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忧虑
作者:
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0 字数:4174
“啊……这样。可这样不就害了女儿吗,她再不出色,随便嫁个人也比进贝勒府强吧,她去了得不了好,还要被福晋管着,这,这也太……”
“你别忘了自家还有个儿子呢!投靠上了这座大山,别说你儿子就是你说不准都能连升级!到时咱家可就风光啦!而且咱丫头你还不知道,身子好,定能生养的,要是老天开眼生个儿子,嘿,那定会母以子荣啦!”
张之碧听着在理,频频点头,又让福晋去给女儿说说,让她做好准备。是夜,萨察氏和颜悦色带着讨好的给女儿说了此事,出于意料的脾气不好的女儿竟然没有反对,沉默就应该表示同意了吧,也是啊,贝勒爷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多少女孩儿想嫁呢,自家丫头绝没可能不同意的。萨察氏乐呵呵的走了,并没有见到女儿的脸从平静变得阴郁起来。
张舜华烦躁的赶走了伺候的丫头们,她独自人坐在昏暗的灯火下,挑剔的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即使打扮的再精致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加上铜镜的失真就更显的不好看了。张舜华怔愣许久后无奈苦笑起来,她对着镜中人道:“我难道就摆脱不了命运吗?为什么又是他呢?”
镜子里的无奈苦笑的人突然变了神色,妩媚的抚着脸道:“因为你不甘心,所以老天就给你这个机会。”
这诡异的幕并没有让岁的少女恐惧,她反而狠狠质问道:“你又出来了!想干什么!”
镜中人道:“这么关键的时候,我自然要出来。就跟上次样来帮你的。”
“帮我?你到底想干嘛!”
“嫁给胤禩。”
“不,我不嫁,我不喜欢他,也不想跟着个失败者起送命。”
“可你不想报仇了吗,曼珠?”
“我都已经沦落成这样了,还能干什么,去看着胤禩跟朱赫恩恩爱爱吗,自己就是个掩人耳目的摆设?我不要这样!”
“错。你不是摆设,本该是你嫁给胤禛了,可惜有人暗中使诈换了运道,让琅如月嫁了。你不恨吗?”
“恨又怎么样,能换运道的人是我对付的了的吗?你忘了我是怎么死的,我是不甘心,可不甘心归不甘心,琅如月和曼玠都有能人保护,我根本夺舍不了,若不是你帮忙,我连活都活不了,定会魂飞魄散的。我……”
“不,这次不同,因为我会全力帮你的。”
“你到底是谁?又有什么本事能跟帮我?”
“我就是你,或者说是你本体,虽然不完整但多少还有些能力。这个世界已经乱了,咱们不如就让它更乱些。最好能帮助到胤禩夺位成功,那么主人就会赢了。”
“世界乱了?主人又是谁?”
“……我不记得了……”
“可是历史上不是胤禛当上皇帝的吗?”
“本来是的。可现在……”镜中人做了个深呼吸,“这世界味道不对,感觉也变了。历史在变,所以最终胜负还不知道呢。怎么样,你决定了吗?”
张舜华沉默下来,“可是就算赢了,又能怎么样?”
“你会得到最高的地位,能拥有无数的金银,还有生杀予夺的权力。这些不都是你最爱的吗?”
“原来是。可现在不样了,我只想报仇,让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很好,我们各有所需,正好联手。那么我就等着你的答案咯。”镜中人轻松的笑了,瞬间镜子又恢复了原状,里面印出的是张舜华沉思的脸,铜镜扭曲了她的表情,看上去诡异无比。
北京暮春的夜里飘散着丁香花残留的香味,朦胧的半月在云后隐隐藏藏,夜禁的内城除了巡逻官兵凌乱的步伐就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这夜的品典仪钮钴禄凌柱的府邸灯火通明,被红色妆点的各外喜庆,下人们都没有按规矩安睡,他们还在整理盘点摆放在后罩房里的待嫁之物,兴奋的讨论着新婚种种。
鸦看出镶玉又次在发呆,就提醒道:“别发怔了,可得快着点拾掇了。要是漏了少了,福晋不责骂才怪。”
镶玉有气无力的嗯了声,她不知几次嘟哝着:“为什么不带我去呢。”
鸦摇头叹息,旁的小桃将最后页单子清点完毕,起身对鸦复命道:“姐姐,我这里已经对过了,没有问题。”
鸦见她精神焕发便微笑道:“本不该劳动你的,辛苦了。”
“怎么能说辛苦,格格也是奴婢的主子呀,能嫁进贝勒府大家可都高兴极了呢。这是多大的荣光!嗯,您看连奴婢的主子不都从寺里回来啦,格格是个大好人,又得宫里贵人的青眼,她定能得到好福报的!”
鸦叹道:“我的心可总是慌着,不知道格格能不能应付皇家规矩。你看着才几个月啊,光是应付那位方嬷嬷姑娘都瘦了好多。真的要去那地方了可怎么办。”
凑过来听的华铤笑道:“你呀,还真是瞎操心,福晋可都布置好了的,有珍珠在你还怕?那位可是有能耐的,何况咱家姑娘又不是软弱可欺的,和贝勒爷的情分也不同啊。再看着今儿送过去的嫁妆,哪里是嫁过去当格格的,依我看都能去做福晋了。”
鸦瞪了她眼:“少口没遮拦的,又不是才来府里的怎么就这么多话?”
“我又没说错!”华铤翻了个白眼道:“咱家姑娘那可是太太调教出来的,该争的定会去争。格格这算什么有身份呀,要是生不出儿子连玉牒都进不了呢。我瞧还是福晋最明白,就是该先用财给自己争点底气,过几年生了儿子说不定就能升成侧福晋啦!”
鸦真恨不得拿布塞住她的嘴。镶玉插话道:“你们不觉得人手少吗,真不晓得为什么会让珍珠去,杜嬷嬷不过是个做饭的,流苏又是个面性子的,怎么着也该让澄心跟着去的嘛。”
华铤嗤笑道:“你呀就别指望着能去伺候格格啦,谁让你是个蠢的,福晋看不上呢。人家澄心到底是姨太太带出来的人。且不说她的心都在爷身上,就说能不能尽心都不好说呢。杜嬷嬷看着不管事可是个内里有数的,在江宁时就和格格要好,而且有我们鸦姐在这儿主事,好事能不落在她身上吗。流苏,呵呵。谁都知道是格格调教出来的人,最是乖觉听话的,这些人你能比吗?”
镶玉被噎的说不出话,心情更为沮丧,鸦戳了华铤脑门子下道:“你呀,嘴太利,嫁了人都改不过来!”原来前年华铤已经由甄氏安排配给盘金了,她现下完全是个少妇的打扮。但行事作风还是跟以前样。
华铤揉着头瞪着眼道:“也就是你了,放做其他人看我怎么教训他!”
鸦懒得理她,她心里忧愁的很。年的选秀定在月开春,其他的秀女都去了宫里待选,唯独自家的姑娘只是在礼部都统衙门各处备了个案而已。姑娘失身在前即使有这里红妆也只能花轿后门进,没有册封更无盛大仪式。说的好听是圣眷照拂,太后垂怜。可这冰冷的婚嫁真的看不出和达官贵人家的纳妾有什么不同。礼数是虚的,可也是女人的门脸,本来家里就比人低等,现在可不就更没地位了吗?要是靠贝勒恩宠能早早生儿育女抬成侧福晋也还可以,可贝勒是个怎么样的人她可是早有耳闻,最烦规矩的姑娘的只怕就是贝勒的时之好,而且姑娘的性子能和那个皇室家庭磨合好吗?即使有珍珠在帮衬鸦也觉得各种不安,再想起那个深宅大院里还有个耿乌姜在,这心就更忐忑了。老天爷,您可定要保佑我家姑娘能得到贝勒的长年恩宠,早日得到名分呀。
被鸦担忧的如月此时正坐在墩子上拉着甄氏的手说着体己话儿,旁的扎琴不停的在抹着眼泪,曼玠捻着佛珠看着她。甄氏到此刻把能叮嘱的都叮嘱到了,要紧的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她这会儿竟不晓得还能再说什么,安静的闺阁里气氛很是压抑。
如月强笑道:“你们都放心,我是什么性子你们都知道的,定不会吃亏,又有武艺在身谁也别想欺负到我头上。何况福晋和我还是有交情的,有她照应着没事的。而且不是还有乌姜姐姐在……”她见扎琴的眼泪又多了起来话便说不下去了。
缁衣的曼玠轻声安慰道:“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佛家讲缘,能再次遇到这就是如月和令姐的缘法,他们这是善缘,定会有善报,你就放心吧。”
扎琴边哭边道:“他们结的是善缘,可我……我很久都没见过她了,她写信回来也总是平平的问几句而已,定还是恨我的,这回如月嫁过去了,我的心里……好难受啊。如月,等你见到姐姐定要……”
如月过来坐在她旁边道:“我明白的。你放心。我还是那句话依着乌姜的性子她不会恨你的,也不会想不开的。”
甄氏看着宽慰媳妇的女儿,真真不晓得是个什么心情!岁如月正是碧玉年华,但见她稚嫩清丽的脸上显现出的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镇定,即使过去那么久女儿还是明显有着和其他女子不同的气质,有行走江湖久了的潇洒也有属于另个时代的独立。甄氏知道如月的心绝不会被内宅的规矩束缚,当触到底线她定会去反抗,也会争取自己想要的。那么势必就有矛盾,解决的方法只能方妥协。贝勒、福晋、侧福晋……谁会轻易退让?甄氏深知在那样的皇族家庭争取到权力该有多难!而且贝勒能守承诺吗?甄氏是不信的。她觉得这个未来的帝王定在谋算着什么,如月对其有利所以胤禛才冒大不韪的娶她入府,感情,那人会有么?他们俩又和常人不同,不是遇神就是撞鬼,实在太不寻常。真不知道最后会有怎么样的结果。老天,你若是有怜惜,就让如月平安吧。
贝勒府。正屋寝室。
福晋坐在灯下拿着礼单在看,她的病才好气色并不佳,泛紫的嘴唇抿得紧紧的。范嬷嬷站在她身后看着纸上的条目心里暗惊,琅家今日送过来“过柜箱”着实丰厚,而这些日子陆陆续续收到的礼更是数目甚大,几乎所有的成年皇子都送了礼,此外还有裕亲王府安亲王府远在江南的个织造府。除了东西宫甚至还有宁寿宫和慈宁宫,虽说万岁爷没有赐下贵重的东西,但就这些足以让人震惊了!这个琅格格果然是不能小觑,虽是格格,自己还是得好好瞧瞧后再决定如何相处。
旁的方嬷嬷实在沉不住气的咳嗽了声问道:“主子,明日……是按什么制式走呢?”
“嬷嬷以为呢?”福晋放下礼单。揉了揉太阳穴,她抬眼微笑的看着方嬷嬷,“自然是按纳格格的规矩走了。我想咱们府上谁也不想让这次事闹得太出格,爷也该是这样想的吧。”
“可是……”方嬷嬷踟蹰道:“虽然说规矩是规矩,可这阵仗也太大了些,而且来的客也多,明的是纳格格,可实际上奴才瞧得跟……奴才就是担心。现下把脸给足了,这要是进了府后仗势欺人乱了规矩怎生是好。”
“那按你的意思呢?”
“奴才觉得还是不要请这么多人,主子跟爷说说,什么都按格格的礼数走,不能让她太得意了!”
非印笑了笑。“你怕什么呢,贴身跟了那么些日子总该教会她咱们府上的规矩了。你不是也说了她不像是好胜闹事的主,挺懂事乖巧的。还担心什么。再说琅格格可是两次救过爷的,又对其他几个阿哥有恩,且不说这些就是她救过图涅我也该给她这个面子。何况人家礼都送了,怎么能不宴请招待,即使是爷也不能拒绝吧。呵呵,明日可该热闹了,咱们府上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呢。范嬷嬷,事情都准备好了吗,宴席和新房。”
“回主子的话,都备妥了,请的是东来阁的厨子,所用花销都在这里了。”说着她拿出本册子,非印接过翻看起来。“新房也早就布置好了,您忙又生病了那么久直没去看呢。”
“哦,我总觉得那房子不大好。”非印翻过页道,“呵,费用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