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莲子
作者:
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4 字数:4295
可似乎琅如月是不愿承认的,对于邱娘模棱两可的感谢。她只是否认,我没有做什么,大约是老天爷开恩赶走了魑魅魍魉吧。
之后邱娘对琅如月就加了悉心,这仔细,就觉得这女子的性子实在不类常人,淡定之外邱娘知道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在花厅独坐,这坐就是大半天,哭不出来就无法宣泄,而且还不能在所爱之人那里诉说,这份孤独寂寞在后来被琅如月转化为习武了,没人要求,邱娘自愿的担任起了指导。琅如月总练的很专注,每次都是被喊停这才会休息,其实她做其他事的时候也似乎如此,认真又能持久。在这点上,琅如月和胤禛很像。
这日如同往常,琅如月练完功夫,邱娘服侍她沐浴,在给琅如月梳理头发的时候她想是否要把爷成为亲王的事告诉她,但说不定爷想亲自给她说?爷明令不得多言的,自己还是少说为妙,这个时候封王仪式应该结束了,太子复立,爷又封了亲王,圣上这是彻底表明立场吧,但是只怕贝勒那伙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位前密探正想着就听到从大门处传来的脚步声。
如月感到邱娘的手顿了顿,接着她听到有人疾步向这里走来,刚起身飞快的拢好半湿的头发就听到门帘动,邱娘恭敬的声音,“主子。”
胤禛突然来到如月心里很是欢喜,“爷。”她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快乐,但同时也有疑惑,这时候来皇庄莫不是有事?太子复立了,他也快当上王爷了,还能出什么事?
如月正乱想着就听胤禛道:“你下去。”这样的声音?!
邱娘出去了,如月小意问道:“是出什么事啦?”走进后听到胤禛的呼吸很是不稳,这让如月更加担忧了,胤禛的手抚在她的脸上,这是他常做的动作,可每次这样做如月都会有些小小的害羞,可能是发现这点了,以往接下来胤禛都会拉着她的手坐下叙话,可这回她被拥在怀里了,如月吓了跳,她的脸贴在胤禛的肩上,繁复的刺绣和朝珠硌在脸上,如月想自己知道胤禛为什么这么激动了,于是带着笑音轻声道:“恭贺爷。”
胤禛微微震了下,他的声音还是很暗哑,“他们给你说了?”
“您可从不穿朝服来这里。”如月**了下他胸襟,笑盈盈道:“太子复立了,您是功臣,难道不该加官进爵?敢问封号是什么?”
“雍。”
“嗯,这个字很好而且意义深远。”
“嗯?”
“这可是万岁爷对爷您的殷殷期待啊。”
“戒急戒躁?”
“不,希望您能做顿堪比御厨的美味孝敬他老人家。”
如月听到他笑了几声,这笑在后面却变得冷清起来。“出什么事了?”
“你好久没有出门了吧?”
“嗳?”如月吃了惊,她仰头迷惑的“看着”胤禛,胤禛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的头发没有干,等会儿我带你出去走走。”
“真的!?”如月绽起了笑,她用头蹭了蹭胤禛的脖子,“真希望雍亲王天天心情这么好。”
“我的心情并不好,但是看到你就好多了。”
“要是不介意就说说这不好的心情吧。”
胤禛拉着如月的手引着她在床边坐下。如月在等,胤禛用手指画着她手腕上的花纹。过了好会儿他才说:“太子复立也许是个错误。”此言出如月吓了大跳,她可是知道胤禛和太子相处的直亲厚,在胤礽众叛亲离的时候站出来支持的,若没有感情基础谁会冒此风险?所以乍听胤禛这样说她很是震惊,转念便想到现世小说里的雍正如何的有心机会揣摩圣意。难道是真的?想归想她没说什么,反手紧握住对方的手,胤禛似是得到了鼓励,慢慢说道:“小的时候不知道是汗阿玛的刻意安排还是无心成柳。太子和我总是在起,不论是教授功课还是玩耍,胤礽是个极聪慧的人。又有皇父亲手指导他做学什么都很快。而我并不是那样的,后来懂了点事就以为是因为我的养母是皇贵妃,所以他才愿意屈就,而那时他也年少,再自命不凡。总是需要朋友的,最开始的时候后他可能觉得这宫里只有我的身份能配上与他在起吧。
无论知道之前还是之后,我都觉得能跟着他是件值得炫耀的事,于是也和他样也没有将其他兄弟放在眼里,慢慢的这样带着虚荣的互相映衬随着朝夕共处就变真切起来。直到皇后额娘去世了。我回到了出生之地,朝间天上地下。没有人再把我当回事,胤祯刚刚出生不久,德妃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皇父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政务上,太子正准备监国,所以那个时候直都是个人,走到哪里都听得见窃窃的嘲笑和讥讽,在书房在永和宫在永巷,那些曾经被我冷淡对待的人变本加厉的对我,没有任何可以骄傲的资本所以我就忍着,但是反差实在太大,我的心也没有足够坚强,到后来我听不得点旁人带有隐喻的话,听到了不是大骂就会动手,以至于连学也上不成,在人多的地方时常会晕倒,皇父为此事很生气,说我不像个男人,太脆弱,当太医说我这是病了,他又觉得我很可怜,只要有时间就会陪我,还把我接到养心殿去生活,这个时候能来探望我并且态度没有变化的只有太子,当我的身体稍好些,他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我,那段时间……真的是很过分。”
说到这里如月觉得胤禛应该是在笑,看胤礽现在就知道在那个时候他们是有多么年少轻狂,恣意妄为了,估计那些兄弟都被欺负惨了,“你笑什么?”胤禛温柔的问道。
“嗯,在想象你那个时候是怎么样的。”
“完全不同于现在,你不会想知道的……哦,大约就是因为看不下去了,皇父才会同意了德妃的请求,在孝期未满时就让我大婚,她千挑万选了乌雅氏家的格格,用意很明显,是用来监视我的。”
如月啊了声,说起在宫里见过的女人里德妃是最让她害怕的,可毕竟是生母会做出这样的事吗?胤禛安慰似地**了下她的头发,“她和皇后额娘终其生都相看两厌,我和她从未在起生活过,她对我有的只是警惕。皇后额娘去世后,皇父说了此生不再设立皇后,德妃的寄托就是胤祯,她不会让任何人成为儿子的绊脚石的,这也就是我被迫娶了非印后两年没有与她同房的缘故,虽然也知道她是无辜的,但那时的我能想到对抗德妃的方法只有这种,虽然非印对我以血发誓没有做过通风报信的事情,我怎么会信她,直到她自杀被我发现。
她直在哭,说知道我不喜欢她,但她也不喜欢我,如此活着不若去死。那时我快岁了,也知道不应该过以前放纵的生活,也是从那日起我和非印开始相敬如宾,也开始和毓庆宫那个圈子保持适度的距离,直到在开始管理起政务。我又成了太子党的人,除了索额图他最信的人就是我,我直视他为大清储君,下任帝王,纵然是明知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天纵英才的太子……在昨日我还在想能为他做些什么,今日我觉得到了放手的时候了。这个人无可救药了。”
胤禛说了那么多,越说到后面越是沉重,如月没有去问今日发生了什么事,她把头枕在胤禛的腿上,“无论您怎么决定,我都支持。”
“另外条路会走的相当艰难。”
“我陪您,只要您不嫌弃我是个瞎子。”如月刚说完,胤禛就堵住了她的嘴,凌乱的内息被另股气息调整着,如月含糊道:“爷啊。”
又是年芳菲尽,月的北京城在佛诞日过了之后依然是香烟缭绕,春暖花开各处都显得熙熙攘攘,数月前风波诡谲的废储复立好像没有发生过,姓虽也谈论不过比起朝中官员和与之休戚相关的人而言就要轻松淡漠的多了,在终日为生计奔波的老姓眼里太子名声不好废就废了,阿哥听说很仁善,对读书人挺好的,可惜不是皇后娘娘生的,名不正言不顺,后来没有立也说得通。总之现在好的有可能其实是坏的,坏的也未必不好,无论谁入主东宫也没说降个米价少点税,就由着他们闹去好了,只要别杀人放火就行了。
雍亲王坐在轿中看着窗外市井民生,想到的是这些日子密探递上来姓的言论,他皱着眉琢磨着心底深处的那个念头,藏着言行做纯臣,暗里还得把早年放出去的线拽紧了!看似简单实则不然啊。胤禛放下轿帘,闭目思索起今日康熙秘密召见自己时说的那番话,太子妃烟瘾发作被囚在斋宫,对外是说得了肺病,昨日太子已经向康熙承认了曾私藏神仙膏的事,但他并不知道石氏会偷偷服用。帝王没有揭穿儿子的谎言,却让胤禛秘密销毁了缴收上来的神仙膏及同类东西,并且他找治疗之法。说这些话的时候,无论是帝王还是胤礽都没有提到胤祥,最后康熙问了句:“如何,听说前些日子他病了。”
“已然好了。就是见不得湿冷,膝盖关节是最严重的,得要好好保养,若是保养不当只怕骑马都难。”他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的。
康熙嗯了声,“这样也好。”
胤禛的心跳,他猛地抬头去看,难道皇帝真的打算就这样?!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脱口道:“胤祥年轻,这些病都不是很严重,不发作时和常人无异,他的才能足以出任政务。之前协助儿臣时就做的很好。”
康熙盯了眼他又拿起了放大镜看起了地图,可能是见胤禛直在等自己说话。他才道:“朕觉得他还是先养病的好,等彻底康复后再看,到那时你若仍认为他可堪用,就先跟着你做事。”
雍亲王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心里堵得很,太子竟然言不发!胤祥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很是刺痛他的心。连弟弟都护不了还考虑什么做大事!待胤祥好了也只能让他跟着自己处理户部的事了。不过如月听闻后吃惊的反应又是为了什么?“没有再圈禁?”她疑惑道:“我……以为错了?”圈禁?她以为会有多久?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又到底知道多少未来事?“我已经不信自己的记忆了啊……”如月颓丧的样子实在不像说谎。
思绪转到琅如月身上,胤禛的心里便是阵欢喜阵忧愁,喜的是她对自己没有隐藏,虽然很爱害羞但是真情没有虚假。愁的是自己已经用尽了办法也治不好她的眼睛,蛊毒不去,始终是隐患!胤禛很想要完全拥有她。可目前只能忍着,甚至是刻意减少见面的次数,不过看上去她倒是对这样的相处方法很喜欢呢。雍亲王叹了口气,这时忽然听到有叫卖声传了过来,对于常年习武之人来说。分辨某种声音是很容易的,可是在如此喧嚣的前门闹市里,有什么声音能突破各种声音清晰无比的传到某个人的耳朵里,那就绝不是寻常高手能做到的了。胤禛立即谨慎起来,他侧耳细听。这个女声分特别,清冽之极。似乎没有沾染过尘埃似地飘忽,内容更是奇特:卖莲子咧,卖莲子!这个时节不晓得哪里的莲池会结出莲子来?
胤禛挑开帘子向外看去,只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个杂货铺子旁边站着位穿着普通布衣的女子,她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只见她挽着妇人的发髻,臂弯里挎着个竹篮,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看到她,说笑的谈话的赶路的,就好像这妇人不存在,奇怪的叫卖声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除了胤禛。可能是感觉到被人盯着看,她抬起了头,胤禛的心突然晃了晃,有点像喝醉了酒的感觉,这张脸他定在哪里见过,可是仔细想过了也没有丝毫印象,而且整个人站在日光中周身发着莹莹的光。胤禛放下了帘子,平静了下心情,等他再次挑开帘子,这个女人还是站在同样的位置,距离马车来步的斜前方,这回她的叫卖声更大了:“卖莲子咧,只卖有缘人,吃了可以治愈病!”
按着姓的好奇心早就该围观的,人们依然是想没有看见她似地走着,胤禛扫了眼地上,有影子。治愈病?胤禛敲了敲车壁,车夫停了下来,跟着车马起走的是伍弦,他才又次从云南回来,并没有带给胤禛好消息的他直很黯然,较之往常更为沉默,“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