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书房
作者:
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1 字数:4191
还有府中那群小丫鬟仆从们,哪个不是过个月半年的衣服就不合适了,这回北上的诸人带的东西多是按甄氏要求准备的生活用品和各种南方特产,并没有带丝绸布料。总之如月也是无法而为。花了河滩的钱她终于满意而归。
如月出铺门便看到又下雪了,这可才刚停了日!流苏怨道:“怎么又下了起来,都没拿伞。”
如月道:“点雪怕什么,到底是北方,雪落的也甚有气势。欣赏欣赏也很不错呀。”
东临笑道:“姑娘您的想法就是怪,人家家的姑娘都怕脏了衣服。坏了妆容,您倒好还说这雪景好看。”
镶玉道:“不上妆自然不怕坏妆容呀。嗯,而且咱们府上什么最多,可不就是衣服,而且姑娘玩起来还会顾衣裳?”
她这么说大家都笑了,正要上马车不晓得从哪里走来伙人,东倒西歪的靠过来,像是吃醉了酒。他们中人走到跟前突然冲着如月大喝道:
“你这个贱人,总算让老子找到你啦。居然敢私逃!还敢拿爷的银子?看爷不抽死你!”
他这么大声的说话立即引来周围人的注意,如月等人还在愣神,那人竟动起了手,见目标是自己如月大惊,想躲居然没躲过,胳膊被那人用力握住被拽了过去。紧接着她的眼角瞄到另只手朝自己的脸上就招呼来了,幸好反应快用手臂及时挡住,不过也只是堪堪没让脸受伤,挡拳头的手臂生疼。
“我不认识你,你干什么!”如月大声喝道。
“小贱人,你化成灰我都认识,做了爷的妾不好好伺候,竟然跟个下人私奔,想躲到哪里呀?老天有眼让我遇到你了!”如月莫名其妙瞅着他,只见那人脸悍气,身上是有酒味可眼神清明哪里有半点醉意,她心里顿时突,暗道不好。
与此同时东临等人喊着着“认错人了!”想来拉,立刻被那人的同伙拦住,其中人连刀子都拔了出来,说要宰了他这个勾引主子小妾的畜生。
如月厉声道:“我不认识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再说次你认错人了。”说着她就朝那人的胯下踢去,那人笑立刻将她翻转过来扭着如月的手臂,俯身压着她的背低语道:“怎么会认错人,琅府的大小姐么。”
如月忍痛扭头瞪着他道:“你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那人不语,围观的人里有人议论:“是不是真认错人了?要有什么事儿去官府理论嘛。”结果话还没说说完被那人个眼神瞪得立即闭嘴,那人大声道:“这是我家的私事,不过是处置个背主的奴婢,各位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拳脚不长眼!”
如月大喊起来:“我根本不认识他!我叫琅如月,请哪位去……”她话还没说完,只觉下颌痛,居然被卸了下巴,她痛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喊不出挣不开,如月心里大急。
忽然困住她的那人闷哼身,手松了,如月下跪倒在地,她托着自己的下巴,想接上去又怕痛,还在犹豫间有人拨开她的手,就听咔吧声,两腮痛下巴按上了。她泪眼婆娑的扭过头,眼前是位年轻人,眉目依旧。布衣青衫,脸颊上多了道伤疤,肌肉牵动让他的左眼看上去有点怪。如月瞪大眼,惊异道:“龙渊!”
这人竟然是直未见的顾龙渊!身后还站着个抄着手披着大氅戴着皮帽的清秀少年,那少年正脸怨怼的看着他们,再往后看去是个车队,像是做生意的商家,不过那些赶车的个个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
龙渊躬身道:“琅大姑娘。好久没见了。”
如月起身拉住他的手:“龙渊大哥!这人是故意的,他知道我是谁……”
龙渊道:“我知道。您放心,我来处理。”
他回身望着动手的那人,神色不变道:“不管你是谁的人,惹了她就是惹了天大的麻烦。”
那人冷笑道:“谁惹麻烦还不知道呢。”
那人也不再多话直接出手,龙渊从容接招。这边打了起来,对方剩余的人也准备要出手。却听那清秀少年厉声道:“你们谁敢出手,我让他立刻就死!”众人见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绿红的两只大蜘蛛,突兀的见到这么个鬼东西,这些人互相看看都犹豫着不敢动了。
如月听他的口音古怪又是使毒物的便觉得好像在哪里遇到过类似场景,可这人的样子却点印象也没有,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没料到少年却狠狠瞪过来,眼神像要吃人。如月移过眼神又看起了战局。
顾龙渊的身手如月回见到,在她的想象里也在她的想象外,顾白衣的得力助手能差的了么,如月的身手算是业余,不过眼光却是有的,在她看来龙渊的武艺大约不在济兰之下,对方是不弱。可跟他比就输定了。果然几招后,生事儿的男子果断跳出了圈外,他不甘心的看了看如月,又对龙渊道:“今日之事我记下了,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少年提步就要追过去。龙渊拉住他阻止:“阿狸,不要追。”
叫阿狸的少年瞪着眼:“为什么。是他们先动手的,你不杀几个干嘛管闲事?还是说你看上她啦?”
龙渊道:“胡说!琅姑娘是顾爷的朋友。我怎么能不出手。不让你去追是怕节外生枝。”
“什么枝?你到底是没胆还是怎么的?”
龙渊见说不通便叹道:“这里是京师,他们能当街拦人打人必定有人指使,咱们拦下这事儿便好,穷寇莫追。难不成你觉得自己在京师杀个把人能安然而去?”
阿狸鼓着嘴不说话了,龙渊回头看着被下人们围着的如月,“琅姑娘,伤的重吗?”
“无妨。”如月向他施礼道谢:“多亏了您出手相助,方才我听您的意思是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龙渊看着围观人群慢慢散去,并不直言:“您日后得小心些,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小人的记性总是很好。”
如月恍然,苦笑道:“原来是金陵旧事,不是已经了了?”
龙渊看了她眼,“大约是有人擅自动手。”
“我就说,怎么样也该言而有信吧,好歹得给……咦,你知道?!”
龙渊并未解释,如月也马上反应过来转移了话题:“对了,龙渊大哥,自纵火事件后我就直没再见过您了,连声谢都没来得及说,这回又承您搭救,实在是……”
“这没什么。”
“可是救命的恩情呢,怎么样我也得尽点心意啊,啊,是了,您带这么多人是要……”
“回金陵。”
“要是不急就请您和诸位吃顿便饭吧。”
龙渊踟蹰着,却听那少年恨声道:“你们尽说些别人不晓得的,怕人听就到边说去,这顿饭我才不吃。”
“你又怎么了?好好地胡闹什么!”
阿狸把手抄起来,斜着眼道:“哼,我不在你们不是可以好好说话吗?吃顿饭?谁稀罕!当我没钱吗?步怒,走了。”
个官不类汉人的壮汉跟着那少年而去,如月见龙渊皱起了眉很不好意思道:“是我唐突了。您要是不便就算了。”
龙渊叹口气摇头道:“是任性惯了,你不用管这事儿,叶你跟过去,见机行事,不要惹事!”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得令步履轻盈的跟过去,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如月真心想好好请这位大恩人吃顿饭,可龙渊执意要走,本以为就此告别的,龙渊又安排车队先行,请如月到茶楼叙。说是叙说的却大都是旁人的事,龙渊先是替阿狸道了歉,解释她不是男子而是个女孩儿,是当家好友的徒弟,此次非要跟着自己北上见识番,路不晓得惹下多少事,若不是看在当家的面子上他是不会如此纵容此女的。如月说着没关系心里却在回忆几年前的揽月楼上的事,还记得和顾云同处室的是个年轻女子,也是使蛇的也是这个口音,云南仙府的人?如月低头吃了口茶,想起从文先生和济兰那里得到的信息,顿觉顾云的生意果然没那么简单,也是,没有当权者罩着,黑道中人也不好混啊。
龙渊又道:“流苏姑娘好久不见了,上次多谢你照顾。”
如月回头去看,立在她身后的流苏涨红着脸摇着头道:“哪敢承顾爷的谢,奴婢才该谢您对琅府的相助之恩呢。那会儿,奴婢也不过是送了几次饭……您,真没想到您还记得呀。”
龙渊微笑道:“怎么会不记得。”
流苏很是害羞,她看到如月的表情更觉难堪,索性低下头不接话了。如月岔开话问道:“好久没见顾当家了,他好吗?”
“当家很好。”
“那定很忙喽,你们既然和京师有生意往来,怎么没见他上京,更没见他来找我哥。”
“嗯,当家是很忙。”龙渊神色未变可手却是顿了顿才送到唇边的,如月思忖:龙渊和哥哥的关系应该不错,没道理来京不看哥哥。但怎么就没听哥哥说起呢?而且……若是长期不见定会问的很仔细,但他却没怎么问。
如月揣测着,又听龙渊道:“姑娘就要选秀了吧。”
如月的手抖,幽怨道:“好好地怎么就提到这事儿啦,正烦呢,大过年的咱就不要提好么。”
龙渊叹道:“之后怕再见姑娘就难了。想来琅大爷也要成亲了吧。”
“嗯?怎么?”
“只是说起姑娘的选秀便想到琅大爷了。也不知道琅大爷近况如何?”
“我哥挺好的,你消息那么灵通定然知道他是跟着爷做事的,这位主子为人很好。对了,说不定今年我哥就会成亲,到时你和顾当家的有空定要来吃喜酒呀。”
龙渊很吃惊的追问道:“你们和耿家定亲了?”
“咦,你知道?”
龙渊解释:“我认识些侍卫禁军的朋友,听人说起你们两家走的近,原来已经……那还真得恭贺琅大爷了。”说到这里他脸上显出丝笑,“是了。当家的让我转告,京师不太平,宫里更是风云涌动,最要紧的是不能尽信人。哦,还有,姑娘将来若有事需要江湖朋友相助就执玉刀去云深酒楼找位姓呼延的掌柜。多少能帮上忙的。我实在不能再待,这就告辞了,他日再会。”
和龙渊分开后路上如月仍在想方才的话,总觉得龙渊的话别有深意,难道是指济兰跟错主子了?按此推论顾云就不是阿哥这边的人,那么说是不想到时敌对,怕正面交锋,又思及他们对自家的了解和跟宫里盘丝错节的关系。如月心惊之余暗自庆幸他们是友非敌,现在时间还早,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是吗?
贝勒府。书房。
伍弦静静的立着,离他两步开外的罗汉床上盘腿坐着的正是胤禛,他正蹙着眉掂着黑子寻摸着往哪里落。在他侧面坐着个和尚。和尚生的寻常,只是眉心有粒红痣显得略有特殊。他眼角额头已有皱纹,年纪在左右。随意的靠着,手里捻着佛珠。
“按你的描述,那人确是顾云的人。”胤禛打破沉默道。
伍弦回话道:“是。此人名为龙渊,以前直跟随顾云,是他的心腹。这两年被调走总领起西南事宜,此次进京他和艾蒙曾私下见过。”
胤禛终于落下子道:“哼!有人还真是长袖善舞啊。顾云和琅济兰的交情很深,他们不是路人却走得很近,为什么?”
伍弦道:“这个还在查,属下以为是在江宁结下的交情吧。”
和尚轻笑着也摆下子道:“顾云遣人来京所谓何事你我心知肚明,爷您觉得琅家到底知不知道?”
胤禛盯着棋盘道:“虽然我很不喜欢他们,不过怕是不晓得,否则……我讨厌含混不清,不是路人就早该断了关系。”
和尚道:“爷还记得和尚之前提过的那件事吗,您既然已经接管户部,迟早就要揽下江南那摊子烂帐,暗桩早该设下。顾云您也是知道底细的,他从小惨遭家变,满心皆是报仇,这种人实为双刃剑。阿哥是怎样的人爷您该清楚,姚家他会轻动吗,那可是笔大收入!而盐漕亦不是顾云独大,迟早会生出事端。”
胤禛沉吟不语慢慢放下子,“毕竟是匪类。我惯是非落魄之人不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