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温情
作者: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3      字数:4239
  胤禛出了乾清宫夕阳下除了侍卫太监便只就他人,刚走了两步就见苏培盛鬼鬼祟祟的从廊下探出头,接着这位就溜小跑的过来给主子见礼,不言语的就扶住了胤禛,身心疲惫的皇子也没有拒绝他的搀扶,边走边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奴才不放心主子,就在这里候着。”苏培盛低着头回话,他犹豫了下还是道:“方才高来了,说是太子爷想见您。”
  “你怎么说的。”
  “奴才什么也没说就说您还在里面不晓得什么时候出来,他等了会儿见天色已晚就走了,主子,您还去吗?”
  苏培盛说到这里侧头看了眼,只见胤禛的额头上都是冷汗,脸色也很难看,他顿时吓的站住了,“爷!”
  胤禛觉得心悸的难受,他深呼吸了几下都缓解不了,于是便踉跄的扶住了旁的栏杆,靠着歇息,苏培盛带着哭腔道:“奴才去找太医!”
  “不用。”胤禛说了这两个字便闭目开始调息,待好些了这才又开始走,等终于出了宫门上了马车,他才松了口气人就晕了过去,苏培盛急坏了,可也只能催赶车的苏拉快点,此刻这个年轻太监只愿车能生翼尽快赶回贝勒府。
  如月是在夜里得到消息说胤禛中暑病倒了,玉烟改往日的淡定焦急的搓着手来回走,如月看不过去就让她去探看情况,这去就到日了。玉烟脸疲惫黑着眼圈回来,只说主子是熬出的病,得静养,怕中秋节不能进宫只能在家了。如月暗惊,胤禛不过岁,竟已经积劳成疾!难怪是做了年的皇帝,她本打算再也不理这个冷酷男白眼狼,可见玉烟担忧的模样,又想起他在江南为保账本豁命对敌的英勇,这心便软了她也跟着起担忧起来,不禁多问了玉烟几句,可她身在雨桐院什么都不能做,唯能做到的就是让玉烟常去探看了。中秋节就在这样的氛围里到来了。
  因为胤禛告病在家休养,中秋节不会进宫,非印便特地将贝勒府装饰了下,摆了金菊挂了红绸,让厨房备了丰盛的饭菜,遣了管事去稻香村购得数斤的月饼,都是夜里赏月用的。来探望哥哥的阿哥胤祥见府内气氛热闹心里稍松快了些,来到正屋进了内室,胤祥见哥正披着衣物躺在床上翻阅本册子,只看封面他就知道这是户部的东西。
  “哥!”胤祥带着埋怨的唤了声,“弟。”见他来胤禛笑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睛等能清楚看到东西了,这才指着炕沿道:“坐。”
  “您都病了干嘛还看这些东西!”说着话胤祥利索的将被子上枕头旁的各种资料都收拾了,收拾的过程他发现这些都属同类,于是大概翻着就看了,“铜矿,金矿,云南……怎么,要整顿矿业了。”
  “嗯。”胤禛简单的给胤祥讲了康熙交待的任务后,叹了口气道:“这不是好办的事。现下私自开矿的偷运偷卖的哪个不是跟皇族宗室有关,这几日我只是略翻了翻就已经看到不少不能动的人了,又是件步履维艰的事啊。”
  胤祥沉默的将厚厚的册子们收到了桌案上,他看着阴郁着脸的胤禛心里就泛起了酸。胤禛被汗阿玛罚跪太庙他是在日去无逸斋读书时才知晓的,而且还是听到了胤祯和胤裪谈起才知道出了这件事!当时胤祥就惊了,顾不得跟阿哥交恶上前就去问情况,不出意料的胤祯做出副嘲笑的样子对自己道:“哎呀,哥不是同哥最是要好,怎么到现在才知道呢,我可是昨儿就听说了。”
  胤祥忽略了对方的语气着急的问道:“到底为了什么事?”
  “还用问,定是户部的事儿没办好,被汗阿玛罚了,嗯,也许……是为了别人顶锅也不定呢!”
  胤祥听就猜到能被罚跪太庙定和毓庆宫的那位有关。真不晓得太子爷这次又犯了什么事竟让汗阿玛如此迁怒哥!他时心烦意乱人就呆在那里了。直到师傅开课他才魂不守舍的回到座位上,这整天都恹恹的没精神,颗心全在琢磨此事了。等下了学胤祥就想去找哥或是太子问个清楚,还没走几步却被师傅法海叫住,“阿哥下了学便回府邸吧,莫要再滞留宫闱。如今是多事之秋,您把学业做好比什么都好。”
  胤祥左思右想后终于还是先回了府邸,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了,岁了。就快能去做事了,等到那时定要助哥臂之力!他这样暗下决心。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能让汗阿玛如此动怒?”胤祥小声问道。
  胤禛岔开话道:“今日中秋,你今晚还要进宫,早些回去吧。”
  看到胤禛又是这副推脱的样子,胤祥既委屈又生气,“哥,已经多久了。年还是年?是我岁的时候你把我从树上抱下来还是岁的时候你陪我跪了两日?你总在护着我,可我已经岁了,你以为不告诉我我就会什么都不知道?我身体好的很,不想做哥,我也不吃斋念佛,没了额涅我就只剩你了!哥这么护着是觉得这样对我好,不想我卷进是非,但是哥,您想过没。是皇子就避不了这些事,不是自立山头就是拉帮结派,我没能力自立山头,但我早就站在哥这边了。今儿这件事,就算哥不说我也知道,和太子有关是不是,和银子有关是不是?也跟哥他们有关是不是?您要是当我是自己人没关系,现在我就去隔壁闹他场,再去毓庆宫问。扯破脸皮总有人会跟我说清楚的吧!”
  说着胤祥起身就要走。胤禛知道这个弟弟的脾气,看着温文尔雅。实则脾气死犟,犯起混来不比他那个亲弟弟差,于是立刻急道:“你给我坐下!”
  他这么急气血又乱了,胸口阵憋闷,心悸的难受,胤祥见胤禛的脸色吓的忙去给他顺气,又喊:“姐!姐!”
  进来的却是水晶,丫鬟见到这情景也被吓住了,“阿哥,福晋不在,福晋去看花园里的布置了,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
  “不用去了。”胤禛制止道,“缓缓就好了,别给福晋说了,省的她着急。”待水晶退下,胤祥才含泪跪下道:“哥……”
  胤禛抚着他的头叹息道:“我真的不希望你卷进来,将来……做个自在之人好了,说实话做你哥哥那样的人才是明智的呢,争权夺利……不死即伤,咱们这些弟兄谁不是有着足的野心也有着足的能力呢,这才是最可怕的。”
  胤祥道:“可我不能放着哥个人身处险境,现在的太子爷不是原来的太子爷了,哥人抗着那么多事,太累!以前您护着我,等我出了无逸斋,咱们兄弟就联手,再大的风浪也有我和您站在道抗着!”
  胤禛听着少年的话心里味杂陈,他的眼里也泛起了潮。想来自己才下定决心不再信人,还没过几日就又觉得有人能帮着、有人能信任实在是件幸事,这算出尔反尔还是游移不定呢?胤禛苦笑起来,兄弟间的温情让他冰冷的心有了丝暖意。“那么,就等你出了无逸斋再说吧。”
  在胤禛胤祥谈话的时候,如月正在端坐桌案前完成着每日的功课,遍《女戒》,今日用的是她最擅长行草,所以结束的相对快些,没有别字字体俊逸,如月检查过后很是满意。她将功课交给玉烟让她转交给福晋,玉烟临走时如月叮嘱道:“今儿是仲秋,玉烟你就不必陪我了。想来院子里定会很热闹,你也去玩吧。”
  玉烟愣了片刻才道:“多谢格格,不过奴婢有命在身,没有主子的令不得随意离开雨桐院。前几日频频出院已经被主子责骂过了,再说只留您人奴婢又怎能安心去玩?”
  如月叹了口气道:“好吧,那就早去早回,咱们俩起过中秋,嗯,送过来的月饼够咱们吃的了。今夜你我道赏月吧。”
  玉烟微微笑了下道:“是。”待她走了。面对空阔的院落如月想珍珠他们定会难过,也不知胤禛的身体好些了吗?如月正惦念着院外的人,就听门口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听有人轻声道:“如月姐姐。”
  如月听到这声音顿时吓了跳,不是弘晖又是谁?她忙过去问道:“是大阿哥吗?”
  “是我。”这孩子压低了声音小声道,“今儿中秋早早就放了课。阿玛病着皇玛法就让我回来陪他过中秋啦。他这会儿正跟叔说话呢,额涅也不在我就来看看你。”
  “多谢大阿哥惦念。”如月笑了,被人挂心她很是高兴呢。只听弘晖道:“你等等,我进来啊。”
  “进来?门可是锁着的!”
  如月没听他回话只听到不远处的树丛里有动静。先是见个篮子被塞了进来,接着就是半个圆圆的光脑袋,最后弘晖整个人就带着尘土和杂草从外面爬了进来。他见如月瞪大眼,指着自己惊诧无比的样子,就乐了。“嘿,没想到小爷还有这法子吧。”
  “你居然钻狗洞?”
  弘晖咳嗽声不好意思道:“那又怎么样,等小爷长大了能飞檐走壁了。这道院墙才挡不住我呢!你看这是我带来的,从厨房偷拿的,你个人过中秋太冷清了,也没什么好吃的。”
  说着他就打开篮子上盖着的布,只见里面有半只鸡还有些拼凑在起的菜品居然还有小坛酒,红色的纸上赫然写着御制高粱红。弘晖得瑟道:“谁都没发现哦,你就放心吃吧。”
  如月听他说长大了如何,心里就咯噔下,再看他如此关怀自己如月的眼泪下子就流出来了。弘晖见她哭顿时慌了,“你,你好好的哭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家了,也想出来是不是?放心,我这就去求阿玛求额涅,正好叔也在,我也再求他。当着叔的面最少今夜能放你出来吧。”
  “等等。”如月把拉住他,“不是的。我哭是因为太高兴了,大阿哥,你真是个好孩子。”
  弘晖愣了愣,突然鄙视道:“说我好我听着高兴,可加上个孩子就不好了,我都岁了呢!”
  如月抹去眼泪破涕而笑道:“是呀,岁了是大人了。等我出去定给你送回礼。”
  “嘿嘿,那好呀,听说你厨艺很好的,我都直没吃上。”弘晖挠着头的样子很可爱,如月忍不住就去捏了下他的脸,“没问题,想吃什么都给你做。嗯,蛋糕和薯条行不?”
  “那是什么,我没有听过。”
  “就是特别好吃的东西。”突然她听到远处有脚步声,如月立刻把弘晖推道:“快走,有人来了!当心别被人发现。”
  “来人了?哦,我这就走,”趴下的弘晖从洞中探头看出去突然退回来说了句:“你耳力真好!是我额涅!”说完他就从洞中迅速的爬了出去,如月忙把篮子藏在草丛中。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非印是来专程看望如月近况的,推开门就看到被罚者正站在院子伸胳膊踢腿,她很是吃惊,“琅格格,你这是做什么?”
  “回福晋的话,我没事,坐的久了出来活动下。玉烟没跟您起来?”
  “哦,贝勒爷留她问话。”非印有些不自然的回答,如月立刻就明白问的是什么了,不过她只当不知道,而是问道:“爷可好了些?”
  “好多了,太医说是积劳成疾,要静养。只要不动气就没事,夜里还有赏月,你不能出来我就给你带了些吃的,稍后玉烟就会回来,趁着过节我会向爷求情让你早些出来,看你都瘦了呢。”
  如月暗道,伙食太差能不瘦吗,“多谢福晋还惦念我这个罪人。”
  “罪人?这话说的过了。你在这里已经住了有大半个月了,我看看如月格格已经改过了,不过最后还是得贝勒爷下令。”
  真是会说话啊,如月也不再吭声,就沉默的立在那里,非印见无话可说也不再多呆。很快院子里就又剩下如月人了,她叹了口气,手提篮子手拎饭匣子向屋里走去。
  玉烟回来时暮色已重,她惊讶的看到正屋门口廊下铺着方毯子,上面摆放着各色菜品,甚至还有壶酒,如月从里面挑帘子出来,手里执着盏风灯,粗粗的红烛发着光,她的臂弯里还搭着披风,见玉烟她就笑道:“回来的正好。快来坐。”说着如月指着毯子道:“今夜虽有风但还是很晴朗的,必定可以看到月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