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给么？
  “啪”地一下，奚然狠狠甩开他的手。
  以他的能力，的确什么都能给她。
  在物质上。
  从她被困在这里的一刻起，珠宝、衣服……他能给的，都源源不断搬进来。
  她以为这些，是为了他心爱的白月光，不曾想，原来全是给她的……
  就为了，拿物质收买她，让她好好当个替身？
  “什么都能给我？”奚然缓缓掀起眼皮，对上他的视线，轻扯了下唇角，“我要的，你给不了。”
  “你想要什么？”霍丞骁的视线，从他被拍走的手，再次移到她脸上。
  奚然吸口气，安安静静地回：“自由，我要自由。”
  霍丞骁的唇角无声无息的紧绷起来，两秒后，他开口：“除了自由。”
  奚然轻轻笑了一声，“把活生生的人，当成宠物一样关在牢笼里，你开心了，放她出来溜两圈，不开心了，就将她禁锢住，有意思吗？”
  “这不需要你来评定。”
  “是，都你说了算。两年了，你有在乎过我的想法吗？”
  她仅仅是他的慰藉剂，不需要思考，也无关乎自由，如同不存在灵魂的玩偶。
  霍丞骁蹙了蹙眉，大概是头一回思考到这种问题，他身影微僵了片刻，才说：“除了自由，其他我可以……”
  “好啊。”奚然似笑非笑地打断，字字句句又铿锵有力，“给我你的心！”
  霍丞骁瞳孔猛地收缩，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心？
  他早没有心了……
  “看，你我心里都清楚……”奚然语气染着自嘲，“你没办法喜欢我，因为你知道我不是她！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就为了拿我，弥补你的悔意？”
  “悔意”两个字，像是再次震慑到霍丞骁，他的眼神倏然变得凌厉而阴冷，像两把无形的利刃，恨不得活生生将她千刀万剐。
  奚然知道，她猜对了。
  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她头一次这么冷静平和地跟他说话，“她出事了对不对？是你害的她？你不愿意面对，就封锁了自己的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逃避改变不了结局，即便你现在守着我，但是她已经不在了！”
  “住嘴！”霍丞骁情绪猛然失了控。
  奚然摇了摇头：“你不敢面对，才困着我不放……这段时间，你每天在害怕吧？怕再一次失去……但失去就是失去，没有第二次！你不敢提及她，也不许别人问，不就是怕伤疤被掀开吗？因为你整天被后悔折磨……”
  “我让你住嘴！”止不住的怒气，从霍丞骁体内逼了出来，他眼底冒着血气，死死抓住她的胳膊。
  完全失控的霍丞骁，让奚然想起了前世掐着她的画面。
  而这次，他的伤口被赤丨裸丨裸掀开，如同被公开处刑，盛怒之下的他力道大得惊人，她疼得脸都白了。
  她脸上的血色褪去，勉强稳住情绪后，扬起一抹笑，“我为什么要住嘴？我不是你的傀儡，你要是给不了你的心，那就还我自由！”
  大概是她的话太过决绝，失控的霍丞骁，像是突然拉回理智，深如漩涡的眸子，恢复到漆黑之色。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生气，看起来有些颓废。
  到底还是被他给吓到，没了桎梏之后，奚然先是愣怔了几秒，然后才回过神，想也不想地往外走。
  站在门外的林冬，听到里边传来什么“后悔”“自由”，知道他们在吵架，又不敢闯进去，只能干着急。
  直到看见奚然出来了，他条件反射的拦住她：“奚小姐……”
  “让开。”
  奚然脸上残余的阴霾，让林冬惊了惊。
  他往屋内望去，只见霍丞骁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仿似陷在无边无际的绝望里，满身颓然。
  一下子，他想起了四年前的一幕……
  林冬张了张嘴，叹息一声，让开道。
  外边的雨不大，奚然用最快的速度，打了车，赶往学校。
  到教室门口，已经迟到二十分钟，监考老师看了一眼，示意她进去。
  奚然身上沾了一层水珠，她直接脱下外套，对着试卷开始奋笔疾书。
  五十分钟后，她将卷子写完。
  上交。
  一个半小时的考试时间，全班没有一个人动，大部分的人至少还剩三分之一没写，而少部分的，正在纠结难点。
  所以看到奚然迟到二十分钟，又提前交卷，包括监考老师，都露出一缕鄙夷之色。
  差生就是差生，胡乱写一通就走。
  “她不是制药系，会做才有鬼，应该随便填完就走吧。”
  “这次卷子巨难，我都怀疑我上了假课。”
  “哎……押题全押错，白复习了我！”
  教室里，悉悉索索地传来抱怨声。
  监考老师不属于制药系，尽管对奚然万分看不起，出于好奇，他还是上前，扫了一眼卷子。
  一个半路转系过来的人，居然还把卷子写了满满当当，她别的不会，瞎编工夫倒不错……
  奚然离开后，自然不会知道教室里发生什么，只是即将走出校门，猝不及防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奚然？”季彦宁诧异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怨气，“为什么要跟星瑞解约？”
  奚然：“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季彦宁盯着她淋了雨狼狈的模样，冷言：“高层都很不同意让你进星瑞，是梓婷力保下的你，不仅如此，她还四处为你搭桥铺路，你以为银河的人，能像她那般善待你？”
  奚然笑了笑，“那我真该谢谢她。”
  “梓婷做这些，不是求你感谢她，她是真心为你着想！”季彦宁沉下脸，“总之，你别再任性妄为，解约一事到此为止！别怪我没提醒你，王跃明已经准备起诉，你要赔偿的，不止是解约金，还有对公司造成的负面影响！”
  奚然耸肩，无所谓道：“那就起诉吧，都要我赔三千万了，难道我还怕再多点钱？”
  季彦宁怒了，“你跟你姐姐，一点都不像！”
  奚然失笑：“又不是一个妈生的，自然不像。”
  “你！不知所谓！”
  “季男神，没其他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
  说完，奚然扭头离开。
  季彦宁还想说点什么，可她不愿理会的模样，他终究没说。
  虽然不同母亲，但……奚梓婷的优秀，却是奚然十辈子都及不上！
  ……
  踏出校门，一辆黑色迈巴赫刹住车，横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