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自在
作者: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3      字数:4276
  如月惊讶极了,自己在梦里怎么会提到傅山?她勉强解释道:“在江宁时认识的个人。很久没有联系,奇怪了,我怎么会梦到他?”
  胤禛拉起她的手腕,道:“舍利入骨,你今后就不必再怕邪魔了。至少是般的非人见了你都会退避舍。”
  如月已经反复查验过绕着手腕圈的花纹,有字符和花,还有些古怪的符号线条,她并不能看的明白,两人的手握着,手腕也靠在了起,如月不自觉的就想起他们共同退敌的样子。这可是真正意义的联手。
  “侧福晋和伍大人怎么样了?”
  “都是心脉受损,过度疲累,其他没有什么。”
  “苏公公他们呢?”
  “都没事,不过什么也不记得了。只以为是做了场梦。吉祥死了,对外只说生了急病被送出府了。”
  “怎么能让他们不记得,是文大师做的?”
  “不。是那个人。”
  “查出是谁了吗?”
  胤禛沉吟道:“只知道是在皇城里的某人,我曾怀疑是巽元子,不过当时他正在凌策的府邸,要知道布阵困住你我再加上和文觉对抗,这是极费心力并且需要定场地的。所以不会是他。”
  “那有怀疑的人了吗?京师的术士不止他个吧。”
  “有能力。并且想置我于死地的可不多。已经让伍弦和文觉去详查了,在能想到的人里都没有可能。”
  如月咬着指甲道:“也许不是和您有恩怨,会是和太子有关吗?”
  “你越界了。”胤禛的语气不善,如月吐了吐舌头,“抱歉,是我多嘴了。”
  胤禛看着她,如月被那眼神有点毛骨悚然,“我发誓再也不问了。”
  “我是不想让你参与,看样子你是没法子抽身的。对抗那样的强敌。不能只是文觉和我,还得有你。”说着他低头看着手腕。
  如月看着那两道浅浅的金色纹路叹了口气,“本以为这次之后就可以彻底脱身了。什么时候才能走呢。”
  “你说什么?!”胤禛松开了手。
  如月被他突如其来的威势吓了跳,连话也不敢说了,她本想找机会给胤禛说:能不能让我假死出府,再也不和这些事有牵连了,可现在她因为害怕只能沉默。这时玉烟在外道:“爷,福晋来探望格格了。”
  非印进来的时候觉得这里的气氛很是古怪,她明显的感到了胤禛的怒气,如月的表情很不自然,她像是在担忧也像是在无奈。
  胤禛僵硬的问道:“你来做什么,弘昀的身体如何了?”
  “太医说无事,现在他正睡着,我便来看看如月,怎么样啊,好点了吗?”
  如月想下床行礼,非印拦住了她,“行了,哪有这么多礼呀,病了就好好歇着。”
  “回福晋的话,妾身没有大碍了,就是被火吓到了又被烟熏了下,都睡了好几日了,真的没事了。”
  “你呀,总是不爱领功,我都听侧福晋说了,说是你在火里救得她,从瑶妹妹进府后我就没见过她那样哭,想来定是很感激你的。要不是大夫让她这几日不能下地,她定要来探望你的呢。”说着她还轻轻拍了拍如月的手背。如月看着她的微笑,有些判断不清福晋的意图,她在示好吗?正想着流苏在外道:“格格,侧福晋来了。”说着门帘挑开李瑶抱着弘时带着伊尔木就来了。伊尔木从如月回府就每天来探看,对于如月的情况掌握的比较清楚,她意外的有两件事,是每次来阿玛总在,是额涅突然对琅如月很是关心,即使福禄在她旁边总点眼药,说什么专宠之类的,可额涅竟然不为所动,还让这个心腹闭嘴。西顶定发生了什么,真的想额涅说的是如月格格救了她,怎么救得呢?他们的身上都没有伤,连层烟灰的痕迹都看不到,虽然看他们的样子都憔悴不堪,不过几个时辰能有什么事呢?
  现在女孩冷眼旁观着屋内情形,阿玛冷着脸,明显不高兴,福晋笑的很假,自额涅进来她们都没有过次对视,额涅对如月很关心,感激之情绝不是在演戏,至于正主琅如月,她可不像是个昏睡了日的人呢,看着精神不错,就是她的表情很古怪。难道是福晋说什么了?伊尔木有很多理由不喜欢非印,现在已经陷入妄想中的女孩儿就更加不喜欢这位主母了,不禁偷偷白了她眼,非印像是发现似地看了过来,吓的她忙低头,这低头她就发现了如月手腕上的纹路,她的佛珠不见了,阿玛的那串好像也不见了,到底怎么了呢?女孩儿好奇极了。
  屋子的人胤禛只觉的吵的头痛,他撂了句有公务就离去了,待快走到书房的时候他才停下脚步。她想走,胤禛很明确琅如月话里的意思,这让他很愤怒,愤怒于她始终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他的人,不论是哪方面她都不愿意,西顶的事是条件,也许她会遵守完成,那么完成后呢?胤禛觉得手掌痛,他低头看,原来是花藤的刺扎到了手,“爷,您没事儿吧?”苏培盛小意的问了句,换来的是主子的冷眼,他忙退后暗自着恼,自己不是多事么,这个时候干嘛要多话,难道真的是在西顶被魇住了,不但记忆全无而且变傻了?年轻的太监正为自己的变化而忧愁时,他的主子道:“你让张起麟和玉烟都打起精神注意雨桐院的情况,有任何风吹草动定要立刻回复我。不得耽误。”苏培盛应了,心里却在打鼓,前几天不是还好好儿的吗,看着对琅格格很是关心呢,今儿见了面说上了话怎么又变成这样了?
  胤禛疾步来到竹苑,文觉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瞥了眼神色不虞的男子并没有多话,而是直接道:“贝勒府邸没有异动。不过,那个查嬷嬷家的表侄确实跟阿哥有走动,他好像是给阿哥府邸卖过猫。”
  “去西顶是李瑶的主意,不过是查嬷嬷建议的,或者说李瑶院子里几个人都提前知道此事,透出风声也未可知。不过你说老那里没有异动,确实吗?”
  “确实没有,至少爷那时跟福晋在宫里,下人们都行止都正常,说来也只有个回府省亲的格格病了,听说还病的很严重。”
  “哪个?”
  “张之碧的女儿,叫张舜华的。”
  胤禛想了想,大概记起这个叫张舜华的样子,实在是没什么印象的个女人,京师的人都知道那是福晋为了让面子好看点才招了个人进府的,她进贝勒府也有两年了,似乎没有所出。
  “还有什么特别的吗?”
  “暂时没有了,伍弦还在查。”
  胤禛嗯了声,文觉看他把玩着枚寿山石印,突然道:“和尚记得嘉法师曾说过琅如月跟贝勒爷是有大机缘的,当时您说是妄语,现下应证了此言不虚。只是您还记得佟佳主子说过的话吗?”
  胤禛背对着他并没有说话,文觉也没有追问,而是用玩世不恭的语气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唯有放下才得自在。爷既知心法最高层是什么,那么最好从开始就不要拿起,想吾那师兄世聪明最终却落得流离海外,真真可惜了。”说完他洒然而去,只留下胤禛人独立屋中。
  心脉受损并不是那么快就能康复的,如月直卧床养病,她弟1次觉得虚弱原来是这样让人讨厌的事。胤禛自那日莫名发怒离去后便不怎么来了,倒是李瑶成了除乌姜外最常见的人。
  接触的多了如月发现李瑶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她只是在乎孩子,在乎地位,在乎能为家里争取多少利益的内宅女人。若非在幻境中他们有了不般的交集,现在这位主子定还想着法子怎么对付自己这个被恩宠的女人吧。场幻境让李瑶很感慨,每次来她最常说的话就是活着真好,都看透了云云。不过明显她厢情愿的把如月当做了同盟者,她和非印相争的事还没有了结,也不可能了结,夺子之恨让她杀人的心都有,时不时的诅咒听得如月心里都发憷。
  这日李瑶来探望如月,除了指责非印便是抱怨如月的不争,如月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只是笑,李瑶戳了下她的额头道:“傻妹子,不是我说你,多好的机会你就这样放弃了,看看爷都在福晋那里留宿几晚了?这两日又是在乌姜那里吧,你呀,就是不会表功,撒个娇总会吧,别天到晚跟个小子似地。”
  如月扑哧笑了,李瑶瞪着她道:“没心没肺,给你说,女人没孩子的日子可是太苦了,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趁年轻,趁爷对你有心赶紧要个孩子,你看人家乌姜……”她似是想起两人的过节了,就咳嗽了声道:“总之别想着持宠而矫,其他人那里可以,咱们爷断不会……而且你还只是个格格身份,将来要争的可是会很多。”
  如月见李瑶的神色便知她又想到自己了,其实侧福晋比格格能好多少?她宽慰道:“别想那么多,活的自在些不好么?”
  “自在?”李瑶冷笑。“现在自在了,将来就是被冷落的命。”
  如月叹了口气。李瑶哼了声道:“也就是你了,要是其他人我才懒得说!”
  “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我会注意的。”
  李瑶叹了口气,直摇头,显然是觉得如月没救了。如月也叹气道:“姐姐,我直想说其实您跟福晋不用处的那么僵的,弘昀虽然让福晋带着了,他始终也是您的亲生儿子,您还有弘时和伊尔木呢,多子多福。姐姐是有福气的人。”
  李瑶哈哈假笑了两声,脸色又变得寥落起来,“我不只母亲。我也是女人呢。”她见如月欲言又止,就带着嘲笑口吻道:“我也像你这样年轻过,刚嫁进府的时候也想着能得到永久的爱宠,后来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爷……后来我就不求什么啦。能靠的就是孩子们了。如你所说我还有弘时,你却是不同的,福晋不是以前的福晋了,不,她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你想,”李瑶压低了声道:“她可是永和宫那位钦点的福晋,当初爷多讨厌她,现在不是处的也相敬如宾么。爷是什么人。她能争到现在的地位,可以想这女人多有手段。且不说其他,你看她怎么对我的。爷在弘昀的事上又是什么态度,你就可以想了。她对付了我,下来不就是你了吗?你昏迷的这几日爷日日来探看,她口里不说那脸色可绝对不好看,等你醒了,又做出那副嘴脸,多会装啊。这种人才最难防,我瞧你虽然本事大的很,可处理这些事却看不出什么手段呢。不过,别怕,有姐姐我呢!”
  李瑶的笑容很真诚,如月也真诚道:“多谢姐姐提点。”李瑶只当她应了,完全是副自己人的样子更加详细的说起了非印的种种不是。如月保持着认真听的模样,心里却想起假山,想起了福禄,想起了她怎么对待乌姜的,李瑶现在是很需要同盟,可惜找错人了呢。不过她又想起李瑶在幻境中失态痛哭依赖自己的样子,如月不禁感慨起来,有点她说的很对自己真的不懂争风吃醋,也不想。
  这个时代没有所谓者,可不管人家的婚姻有多无趣不幸,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外人来干涉甚至去同情。如月的脑海里出现胤禛的样子,他在黄泉边拉着自己的手,在水柱中拉着自己的手,从未有放开过,金色的纹路就像是某种契约,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正发呆的想着,李瑶诧异道:“妹妹,你没事吧,手怎么突然这么热了?”如月的脸顿时红了,抽回手这才发现手心里都是汗,她打着岔道:“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心慌。”
  “哎呀,那你快躺下吧。”李瑶扶着如月躺好,又大呼小叫的让玉烟去叫大夫,如月忙制止了她只说觉得困倦,等李瑶走了屋里静下来了,如月这才松了口气。玉烟看着望着屋顶发呆的主子,轻声道:“侧福晋近日跟格格走的很近啊,以往她可不是这样的。”
  如月嗯了声继续发呆,玉烟见她这样以为是不舒服,忙过来探看,小米却比她先步跳到床上,使劲用嘴拱着如月的手想得到爱抚,如月被它折腾的回过了神,笑道:“小淘气,谁让你上来的?”
  “格格可有不适?”
  “没的,就是听话太多累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