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剑修
作者:
暑气难消 更新:2022-05-20 07:47 字数:3099
第九十三章剑修
有时候, 搏斗来得很快。
“筑基后期?!”一声惊呼。
范箐看着来人,手一挥, 唰的一声, 怀中剑已出鞘。温陶刚站稳,拿出了长弓, 谨慎地对着这中年汉子。田润之起身,两拳一对击,浑身气势凛然, 双目冷然。
身形魁梧壮硕的中年男子,约莫筑基八层,虎目生威,见着温陶三名筑基初期仍面不改色, 反而面露威慑。他一招手,一拳击出, 将范箐和田润之分隔开。
这中年汉子虽一身技艺非凡, 筑基八层的修为也远高于筑基初期的温陶三人,但对着擅剑的范箐的正面攻击,体修不输于他的田润之,以及暗中放冷箭的温陶, 也还是应接不暇,不过十来招,已显出了颓势。
“何威!你小子还不出来!”他仰头大吼一声, 闪身避过了范箐当胸一剑, 却没能避开温陶刺向双目的一箭。
叮的一声脆响, 温陶射出去的箭被一根红缨枪弹飞,一股巨大的灵力从中年汉子身前激荡开来,将范箐冲击得向后退去,唯有田润之使劲一跺脚,踩碎了地砖,右脚深入六寸方才稳住身形。
“罗甲师弟,你急什么?”来人,也就是何威,一伸手,那柄红缨枪咻地一声回到了他手中。
何威看着三十来岁,比罗甲要瘦弱些,身上没江湖人士的草莽气,容长脸,弯眉细眼的,有几分文质彬彬。这样的人,拿着一杆比他的个子还要高些的□□,一袭青衫道袍,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
温陶几人却是不约而同地凛了心神,只因何威,周身气息滚滚,似烧开了似的沸腾着,只需一个契机便可凝液为丹。
何威是个半步金丹!
要是打罗甲,虽然他是个筑基八层,但温陶、范箐和田润之三人合力而攻,谁都没太慎重,现在以三打二,来的还是一个半步金丹,却有了几分棘手。
暗中筹谋,凭着温陶的金木种子和蜃珠,一个金丹也不成问题,但是要正面硬刚,就很有些不足了。归根结底,还是因她只是一个筑基三层的修为。
“二位师姐,这个使拳头的交给我,你们两个对付那个耍暗枪的!”田润之大声道。
何威一来,温陶三人都不禁慎重了许多,纷纷拿出了自己的大招。范箐以剑对何威的枪,田润之以肉身对罗甲的拳头,温陶取出金箭,心神凛然,见缝插针。
一时间,不大的场地上战成一片。
桌椅被打烂,几人从屋内战到屋外,房屋倒塌,院中大树拦腰截断,五人战成一团,金戈声不停,拳拳到肉的闷哼声和气喘吁吁声响起。
守门小徒见状,早就逃之夭夭。
温陶一介筑基三层巅峰和范箐一个筑基二层巅峰正面对战一个半步金丹的何威,到底还是有几分吃力的。温陶无法,祭出金木种子,嗖嗖几声出来,她心神二用,一则弯弓拉箭,一则控制着金木种子步步相逼。
金木种子缠上何威的腿脚,他起身欲要跳开,被范箐一个剑光刺下,忙后退了去抵挡,又逢暗箭难防,正中了藤蔓,一根根毛刺扎入他腿脚的血管和筋脉中,一时间,难以挣脱。何威的杀伤力大大减弱,因着运功搏斗,他能很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全身的灵力精血朝着脚下留去,大脑顿时一片黑白。
眼见着范箐的剑就要刺到喉间,体内灵力反而因着发功搏斗损耗得更快,何威登时又怒又急,骂道:“好一个阴损吸人精血的法子,你们是魔修不成?!”
无论是温陶还是范箐都没有理会他,何威心下气囧,体内一虚,顿觉不妙,正要乱了枪法之时,一道凛冽的剑光滑过天际,温陶的藤蔓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剑气斩断。
这真当算得上是惊天动地的一剑,与之比起来,温陶五人的打闹就相当于小儿之间的打闹,算不得什么。
金木种子被拦腰截断,温陶心神受损,喉间涌出一股腥味,她没忍住,呕出一口血来,脸色都白了。见她这般,范箐怒不可遏,执剑朝天厉声喝问道:“是谁?滚出来!”
“是你爷爷。”一道稍显陌生却又很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如魔音贯耳,带着沉沉的不可一世的威压,震得温陶一干筑基修士不得反抗。
来人是一个金丹,不是何威这种半步金丹,而是一个确确实实的金丹真人。
温陶三人的目光一凛。
对上何威和罗甲,凭借着温陶出人意料的金木种子,好不容易勉强有了几分胜算,这人一来,却是叫温陶三人插翅也难飞了。
这一愣神的功夫,何威已是顾不得许多,直直地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神行符,瞬间就不见了身影。田润之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愈发不敢让罗甲出逃,凭着折了一根胳膊的代价,硬生生地扭断了罗甲的腿骨,将他摁压在地,动弹不得。见状,温陶忙忍住痛,用藤蔓将罗家捆了个结结实实。
罗家被制住,范箐不敢小瞧来的剑修,浑身戒备地四处张望,沉沉道:“阁下既是来了,何不现身?”
温陶道:“真人与何威罗甲二人是一伙的不成?可惜何威竟是不顾同门师兄弟,自己先行跑了。”
罗甲在一旁唾骂道:“我呸!你们三个贼子,罪行累累,凶恶的狠,现下落到我师门长辈中了,只等被抽筋剐皮吧!唉哟!”金木种子的藤蔓一发劲,罗甲吃痛,□□一声,随后被田润之一拳头打在下巴上,下巴骨错位,张着嘴支吾流口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了。
“本君方才看你们出手也有几分章法,看样子像是大宗门出来的,不知是中州哪个门派?”无影无踪的男声继续问。
温陶蹙眉,和范箐对视一眼,沉吟道:“真人说笑了,我们不过小门小派,算不得甚么大门户。再者,谁又说我们师姐弟几人是中州的了?”
“你们若不是中州的,那可真是个笑话了。”声音渐渐被固定在一个方向,温陶循声而望,正见着方才被打出了一个大洞的房屋屋脊上,正站着一个白衣的男修。他背光而站,叫人看不清面容,只觉得浑身气度斐然,身段颀长矫健,左右臂膀哪怕是穿着罩袍也是鼓鼓的,一看便知是惯用剑的。他身侧,一柄三尺青锋悬浮着,幽幽而立。
“废话少说!”田润之冷哼一声,一抱拳,仰头看白衣剑客,目光沉沉:“你既然出来帮了这两个混蛋,想来也是和他们一伙的,接招便是!今日,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田润之这般冲动,听得范箐和温陶齐齐地叹了口气。
方才这剑修一道剑气就削断了温陶的金木种子的藤蔓,却只在地上留下一道很浅很浅的刮痕,足以证明来人的剑法有多高超。
金木种子材质特殊,除了它的主人温陶,便是一般的金丹期修士,也不能随意割断。但这剑修,却做到了,甚至看起来不费吹毫之力。
白衣剑客立在屋脊之上,忽而哈哈笑了两声,他笑道:“罢了罢了,你们怎的这般心急鲁莽?就凭你们三个,也能打得过我?”
“再者,我也没有和你们动手的打算,如若不然,方才那剑,就不是斩断你们那奇怪的藤蔓,而是直接落到你们身上了。”
白衣剑客说着,从屋脊上跳了下来,他身姿矫捷,三尺青锋形影不离。他落地,继续道:“只是,让人遗憾的是,你们毁了我完美的计划。”
“啊!要注意,是!完美的!计划!”
温陶看着来人,瞪大了双眼,脑海中万千思绪浮过,话到嘴边,只出来一句:“你是郎自如!”
来人,白衣剑客,或者说,十方剑派掌门人的小弟子,铁飞扬的师侄,郎自如不由得一脸惊愕。
一番相认,最伤心的估计要属能听却不能说的罗甲,好端端的救命师门长辈成了对家的王者前辈。
“嗨,原来闹了半天,是个乌龙啊。”郎自如一脸嫌弃:“看在勉强是个老熟人的份儿上,我也不和你们计较你们打乱我的计划的事情了。把罗甲交给我,你们自便吧。”
“慢着!前辈您还没说,我们怎么打乱您的完美计划了?还有,您不是十方剑派的弟子吗?为何不在中州,而在这万里之外的北境?”温陶问。
郎自如收了剑,环胸看温陶三人,目光有些懒散道:“你们问我为何在这儿?那我可要先问你们一句,你们为何又在这儿了。”
温陶别无他法,只道:“晚辈回乡探亲,偶遇了一些事,为追寻故友踪迹才到富威镖局,没想到就遇到了罗甲和何威二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出手杀人。晚辈没办法,为了自保只能和师姐师弟动手。”
“那你们可算是来错地方了,这镖局早已名存实亡,如今就是一个空壳子,不,确切的说,是一个瓮中捉鳖的‘瓮’。”郎自如叹气道,他看温陶三人,面上忽而一笑:“没错,就是用来捉你们这些小孩子的大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