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指婚
作者:
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2 字数:4155
这剑已是用了如月所有的内力,她双手握剑使劲向下劈去。旁的甄氏看的分明,那瞬的如月不同以往,让她觉得陌生,剑光中如月的背后显出个高大的人影,那人影手持青龙偃月刀,做着跟如月样的动作,然后在刀光剑影里甄氏终于看到了让她难以置信的事,可怖的鬼魂被劈成了两半。如烟般消散了。如月脱力倒下,她身后的人像也消散了,甄氏目瞪口呆,她颤声自语:“关老爷!”
康熙年的中元节,贝勒胤禛并没有外出,他请了法源寺的僧众来家中做法事。这是非印强烈要求的,为了那个流产掉的小阿哥。除了安抚终日郁郁的非印胤禛还有自己的原因。月的那个雨夜,他亲眼目睹了个女人被雷劈死,死相太过恐怖,以至于他很久都不能静下心,胤禛常想当时上天也许是想连自己起收了的,如果不是琅如月舍命相护他也许会落得和曼珠个下场。
胤禛始终没有问非印为何没有让曼珠进府。他知道非印不喜欢她,而自己也没有给她解释,他是绝不会招曼珠入府的,跟她亲近只想弄明白这是不是胤禩的阴谋。美人向是祸水,这点是文觉经常说的,他还说越美的女人越危险,耽溺于感情的男人辈子不会成大事。胤禛深以为然,这点他的皇父就是表率。该断时总是断的斩钉截铁。胤禛承认对曼珠有过动心的时候,可也就是短暂的几日,当他发觉这女子的本性立刻就从迷惑里跳了出来,他开始怀疑曼珠之前说的切,接着就收到了那个纸条。后来也查出来了,这是凌柱府上的个丫鬟写的。错字连篇的话却让多疑的他相信,曼珠绝对是有目的的亲近自己。而胤禛最恨的就是被欺骗。所以他怎么可能让这样的女子进府?
胤禛又想到了如月最后对自己说的话:还好你没事。她说这话时的表情竟是欣慰!在他的记忆里除了皇后额娘和少数的几个人还没有人如此对过自己。这算是欠下琅家个大恩了吧,他可是最不喜欠别人的,但救命之恩如何还?到了此时胤禛有些了解为何胤祥对琅家特别不同。但是他的这位恩人到现在可还没醒呢,也问过太医了,醒过来的机会太渺茫。想到这里胤禛内疚心再起,他站在院中看着自家福晋虔诚的跪在那里祷告,心情又次变得抑郁起来。这时他觉得很不舒服,心跳的很快,呼吸不上来了,他的异状立刻引起了伍弦的注意。
“爷,您怎么了。”
“可能是近日没睡好吧。”胤禛并没有让他扶自己,他靠着栏杆深深吸了几口气,似乎好些了,可接着手腕热竟是佛珠在隐隐发光。胤禛大惊,伍弦也看到了,他立刻护住了主子,“法源寺的主持都在,怎么会有妖邪出现。”
伍弦谨慎道:“今日可是中元节。”
人沉默的立着动不动,过了好会儿切如常,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佛珠持续发着光,大约在两柱香后才恢复了正常。
胤禛突然想起在西顶时发生的事,便急促道:“阿弦,遣人去琅家看看,是不是琅如月醒了?”
伍弦怔了怔并没有多问而是立刻去执行命令了,胤禛举腕看着佛珠久久不能平复心情。暗哨很快就回来了,当胤禛听说琅如月仍是昏迷,琅府没有异常,他竟非常的失望。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失望。那边的法事已经做完了,非印愁容满面的走了过来,胤禛换上平日的神色道:“可安心了。”
非印苦笑着摇头,“爷,我真对不住您。没能保住孩子。”
胤禛平静道:“孩子会再有的。现下你只要把晖儿带好就是了。你也跪了许久,快回去休息吧。”
非印点了点头,“爷今宿在……哦,该是瑶妹妹那里了。”
“不了,今晚还有公务,我就在书房睡了。”说完胤禛叮嘱了几句注意身子的话便带着伍弦走了。非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生疼,这场景让她想起自己和他刚成亲那会儿,两年时间他都是这个样子。可是能怨谁呢,自己是德妃硬送来的人,而那会儿他又刚失去了养母。人生若能再选择回,自己绝不会听从家里的安排嫁入皇室,可惜时光不能逆转,非印闭上眼,眼泪流了下来。
康熙年的选秀终于在月中落下了帷幕,如月在心法的帮助下成功躲过了选秀。但稍后又得到了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乌姜中选,被指婚给贝勒。乍闻消息的如月和甄氏都呆了,他们白着脸僵在那里,转述消息的鸦焦急道:“大爷可怎么办?”
回过神来的甄氏追问道:“消息可靠吗?!你听谁说的?!”
鸦道:“是耿府遣人来说的。那人说希望咱们不要再在这个时候提大爷的事,他们怕爷知道了会……对乌姜格格不好。”
甄氏怒道:“怕对他家女儿不好。我儿子怎么办!不是说……如月!”她转身喝问:“你不是说是扎琴吗!怎么会是乌姜呢!你不是说教她法子了定会落选的吗,这是怎么弄的。”
如月失魂落魄的立在那里,鸦小意道:“太太小声,外面能听到的。”
如月摇头颤声自语:“怎么可能,耿氏就该是扎琴啊。为什么呢。啊,鸦你知道是谁定的吗,难道是万岁爷?”
鸦拭去泪道:“奴婢不清楚,可听说万岁爷能指婚,宫里的贵人也可以,奴婢也想不通怎么就会指给贝勒了。”
如月急道:“还能挽救吗?”
甄氏怒道:“都指婚了,怎么能改!唉,之前就有疑虑,没想到却是最糟的这种。你哥哥要是知道不知该怎么样呢!”
如月腿软坐在椅子上,她茫然的想不出头绪,怎么就成了乌姜是那个耿氏了!
永和宫。德妃品着茶,下首坐着的是她的长子胤禛。她已然看出儿子的面色不好,知道原因却暗自冷笑。她笑盈盈温柔道:“不就是纳个格格嘛,怎么就这个样子了?福晋挑的是不如你的意,这回我可是仔细看过的,那孩子身子好,看就是个能生养的。娶回去呀,保准不出两年就能给我生个孙子。”
胤禛尽量冷静道:“额涅,之前儿子给您提过的,这次选秀我并不想要谁。您也知道的非印前些日子才流了孩子。这会儿让我娶亲,她可是会难受的。”
“哎呦,你竟在心疼非印?我道你还跟以前样的不待见她呢,成亲两年连人碰都不碰,这可不是般男人能做到的,不是心怀愤懑就是……呵呵,本宫直以为你介意。是因为她是由我亲指的,呵呵,现下你和她的关系很好,这样本宫就安心啦。可是再好,她也不能生了。不能生的女人,说的不好听就是个摆设。唉。要是你不喜欢耿乌姜,就当多养个人便是了。知你清廉,不过养个人还是可以的吧。”
胤禛忍了忍没发怒依旧沉稳道:“额涅说的是。儿子也这样想的,待那女子进府后就先当侍女用吧。”
“随你,不过耿家这孩子可不是本宫人定的,本宫可是问过你皇父的,他见过后也说这位耿格格是个能藏拙的,下来还查过了。赞她颇有咱们旗人女儿的风采,你可得好好爱惜着,免得……对了,婚事要尽快准备了,非印若是不想管。你就让李瑶做好了,不管日后你怎么待人家。这面子上的事嘛定要做足了,不给耿家面子。也得给你额涅和你皇父面子么。你说呢,禛儿?”
声禛儿叫的胤禛心里膈应,他再次压住怒火起身行礼道:“儿子知道了。额涅选秀辛苦,儿子便不打扰您休息了。”
待胤禛走了,德妃松了口气,思忖道:好像做的是有些过分了。其实因你琅如月重伤至今未醒,我是得谢谢你的,可是谁让祯儿说了他的难受要让你倍偿还呢。我这个当额涅的自然要帮他了,不晓得将来你怎么去见琅家的人呦。想到这里她就舒心的笑了。在德妃优雅起身时,旁边的宫女躬身扶着她,“阿哥今日如何了,可还有闹脾气?”
宫女道:“回德主子的话,阿哥依然闹着要出宫去琅家。”
“读书如何。”
“有去无逸斋的。”
“嗯。好了,时辰也快到了,他该回了,你们下去好好备饭吧。”
宫人退下去了。德妃去后院转了转,个太监小意上前道:“德主子,耿家的人递帖子了。您看吗?”
德妃伸出手,那太监从怀里取出信来,德妃看过后咯咯笑了,“哎呦,这谢礼还不轻呢。行了,给他们说以后就是亲家了,不必如此。心意本宫领了,东西就不收了,让他们把女儿的嫁妆备厚点就是了,我那儿子家里可不富裕。”
到了休沐日济兰还是没有回来,如月呆立在窗前干着急,她望着秋雨连绵,心里跟火烧似地。这么大的事,哥哥断没有不知道的,他每日都会遇到贝勒,这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可怎么相对呢!济兰自然不会怒为红颜,胤禛也不会因吃醋刁难下属,他们是冷静,可是光是想那情景如月就觉得难堪无比了。而且济兰从消息传出到现在直没有回来,他干嘛去了呢!在这样焦急的心情下,出不了府的如月自然是各种烦躁,甄氏也遣人出去找儿子,待到下午个个都回来了,皆是没消息。甄氏生怕儿子做出什么傻事,更担心乌姜那丫头,那可是个直性子的姑娘,万想不开……她真不敢想个即将嫁入皇家的女子为情自杀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幸好去耿府探风的东临回话说没有异常,耿家上下都在为婚事准备。可是今日没事不代表日后没事啊。两个没辙的大小女人到最后只能守着灯坐等济兰回来。
子时琅家大少爷终于回来了,他既没有身酒气,也没有身血迹,只是被淋了个透。甄氏独自来到东厢,小意的问刚换过衣物的济兰今日做什么去了。济兰默然,甄氏主动拿出个酒坛子道:“知你难受,不想说就算了。要么哭。要么喝酒。”说着她给儿子倒了碗酒,递给他道:“喝吧!”
济兰拿起碗饮而尽,半晌才道:“今日我去耿府了。”、
甄氏啊的声站起来,她想问又闭嘴,舒了口气坐了回去,“然后呢。”
“我说只要她愿意我带她走。”
甄氏又站了起来,急道:“不可!这可是大罪,不行。绝不行的。你……”见到济兰的表情她收回了责备,平缓了语气问道:“乌姜怎么说?”
济兰给自己又倒了碗酒,简短道:“她不走。”
甄氏松了口气坐了下来,“还好,可吓死我了。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你能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人家乌姜是真心爱你的。你呢,你自己说!”
济兰苦笑道:“您果然知道的。”
“你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有些话我不能敞开了说,也不会说。可不表示我不清楚你是个怎么样的性子。对乌姜你就是喜欢,觉得能娶进家自然是好的,娶不了也不会要死要活是不是?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违背心意的事呢,要是她上头同意了。难道你真要带她走?咱家人可以什么都不要,大不了跟着你走了之,可耿家人怎么办?你考虑过吗。”
济兰冷漠着脸并不反驳,他又饮而尽碗中酒,“我只管她个,谁管她全家。”
“你!”甄氏恨得隔着桌子使劲打了他好几下,“臭小子,坏了心东西!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有时正义的很。去当什么大侠,还想保家卫国当将军。这会儿了又小人的紧,对情怎么就这么自私寡淡!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济兰似乎没有听到母亲讥讽的话,他对着酒坛自言自语着:“我有的是法子带她走,可她居然没答应!”说着少年想倒酒却停了手下子将酒坛扔了。陶片酒水溅,济兰恨声道:“她居然为了家里人要嫁过去。说自己要是走了或是死了就太自私了。她这样对自己算什么呢!我又算什么呢!”说完他颓然坐了下来,眼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