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你坐
作者:
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6 字数:4275
胤祥借机驾马冲了过去,他回头望去,济兰正专注对敌,表情严肃之极。胤祥咬牙马不停顿的继续往前冲去,他虽深受鹤膝风之害,但在刘文姜的照料下已然恢复的不错,骑术本就上佳的他在搏命之时也发挥到了极致,路狂奔而去转瞬就不见了踪迹。
济兰和绿手人的内力之搏也在几瞬之后就中断了,济兰忍住涌到咽喉的血,吞了下去。此刻他已经对敌手有了更多的了解,深不可测,出道江湖济兰没有遇到过比此人更厉害的了!他必须全力以赴,否则任何个失误都会失去了性命!
“你是个有趣的人。”绿手人平淡的语气完全不像有趣的样子。
“你是谁?为什么要刺杀阿哥。”
“收了东西自然要做事。”
“是谁指使你来的?”
“我想是地狱的里的使者吧。”他咭咭的笑了起来,“你的内功很有趣,上次我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蛊毒不起作用。现在倒是可以很好的用你来试试为什么了。”他说着扬起了手,碧绿色手,厚而白的指甲在泛着幽幽的光,济兰的心跳的那么快。要稳要稳。他这么给自己说。
胤祥策马飞奔,他已经跑出去了很远,此时已有过往的来人。城门就在不远处!实在忍不住他回头去看,因为道路弯曲,又有群山和农地,竹姜处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胤祥这个时候已经能猜出济兰为什么让自己先走,那个人太厉害,他在拖延自己逃跑的时间。想清楚的胤祥心很乱,他觉得就这样独自离去实在不像朋友所为。可是就自己的功夫只怕是完全起不上用途的,反而是拖了济兰的后腿,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去搬救兵,这只是瞬的想法,胤祥咬牙就拨转了马头。
距胤祥来丈远的地方突兀的站着蓝衣人。他的样子太过奇怪,来往的人都避着走,惊惧偷偷扫眼就匆匆离去。胤祥惊,他沉下心仗剑立马,严阵以待。蓝衣人执笔飞身过来,银光划过道弧线,带着杀气而至。胤祥突然拨马头纵马侧身而过,他现在不是要胜而是要跑,蓝衣人似是没有想到目标会跑。不过这速度对他而言不算什么,笔刺过去后胤祥这次不得不来挡了,挡之后他的虎口被震的生痛,身子晃了晃,靠着口真气才没被震下去。
不得正常行走让皇子不能习武不辍,早年修的武功大都只剩下了架子。蓝衣人那是何等高手又岂会错失这个机会,银光再闪胤祥被刺中肋骨,跌落马下,痛彻心扉的胤祥捂着伤狼狈至极,满身的尘土混着鲜血,想着无法可逃的他准备受死,回头去看,蓝衣人居然停了下来,判官笔上还滴着血,但他目不斜视的看着胤祥方才还站着的地方,好像没有看到目标已经移动了。胤祥此时哪里还有时间去管蓝衣人为何如此,他再次翻身上马急急的往城里掠去。
黄尘中蓝衣人动不动的站立着。被方才的打斗吓的躲起来的来往之人都不敢上前,他们偷偷窥视着这个奇怪的男人。很久过去,有孩子好奇的扔过去手里的半个馒头,眼见打在那个杀人者的身上吓的当妈的立刻抱着儿子重新躲在树后面,那个男人任凭馒头砸在腿上毫不移动,终于有胆大些的农户操着锄头悄悄靠近,在背后戳了戳,没反应,农人索性跑到前面又戳了戳,还是没有反应。他冲着树后的人们喊道:“真的不动了!快,有绳子的来,捆了去见官!”
于是真的有人拿着绳子来了,怕此人反击那捆的真是层层叠叠,有挑夫贡献了扁担,就这么把蓝衣倒挂着抬了起来,吆喝着就往城里而去。扔馒头的孩子看那判官笔好玩就去拿,他也有岁了,居然双手拿不动,旁有个壮汉手个很是费了些力气这才拿了起来,严肃的对孩子道:“这可是证物,得交到衙门去呢!看看这血!啧啧,可不敢胡乱拿去玩,哎呦妈也,这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重!”
这伙人抬着人抱着凶器的就晃到了西城门,领头的农人还正跟看门士兵说情况,就见骑黑马飞驰向西,马上个黑黝黝的小伙子,压低了身纵马疾驰的样子甚是矫健,这些人等烟尘过去正好再说话,又有纵快马驰过,皆是护军。每个人脸上都行色匆匆。
“这是咋了?”
“不知道啊。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们还在议论就见又队兵马涌着出去了,这回连看门士兵都看愣了,“咦,怎么参领大人也去了?”
如月从午睡中猛然惊醒,她额上都是汗,弘历早就醒了,正自己在炕上翻着额涅做的图书在看,见如月醒了,孩子就笑了,叫了声额涅后继续看书。如月坐在床上发怔,她看着儿子心思全在方才的噩梦里,她又次梦到了那株大树,古装的女子死在那里,因为极美,死的模样并不吓人,漆黑浓密的头发如海藻似地铺在地上,青衣男人跪在她的面前,他在说话,如月听不清,等走到跟前,男人抬起了头。这人生了副胤禛的样貌,却又不是胤禛,那张脸上有奇妙的光晕,他只看了如月眼便又低下头。如月也去看死去的女人,她慢慢的开始分解,就像拼图样,但远比拼图血腥,皮肉筋骨和血……如月恐惧已极,就是在这春光里也不能去除这份回想的恐惧。
哇!难听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如月回头去看窗外,只乌鸦落在打开的窗台上,黑溜溜的小眼正看着她,它抖着羽毛忽然扑棱棱的又飞走了。如月攥着胸口的衣襟,很不好的预感又出现了。
这日很晚了胤禛也没有回来,早先他曾说过今日定会到雨桐院来的。被噩梦惊扰无法安心睡眠的如月熬到了很晚也没有去睡,她怕再被魇住。弘历睡在寝室的床上,小小的身影有着微微的起伏。如月坐在书桌前,她支着头在发怔,烛火摇摇欲坠总是副将要熄灭的样子,桌子上翻开的南华经还是页。不晓得过了多久突然有犬吠之声,如月蓦然就坐直了,再去收敛心神释放心法的去听,有人回府了,这个时候回来的不会有别人。
可是等了又等胤禛并没有来雨桐院,如月坐卧不宁了好会儿她换了衣服,拢了拢头发,将出门的时候邱娘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了。
“格格,这么晚了,您这是去哪儿?”
“爷回来了,我想去见他。”忽然远远的天际打了雷,连绵不绝的响着。
邱娘道:“您看,再过两个时辰天都亮了。到时您再过去见爷也来的及,爷没过来怕是去竹苑了。这段日子他总是那么忙的。”
如月犹豫了下。春天的雨水总是很多,来的也突然,就说话的功夫便开始下雨,绵绵的被风吹到廊里,飘在如月的脸上,她闻到淡淡的雨腥气还有土地见了水特有的味道。
“你说的对。”如月拢了拢胳膊,她觉得冷了。
之后的两个时辰如月也没怎么睡着,在梦里她回到了刚穿越来的那段时间,就像看别人的故事样看着个女孩笨拙的隐藏着身份。看她最后怎么拥有了母亲和兄长。真的很幸运啊。如月眼睛微湿的看着,心里既喜悦又感伤。如果直那样下去会很好的吧。突然有人叹息了声,这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不是梦里。是真实的,如月都能感到叹息而出的气息吹起了耳畔的发丝,她猛然惊立时坐了起来。略微有些光的屋里没有人。雨还在下,打在屋檐和琉璃瓦上就像是阕激情的乐。如月慢慢放松下来,她伸手抚了抚右耳,好像那声叹息还停留在头发上似地。弘历哼唧了几声,如月俯身过去查看,孩子嗯嗯着翻过身,眼睛闭着。如月轻轻拍着他的背,单薄而轻软的触感,让做母亲的女人暂时忘了梦境,全心照应起孩子来了。
到了晨省的时候,早早就打理整齐的如月弟1个去了正屋。她有预感能在这里看到胤禛。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而胤禛疲倦的神色表明他很累,在望见如月的那刹那,怜悯的意味是那么重,她敏感的觉察出了不同寻常的东西。非印反常态的对她和颜悦色的道:“妹妹起的好早。怎么不再多休息下?”
如月淡淡笑了下道:“多谢福晋挂心,我睡不安。”她没有用睡不着,而是用的睡不安。然后又探究般的去看胤禛,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个解释。但是这时乌姜和李瑶相继而至,接着就是寂静的用餐时间,和平常样福晋遣人将不同的食物给即将临盆的年明月送了过去。切就如同平常。而到了最后胤禛并没有急着去户部,他看着如月道:“你跟我来。”
贝勒府,竹苑
天是阴暗的,雨半大不小的下着,外面起了雾,到处都是水气。这感觉就像是回到了江南。下无人,胤禛指着竹椅道:“你坐。”
昏暗里如月想着以前她也遇到过这样的气氛,没有人,肃穆,但凡如此必有事,那么跟自己有关的会是什么事?如月的心跳的不规则了,她没有问而是规矩的坐下来,仰着脸静等胤禛的话。
穿着常服的男人带着从今日初见时的怜惜和犹豫,走了过来,他慢慢道:“昨日和济兰起去龙山踏青,路上遇险,皆受了伤。”
如月握紧了手,她努力镇定的问:“伤重吗?”
胤禛在旁边坐了下来,握住如月的手道:“还好,没有性命之忧。”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盯着自己看的明媚的眼睛里有了恐惧,她颤声又毫无自信的问:“我哥怎么了?”
胤禛难以启齿的顿了顿,他叹了声,“他受了伤,也中了毒。”
如月抽出了手,霍然站了起来,“如月。”胤禛跟着起身,“你别急,济兰暂时还没有事,我已经动用了所有人想法子。你……”
“什么伤?什么毒?还请爷说清楚。”
难捱的静里胤禛慢慢道:“伤是外伤。毒……是噬心蛊。”他提了万分的小心,担心如月的失控,但他看到的只有恐惧。就这么对峙了会儿,如月突然就软倒了下去,胤禛立即揽住她。如月在胤禛的怀里瑟瑟发抖,不可抑制的她想起了那时的痛苦还有两年间的折磨,自己有佛纹,有心法,有胤禛,有莲子,济兰除了心法什么都没有,他现在会怎么样?!
“我要去见他。”如月虚弱的说,眼泪落了下来,胤禛的心痛极,他搂紧了她,“好。”
雍亲王府的马车没有去琅府,去的是皇子府邸。胤禛没有带外人,跟随的只有辛和吕有功。胤祥的府邸如月来过了数回,她熟门熟路的就往正屋而去,路的下人见到来人不是行礼就是回避。到了门口如月又立住,她攥紧了衣襟不敢往前走。有人通传了雍亲王到来,穆尓登额急急赶了来,她出来就见到了脸色苍白的如月,两个人的目光碰,又都分开,个毫无感情个满是内疚。如月沉了沉心,举步就进了去。
比外面更为晦暗的屋子里有着奇怪的气味,那是血腥气药味还有丝难以察辨的甜香,不用人引着如月进了旁边的寝室,她眼就见到了济兰,即使是如此暗淡的氛围里。她也能看出济兰的容颜是如此的艳丽,这就是中了噬心蛊的表现。如月掩住嘴忍着不哭出声,她慢慢的靠近,在床边坐下。薄衾之下的几乎没有起伏。如月看到伸出的手上缠着纱布,本就跳乱的心下子又悬了起来,她慢慢掀起了被子。如月忍不住啊的叫了声,济兰的身上满是纱布,血渗了出来,红红白白看上去如此刺目,刺目到如月都不能再看的清,她泪如雨下。
胤禛在后面立着看着,他上前从后面搂住了如月。“会好的,相信我。”如月摇着头,只是忍着声音哭泣着。她的眼离不开那些伤,那张美的近似为妖的脸。
“如月。”有人说话,如月听出那是谁。但她不想回头。
“对不起。”那声音离得近了,就在身后,如月终于忍不住回头。胤祥佝偻着身体站在那里,他扶着肋旁的穆尓登额扶着他。
如月就那么看着他,她不晓得在搅得心痛到无以复加的东西里有没有愤怒和恨,忍了又忍,而胤祥说的抱歉的话没有起到点作用,到后来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看到对方的嘴在动。如月想到的是自己中毒后的感受,那么的痛,那么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