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尴尬
作者:
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1 字数:4319
突然的冷场大家都有些怪异,巽元子咳嗽了声,朱赫牵了牵嘴角别有深意地道:“月儿好清闲,大家伙都在那边,你倒好,带着耿家的格格自去耍了。方才听闻两位仙童说了妹妹些不信命理的话,我说定是你不晓得其中的厉害,月儿初到京师久在闺阁之中不知道张仙师的大名实不足为怪,这位张道长可是得道之高人,他虽不会与你计较。但那些话若是传出去,道长的名声不会坏反而是妹妹会被人看轻,被人说无知。要知道占卜相面之术古而有之,张仙长深谙此道,也晓长生之术,他常年在观里修行素不问红尘俗事,若不是家父躬身亲求,他老人家必不会出山。所以呢……”
朱赫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月那里不晓得她的意思,心里冷笑面上却显出不好意思之色道:“是我失言了。”除此之外她便不再说什么,朱赫愣了愣才转移了目光道:“采薇姑娘能得仙师指点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趋吉避凶实是好事,若是不嫌弃采薇格格可愿让我也行次善,法身再塑的银子我出半如何?”
张采薇很诧异她居然也知道了,方才明明是单独说的话。难道是巽元子给她说的?她正容道:“多谢福晋慷慨,这可万万使不得,实是我自己的事儿。而且……家父也断不会准的。”她犹豫的看了眼如月,如月仍是副貌似受教的的神情。“我这做女儿的可不敢擅自决定此事。”
如月此时的心里却不知倒了几回个儿,她暗道:其实方才若是其他人自己断不会说那些话的,明明知道这人连自己的命都看不清又怎么能信?或者。他们其实也是知道的,只是在造舆论?可没想到这么早你们就有来往了啊。历史果然会朝那个既定的方向前行呢。
朱赫瞄了眼巽元子,后者不动声色,她便笑道:“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么呢,你我虽只是回见面,我同格格却相交甚欢,再别说什么见外的话了。当然了。切行事都看格格的了,若将来需要帮忙定要说啊。”
采薇深深地福了礼,语气坚定道:“分谢福晋,银子的事我万不能应的。”
朱赫也不恼只是笑,便不再劝了。而直在打量如月的巽元子唱了个诺道:“无量寿佛。好怪的命格!这位格格能活到今日原来是借了千家之运啊!难怪,难怪。”
如月不动声色的看他如何。只听巽元子道:“贫道向日只看人之运,早先给若迪格格看过了。方才给张小姐看过了,这人便是格格了。”
如月听到若迪的名字便看了眼朱赫,“哦,那我还真是生有幸呢,仙师请讲。”
“格格的命可是很少见!命骨似重实轻,虽说是从胎里带来病,又是克父母早亡的命,却借着千家之运转好。所以只是早年丧父,这母亲实该早亡,却意外转了运势……”说着他指了指如月胸前的金锁,“这不是家锁,是千家锁,还得是家中有未出阁女儿的人家求来的。不过也只能保格格时之运,这长了也是不济的,所谓借者必要还,借来的运会有耗完的日,那时反噬之力怕格格难以承受啊,除非有大德护佑,不过看这天下又有哪个大德能舍命相救?天意难违,贫道已然看到格格前路雾气重重,泥沼幽深,绝非好迹象……”巽元子说着便停了口,高深的微笑看着如月。
如月已经非常厌烦此人,说的如此严重是想获利更多吗?她挑了挑眉慢慢道:“我的事有心人都能打听到,不过道长远在红尘外能语中的也算厉害了。那么仙师就请您说说这个天意难违怎么难违法吧。”
巽元子也不生气,温言道:“之前听闻格格对命算之学不屑顾,现下看还真是年少轻狂啊,故此,只怕贫道说的再多你也未必能听进去。呵呵,简而言之,所谓天意是不可抗的,格格在岁时将有劫,此劫乃死劫,而且无解。”
如月从没见过谁会将结论说的那么直白的,她呆了呆,旁的扎琴吓得直拉她,澄心失声掩口,朱赫和采薇都面露惊色!寒山红叶皆看如月该如何说,都有些期待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能有畏惧之色,但是……
如月回过神很淡定反问道:“无解?”
巽元子颔首道:“说无解也非无解,不过是要损他人之命罢了,至亲、挚友……”说着他还看了眼扎琴,小丫头的脸都白了,她下意识的拽紧了如月的衣袖向后退了半步。道士叹道:“皆会因你而伤甚至身死。”
如月盯着巽元子心里已经甚恼,她是万万不信这人所说,要知道她在现世已然是岁,加上在清朝的两年多早就超过岁了,如月平素是很心大的人,但并不表示她不介意被人当众如此评论。
“哦,这么说我还有年的活头?那也不错了。只是不晓得道长觉得自己能活多久呢?”
本以为琅如月会吓的惊慌失措的,却没料到被她问了个这么怪的问题,巽元子还没说话,旁的红叶已经接话道:“我师傅自然是与天同寿!”他很恼这女子居然点害怕的表情都没露出来,便故意自语道:“自家性命都难保了,还顾及其他,莫不是是傻得?”
巽元子摸摸胡须,没有说话,如月淡淡笑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来说说吧,我所知道的仙家讲禁言,讲虚无,他们说如今人间多欲,欲气充盈,妄言趋利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旦深陷欲海那便再无成道之时。因苦修之人渐少加之灵气稀薄,得道之人从魏晋汉唐后愈发之少,白日飞升之人更是少而又少,即使真有地仙半仙哪个不是在苦修,又有谁会游离在红尘俗事中,有闲工夫的多是欺世盗名之辈。”她带着笑音轻蔑道:“心中还有欲者,个连自家性命的年限都看不准的命师,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只能活到呢?”
寒山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声道:“真是胡说道,都说了家师与天同寿,天哪里会有准确的计数?”
“是吗?”如月看着愀然变色的巽元子道:“修行之人真看不清自己的命吗?我看未必吧。你说呢道长?”
“小施主,你曾学过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你这岂不也是妄言?”
“我本就是凡人。自然逃不离凡人行事的窠臼,妄不妄言要让事实说话,仙师既说我活不过,那也得等到那时再看,所以若是我那时死了你可去琅府向我家人要银子,不过若我不死你又当如何?”
巽元子已经恢复了常态,他哈哈笑道:“我就拜你为师好了。”
如月摇头道:“你这个徒弟我可收不起。年之后你若无事再说吧。”
巽元子皱眉道:“小施主这是话里有话啊。不妨明言。”
如月灿然笑道:“随口的话而已。”
巽元子看到她手上的佛珠,脸色顿时变的古怪起来。他上前步打了个稽首道:“您是居士?哪位大德的高徒?”
如月道:“我就是凡人,您不是什么都能看清楚么怎么还这样问?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我历经大劫什么事儿都能放得下,也就不烦仙师操心了。小女子在此谢过了,当然您也别怪我方才的失言,都是说罢了。”
说着她施了礼,便退到旁。笼着手神色平静的看着朱赫。所有人也都看着她,似乎是被她的话惊到了,还是朱赫最先开的口:“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好!月儿,我真是小瞧你了!仙师,既然人家不在意。多余的话您也不用多说了,那边家父还在等,咱们这就过去吧。”
如月也分不清朱赫此时的神态和话是在表示赞赏还是轻视,她只能沉默,朱赫又对巽元子道:“仙长,这边请。两位格格请自去花厅。”
巽元子望着如月叹息声道:“将来若有事施主可去白云观找贫道。”
见如月浅笑不语,巽元子也洒然笑不再多说,带着徒弟离去了。那行人走后。采薇才回过神直直看着如月:“妹妹怎生如此大胆!你真的不怕?”
“批命成谶?”如月安慰的看了圈忧心的众人,“我多活日都是赚的,何必计较还有多少时日呢,况且,我说的也不都是假的呀。”
说完她不再多说。而是笑道:“不要再多想什么了,走吧。好宴要开始了,还不去吃。”
自那日安亲王府福晋的宴会之后。甄氏很快就知道了前因后果,虽说从当初的震惊恐惧到后来的释然,可她还是耿耿于怀那些令人膈应的话,怎么好不好的就说到了自家女儿身上呢?这不是让人添堵又是什么?所幸并没有什么流言传出来,大约是几个当事人口风都紧吧。当甄氏看到女儿宅在家里不是执笔习字就是飞针走线的做这些磨性子劳神的事儿,依然早起早睡事事不耽搁,她也只能叹口气就此作罢。
济兰向不大信鬼神,虽然妹妹有过些奇异的经历,但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个来路,这世上有几人能同她样?而这个巽元子在他眼里不是招摇撞骗的假道士,就是要借助相面的幌子走政治路线的钻营者,不论哪种他都很讨厌,特别是听说此人除了频繁出入王府世家,那份厌恶之情就更深了。京师水深,济兰觉得自家妹子以后还是少和这些人打交道,他把这话也跟母亲和妹妹提了,大家都深以为然。
可是,权力这种东西不是凭下位者的意志转移的。很快,如月又收到了朱赫请帖以及若迪写的信,信中说是贝勒府已竣工,她已搬来同姐姐起住了,既然方便了她便希望如月能经常来看望自己。
如月拿着信微有出神,她不是不想去找若迪,心烦是其,其则是对她而言去安亲王府反而比去贝勒府要来的方便,难道给正为胤祥效力的济兰安个爷党的名声好玩么?可是哪里敢不去呢?如月想起上回见若迪看到那团灰影颜色加重,浓郁的像是要将那个女孩儿卷进去,还有那张没有点血色的像白蜡似的脸,她又哪里能狠得下心推脱?于是,如月回了信,也附带了封拜帖。
如约去贝勒府的那日是个极好的晴朗天气,深秋的太阳挂的很高,看着光辉耀眼却没什么温度。而风也是不停的刮着,试图带走最后的几片叶子。北京城还是那么大而乱,浮土被吹得到处都是,陪着土墙真是黄压压的片。如月看了会儿不得不放下探看的轿帘,她用帕子掸去身上的灰,越行宅院越稀疏,道路和干净程度也越高,看来很快就要到目的地了。
当终于遥遥地看到临近的那两座贝勒府邸。如月不禁感叹起命运难料,两个冤家竟偏偏就成了邻居!当年她初来北京便想去看看那个雍和宫的前身,却从未想过那会儿还什么都没有呢,不晓得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贝勒的府邸应制而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门口的仆从苏拉比别家要多,当然这些人也比旁家的要忙许多。门口马车居然停了有辆,还有轿子和马匹,车来轿往门庭若市。再看了眼隔壁,呵,还真冷清。很快如月被下人引着进了门下了轿,展眼看去只见这贝勒的府邸内部并不大。可能连安亲王府的半都没有,她始终觉得王府大院大约都该跟曹家差不多,可惜所见并不是。此刻身临胤禩府邸如月忽然意识到曹家也许被抄的并不冤,不论是为谁办事儿实是上你就是贪了,而且还很越制,后来又挨不住去走朋党的路,这不招新皇帝恨才怪呢!可话又说回来无官不贪,水至清而无鱼。这真是摆不平的杆秤啊。
如月就这么胡乱想着见到了笑的极开心的若迪,少女戴着面纱裹着出锋天青色大氅坐在廊下的藤椅上,和她说笑的正是朱赫,他们的后面站着个丫鬟,更令人吃惊的是院中几个半大男孩子在踢球!
这闹得是哪出啊!逗乐子?不过若迪能笑得这么畅快大约也只有在她这个姐姐面前了吧。那个家不家的地方她定不想再呆了!如月收起心思扬起笑脸对他们行了个礼,正要说话余光感到团影子速度极快的过来。旁有人在尖叫“小心!”如月知道是球飞过来了,她下意识的向后退。胸部停球,再拿大腿颠,左脚轻踢,右脚发力,藤球便横着向前飞出,见对面的人接住她才松了口气,再看若迪已然起身而立,面上副震住的样子,如月尴尬极了,她重新行礼道:“让福晋和妹妹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