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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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难消 更新:2022-05-20 07:47 字数:3363
第一百零一章献剑
第一百零一章献剑
温陶和范箐带着姜帜回到潍浔的时候,重阳已过, 深秋已至。
北境的冬天总是来得很早, 毗邻烛阳江的潍浔更是如此。虽是深秋, 已是枯黄叶落、草木枯荣, 郊外皆是一片衰败之色, 深夜更显露重伤寒, 清晨则是霜降满地,路滑难走。
姜帜的伤势难痊愈, 温陶和范箐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势, 几人驾驭飞梭赶路难免消耗丹药灵力, 临近潍浔城便买了三匹良马和一架马车。温陶和范箐骑马, 姜帜在马车里修养。
这些日子赶路,温陶和范箐索性拢了头发高高扎起, 又一身骑装打扮,一人背后背箭, 一人背后背弓,一副行走江湖的打扮。两个侠女一个马车,在潍浔边还是很罕见的,一路上有不少人投以诧异的目光。
这日临近潍浔城, 眼看离城门不过十里路, 恰值离亭,一片秋林荒草, 又天色正早, 几人遂下马, 让马儿也歇会儿。
深秋,离亭人烟稀少,不过寥寥两人。
温陶下马之际,只觉得一股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修士五官和神识何其敏锐,她转而看那人,见是一个打扮朴素的老百姓,目光畏畏缩缩的,且看且怕,身上毫无修为。她以为只是爱慕美色之人,随即挪开了目光,不再关注。
离亭里歇息的人见她挪开目光,稍松了口气,悄声道:“你瞧她,像不像?”
另一个人用气音道:“像!太像了!”似有想起什么,顿了下,压低了声音,有些惶恐道:“听说她杀人放火不眨眼,你还敢盯着她看,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两人说话的声音非常轻,温陶又和他们隔了一段距离,是以他们觉得谈话不会落到温陶的耳朵里。但两人都是凡人,何曾见过修士的手段,自然不知晓方才谈话的内容已是叫人都听了去。
听到的不止是温陶,还有范箐,她眉头微蹙,靠近了离亭。
两个百姓见状,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惊惶未定。
范箐问:“你们说什么?什么杀人方法无恶不作?”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指了指温陶:“你们在说我同行的这位师妹么?”
两人一听温陶是她的师妹,顿时吓得跪倒在地,不停磕头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范箐冷喝道:“别什么饶命不饶命的了!你们说,什么叫杀人放火不眨眼?!”
温陶也凑近了些,看地上求饶的两人。
“这、这是城里贴的告示呀!告示上显示的这位女侠是伤了十殿下、放了姜家胡同一把火的江湖人士!”两人吓得屁滚尿流,一个胆小的,直接昏了过去。
温陶道:“前两天在上一个城里歇脚的时候还没听到这样的消息,怎么今天我就被全城通缉了?看样子赏金还挺高,以致于随便一个过路人都能认出我的容貌来。”
还没晕的那人道:“这、这是昨日晌午才贴上去的!赏金万两啊!”
温陶笑了笑:“看来我还挺值钱的。”
说完这句话,剩下的那人又使劲磕了磕头,刚哀嚎了两句,温陶冷喝让他不要跪了,这人一个哆嗦,竟是也昏过去了。
温陶和范箐面面相觑。
范箐看着温陶笑道:“温陶,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清丽脱俗的一个人儿,也有化作罗刹,把人活活吓晕的一日!”
温陶扯起嘴角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
温陶道:“看样子我只能换一副样子进城了,只怕杨涛那个身份也不能用了,真可惜,我还挺喜欢那张俊俏的脸的。”
范箐问:“这两人怎么办?等他们醒来,我们已经进城了,那时候万一跑去通风报信怎么办?”
“把他们打晕,设一个简易的困阵,困住他们三天。介时想来所有的事情都差不多解决了,就算他们报官,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而且我换了副面容,官府的人也不一定能查出来。”
温陶拿易容玉改变了五官,只是一副平平无奇的女修模样,两人遂开始干起来。做完了事情,两人牵马回到马车,看到姜帜坐在车辕上看着两人,眼帘微垂。
姜帜不赞同道:“我要是两位前辈,会直接杀了他们。他们见过了我们的脸,记得我们的样子,若是不能取他们的性命,我心难安。”
温陶皱眉。范箐是个急性子,对姜帜也没有姜小婉周筠娘这层关系在,是以直接怼道:“杀了他们?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有什么过错?”
姜帜信誓旦旦:“他们看见了我们的脸,这就是他们的原罪。倘若今天不杀了他们,三天后,或许要不了三天,他们就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我相信,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我看你莫不是在平跃光的牢房里待的时间久了,以致于是非不分了!”范箐冷笑道。
温陶缓声道:“你不妨置身处地一下,之前你还在为死在平跃光手里无辜的镖师而愤懑不已,如今换作自己,便可以随手屠戮他人性命了吗?”
姜帜没有说话,许是想起了什么。温陶觉得,以他今天的冷心肠看来,想到的也许并不是那些昔日同僚,而更可能是枉死的周筠娘和姜小婉。甚至严格来说,她们两个的枉死,其中一部分原因还要归因于引火上门的姜帜自己。
此间事暂了,三人骑马入城。
入城时,正值午后,东市打开,主街道上人来人往,三人怕伤了人,不敢跑马,只慢慢地在御道上走。
道路很宽敞,两边店铺林立,也有摆摊的小贩,路上人来人往,饶是如此也还有中间的一条道供给马车来往。
重新回到潍浔这座城市,温陶的心境已是又变了。
前方一阵闹腾,温陶抬眼一看,一个红衣翩跹的身影纵马而来,不由得扶额,没曾想,进城没看到田改之、郎自如和铁飞扬他们,倒是先见了一个“熟人”。
湖阳公主。
湖阳公主无疑是美的,华服高鬓,石榴裙,五花马,青春年少,更有一股气质高华。只是,她的骄纵也是与日俱增的,见有人挡路,不及身边人冷喝驱赶,自己就一鞭子就先甩了过去。一路赶来,行人纷纷避让,一片诚惶诚恐。
她神色匆匆,红润的面容上显出几分急色,待临近温陶三人时,面上更是一狠。身后自然有侍卫先行大喝着让温陶几人避让。
温陶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避避就是了。”
三人把马车往旁边赶。
湖阳公主到了她们身边,趾高气扬的,见一避让不及的老人挡路,怒骂一句:“贱民安敢挡道!”一声骂,手中的鞭子已是朝着老人甩了下去。
温陶一怔,刚要出手,就见范箐比她还要快,剑光一闪,湖阳公主手中那柄昂贵、稀罕的鞭子已是被削成了两截。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砍断公主的马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身边的侍从怒骂道,一挥手,即刻有一列人冲过来团团围住了三人。
温陶不由得扶额,本来就被全城通缉了,想低调进城,这下好了,刚进城就和湖阳公主杠上了,怕不是要一日之内闻名全潍浔。
湖阳公主横眉,一张芙蓉面上怒意难以掩饰:“把她们给本宫抓进天牢!区区江湖人士也敢来皇城捣乱,若是误了十弟的诊疗,本宫要她们陪葬!”
“公主且息怒。”一道带着温和笑意的声音响起,犹如山泉泠泠,沁人心脾。
来者是席淮良。
温陶心下一顿,疑窦丛生,面上却不露声色。
席淮良笑道:“不过是初来乍到的百姓,要是惊了公主的马,顶多抽几鞭子就是了,何以要压入天牢,还要秋后问斩呢?”
“那便依席丞相所言,你们,在这里抽她们三十鞭子。”湖阳公主缓声道。
换了一般江湖侠女,三十鞭子下去,不死也半残了。
席淮良轻轻摇头:“当街纵马,用鞭子甩老人,本就是公主的不对,这位女侠出手相救,反倒是义气一桩,何以要这般下场?若是陛下知道了公主今日的所作所为,介时,谁对谁错,本官就难以保证了。”
“你在威胁我?”湖阳公主冷声。
温陶敏锐的察觉到,二人的关系似乎并不像几天之前的那般要好了。换句话说,在她刚来潍浔时,看到的湖阳公主对席淮良可谓是百般体贴,所有的恶行都是对着外人的,席淮良则是什么时候都力求不得罪任何有权有势之人。今天看来,却仿佛都变了。湖阳公主虽对席淮良还有点情谊,但也多了几分强硬,席淮良就更甚,居然敢当街威胁一朝公主。
这对于要立志做权臣的席淮良来说,可谓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席淮良浅笑着看她,没有说话。
温陶不由得猜测,湖阳公主看似很维护楚河,如今看来,却是不尽然。她口口声声说赶路着急是为了把良医带进宫去给楚河治病,却在路边因鞭子的事情纠缠许久。看来这姐弟情深,也未必为真。
湖阳公主先行弱了气势:“罢了罢了,既是丞相求情,本官也就放过你们一马。可是本宫的鞭子是真断成了两截,这样吧——”
她的目光看向了范箐手中的长剑:“把你的剑献上来,本宫便赐你放还。”
她说的趾高气扬,用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态度,仿佛看上范箐的剑让她献上来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一样。
范箐当即冷声拒绝:“不行,此乃师门之物,绝不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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