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激斗
作者:暑气难消      更新:2022-05-20 07:46      字数:5405
  第四十一章激斗
  原来他竟是看见两方人马斗的旗鼓相当, 起了私心, 想要自己先溜了个干净。这手来的出其不意,就连张德会也怔了怔, 随即被温陶一掌拍出,嘴角沁出了血。他反应过来却是没朝着温陶来, 而是反其道,快速朝着想要溜走的小乞丐那里去,一把抓住了小乞丐的右肩, 口中暴怒喝道:“好你个小子!竟然还敢溜走!”
  比起和温陶等人的战斗, 显然张德会更看重财物些,不仅仅是他,吴征也是如此。此时见了小乞丐起私心逃走,两人竟是不顾背后李思语和温陶, 愤然向前拦住了小乞丐, 不仅如此, 两人手下更是狠辣,一棍一匕首,竟是眼也不眨的就刺向了小乞丐。
  小乞丐怀中的乾坤袋被他抛向半空。
  乾坤袋还未落地,小乞丐却先落地了。他的尸身咚的一声落地,眼睛瞪得大大的,面上还带了丝窃喜, 只是胸口却鲜血淋漓, 叫人不敢细看。
  吴征和张德会又去抢小乞丐怀中的乾坤袋, 只李思语更快一手, 红绫出手,已是卷了数个乾坤袋过来。不仅仅是温陶和李思语的乾坤袋,还有他人的几个,温陶神识强盛,一眼便知道足足有六个。
  六个!也不知道他们今日究竟坑蒙拐骗了多少修士。
  红绫卷了乾坤袋入手,温陶才发现,夹在乾坤袋中间的,还有一块熟悉至极的令牌。这令牌方才被夹着,故而她没能看清,此时倒是看得清清楚楚,竟是那日小乞丐偷来的据称是吴征的家族令牌。
  朝川令牌。
  李思语卷了红绫,抛向温陶,乾坤袋和令牌都入了温陶的手。随即吴征和张德会两人已是杀红了眼冲上来,李思语神色冷凝,出手却是快很准,红绫出手,陡然朝着二人的身躯而去。
  就在这时,突然众人头顶上开了破洞的屋顶轰然倒塌,瓦砾并着灰尘泥土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不仅如此,四周的土墙也四分五裂,碎成粉末状的石块砸向里间四人。
  明明只是这破旧的城隍庙的倒塌,温陶却觉空气中隐隐有灵力暴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就连空气都被它带了起来,形成了一股气劲,生生地将屋内的四人掩埋。
  眼前是漫天灰尘和碎土瓦砾,隐隐地,温陶抬头看天,见到的是右侧天空中的光芒万丈,仿佛要亮瞎了人的眼,耳边剧响,嗡嗡地,耳内只剩痛意。
  痛。
  浑身剧痛。不仅仅是躯体,还有神识和耳道,温陶痛的双唇颤抖,隐隐合上了眼。不,不能,她不能闭眼。
  在温陶昏昏沉沉险些晕过去的时候,她视线模糊,四肢疼痛到麻木,大脑更像是针扎一般,耳朵嗡嗡的响。所以她不曾注意到,胸|前内襟里隐有柔和的绿光闪现,慢慢地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虽然有绿光,但这绿光微弱,像是萤火之光,隔得稍远些就看不清。
  她胸|前佩戴了一根丝线,丝线软滑,温陶平时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而丝线尽头串着的,是装了不过拇指甲大小的两极生蕴灵珠的小匣子。
  温陶又睁开了眼,眼前一片黑暗,鼻尖残留着一股泥土的呛人味道,身上像压了千斤顶,叫人动弹不得。她还活着,温陶猜测自己是被压在了废墟之下,不知道李思语如何了,也不知道吴征和张德会又如何了。温陶慢慢发散开神识。
  头微痛,神识隐隐颤抖。看来方才那一击,让温陶受伤匪浅,甚至可以说,这是她第一次受伤这么严重,便是和单殊然的比试或是雁行峰的考核,所受伤势也不过是外伤,此时温陶躺在这里,却觉五脏六腑皆痛到麻木,大脑像针扎了一般刺痛。神识也受损了。
  她已是练气七层的修士,普通的地动或是房屋坍塌,必然不会让她受伤这么重……除非。温陶想起方才出事之前的万丈光芒,像要直刺人心,亮瞎人眼的光芒。
  这般能让建筑倒塌,让练气后期的修士手上匪浅的光芒,必然不是普通的光,很有可能是什么法器甚至灵气一类的武器!在他们两方人马外,必然还有第三方在斗法!
  认识到这一点,温陶浑身紧绷,顿时不敢再动,就连方才悄悄探出去的神识也收了回来。幸而在最后关头,李思语将乾坤袋尽数卷到了温陶这里,其中就包括了温陶的乾坤袋。她眉间紧蹙,强忍了身上的剧痛,用在身下撑着的一只手在怀中摸。很快就摸到了自己的乾坤袋,温陶神识微动,将其中的传讯符取出,而后捏碎。做完这一件事,温陶只觉得右手像是要断掉了一般,整个人心跳加快,浑身疼痛难忍,若非她意志坚定,只怕要吸冷气或是轻哼出声。
  恰此时,外面的废墟上传来说话声。
  “刚才的几个人呢?”一道诧异的声音响起。
  “雷震子威力那么大,就连金丹期的修士也有可能身陨,遑论几个炼气期的?怕是早就被炸的粉身碎骨了。你还管这些做什么,早点找到令牌才是要紧事。”
  听闻雷震子三字,温陶心不住地往下沉,这才知晓方才那发出诡异光芒,能瞬间轰塌破庙,让温陶和李思语几人失去知觉重伤的竟然是雷震子。温陶身上虽然有金刚符,可毕竟只是简单的炼气期的金刚符,哪里能抵挡得住雷震子的威力,想来是她身上佩戴着的江步月送她的防御法器的作用。只是不知道李思语究竟如何了,温陶想起她的处境,心里又气又急,却无能为力。她只能又废了些功夫,艰难的从乾坤袋中取出几瓶上品回春丹,一股脑的倒进了嘴里,又一连吃了两瓶蕴灵丹。
  身上的疼痛感渐渐减轻不少,五脏六腑也慢慢有了知觉。回春丹此时固能吊命止血,但想要痊愈,却是不能,只能等温陶回到宗门后慢慢修养才能痊愈。
  方才那人哈哈笑出声来:“是了是了,是我想岔了。三哥,你说刚才那几个人的乾坤袋里,能有几个灵石?”
  脚步声传来,温陶能感觉到压在身上层层叠叠的巨石瓦砾或是尘土被一一挪开,那两人说话的声音也近了些。突听他们停顿了下,似乎是拖了什么东西出去,温陶忙敛息收神,生怕被那两人发现,又心惊肉跳,生怕两人拖出去的李思语,犹豫着要怎么才能冲出去救人。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外面的那两人虽然还不是筑基期,但身上的威压却比练气十层的吴征要高出许多。温陶猜测他们很有可能是练气十二层的修士,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这样的两人,全然不同吴征和张德会,温陶定不是其对手,甚至温陶隐隐猜测,若是全盛时期的她和李思语联手,面对对方一人怕是都没有还手之力,何况对方还是两人。
  温陶的心不停地往下坠。
  “我呸!这小子穿的这么好,怎的乾坤袋里都没有多少存货?当真是个打肿脸冲门面的!”听起来被拖出去的似乎是吴征。
  另一人道:“死都死了,身上也没有令牌,真是晦气!”
  吴征已经死了。
  饶是方才和吴征张德会二人激斗过的温陶,此时听闻对方的死讯,也有一种朦朦胧中的不真实感。虽然吴征是个惯犯,两方也大打出手,但温陶却从来没想过取走他的性命,也就是想着事后把他抓到戒律堂判罪。
  隐隐的,温陶竟也生了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她摸索着怀中的令牌,想了想,收进了怀中的乾坤袋里。
  原来,在修真界,也有这般草菅人命的事情。甚至温陶还未拜师,只是第一次出宗门就碰到了这种事情,她不由得苦笑,却是更快的运转起周身灵力,体内的要紧伤势算是好转了些,体内灵力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及至上面的那两人慢慢挪砖石挪到了温陶这边,她已经能感觉到身上轻了许多,现在只剩一两块巨石压着了。温陶浑身使劲,竟是仅凭借着肉身的力量,奋力起身,将压在身上的巨石一脚掀开,随后一脚踹出。紧接着,手中捏着的一连串炼气期的符箓被扔出。
  爆火符,凝冰符,金戈符,地陷符……足足一大把符箓。
  温陶愣是把乾坤袋半数的符箓都扔了出去。
  那两人万万想不到竟然还有人生还,只他们方才为了搬运尸体就已经把武器收了起来,此时突然被袭,惊慌失措之下多年的对敌经验让两人迅速后退。符箓有大半没有打到他们身上,但也有少数打个正着。两人身上符箓爆破开来,形容十分狼狈,甚至受了不轻的伤。
  但两人第一件事都不是想着吃些疗伤丹药,而是拿了武器就要朝温陶奔来。
  温陶冷喝一声,拿了雁行峰内门弟子的腰牌高高举起,冷声喝道:“站住!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河台镇对我玄光派弟子出手。我师门中人马上就要到来,限你们现在离去还可不追究,若你们胆敢再出手,也不怕受到玄光派的追杀令!”
  其实方才温陶出来时若能用柳絮决使尽了全身力气逃跑,依着河台镇和玄光派的距离,她大是安全。只是她不能,因为李思语还生死未卜的躺在废墟之下,她只能强撑着,以期这两个修士对玄光派有几许敬畏。
  那两名发型散乱,衣衫狼狈,脸上焦糊一片的修士对视一眼,略有踌躇。
  温陶又喝道:“我师姐乃是玄光派掌门明涂元君四弟子,你们若敢对我们动手,当真以为可以逃出玄光派所辖,乃至整个东域吗?”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流转,神情略有深意。
  温陶继续道:“你们两个都是练气十二层,我区区一个练气七层却丝毫不怵,你们猜,这又是为什么?”温陶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带笑,唇角微弯,微侧了头。虽然此时身形狼狈,发丝凌乱的在身后轻拂,却生生的有一种清艳之感,让人望之不由得心下发麻。
  两人闻此,更是脸色大变,更甚一人两股战战,几欲昏倒。
  其中一人小声道:“谁知道竟然惹上了玄光派掌门的弟子啊,这下可完蛋了。”
  另一个却镇定许多,强撑着,问温陶:“敢问这位道友,你说你师姐是明涂元君的弟子,她就是明涂元君的弟子了吗?可有什么凭证?”
  温陶冷笑,举着腰牌的手晃了晃:“内门弟子腰牌,还有我身上的衣着都可表明我是内门弟子。至于我师姐——她现在可还被你们埋在废墟之下呢?”
  其实温陶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震慑住他们二人,毕竟对方刚刚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丢了个雷震子轰塌了破庙,拖出了吴征和张德会的尸身然后捡尸的。吴征和张德会尚且不杀人,只谋财,即便这般两人也丝毫不惧温陶和李思语的身份,两方对战时丝毫不怵。
  但是对面这两人……温陶微勾了勾唇角,状似无意的抚了抚腰间的乾坤袋。
  她的意图很明显了,就是要营造出一种她有反败为胜扭转局势的能力。而这个能力来自哪里?来自她玄光派内门弟子的身份,来自李思语掌门之徒的身份吗?不,来自这身份的意味。能从可以杀死金丹修士的雷震子手下逃生,甚至看起来没有重伤昏迷,尚且有一战之力。同理,如果她有这般强悍的防御法器甚至灵器,那么她是不是也有同样厉害甚至更加厉害的攻击型法器呢?
  比如说,雷震子。
  但对面两人恐怕也想不到,温陶早已是强弩之末,此时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但即便是强撑着,温陶气势仍旧凛然,隐有战意,明明只是练气七层的修为,比对方的练气十二层要低出一大截,但身形颀长,面色沉稳,气质凛然,外加上手中显眼的弟子腰牌,当真让两人纠结踌躇不已。
  这可真是人生在世,活命全靠演技。
  “这……”两名弟子都有些惴惴不安。
  温陶趁着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将周围的沙土瓦砾清除,随后挖出了李思语。
  李思语的情况比温陶好不了多少,她鬓发散乱,艳丽的面容上沾满了灰尘,身形狼狈许多,幸而尚有呼吸起伏,只是暂时昏迷过去了。温陶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一旁,心里暗暗猜测为什么宗门中还没有来人,心下焦急,面上却不露分毫。
  那两人终于下定了决心,拱手笑道:“道友如何称呼?”
  “这不重要。”
  那人面上讪讪带笑,却还是道:“道友说的是,毕竟我们兄弟二人还是在玄光派境内,不可肆意妄为的。”他说这话,仿佛方才随意扔出雷震子杀死数名修士的恶徒不是他一样。
  温陶继续冷眼看着对方,想着若是苦等宗门中人不来,她又要如何带着李思语脱身。
  那修士继续道:“玄光派元君大能众多,我兄弟二人不敢造次。只是我兄弟二人遗失了一块非常重要的令牌,才这般、这般莽撞。只是再过莽撞,也是只是为了找出那令牌!若是道友曾有那令牌的消息,还请告知于我们。”
  温陶问:“什么样子的令牌?”
  那人回:“不过一巴掌大小的玄铁令牌,刻有‘朝川’二字。”
  竟跟吴征张德会不知从何处弄来的那块令牌一模一样。
  温陶状似无意道:“朝川?我只听说过朝川谷,还从未听说过朝川令牌的。”
  那人也不遮拦,大大方方就说了出来:“是朝川秘境的令牌。我兄弟二人已经是炼气大圆满的境界,迟迟未能突破筑基期,所以想方设法弄到了一块朝川令牌,想去朝川秘境碰碰运气。”
  这就说得通了。
  那人继续道:“二位道友既然是玄光派的内门弟子,也有师门长辈护着,是断然那不知道对于我们这样的散修而言,能进入秘境求得机缘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这块朝川秘境的令牌对我兄弟二人十分重要。若道友当真有消息,还请告知于我们。”
  他说的信誓旦旦,温陶却有些犹疑起来。
  宗门救兵迟迟不来,温陶也早想赶这威胁非常大的两个劲敌走,但对方一门心思要拿到令牌,此时不由得怀疑对方说话的真实性起来。
  且想一下,吴征和张德会都对这令牌密切关注,这两人也说令牌是自己的,到底谁又能证明这朝川秘境究竟是谁的呢?
  再者,方才不知何故,明明这两人可以等着温陶和吴征两方人马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却硬生生扔了雷震子出来,想要轰死所有人捡漏。
  但朝川秘境之事,温陶有所耳闻,知晓这是真的,这个秘境位于朝川谷中,可以容纳炼气期和筑基期的修士前往历练,有不少不得筑基的散修就会特意前往此秘境探得筑基的机缘。
  这兄弟二人真话假话掺半,温陶此时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们了。
  理清头绪后,温陶问:“不错,我曾在吴征和张德会,也就是方才和我们师姐妹激斗的两个修士身上看到过此类令牌。只是他们说这令牌是他们的,你们说这令牌是你们的,你们又有何凭证呢?”
  这话一问出口,那修士却突然笑了笑,竟是直直地上前来:“他们二人已死,那令牌自然是属于我兄弟二人的了。道友等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动静,想来是根本没有什么压箱底的武器,而是在等着宗门援救吧?不过,道友只怕没有那般好运等到宗门救援赶到了!“
  “既然道友见过这令牌,那么,还请交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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