
  他忍不住亲吻了石英。
  “英子，你还是个处女？”
  石英点点头，目光坚定。她拍拍他的面颊，说道：“宝贝，这回，你对我和袁为不再疑神疑鬼了吧？我是纯洁的。”
  他感到有些别扭，他可并没有指望赚石英的这种便宜，他希望的是赚袁氏父子的便宜。他心里有点儿隐隐作痛。因为他想到了杨紫衣、野玲子。那是两个多么痴情的姑娘啊！
  ……
  黑云弥漫、散开，破碎，偶尔有光从黑云的缝隙中漏出来，投射到地上，产生一个个光影。是的，光影，晃动着。不规则的圆，像镜子闪着光芒。
  别墅小区的后门通向的是一个墓地。可以看到很多的坟墓静谧地坐落在那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荒芜。杂草丛生，傍晚的光线的下，倦鸟归林，偶尔的鸟鸣裂开着死者乐团的宁静。
  龚奇才与石英两个人刚刚过了“二人世界”的生活，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呼唤他们。不知道怎么了？他领着她，就向着这墓地方向跑起来。
  到了，他们在墓碑中行走着，石英感觉到害怕，惊悚的身体上的毛发都跟着竖起来，她的呼吸紧张急促，即使是有一个男人在身边，她还是感觉到恐惧。
  死亡像一个深渊，隐藏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石英说，我们离开这里吧，我害怕。龚奇才倒镇静的说，怕什么？我们也会有这一天的。
  他笑了笑，看上去有些狡黠，露出的牙齿上有些烟熏过的黄。这暴露了他的不完美，石英挣脱了他的手，林立的墓碑上看上去肃穆中透着石头的冰凉。
  那也就是墓碑的表情抑或是死者亡魂的表情。他们在墓地深处窥看着他们。男和女，石英看了看墓碑上的名字。那些陌生的名字，它们的生和死对于石英都是陌生的，包括这墓地的一切。
  祖母病故之后，按照她的遗愿，她的骨灰被撒到了大海之中。那些花瓣，那些白色的骨质，那些浪花淹没了一切。
  祖母在那一刻消失，从这个世界上，从石英的生活之中。石英也是偶尔才想起祖母，但也是轻描淡写的回忆。
  想想老人家连个墓碑都没有，她的墓碑就是那大海。在父亲写下祖母的名字后，就被海水淹没了，也许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就是这样，时刻都会被淹没。
  也许是他们踩在那些掉落的枯枝上发出的动静惊扰了倦鸟，它们闪动着翅膀飞走了，从一颗树飞到另一棵树，然后，飞出了墓地的树林。
  翅膀的声音还是吓了石英一跳，她的小心脏怦怦地跳动，就像是有一只小兽在里面奔跑。而石英感觉到更大的野兽隐藏在即将来临的黑暗中。
  石英更愿意把它们想像成老虎、大象、犀牛、长颈鹿、河马。可它们什么都不是。是什么？石英说不上来。
  也许是一种邪恶的力量，隐藏在那些墓穴之中随时都可能出现。石英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石英再次说，我们回去吧，家里多好！回去继续做二人世界的事。她有点吓坏了。
  龚奇才在这里倒是显得心情舒畅，他看看石英说，你什么意思？不愿意与我白头偕老？不愿意与我海枯石烂？海枯石烂的石就是这些墓碑的石，不是你们姓石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