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 无情
作者:
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5 字数:4302
来的是如月,她端着暖炉裹着斗篷,独自人竟没有丫鬟跟随,年明月驻足挑了挑眉,当如月走进,侧福晋忽然笑了,“姐姐出来的好匆忙啊。”说着她指了下如月的鞋,双绣花鞋。如月笑道:“哦,是啊,我怕好花都被摘完了。嗯,这枝花不若就送给我吧。”
年明月看看梅树又把眼光落在湖面上,小半的池塘上有残枯的荷花的茎,“有点可惜了。您随意吧。”她想了想才慢慢说了句,侧开了身。
如月走了过去,她走的很稳,没有打滑下,折花后她又慢慢走了过来。年明月直看着她,忽然道:“琅格格的心地真好。只怕有人不领情啊。”
如月叹道:“年侧福晋身子弱,这么冷的天气还是居家的好。得病毕竟不是什么快乐事,而且也伤身子,可别影响了您的大事。”
年明月也叹了口气,“就是这身子不争气,也不晓得什么时候会有。不过姐姐说的是,这天太冷湖边更甚,我还是回去的好。”
人互相施礼道别,如月看着那团红影离去后这才回头去看假山,“出来吧。”
李瑶从假山后出来,她的脸色分不好看,后面跟着的刘嬷嬷也是脸的惨白。“为什么!”面对李瑶的质问,如月看着那株梅树,“劝你很多次了。结果你还是不听啊。”
“我就是不甘心!!”李瑶几乎是吼了出来,“难道被欺负了就算了?!”
“你斗不过她的。”如月淡淡道,“她知道你要害她。”
“什么?你胡说,她知道还敢来?”
“嗯。落水她不会死,却能让你永无翻身之日,弘时也跟着彻底失去王爷的心。”
“不。你胡说!”李瑶激动的喊道。
“信不信由你,这是最后次帮你,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管你们的事。瑶姐姐,”如月把梅花交给她。“弘时很需要你,不要再去惹年明月了。”
李瑶拿着梅花眼泪落了下来,如月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面无人色的刘嬷嬷,“嬷嬷,你可是看着阿哥长大的,对吗?不知道侧福晋有没有给你说过,原来有个查嬷嬷她背主后是什么下场么?”李瑶猛的回头盯着从自家带来的嬷嬷,如月不再说什么的离去了。
这夜胤禛从户部回到府邸,他直接去了雨桐院。半夜如月睡不着。她试图悄悄的从胤禛怀里出来,但是失败了,身边人在黑暗里问:“这么晚不睡做什么?”
“睡不着?”
“因为白天的事?”如月惊了下,立即扭过去面对他,“你顾好自己就可以了。他们的事不用理会。”如月半晌没说话。胤禛搂紧了她,如月不敢问你是不是谁都防着?也不敢问是不是我你也在监视?在沉默里胤禛含住如月的耳垂,手在她的腰上摩挲,“你不样。你是最重要的。”
如月的心就像被雷击中样,她不晓得被炸开的东西里除了喜悦感动是不是还有别的,脱口而出:“比什么都重要?”
“嗯。”
如月翻身压住那个男人,吻着他的嘴唇,“你不怕我让你选?”
“你会吗?”
“我讨厌选择,说谁不能兼得?”如月去吻他的锁骨。往下,直往下。
胤禛低低的笑着,没有阻止她。
繁忙的冬季过后又是新的年。李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儿子身上,她听从了如月的话没有再去寻年明月的事,她那个院子的人全部换了圈,甚至是从家里带来的老人。福禄被遣回去的时候哭成了泪人。李瑶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心,只是赏了她很多的银子,足够福禄安逸的过完下半生,她现在只用胤禛遣给自己的下人。心开了,不论监视还是图谋对李瑶来说都不成问题,她最要紧的事就是看护好弘时,不能让他再犯错。
李瑶的表现和弘时的努力让胤禛很满意。至于年明月,她所有的情况自然有人随时回禀,出嫁前的事锦瑟仍然在细细的搜索,但凡有可疑的蛛丝马迹都会记录好呈交给胤禛。于是雍亲王对年羹尧这个人有了更多的认识,能把这样的人笼络过来,胤禛觉得付出那么多很值得。当然利用总是互相的,胤禛大事未成之前切都可以容忍,即使他和自己的妹妹很暧昧,到底暧昧到什么程度他想知道,那也是砝码之不是么?
暮春的时候康熙帝和皇太后起如期去了承德避暑山庄,这次同行有和硕诚亲王胤祉、多罗贝勒胤禩、皇子胤禑、皇子胤禄、皇子胤礼。胤禛也在其列,他很久没有随驾出行了,康熙帝的选择是否有什么意义呢?胤祉直很努力,只是他的努力都在文史典籍之上,年初他参与编撰的《律历渊源》成书,受到嘉奖是应该的。胤禩,这是汗阿玛重点防范的儿子,在大狱和酷刑之后依旧有这么多的人拥簇不得不说贝勒分有手段,提防最好的法子的就是随时看着,那个年轻的阿哥才是真正的圈子外面的人,为人皆谦逊不朋党,不论是密嫔还是陈庶妃又都是汉妃。想不清楚的是带自己是为什么?论真正事务繁忙的皇子就是自己,这走就是个月,到底是因为那首无欲无求的诗打动了皇父,还是跟着帝王起春播喜获良种感染了他?
到现在胤禛都还记得撸起裤腿站在水稻田里的皇父指着青色的苗田吟诗的样子,他的期望也是自己的期望,如果真能在南方广种两季水稻那就会让更多的姓有饭吃,国库充盈龙椅做的安稳,户部也不会为了粮食捉襟见肘了。所以当时自己应该笑了吧,还笑出了声,周围人像相见鬼似地看自己。这件事终于变成了几个版本辗转到了如月那里,最确切的大约是穆尓登额叙述的,她的父亲当时也在现场。
如月直在想这件事,在北上承德坐在马车里,偷窥着对面那人,脑海里呈现出这样的场景:意气风发的帝王在对着春风稻香吟诗,总是冷着脸的中年帅大叔突然傻笑,周围群目瞪口呆的大臣和阿哥们……大家都是挽着裤腿光着脚的。她终于忍不住也笑了,胤禛放下书,揉了揉眉心,看着用画册挡着嘴傻笑的女人,“怎么?”
如月摇头,忍住了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胤禛轻哼了声,重新低头去看书,如月靠在车壁上又继续开始了素描,她笔下的人也正在看书,那光线真是好,让本来严肃的人变的柔和起来,如月细细描摹着胤禛的眼,笔笔都充满了感情,她的心里涌起淡淡的欣喜,在起真好。等元寿大些了也定要带他出来,公费旅游真的是很好啊。
年的避暑山庄已经完善的很好了,帝王和太后每年的驾临让行宫直保持着整洁和应有的奢华。胤禩坐在马车里望着远方,地上的文砖让道路没有那么颠簸了。但是他的心始终在焦虑中,朱赫明显的感到了丈夫的情绪,其实从上路,不,应该说从过年伊始胤禩就这样了。
昏睡的张舜华醒来,他们去了密室,他们待了宿。朱赫不知道他们到底还有没有原来的感情,长相不样的人却能说出当年那么多隐秘的事,这让朱赫不得不信她就是钮钴禄曼珠,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开始迷惑和害怕,朱赫真的开始害怕这个披着张舜华皮有着曼珠灵魂的女人,也许除了那些记忆她已经变成了魔鬼?
两年前的冬天,张舜华不明原因的晕厥过去,各种传言都有,说的最多的自然是福晋迫害了受宠的格格。但是知情人都知道张舜华是因为惊惧过度失了魂魄而昏迷不醒的。伺候她的月和月都说听到主子在屋里和谁说话,按着规矩他们是不能进去的,而且以前主子就爱这样自言自语,所以丫鬟们都没当回事。但是这次不样,她没有醒过来。据月说她好像看到了个影子从屋里出来,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可晃眼就消失了。那个人是谁?两年来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所有人都习惯了后宅有个昏睡的女人。朱赫看得出胤禩很重视和担心,但她也看得出他松了口气,为什么会感到轻松?
朱赫不得不去想那个传闻。张舜华和胤禟的传闻,她不信自己都有耳闻而胤禩不知道,当然这些话很快就跟着传播者起消失了。这两年胤禟对胤禩还和以前样,也有不样的地方。他的银子更多了,他结交的人也更多了。没有永远的敌人,这是张舜华在多年前表白后说的话。当然了,也没有永远的同盟。朱赫给胤禩间接的提过是不是也得防范下身边的人,胤禩只是微笑着说知道了,他完全不想让自己涉入,可朱赫控制不了自己去了解,但是所有的通道都被胤禩堵住了,就连内宅的密室她都没法子进去过。更别说白云观和前门里的海茶楼了。
朱赫知道现在的情势很复杂,纵是胤禩被再多人拥戴,他还是进不了帝王的眼,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是从辛者库出来的奴婢,即使妻家再有权势也抵消不掉这个事实!这不得不说是胤禩的悲哀。当初谁也没有想到出身会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几乎是等同于逼宫的行为都没有让康熙帝退却反而激发了他更深的厌恶和警觉,所有与军队有关的事胤禩都没法子涉及,这也杜绝了他的武力逼宫。其实皇帝不该这么担心的,因为他绝不会这么做,胤禩是不会让已经有了污点的生平上再多个弑父的罪名。朱赫因为这个开始怨恨起良妃,为什么你的出身就不能稍微好些呢。就像德妃。
德妃。朱赫想到了那个总是轻柔说话的女人,伪装着贤德,暗里心狠手辣。不过她也确实有两个好儿子。胤禩,你更担心哪个呢?或者他们两个都是威胁,很大的威胁。出发前胤禩曾看着胤禛说过这样的话,“哥要比我想的还能忍。但是我不会让他有机会的。”他是微笑着说的,朱赫看到丈夫的眼角有很深的笑纹,是因为他经常这样笑。同样也是因为他岁了。朱赫猜测他的话,同时也在想这是胤禩思考的结果还是在出发前才能说出话的女人的意思。
张舜华醒来后的个月都不能出声,她总是坐在炕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变幻句话也不说,即使是弘旺也不能让她分出心来。毛晚晴说自己更怕这样的张格格了,朱赫不得不同意,张舜华消瘦苍白的脸上丝活人的气息都看不到。等到她开口的时候恰逢朱赫和胤禩起来探望。
“胤禩。”这是她发出的弟1个音,暗哑又冰冷,原来的她不会这样说话的,她会娇滴滴的拐了几个音的唤道:“爷啊。”
直呼其名是越矩的,胤禩没有叱责,看着她没有开口,朱赫只觉得害怕。
“他们也要去出巡是吗?”
“你是说哥?”
“和琅如月。”
“是的。哥本是不带女眷的,但是太后说要琅格格道去,她去了热闹。”
张舜华笑了笑,又转了眼看着朱赫,“这里没你的事了,我想他单独谈谈。”
朱赫又气又恨,因为在她发火前胤禩便让她出去了,他们谈了什么朱赫不知道,但是之后胤禩就开始紧张,他夜不归宿,他开始秘密的见人,之后就是噩梦和失眠。所以朱赫知道他定会做什么,做些可怕的危险的事。
胤禩终于收回了目光,他温和的看着妻子,“怎么了,你。直看着我?”
“爷。”朱赫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出行最是适宜,若是京城想必应该开始热了。”
“……是啊,山里的野兽也会多起来,狩猎会很有趣。”
“你带着弘旺就不要跟着我了,看好孩子,就近玩玩吧。”胤禩说的很轻松,他把玩起了鼻烟壶。
“旺儿说想让你教他骑射,他很想跟着阿玛在草原上驰骋。”
“有空的时候吧。若是不得闲,你教他吧。”
“爷。”朱赫向前探了探身子,她握住了胤禩的手,“您是不是心里有事?”
胤禩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只剩下线,但他还是很温柔的拍拍朱赫的手背,宽慰道:“你在说什么,还能有什么事呢?不要乱想。”
朱赫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去告诉张舜华将会带弘旺起去承德时对方的笑容。张舜华依然是卧床,她的手里持着面镜子。从刚进府的时候她就喜欢照镜子。她另只手上拿的是枚玉佩,这样子和胤禩直贴身戴着的玉佩完全样,那是过世的良妃常用的,可现在正在她手里捏着。是你送给她了?还是原本就是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