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眼盲
作者: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4      字数:4268
  他怒吼着剑穿过端木痴的腹部直击过来时,绿手人轻轻的咦了声,他松开了如月,攥住了伍弦的剑,单手并没有能制止住剑的前进,剑尖刺进了他的胸口,但也就是寸,然后再也不能进入分毫。
  绿手人看着伍弦点头道:“不愧是贝勒麾下的护卫,这么多年了这是我弟1次受伤,你很不错。不过也就是这样了。”说着他的指甲划过剑身,绿色的液体迅速腐蚀断了剑尖。他又掌打在端木痴的背上,伍弦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撞到树上又落下来,他吐出口血再次站了起来,绿手人拔出插在端木痴身上的剑扔到了边又低头蹲下来执起了如月的手,右手上的佛纹相当显著,“这是什么?”绿手人的语气很惊异,接着他又冷淡的说了句:“杀了他。”
  端木痴拿着笔走上前来挡住了侍卫长的去路,伍弦执剑相对,此时清越的啸声忽然在远处响起,这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让伍弦的耳朵生疼,端木痴则卸下了防备呆呆转过头望向啸声传来的方向,绿手人蓦地松开手站了起来,端木痴原本面无表情的傀儡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你看什么?!”绿手人对他喝道,端木痴却毫不理会只是望着那边,啸声越来越近了,绿手人冷哼声,拽着端木痴的手臂腾空越起,瞬时就消失在树姜之中。伍弦踉踉跄跄的走到如月跟前。她带着古怪的微笑躺在地上,除了窍皆有血丝看上去就像睡着了样。脸色灿若桃花,眉眼间有浓浓的情意,竟是前所未有的美丽,伍弦轻轻叫了声:“如月。”没有反应,他又晃动着她的身体道:“如月。醒醒。”身体是异常的冰凉,伍弦的心沉了下去,他去试了下鼻息,没有。伍弦只觉得阵头晕。喉头甜吐出血来。
  “她还没有死。”带着虚弱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伍弦回头就见到了刀青列,这位女子的脸色很苍白。就像失去了所有的血样,她的头发也由乌黑变成了灰色。
  “她没有死,般情况中了噬心蛊的人都会死,何况之前还中了烛阴掌,我想大概是那圈佛纹起了作用。我能感觉到它在修复她的身体,可是能恢复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伍大人,我以为我们现在还是离开比较好,我不能太长时间离开浴仙湖。”
  浴仙湖的夜里宁静祥和,空中繁星点点。草木花树间萤火虫飞舞,棵树上的竹屋里刀青列盘腿坐在地上。前面的毯子上是昏迷不醒的如月,她的手放在两个坛子里,里面满满的都是毒虫,刀青列耳朵上的两只蝎子正趴在如月的额头上,它们的蝎尾插在她的太阳穴里。
  “我做了我能做的。要是这佛纹的力量再大些也许会好很多,现在我不能说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刀青列的对面坐着的伍弦点了点头,他直注视着含笑沉睡的女子,阿狸看着他满是同情,她又去看坐在旁忧心忡忡的龙渊,忽然就觉得很幸运。
  “掌门,那个人是谁?”阿狸用苗语问道,龙渊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过来,他也看着刀青列想要得到答案。“他好厉害,我觉得黑苗的族长未必都是他的对手,他会烛阴掌会碧绝不奇怪,可为什么会仙府的秘法噬心蛊?这不是只有掌门才会的,他还是个男的。他这么厉害怎么还会放过我,对龙渊大哥也没下狠手,为什么看到您来了就要跑。”
  “桃花蛊还不算下狠手?”刀青列哼了声,正色对龙渊道:“你最好不要喜欢上别人,要不然会比她还要惨,琅格格有佛纹你可是什么都没有。”
  阿狸急切道:“他有我呀,他只喜欢我个人就可以啦。”
  刀青列瞪了她眼,冷笑道:“你是仙府的圣女,要辈子待在这里的,这话我不想说遍了。他若不是顾云的人我早就杀了他,断了你的念想。”
  阿狸的脸白了,她看着龙渊不说话,龙渊正视着刀青列道:“我不会喜欢别人的。”阿狸听顿时欣喜,可下句话又让她的心都碎了,“若无需要我也不会再来这里了,请掌门放心。”
  刀青列神色稍霁,阿狸颤声道:“你真的不喜欢我,真的不愿意再见到我?”
  龙渊没有看她,淡淡道:“我难道对阿狸姑娘承诺过什么吗?我在这里只因为江淮和仙府有生意往来,我是奉了当家的令才来的此地,对你我向是怀着恭谨之心,在我眼里你就是仙府的下任圣女。”
  阿狸含着眼泪瞪着他,还要说话刀青列打断道:“阿狸,你若是再多说句话,我就把你封口年,出去!我还要救治琅格格。”
  阿狸直看着龙渊,龙渊却毫无反应,她终于哭着跑走了,“我算承你个情。”刀青列叹了口气道,“不管你是真心那样说还是假意你算是帮了仙府很大个忙,桃花蛊是最难解的蛊术之,但也不是没法子,只这几年不过你不能对他人动心,否则就要受大苦了。”
  龙渊什么也没说,他起身施礼便退了下去。刀青列看着他的背影不觉又叹息了声,她看了看蝎子,原本红色的蝎身大半已经变成了黑色,刀青列皱了皱眉,她拿起只蝎子托在手上,蝎尾的尖刺直接扎进中指,黑色的毒液流进了身体内。果然是噬心蛊,在仙府也只有历代掌门圣女才能得到真传,从毒液的药性她感觉此人的功力在自己之上,仙府中的老人只剩下几位长老了,他们中也许会有人懂得,不过谁也不会做出绿手人那样的事,更别说离开苗寨了。
  这只蝎子的毒排尽后刀青列又换了只,如此次后就到了深夜,她已经很累了,体内聚集的毒已经够多了不能再摄入了。见伍弦直长坐旁等着,她就道:“伍大人请回去休息吧,这不是时半会能做好的事。”
  “没事。我就陪着她。”
  刀青列见他的神色就知道再劝无益,她本是温柔的人当圣女久了就疏于同人的交往,更不会婉转的去劝说,所以见伍弦坚持她就道:“随你。”
  刀青列也没有挪地方,她就地打坐练起了秘法去稀释那些毒。安静中她就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这些事让她有些心绪难安。今日早阿狸他们离开后不久,她在梦里更清楚的看到了罂粟海的爆炸,看到了满地的尸体,惊鸿瞥的看到那个拿着判官笔的男子,刀青列的心里就是动,她不认识这人却难以抑制自己慌张的心跳,似乎这人是把钥匙将自己记忆深处封存的东西打开了,那人的旁边还站着个黑袍绿手人,正觉得这人也有熟稔感他就回头看向这边,人就这么对视着。这是梦境他怎么可能会发现被窥视了呢?前所未有的焦虑让刀青列从梦中醒来,不祥的预感让她再也不能旁观,于是仙府的掌门走出了养灵之地来到文山。
  担忧阿狸的刀青列进入密姜就遇到了毒阵,她怕耽误时间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急之下就催动内力用了雀鸣,没料到啸声却惊走了那两个人,正如阿狸所问的,刀青列也在疑惑他们到底是谁?在苗寨生活了这么久也未曾听过哪个男人会习得黑苗的巫术仙府的秘法,难道该去问问仙,占卜下事情的真相吗?当天亮后刀青列放弃了这想法,直觉告诉她什么都不要去探究,结果定不会是自己想知道的。之后刀青列遣人去文山探看,探子回报那里只剩下片焦土,原有的阵法和房屋全部都消失在火海和爆炸中了,而江淮的人在伍弦提供的地图上还在云南其他地方找到了种植罂粟的蛛丝马迹,鉴于此次的经历和毫无动作的泉州府,他们没有让人深入去查,只是在外围监视着。
  而噬心咒果然是苗疆蛊毒,即使是仙府的掌门人也不能将它尽数出去,再加上烛阴掌的伤害已经过去了日如月还是没有醒,幸运的是她有了意识,会有梦呓脸色也总算是正常了,这情况让刀青列称之为奇迹,同时她把诞生奇迹的佛纹也研究了日,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到,伍弦见她对这东西如此赞叹,就试探的问道:“如果还有人拥有同样的印记能救好她吗?”
  “我想还得有和她体内同样的内息和心法才行,至于能不能完全治好我真的不能够揣测,至少可以去试试。你知道她是怎么得这印记的,它很神奇,我虽然看不到但能感到它的力量。”
  伍弦摇摇头,沉默的看着琅如月。刀青列并不以为他能从哪里还能找到这样的人,她暗叹着退了出去,浴仙湖密姜里的月亮如此宁静,刀青列立在竹屋外静静的看着,她知道琅如月是什么人,也感觉的出伍弦对她的感情,可惜了……如此想着她不禁替这两个人悲哀起来。
  顾龙渊要离开文山了,和来时的简单不同,这次离开他却是要带着队人马走的,马车上拉的是朝廷严控的铜金,他没有避讳伍弦,甚至开诚布公的这算是对这次相助的报答,伍弦看着轻松淡笑的男人,他只问了个问题,“你不担心蛊毒吗?”
  龙渊微愕,他大约是没有想到爷的心腹会关心这件事,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多谢伍大人关怀,不过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会留情于哪个女子,绝不会因此失去了性命,即使哪日死了也不会是因为这个。”
  伍弦看了眼他身后的竹屋,龙渊没有回头,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对方看得正是阿狸的住所,他问道:“说到这里,这些日子我仔细想过了,那人的功夫在刀掌门之上,听到啸声后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杀我和阿狸,但他没有这样做,甚至没有碰阿狸,我觉得定有什么原因。”
  “刀掌门问了仙府隐居的长老并没有得出什么原委,派到黑苗的使者也是无功而返,你难道还认为那人和这里有渊源?”伍弦的回答龙渊也想过,但他总觉得不能释怀,“当时的感觉很难描绘,此人实在太可怕,不仅深通苗疆蛊毒武功又深不可测,被他驱使的男人是端木痴,端木痴是什么人你该知道,流云夺的威力你也尝试过了,宗师级别的男人失踪了快年竟让我们在这里遇到了,你不觉得很匪夷所思吗?”
  “我担心的是他们到底和京师没有没关系,是否和宗室皇族有关,这件事太大,我必须回去详细汇报。”
  “带着如月?”龙渊的语气别有深意。
  “这是最好的选择。”伍弦垂眸。
  “但愿。”龙渊叹了口气,他始终没有去看那间竹屋,即使知道在门背后有个哭的很伤心的姑娘直在凝望着自己。
  伍弦跟着龙渊的队伍起走的,他按着刀青列教的法子每日帮助昏迷中的如月放血,又按时喂她服药。最后不晓得是刀青列的药有用还是佛纹起了作用,如月醒了。如月醒的很突然。她觉得就是睡了觉醒过来了而已,周围很黑。声音却很嘈杂,车轱辘声,马嘶声,交谈的声音在这个夜里听上去格外清楚,那些人说的是江浙方言。谈论的不是酒就是女人,如月仔细回忆了下慢慢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虽然很不舒服但还能动,就是什么都看不到。她知道眼睛上没有被蒙上东西,难道是被绿手人捉住关押在什么地方了,这感觉像是在马车里。要去哪里呢?如月挣扎着想坐起来,她这动就有人急促的问道:“如月,你醒了!”
  “阿弦!”听道旁边的人是伍弦如月欢喜极了,可转瞬她又担忧起来,“我们被捉住了吗?”
  “别担心。没有。你感觉怎么样?”
  如月松了口气,她展颜笑了,伸手触摸道:“还以为定逃不离了呢,是谁救了我们,现在我们又是在哪里?我觉得像是在马车上。可为什么点光都没有?这么黑的夜赶路去哪里?”半晌没有听到伍弦的声音,她不由忐忑起来。“出什么事了?是龙渊还是阿狸?”
  如月觉得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有力又温暖的手握的那么紧让她很是意外,她听到伍弦的呼吸有些粗重,难道真的有不好的事了吗?
  “现在不是夜里,是中午。”
  如月的表情凝滞在脸上,渐渐的那表情又变成了惊恐,她抽出手摸了摸眼睛,没有疼痛感也没有任何疤痕,她突然转过身下摩挲起来,等摸到了车帘,猛的拉开,南方夏季的潮热之风吹到了脸上,如月感到了阳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