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夜宴
作者:
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0 字数:4235
方嬷嬷嗔道:“怎么还叫姐姐呢?大阿哥,您该叫她格格。”弘晖疑惑的看了她眼,想了想决定先放下这事儿,他忽然瞥见了人挥手道:“伊尔木,你来了也不进来?”如月看过去,先见到个岁的旗装小姑娘,这孩子生得冷峭,容长脸,尖尖的下巴,细细长长的双眼,乌黑的头发编成了根辫子,她神色不动的盯着如月看,如月被她的眼神看得很是不自在,弘晖道:“她是我姐姐,平日总不爱出门的,难得见她出来呢。”
正说着,只听人道:“哎呦,来晚了,没观上礼呢。”伊尔木听这声音立刻低下头退了几步,只见个富态的的女子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施施然进来。她身后的嬷嬷牵着个岁大的男童,如月见此女目中无人的模样,又穿着华服画着妆容便知这人定是侧福晋李瑶了,正要起身行礼,忽见她身后还跟着人,竟然是多年没见的乌姜!如月这礼就行不下去了,她怔怔的看着当年的闺阁姐妹,但见耿乌姜略施粉黛。穿着紫色的袍子,梳着两把头,戴着扁方,簪着两朵粉色的桃花,她个子甚高,样貌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和如月的目光相遇。乌姜的眼里也有激动,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不再看如月而是低下了头。
弘晖跳下床向李瑶行礼,李瑶声音甜腻道:“大阿哥也在啊。”
如月也忙向她行礼。“新人日内无礼嘛,不用这么客气。”李瑶过来扶起如月,如月见她出头的年纪。生的颇有姿容,皮肤也很好,就是人胖骨架子也大,看着很是壮实,在这不怎么热的暮春这位侧福晋的额上已经见汗,脸上的妆已经有晕开的迹象。
“早就想见见你这吉星了,可惜直没缘分,现下好了。咱们成了姐妹每日可都能托上你的福气啦。”李瑶凑近了看她,这位的双下巴很是明显,耳上头上的饰物很是贵重,“妹妹的用的是什么粉呀,都看不出来。真匀。”
如月笑道:“侧福晋,我用的是自家产的水粉。您若喜欢赶明儿给您拿过去套用用看呢。”
“那可真是好呢,谁都知道你们琅家可是做大生意的嘛。这下好了。咱府上进了个大财主,日后怕人人都要讨好妹妹啦。”
如月并没有接话,她已经瞥见方嬷嬷的神色不好了,心中叹息声,又看到弘晖和那个后来的孩子开始推搡,旁的女孩儿只是冷眼旁观,李瑶忙让丫鬟拉开两个孩子,照着自家孩子的屁股就拍了下,“不是给你说了吗,不能得罪你哥哥的,他要是碰坏了,你额涅可得吃板子呢。”
那孩子撅着嘴道:“谁让他在我面前得瑟说什么师傅今日夸他了,不就是字写得还可以嘛,背书他还输给我了呢!”
“我就是字写得比你好怎么了,”弘晖扬着下巴道,“你书是比我背的好,可是也比不过弘皙哥哥,高谙达不是说了你该好好练臂力的吗,要不然下次比箭还是得输,唉,早就劝过你的,谁让你不听为兄的话,还总是让小豆子替你,这回好了吧。”
“大阿哥!”碧玺对他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但是已经晚了,那孩子哇的声哭了,李瑶忙搂住他安慰道:“好盼儿不哭了,乖,额涅抱。”说着她就把儿子抱了起来,转脸对如月道:“妹妹,我就不陪你了,这孩子哭起来就没完。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说完李瑶就往外走,走时还貌似无意的撞了下弘晖,弘晖灵巧避了过去并未摔倒,碧玺却是吓了跳,忙将小主子拉过来,此时叫伊尔木的女孩儿已经不见了。
见李瑶走了,如月才松了口气,乌姜却还是无言的站在那里,如月想上前跟她说话,范嬷嬷和谢嬷嬷起过来,她微笑道:“格格,您怕也是累了,就先歇歇吧,夜里还有的闹腾呢。耿格格,福晋传你去。”
乌姜应了是,她对如月道:“姐姐在这里恭贺妹妹了,待有空了再来拜访。”说了福了半个礼就走了,如月想叫她又忍住。
范嬷嬷也施礼道:“老奴不叨扰格格了,大阿哥,走吧。”
弘晖皱眉道:“可是额涅的头又痛了?”
范嬷嬷叹了口气道:“是啊,所以大阿哥万不可再惹事让福晋生气呀。”
“我才没!”弘晖撅嘴道:“您可别说刚才是我欺负弘昀哦,他就是他李额娘的跟屁虫,嘻嘻。”“大阿哥!”范嬷嬷皱了眉,男孩嘻嘻笑着忙道歉,又对如月道:“改天我找你玩。”说着咳嗽声振了振衣服故意迈着方步就走了。
如月笑了,这孩子真有趣!谢嬷嬷咳嗽声上前道:“格格休息吧,有事就叫奴才。”如月施礼相送,待屋子里剩下自己的人后如月才坐下。流苏去倒水,珍珠在旁道:“格格,累了吧。”
“还好。”她看着多年不见的女子,姣好的容颜并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改变很多,这个年纪放到现在正是恋爱的好时节呢,“珍珠,对不起,让你来帮我。”
“格格怎么又说这话,我们都是下人,主子让我们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呢。能服侍格格能来贝勒府是奴婢的福气。”
“我觉得还是江宁更适合你呀。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哪里有的事!”珍珠半跪在地上给如月捶腿,微笑道:“您要是自私怎么会让澄心留在江宁呢,还不是体恤她放不下爷,也为她的伤考虑吗。奴婢我呢,从小就跟着姨太太,后来跟着福晋,若不是她们真不晓得还能不能活到现在呢。如今奴婢又跟着格格,定会安心服侍您的。还请您放心。”
流苏端着茶过来道:“有珍珠姐姐在我可就安心多了,要不然就奴婢个可真不晓得怎么办。这可是贝勒府!真怕奴婢做错事害格格受罚。”
如月笑着接过茶水,“流苏做事谨慎才不会呢。”她喝了好几口水才不觉得口干舌燥了,杜嬷嬷从外进来,道:“主子,老奴方才去外面转了转,听他们说格格的面子大,许多贵人都有赏赐。”她走到近处忧虑道:“还说当年福晋进门时也不过就这样了。您说会不会这事儿惹到福晋生气了,她才不来的?”
如月听便呆了呆,珍珠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不过……”珍珠压低声音道:“格格身份特殊……想来也不会福晋也做的不会太出格吧。”
如月笑道:“好了,我说你们想太多了,事情到底怎么样到明日就知道了。”说着话她闭目休息,俨然副无所谓的样子。人互相看了看都收声不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如月本想调息练下心法的,怎奈心绪太过混乱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她看到乌姜那副谨言慎行的样子就知道这里绝不是善地,个贝勒府就是这样,要是当初进了宫又不知会怎么样呢!她叹息声搂紧了瓶子,想着心事倦意涌了上来,她竟就这样的迷糊了过去。珍珠发觉主子睡熟了也不忍心叫她,悄悄为她披了件衣服。夜色降临,来唤她出门见礼的胤禛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穿着身喜衣的女子歪着头抱着瓶子盘腿坐在床上,缕暮色惨淡的光透过窗子印在她身上,珍珠见胤禛面无表情的看着,心里就发起了怵,她生怕这位爷恼自家姑娘失了规矩,忙上前去摇如月,“格格,快起了,到时间了。”
“不要啊,”如月慵懒的嘟哝着,“不是周末吗,不用上课的。”
珍珠尴尬的看了眼胤禛继续摇着如月,附耳道:“贝勒爷来了,您快起呀!”
“贝勒爷“个字如同清醒剂让昏睡中的人立刻警醒过来,她睁开惺忪的眼,问道:“啊,来了吗?快!”她说着回头就见到胤禛负手立在步开外的地方,如月马上强作精神道:“爷。”
胤禛淡淡道:“放下瓶子吧。该见客了。”
如月听“见客”就觉得自己头皮都麻了,但她也不能说什么,按着吩咐放下瓶子下了床,珍珠利索的给她整理着仪容,如月刚想上前又停下脚步道,“爷您稍等。”说着她让流苏拿出妆奁盒,打开后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只见她飞速打开瓶瓶罐罐给脸上涂抹着,这是胤禛弟1次见到女子当众化妆,他皱着眉刚想说话就见如月已经起身转了过来。
“好了?”他打量了下容光焕发的如月便收住想叱责的话。
“嗯!”对方灿然笑道:“走吧。”
宴席摆在后花园中,这园子适中,空地却不多,所以来桌摆便显得很是拥挤。见新人到来,在座的众人都起身,如月打眼看去具是各种皇亲国戚,有几人熟悉更多是陌生的,他们抱拳笑着说的恭喜之词。在这个时候自己要做的只该是害羞吧,如月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忽然胳膊就被人挽住,个声音道:“妹妹,好久没见啦。”
如月惊抬头去看,福晋朱赫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她还是艳丽无匹的美,浓密的头发上簪满了珠翠。
如月带着窘意的羞涩道:“如月见过福晋。”说着就要行礼,朱赫拉住她悄声道:“咱们俩还行这套虚礼做什么。”
她声音虽小但旁边的人听的都清楚,如月依然羞涩道:“礼不可废。”说着便抽身端端的行了礼。
朱赫掩嘴笑道:“哎呦,贝勒,您可真有本事,看我妹妹真是变了个人似地,那会儿在我府里玩的时候可是淘气的很呢。”
胤禛淡淡笑了笑,他看向胤禩,后者行礼道:“哥,恭喜了。”
“同喜。”他看了眼胤禩身后的两个女子,其中那个正看着如月的女子是刚进贝勒的格格。
胤禩淡笑不语,“哥是不是该让吉星格格吃杯酒呀。”说话的是胤禟,他看了眼胤俄,后者哈哈大笑道:“正是呢,今儿是喜日,小嫂子得喝,哥可不能藏着掖着,也得多喝。”他这话说完众人皆起哄。
“哥不善饮酒,你们可别忘了年前的中秋,到时被人打了醉拳可别恼啊。”如月侧头去看。却是胤祥身宝蓝便服英姿勃发的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已近弱冠之年,相貌和如月记忆里的有了许多不同,不过笑容还是很好看,牙齿仍是样的白,他身侧带着穆尓登额,福晋笑吟吟的正看着如月,她身后敛容低首的两个女子。如月知道这定是胤祥的侧室了。
“哥,恭贺大喜呀。”胤祥笑呵呵的对众兄弟团团抱了拳,“哥,哥,哥,哥,哥。”
见到胤祥胤禛的温和笑道:“怎么来迟啦?”
“文琪身子不大好。我让太医过来看看。”
“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没事,都好着呢。”
胤祥察觉如月正侧头看着听自己说话,也就看了过去。只见她身喜庆打扮,粉色其实很挑人,但她却穿的很合适。想来已经很多年没见到琅如月了,只觉她身量高了许多。灯光之下容颜姝丽,妆容精致,说不出的自然好看,他不禁想到和她在起时的种种情状,又想起额涅曾说的话心里竟有些惆怅,不过很快胤祥就恢复了心情,学她的样子侧头咧嘴笑道:“如月格格,今后我得称你小嫂子咯。恭贺你跟哥喜结连理呀。”
如月装作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暗自腹诽:哎,你这哥家里好像还有个小嫂子呢,都在处叫着可不得混啦?见胤祥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胤禛嗔道:“你多大了还这么调皮。”他转过头又对其他兄弟微笑道:“喜酒是得喝,不过依着我的酒量真不能多饮。还望见谅。”
如月不知道是胤禛有面子还是他们方才说的那件事触动了诸人的心思竟真的没人敢说劝酒的事,不过矛头却统对准了如月。
“哥不喝。那就如月代咯,我可是知道你酒量好的很呢。晨星。你说是不是?”
穆尓登额看着和如月举止亲热的朱赫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面上还是惯有的温和笑脸:“把新娘子灌醉了可不好了呢。”
胤俄又大笑起来,“说的是呀,还得洞房了,真要是醉了哥岂不郁闷。”
“微醺就好,可别太过分了。”胤祺摇着头道,福晋也笑道:“可不是说的,哪有像你们这样欺负人的,有本事去灌哥去。”
“灌哥?”胤禟呵呵笑道:“我看这么些人里谁也不敢吧,也就是太子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