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魏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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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难消 更新:2022-05-20 07:47 字数:3321
第一百零六章魏陵
魏陵位于潍浔城北郊的山林之上, 俯瞰着山下的烛阳江,山上郁郁青青, 群山起伏, 山脚烛阳江万年未曾枯竭,可谓是一处山青水秀的绝妙龙脉之地, 无愧于前朝皇室陵墓之地。
魏陵上守着的御林军早被楚帝召回皇城, 他一个今朝皇帝也不愿去前朝皇陵,所以前来的人只有席淮良,倒是温陶一行修行人士,来得多些。以武黎为首,周筝、应冠还有铁飞扬、郎自如一个不差,就连温陶、范箐和田改之也来了。
依着席淮良的礼节, 一行人到底是叨扰了亡灵, 先行祭拜过,才开了陵墓门,进去了。席淮良背靠楚廷, 拿到了前朝陵墓的地形图,一行人按着图而行,一路走来倒也算顺畅。及至走到一堵墙前, 席淮良停下了脚步, 转身朝众人道:“这扇门一开, 就到了内墓了。”
“你只管往前走就是了, 真要遇到什么危险, 我们几个金丹还不能护住你?”武黎道, 语气有些硬邦邦的。
席淮良毫不介意地笑笑,转身取出夜明珠照明,摸索着在墙上找机关。一刻钟的时间,席淮良打开了墓室,一行人进入主墓。
甫一进去,众人便不由得惊了。
铜墙铁壁,青芒幽幽,几人沿着长廊向前走,经了墓室的几个防盗墓贼的机关,几人都是修士,过这类机关可谓是简单粗暴,一路平铺。等过了长廊,眼前一亮,即见前方一个主墓并几个耳室,墙是烛阳江底玉石雕刻而成的万里山河图,两旁是价值连城的西海火红的珊瑚株,珊瑚株旁还有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十二铜人。
一旁的耳室打开,珍奇异宝,黄金铜钱,又或是机巧机关,□□火炮,竹简丝皂,书籍典故,应有尽有。
“魏朝皇室,还挺富有的。”周筝道了一句。
“凡人皇室,便是再富有,如今不也是一抔黄土、长眠地下?”应冠回。
温陶抿了抿唇,没说话,细细地看过主墓里的一分一毫,这里的高台之上有一尊青玉所制的棺椁,里头葬着的是魏国开国君王,他后头的几个墓室里头,陈列的是后来的二十余任君王。
这里,没有温陶父亲的位置。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葬在魏陵中的魏国君主,不,也许不能这么说,还有一个例外是温陶自己。
众人正在旁边陈列了典籍的耳室里翻阅玉珏的来历,这里的珍宝虽多,但几人都是修士,对于金银财宝没那么看重。再者几人也是正道修士,更不可能在宗门几个竞争的比较厉害的他门道友面前去拿凡人的陪葬品,所以除了典籍,别的东西都还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无人触碰。
温陶径直地朝着高台上的主棺椁而去,一步一步,异常沉重。她走过步兵阵,走过三观马车,走上玉石桥,跨过水银河,走到主墓室正中,而后,在布满了灰尘的蒲团上,跪了下去。
席淮良从厚厚的一叠典籍中抬头,正巧就看见了温陶。他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踱步走来。这地方很大很安全,典籍众多,翻阅要一段时间,田改之在四处走动看情况,楚帝派来的御林军好手在一旁警戒,所以席淮良的动作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温陶恭恭敬敬地磕完三个头,内心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忽然,温陶觉得前方棺椁底部,一抹青绿一闪而过。她忽然浑身汗毛竖起,想要细看,往前膝行了两步,够不着,又站了起来。
“你看见什么了?”席淮良在她身后突然问出声。
温陶被他吓了一跳,喔了一下,用手抚了抚鬓边的碎发,才不自在地道:“没什么,许是眼花了。”
席淮良嗯了一声,未曾转眼,仍旧看着温陶。温陶架不住他这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态度,也知晓方才的举动怕是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也不隐瞒,只道:“刚才还看到了,这下却没有了,想来是真的眼花了。”
“一个筑基修士,也有眼花的时候吗?”席淮良轻笑出声,满面笑意,温和的问。
温陶遂道:“刚才磕头的时候,看到棺材底下有一缕青光,现在再看,应该是对面墙上的火把,只是这么看这么说,好像有种这地方在闹鬼似的错觉。”魏陵于她的意义自然不同,她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总是不自在的。
说话的时候,她眼睛一直看着棺椁底部,忽而又看见一抹青光闪过,来不及细思,她拿出一根羽箭试探了下。刚伸进去,就好像落进了水中一样,飘忽,有什么游动的东西粘住了一样,她心下一惊,忙扯了出来,只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那堪比中品法器的羽箭,就这么被腐蚀了大半。
温陶悚然一惊。中品法器即可削铁如泥,在凡间算得上是神兵利器,在这里,却只是不过片刻间就被腐蚀了个干干净净?
席淮良从她手中取过半根羽箭,轻轻嗅了嗅,神色微沉,道:“这是王水。”
“普通的王水可没办法把中品法器消融。”温陶轻声道。
两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了,温陶叹气,满心诚恳:“到底是我唐突了。”心里却在想,这样的东西拿来存放在棺椁中间护卫尸身,看来□□也非她所想的那般,只是一个普通的凡间帝王。
这么想来,有关阴阳玉珏的说法,还真有几分可信度了。也只有这样一个有底蕴的皇族,才能拿出这样传闻中的东西给后辈作为陪葬。只是……温陶心下有些酸涩,也不知道在酸些什么。
祖辈这般不凡,何以到了她父亲这代,便是这么个状况?
晚辈不成器,也怪不得祖辈不给留点东西了。
“我倒有一个发现,是从方才的典籍中发现的,也许,你有办法。”席淮良看着温陶道。
“什么?”温陶扭头看他。
席淮良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方绢丝,上头密密麻麻用蝇头小楷记录了许多东西,温陶拿来看,也不过是有关阴阳玉珏的来历、作用,以及何时经由何方法到达魏国君主手中,还有当时的一些方士之流对此物的追捧。
这些都是温陶之前未能明白的事情,此时看来,倒有几分明悟了。
她小心翼翼地举着绢丝,忽而想到,武黎师叔和铁飞扬前辈那么多个金丹真人都未曾找到的东西,为何席淮良这么一个普通的凡人反而找到了——难不成这东西,还当真是生了灵智了,修为越高越不容易找到它,反而是没有修为的凡人,才能找到它?
温陶心里好笑,将这想歪了的思绪拉拢回来,继续往下看,及至看完也没发现什么具体的方法。
这方丝帕确实很珍贵,可看完了才发现,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他们所求,无非是阴阳玉珏所代表的宝藏,可这方丝帕上,却甚少提及这些东西,便是提到了,也是三言两语带过,半遮半掩的,说宝藏存在也可,不存在也可。
模棱两可至极。
温陶摇头,把丝帕还给席淮良。他笑笑,接过丝帕,对着泛着青光的烛火看了眼,而后走到水银河边,扔了下去。温陶一惊,忙走过来要阻止他,却见席淮良蹲身,又拿帕子将丝帕捡了起来。
水银不是水,站在丝绢上不融,宛若一粒粒圆滚滚的水珠在荷叶上,晶莹剔透,泛着淡淡的英荧光绿。
席淮良也不着急,又小心翼翼把丝绢凑到青绿色火苗上炙烤,温陶也明白过来他的想法了,她等了片刻,看他把有些发热的丝帕又取了下来。
温陶觉得,能想到用这种方法来隐瞒宝藏的真相,这些先祖们,也真是异想天开了——但从另一个方面想,这丝帕的真实性,其实还有待考量。更何况,看样子,好似只有席淮良一个人才知道这东西怎么显露出来的时候,这种想法更像是疯长的野草一样,怎么止也止不住的。
温陶和席淮良的做法引起了范箐和郎自如的关注,两人也朝他们走了过来。席淮良自己还未曾看丝帕上的东西,先将东西给了温陶。
他道:“不管怎么说,这其实是属于你的东西,我想,由你自己来看,再适合不过了。”
温陶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嘴角带笑、眸光深沉,又是这般戴了面具似的模样,看不出什么心思来。无论是真是假,她也不觉得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能将几个金丹和筑基耍的团团转,是以,温陶也没多大的戒心,直接打开看了,而后,面色平淡,叫人看不清她的想法。
范箐问:“你们发现了什么?”
郎自如看见温陶手中的绢丝,顿时来了兴趣:“我方才看你们又是水淹又是火烤的,可是察觉出什么了?”
“仙师,这可不是简单的水淹火烤。”席淮良笑着矫正郎自如的说法,气度温和有礼,不卑不亢,叫人看不出一国丞相的高高在上,却也没有一介凡人面对金丹真人的诚惶诚恐。
“我来试试。”终于,温陶道。
她按照绢丝上所描述的,取了掌心血,先滴落在方才被腐蚀的只剩了半支的羽箭上。那粘稠的、被沾了丁点出来的“王水”上滴了一滴血,瞬间滋啦一声响,冒出一股青烟,化为飞灰,顿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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