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晕厥
作者:
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6 字数:4279
太常寺备办告祭太庙的应用之物,宗人府提请随驾的王以下宗室、觉罗等官,各部院提请扈从的官员,兵部提请护驾的官兵人数,銮仪卫准备出行的仪仗,户部备办扈从官兵的行粮,光禄寺准备帝后进膳的供具,工部修理通行的道路桥梁,内务府备办帝后妃们所用的各种生活用品,教坊司准备乐器和乐队。以上所有繁琐的事都由雍亲王来总理,若放在其他年份这是殊荣,胤禛大约会直接被看做得了圣心,也会被列入夺嫡的热门中去,但是现在所有人的眼都盯着大将军王。而且这次谒陵也是为了向列祖列宗禀明战争的胜利。弟弟凯旋,兄长谒陵,实在是帝王为了凑成个美事的行为,在他人眼里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胤禛也猜不透康熙帝的真心。他只觉得近年自己似乎真的得到了信任,是信任自己做肱骨之臣还是其他?这么关键的时候他只能更加小心行事,做好每件最细微的工作。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不能顾及其他。其中就有自己的儿子。
无逸斋。
日暮西山的时候,弘历望着窗外的惨淡的斜阳和星的雪暗道这会儿阿玛不晓得出发了没有。当他收回心神,随侍已经整理好了书奁。身后弘昼正和弘暄喋喋不休的说话,弟总不知避讳,他喜欢谁就会这样直接。说了多少次了也不管用,若不是哥的事在前面挡着,只怕每次挨板子的就是他了。想到这里弘历站起来。和随侍说了几句话后不着痕迹的对弘昼道:“弟,弘暄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弘暄比弘历要大岁,心思却和他的父亲样简单直爽。这也是个不顾及立场的孩子,见弘历问了,他就拉着弘昼笑嘻嘻道:“我在讲出宫的趣闻呢。弘历,有没有兴趣出去玩?你们可次也没有单独出去过呀。”
弘历为难的摇头,弘昼叹道:“哎呀,要是阿玛能有叔半的宽松就好了!不是宫里就是府邸,都快烦死小爷了!不过……常乐,只怕我们真的不能去,要是让阿玛知道我们擅自去玩。而且还和……那就惨了!”
弘暄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他同情的安慰了几句后便离去了,弘昼泱泱的玩着绦子,弘历道:“弟长大了。”
弘昼的眼已经闪到另边去了,“嗯,前车之鉴啊。”
那边的人是弘时。他还在看书,竟无半点要回去的意思。只是那书页停在那里已经多时了,弘历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对弘昼道:“今日和哥起回家吧。走,咱们过去。”
弘昼做了个怪模怪样的表情,任弘历怎么拉他也不肯去,弘历无法就自己过去了。“哥。”
弘时的手哆嗦了下,他像受了惊似地侧过头来,待看清是弘历了,那张脸就沉了下来,“何事?”
“已经下学了,我们起回府吧。”
弘历很恭敬的鞠躬说道,弘时冷笑声,淡淡道:“我还要看书,你先走吧。”
“今日哥是骑马来的吧。外面下了雪怕路不好走,入夜了又冷的紧,不若跟弟弟的马车道……”
“你的马车我怎么敢坐!”弘时的声音大了起来,他讥讽道:“那可是阿玛给你备的,又不是给我用的!”
弘历愕然,时间他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幽冷的心也生出了火,若不是额涅,他点都不想跟着阴郁的兄长相处,每次看到这张单薄清秀的脸他就会想起那日偷窥所见,鄙夷的感觉就会把那点点亲情冲的无影无踪。
他们之间的气氛如此古怪,无逸斋这间小书房里还没走的人都在看,弘昼自然也看到了,他揉着鼻子眯着眼刚跳下桌子,就见弘春从门外走了过去,“隆庆。”他笑盈盈的揽住弘时的肩,弘历看到面色发冷的哥舒缓了神色,“走吧,今日我驾了车来,你看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他们只是对了两句话,周围已经围上来许多人了,宗家的皇家的乱糟的堆人,那些人将弘历隔在外面,他只能通过缝隙看到弘时的脸。似乎是在高兴吧,难道被顺带逢迎就能这么高兴?弘历对他的鄙夷更深了,而且他也不想去勉强什么。突然手被拉住了,扭头就见弘昼笑的赖赖的脸,“哥。走吧。”
他不做声的被拉着走,待出了门两个人都被裹上了斗篷,雪下大了。沉默并没有很久,弘昼聒噪的性格绝不会让他安静太久,“我听弘暄说叔的府邸现在热闹极了,人多的连雪都积不住,家里堆满了礼物。昨儿还有不长眼的弹劾,被皇玛法给拒了。只说叔功劳绝着,不许再议。嘿,这可真是……不得了啊。书房的风向全变了,那些人可真会见风使舵,以前他们不都是扒着哥你的吗?近日见皇玛法不召见你了,全去逢迎那个了。真真不要脸到家了,最可恨的就是哥,难道他忘了谁才是他的兄弟?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弘昼去看他,只见弘历的脸色异常严肃,他的眼睛生的和月姨的样,明媚的很,不过眼神却极像阿玛,明明是小孩子嘛,偏偏要做出个大人的样子,弘昼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点,他可是只愿永远是孩子不要长大的。但是每次哥这样子的时候他就有些怕,弘昼不只次给自己说只差个月而已,不要怕,可到了时候就不由自主的怕起来。就像现在。
“盛极难长,谁能笑到最后可还不知道呢!”弘历阴郁的吐出这些话,当感到握住的手抖了下后,他才注意到弟弟的表情。驻足后,他忽然就笑了下,这笑又是孩子气的模样了,弘昼觉得方才就像在看变脸,他曾偷偷的和弘暄去看过那些准备新春的宫人们,说是从川传来的技艺,弘暄看得止不住的在笑,他却觉得很恐怖,张张的脸翻过去,各种颜色各种神气,没有个是真的,到最后莫不是张没有官的空白脸?刚才的哥就给他相同的感觉。
“天申。”弘历清脆的笑着,声音是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和他的额涅非常的像。“快走吧,冷死了,额涅说今日做了肚包鸡,你不是最爱喝那个汤的吗?”他抽回了手放在嘴边呵气,雪白的脸被冻的开始泛红了,弘昼突然道:“哥,你直都这样好不好。”
弘历去捏他的鼻子,“又说傻话了,我不就是直这个样子的?你呀,才要直这个样子呢……”说着他的笑意凝住了,弘昼顺着他的眼去看,弘时和那群人道出来了,从来到去,他就没有往这里看过眼。本以为弘历会恼怒,但他也当没有看到似地笑着拉过他的手继续道:“你直这样才是天申,我的好弟弟。”
如月从噩梦中惊醒,她满头的汗呼吸急促,手里还拿着画笔,画纸仍在桌上,居然就这样睡着了?!梦里的情景她记得分清楚,可怖的鬼脸在吞噬自己,若非心法和舍利护身已然就死了吧。她抬手去看,金色的佛纹黯淡了许多,如月抑制不住的在颤抖,心在乱跳,她想去点燃放在床头的灯,手抖的竟然对不准,突然她的心悸动起来,不安在加重,紧接着窗外有猛烈的亮光闪过.如月以为是闪电,这是深冬怎么会下雨?没有雷声,亮光慢慢熄灭了,就像烟火的残光,她起身披了件衣物推开窗,空气里除了雪的味道还有丝让人恶心的气息,这味道让如月怔忪,但很快她就明白那是什么了,硫磺的味道,她急急的出了门下看去,没有丝光亮的院子里飘荡着黑色的雾,她身出手,雾气畏惧的退了开,这是死了人的讯息,谁?如月顺着雾气来的方向看去,是书房,这个时候还能是谁在那里!
她喃喃自语道:元寿。接着这声音就变了调,凄厉又惊惧的唤了声:元寿!!如月几步就冲到了门口,她果决的推门进去,难闻的硫磺味铺面而来,弘历枕着胳膊趴在桌上,灯火摇摇,书摞的高高的,“元寿?”她带着颤音的唤了声,并没有动静,如月上前抖着手覆上儿子的额头,冰凉的手感让她的呼吸几乎都停了。
如月半跪着,平视着宛若睡着的弘历,“元寿?元寿?”她呼唤着,手慢慢挪了下来,没有呼吸,周身的血下子涌上了头,如月发懵的又去触摸他的颈脉,没有跳动。把弘历扶正坐好,但他很快就软倒下来,弘历的眼紧闭着。密儿长的睫毛动不动,就像死去的蝴蝶。他的唇边有丝血痕,映着苍白的脸触目惊心,如月想再呼唤两声,但声音哽在咽喉里发不出来,她搂抱着儿子。手摸着他的脸,完全无措,过了半晌这才想起用心法,她抵着孩子的胸口输入着气息。没有反应,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气息来跟自己的互动。
“不!!”她终于失声叫了出来,这声音如此凄厉。划过漆黑的夜,直送到霄之上,神祗似乎听到母亲的悲声,齐齐发出了哀叹,风卷着雪花从门里进来。遇到了热转瞬就消失了。邱娘听道声音赶过来时,就见琅主子抱着阿哥坐在地上,两个人的脸色都如死人般。年老的妇人大惊,她方才无端睡着了,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府邸着了大火,所有人都烧死了。她也困在烈火中,烈焰焚身之苦在惊醒后似乎还停在身上,她还在为如此真实的梦惊悚时,就听到了侧福晋的叫声,接着她就见到了比梦境还可怕的梦。
行走江湖多年的邱娘又怎么看不出来阿哥的情况,死人她见的太多了!可怎么会发生在才岁的阿哥身上呢?太突然了!她弟1个念头就是行刺,可又有什么样的高手能在不惊动暗卫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潜入府邸杀死阿哥?这不可能,雍亲王府设置的粘杆处那是相当的厉害,并不比紫禁城的行苑弱半分。难道是非人作祟?邱娘也不信,文大师的结界如何她也是知道的!何况还有琅主子呢。可此刻的琅如月看上去并不像个活人,这么冷的天,她的额上都是汗,脸色发青,面上都是恐惧。
“侧福晋。您……阿哥,这是怎么了?”邱娘上前也跪下,她试着去摸弘历的脉,没有!真的没有!真的死了?!
琅如月扭过头看着她,“元寿。”她就像不会说话的人样,坑坑巴巴的说着,“太医……去找太医。”
邱娘努力平静下心情,她想接过弘历,可琅如月并不松手,她眼光发直的看着自己,“救救他,救救他。”她无措的说着,口里突然溢出了血,紧接着身子软伏在弘历身上晕厥了过去。
如月又看到了那只麒麟,它在山顶的峭壁之上,背后是轮明月,下面的万亩荷塘,它的旁边是个白衣的女子,黑而长的头发飞舞着,她依偎在它旁边,指着远处的发亮的地方笑颜如花,如月知道那地方有块罄石,风吹过会有绝妙的音乐,月光洒下来会放出柔和的光芒,当太阳出来的时候它就会躲到地下去,那里有精灵在守卫不让仙人们夺去,她也知道后来麒麟为女子取得了这奇妙的石头将它练成了块佩饰,所以女子走到哪里就会有动听的音乐。如月知道,所以她哭了,元,对不起,不要离开我。
如月的意识渐渐回来了,她的旁边有人在说话,那个人身上有佛前味的气息,他的声音低沉里有着焦虑,她听到他说:“怎么样都可以,你去做吧。”
如月睁开眼,这是白日,不是梦境,她看到了胤禛。“爷。”握着自己的手颤了下,男人回头惊喜的看过来。
“如月。”
“您谒陵回来啦?”她笑着问。
胤禛愣了愣,他看了眼旁边的人,眼神锐利,那个人如月认识,是御医总管刘芳声,他为什么在这里?
“我病了?”如月惊异的问了句,胤禛不说话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不是你,是元寿。”
如月先是惊愕,之后她的脸色愈来愈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不是梦吗?”她的表情让人不忍去看。
“嗯。”胤禛看了眼刘声芳,后者上前向如月施礼道:“下官见过琅侧福晋,阿哥的病……”
“他没死?”如月突兀的问道,接着就咯咯笑了起来,“果然是梦,他只是病了,寻常的病是不是?”被急切的握住了手,胤禛笑了下,这笑容有说不出的苦意。他反握住如月的手道:“病的不轻,所以才请了刘太医来看。请您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