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谢意
作者: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20      字数:6358
  想到救命之恩,如月黑线的又联想到以身相许,她摸着佛珠想应该没这个荣幸吧。那怎么表示谢意呢?左思右想的,最后决定还是按常制走。所谓常制就是对方用的着的但是不形成贿赂的东西。比如佛具,于是如月准备好了自家产的佛前味香,又亲自手抄了近万字的《法华经》,礼准备好了可怎么送又成了难题。没法子只能拜托济兰了,当然她的解释就是在西顶上香遇到了登徒子被阿哥救了。济兰哪里会信,见对方脸的怀疑,如月只得道:“哥。不是我不说,只是我对天发誓了不能说。确实是他帮了我,我也真的就是以此做谢礼罢了。你不必胡乱猜测,而且我们恶劣的关系因为这次的事儿变的好了些,这不是好事儿吗,我可是连母亲都没告诉的。所以。你就别问了。再说,这是我的心意又没值钱到形成贿赂罪,你呢怎么都算是他们那伙的人……”
  听妹妹说的越来越离谱,济兰黑线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子,爷的交情也能攀的上?我是不是该谢你?”
  如月故意傻笑道:“你不是说完傻人有傻福么,总之,就拜托哥哥转交给他,如果不方便就托爷给好了。”济兰无奈应了。如月立即欢喜起来,仿佛这样就不欠那人的人情了。
  可接着济兰问她的话又让如月心情沉重起来:“心法练的怎么样了?”
  如月郁闷道:“还没突破层,不知道来不来的及。”
  “要抓紧,这段时日没有要紧事就不要出去玩了。好好在家练功,我会让鸦督着你的。”济兰很严厉的说着这些话。如月泱泱的应了。结果就是接下来她就被撵着去练着心法层了,如月心中凌乱完全不能注意力集中。不免腹诽:我又不是你们这样的天才,哪里会那么快的学会呢?济兰是天才。顾云是天才,嗯,阿弦也应该是吧。伍弦……她想起那日这位奉命护送自己回府,路催马扬鞭完全不当自己是女子啊,跑的那么快,其实根本不想护送我回来,只急着回去伺候你家主子吧。如月狠狠的想,亏得自己路还想跟他套近乎,结果每次都是以无声为答案,或只是看过来眼。毒舌的主子,沉闷的侍卫,哎……如月这样想着居然就打着坐睡着了,也是她连着晚熬夜写经文实在是困倦,在这么安静的暖意融融的下午很快就睡了过去。等济兰发觉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他好气又好笑原想叫醒妹妹,可看到她睡得沉,心中软暗道练功也不在半日,少年叹了口气拿过件外套给妹妹披上,自己悄悄退了出去。
  胤禛收到琅如月送来的礼物是在早朝后,他拜谒完德妃,照常例去看望胤祥。胤祥此时的风寒已经好了,他才下了早课正在殿中休息。人见面自然分温馨,可当胤祥拿出包裹的极精美的礼物盒时,胤禛诧异了。再看到弟弟古怪的神色又听他问的话,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哥,这是如月格格送你的谢礼,听说是您帮助她赶跑了登徒子?可是……她真的需要您出手赶跑登徒子吗?那得是多悍勇的登徒子?”胤祥说的是玩笑话,他以为胤禛会说出真相,未料兄长竟正容道:“的确很悍勇,若不是我们起出手还不知敌不敌的过呢。”
  胤祥大惊忙问详情,胤禛平静道:“没有什么可说的,就和你听到的样。我从不收礼的,你没跟琅济兰说?”
  胤祥见哥不愿多说便推测事情未必如此,可当这位不愿意说的时候任谁也问不出来,他又怕哥还是因为不喜如月才不收礼,便劝道:“这是她的心意,您不是帮过她吗,让她还了人请不好吗?据说里面放的可不是真金白银,是她亲手做的。估计着京城里没人敢给爷您送什么贵重之物吧。所以,还是收了吧,若是不喜欢大不了再转送给弟弟好了。”
  胤禛哼了声,冷笑道:“你还真是爱替琅家的人说好话。希望你没忘了上回答应过我的事。”说着他接过那个匣子,入手并不很轻,可见的确不是真金白银。谅她也不敢送!他在心里这么想着。胤祥见哥收了,便笑着拉他下棋,这棋下完时日不早了,胤禛又赶到户部忙了场才回到府里。
  胤禛回来后就去探看了在床上养胎的非印,他的福晋脸色很不好看,僵在床上动不敢动,这正是有孕的弟2个月,他们都记得之前的几个也是在这个时候没的,眼下看情况相似只怕不好。胤禛很失望但不会在非印面前表现出来,他知道她现在只会比自己更加患得患失。胤禛好生安慰了福晋番,又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去书房整理各路眼线递上来的情报。直忙到亥正初刻,胤禛觉得看东西都有重影了这才停了。自鸣钟滴滴答答的响着,他闭目养神,闲下来便又次想到了西顶的事。越想心绪越难安,胤禛再也不能平静的休息,便起身在屋里慢慢踱步。
  年前的那个夜里,皇后额娘去世,她死时完全是解脱的模样,即使面对着风云突变的异象也很平静,到现在胤禛也不知道当时的她知不知道自己就躲在幔帐后面,如果知道她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吗?还就是自言自语呢?
  “要是你不存在该有多好,”脸色苍白的女子侧卧在榻上,窗门打开,偌大的宫殿里诡异的个人都没有,只有风吹散了满桌子的纸。“没有你我也不会对这个世界有那么丝留恋,就因为这样我才得不到正果,将来是怎么样的都可以预见,为什么却预见不到你会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呢?真是令人讨厌的感觉啊。”她说着转过脸来看着门外,忽然笑道:“我就要死了,你们都不必纠结了,什么佟家,什么皇后位,都是渣滓而已,我都说过的,可你们没有个人信。哦,文觉,你是挡不住的,不要再勉强了。”她最后在扭曲的时空里用支离破碎的声音道:“再也不见了,胤禛。”
  胤禛停下了步子,这幕他每日都在回忆,甚至做梦的时候也会时常梦到。他用了两年时间才从梦魇中逃出来,然后就变成了现在的自己。可是,为什么年后又次见到类似的场景?琅如月说她见到的人是曼珠,他见到的人却是自己的养母,大清朝的孝懿仁皇后。胤禛忽然发现自己又开始搓手,他忙止住,将手指交叉攥紧。不能再陷进去了,那样就什么都完了。胤禛努力忍着波动的情绪,余光看到带回来的礼物盒,他毫无怜惜的撕开美丽的纸扔到边,打开后看到里面放着几束香,清雅的香气散开,又很快的充盈在房间里,他从没闻过这种香,奇妙的味道让心终于安静下来。胤禛深深吸了口气,思绪回到了现实中,他轻轻拿起书册中最上面的本,上书妙法莲华经序品,翻开来看是手抄本,秀雅端正的楷书,陌生的字迹让他愣了愣,胤禛想起胤祥说过这是琅如月亲手做的,是指亲自抄写的吗?这字,他挑剔的翻看了下,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还能看吧。翻了两页从书里掉出枚用硬纸和丝绸做的签,上绣了朵小小的莲花,又小小的写了个篆字:如月诚谢。他看了会儿微微笑了笑,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就这灯光翻看起了熟悉的经文。
  西顶事后两日如月得知福晋流产的消息,初听之下竟呆了半晌。她知道历史上的这位主子好像就弘晖个儿子,而且这孩子没多大就得病夭亡了,书中也没细说之后她还经历过这些事,大约皇家只会把生下来的孩子记录在册吧。如月也和福晋有几次接触,又想起弘晖坐在墙头和大家说话时的可爱模样,如月心里味杂陈,最终除了哀伤就只能是声叹息了。这就是作为穿越者的悲哀,明明知道又无力挽回,可就算能挽回自己能怎么做呢?经此事她又想起曹颙,不知道留下的奎宁,聊天中的暗示会不会对他有帮助。
  如月本想通过习字让纷乱的心平静下来,但过了刻钟不到她就停下手里的笔,字写的已经不能看了。如月出了门进了后院散心,正是风扬起,漫天的飞花,她看着又开始伤春悲秋。她自嘲的喃喃自语道:“自身难保还替古人担心,真是。”想到这里她扬眉笑,脱下外衣,在院中跑了圈热身,微出汗后在兵器架上拿过把剑,做了个起势,挽了个剑花便使起了文先生教她的落英剑法。
  如月对这套剑法已经相当熟稔,内力尚欠动作倒称的上是气呵成,越练她便越心无旁骛,不自主的气息就在经络里顺畅的流动起来,几处有闭塞的地方逐渐通畅了,当到最后气息聚拢到丹田处,暖烘烘的热意涌出,练功的疲惫消失只剩下舒畅,如月不禁长吟声将最后两式做到了极致,她纵起腾空踢腿,回身翻越如行云流水般舒展。若济兰见到定会称赞。如月落下收了势,愣了愣又开心的笑了。层心法总算是领悟了,这就是说可以按着步骤走下步了。如月正想着,从外面跑进来镶玉,这姑娘的脸色都变,急道:“姑娘,快些来,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如月并不陌生。现在她见过礼后就谦卑的立着,并不坐,对于讷敏她始终是有些畏惧心的。讷敏打量着琅家的格格又转脸对甄氏道:“格格真是乖巧的紧。我不过是太后身边的奴才,不必如此拘礼。我来此间的目的想来琅宜人和格格都该知晓吧。”
  甄氏赔笑道:“也不过是知半解的明白,若说是选秀,可怎么也没见有什么通告?”
  讷敏温和道:“贵府和别家不同,名字已然在都统衙门处记录过了。这次我来也是奉了太后的懿旨。来看看格格。毕竟不足个月,宫里的规矩繁复,还是要学的,要知道做错事定是要受罚的,我想您也不愿格格遭那个罪吧。”
  甄氏看了眼垂首的女儿接话道:“可又怎敢劳驾姑姑亲来?太后那里岂不是少了人照应,这样做真真折杀我们了。您看要不换个……”
  “不瞒您说。我也愿意来此,好师傅也想带个好学生么。格格聪慧想来举必会反的,何况她的书画不用再学,身体好人懂事,除了规矩就是得把满语学好了。听说格格连洋话也是会的,我想学满语也定会学的很快。哦,好像琅侍卫现下的满语就说的不错,简单的些的都会。有兄如此妹妹定不会差的。书我已带来了。格格?”
  如月上前接过称了谢,端庄道:“讷敏姑姑您费心了,如月定不负您的希望,定好好学在宫里不犯错儿,伺候好贵人们。”
  讷敏意外的看了看她。转念想便以为在情理之中,心里感叹不过年这孩子学的可真快。就是不晓得到这里来做的对不对,太后似是有所察觉却允了。皇上那里,当她想到玄烨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就是寒。
  甄氏见讷敏盯着如月看,神色有些不同往日,心里暗道不好,莫不是她知道上面是什么意思?但很快这位宁寿宫的掌事宫女就道:“嗯,就从今日开始吧。我不会每日都来,但凡我来之日就会检验格格所学,满语这块儿,我教着,格格呢也最好去跟琅侍卫学,还有你的朋友,啊,我记得耿金德的家的大格格满语说的很好的。”
  见讷敏忽然提到乌姜如月有些诧异,她竟知道?自家的事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吗?还是说她跟耿家有交情。可这些想法也就是在脑中过,因为讷敏已经说了就从现在开始教授。如是,甄氏迅速的布置好地方让他们方便学习,然后就带着下人们退下了。讷敏是个严苛的人,幸而如月学的快,人来去的,两个时辰里教的人满意,学的人领悟也颇多。讷敏也正如她方才所说真的不在这里住,教完就走。待恭送走了掌事宫女,如月才倒在床上彻底放松起来,刚才的弦绷得太紧,身心具疲,由此可以想象将来若是遇到正主得是多仔细才行呢。所以,还是按着既定目标前进吧。想到目标,如月突然就跳了起来,啊,必须抓紧时间去头锦儿胡同!
  话说自从上回在宁寿宫得到海图的消息,如月时间就去头锦儿胡同寻到了路易和帕布罗。人见到琅如月来做客自然非常欢喜,可听她要借阅海图,这脸色就古怪起来。路易扭捏道图可以在这里看,抄录也是可以的,不过……他给了帕布罗个眼色,后者解释说这些图他们已卖给了好几个客户,旁人也是要来抄录的。如月闻言哪里有不明白的,她黑线的想商人都是个德性吗?不过路易和帕布罗还是挺给救命恩人面子,只收了半的钱,但如月又岂是小气之人,她将自家产的特色物品带给人,说是回赠。两个洋人见到胭脂水粉香水的小样,还有样子独特的女子内衣,眼睛顿时睁圆了,爱不释手的东看细看,声称定要和这些东西的主家做生意。如月就咧嘴笑了,她做出可爱的表情道:嗯,有句老话说的好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些东西都是我家的。想做生意吗。给你们级代理权,就从你们的法国和西班牙开始吧。
  再说回那些海图。路易所私绘的海图太多,又画的事无巨细的,大约是想日后可以单独前来才这样仔细的。如月生怕绘错了,每副都是临摹的极认真又反复核对过才作罢,所以抄录的很慢。讷敏来的这日如月想着层心法已成,就等济兰回来再进行指导,左右无事她给甄氏说了句有要紧事便什么也不解释的跑了。待到天都黑了她总算把所有的图都抄录完毕带了回来。喜滋滋的琅家大小姐回家就见到济兰的马,今儿不该在的呀,她疑惑的进了大门。
  正房里的甄氏和济兰正在叙话,见如月进来,他们互相看了眼,济兰道:“今日不在家练功去哪里了?”如月得瑟道:“哥,层心法我练好了呢。就在上午。”
  济兰上前搭上妹子的手腕。点头道:“不错。可今日宁寿宫来过了人,你怎么点都不担心,还外出去?”
  甄氏也摇头斥责道:“真不晓得这孩子的心是怎么长的,宽到这个地步,讷敏是什么人,那可是老太后身边的人。听说以前还是伺候皇后的贴身宫女呢。你哥哥听说讷敏来了,他急的跟什么似地,紧赶慢赶的回来,还见不到你。讷敏受命来此教你规矩可见上面对你的重视,结果你倒好,人家前脚走你后脚就跑出去玩了,让我说你什么好,问你还不回我话竟说做正经事去了。你现在不好好想想下步该怎么办。还出去玩!”
  如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挠头解释道:“我真的去做正事了,你们不是说完美的退路不好想吗,我又不想辈子躲着忍着,因缘巧合的让我想到了个可行的法子。”说着她便把卷好的图纸从背后拿了出来。
  当甄氏和济兰打开看过后都呆了。甄氏倒吸口气道:“要是我没看错,这是海图?南洋的。不,还有欧洲的?!”她突然发觉自己说漏嘴了。忙改口道:“呃,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如月大致将事情讲了,她目光灼灼的看着甄氏,又用手指着图纸道:“如果避无可避,过几年还留我在那里我就走这条路呀。你们觉得呢?”
  屋里片寂静,半晌忐忑的如月才听到甄氏的声音,她低声道:“此路艰险,非万不得已不可行。”
  济兰却道:“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先暂时将它作为最后的法子好了。不过,妹妹,”他严肃道:“朝廷管理海图管的很严,这个东西需要收好了。除了我们人决不能有旁人知道,那两个洋人可靠吗?”
  如月笃定道:“商人行是唯利是图,他们将图卖给了不少人,已是犯了法自然会求自保,不会向外人透漏这个消息的。嗯,而且我也以利相诱,他们要把咱们家的生意做到海外去,他们可是跟我们是同阵营的,而且,商人的流动性大,不会在地久待。”
  见济兰和甄氏都皱眉不语,如月叹道:“就算我想的法子有漏洞,那也是求生而已嘛。其实去伺候贵人伺候个几年是无妨的,我又不急着嫁人,可就是怕和母亲说的样,进去就出不来了,毕竟他们对我的态度太怪异。”
  甄氏也叹息道:“行了,眼见这日子愈发近了,我心里很是忐忑。闺女儿,”她拉过如月拥在怀里,“你是我怀胎月生下,又费了万般心思才得到的宝贝儿,我断不会让你出事的。”
  如月心中感动,又看到济兰在看自己,亦是疼惜之色,她不觉眼圈泛红:“这段日子劳你们费心了,我……其实我想的是,要是迫不得已走到最后步,若你们愿意,我们可以起走的。”
  甄氏道:“你呀,就别管我们啦,只要知道你安全我就放心了,再说,这里还有我的生意,我的……你哥哥不是还想着要做将军呢吗,哪里说走就可以走的。啊,是了,不知何故今日讷敏怎么会提到乌姜的?”这话她是看着济兰说的,后者很是意外。他想了想才道:“也许她认识耿家的谁吧。”
  “就这样?”甄氏始终不能放心,其实她是在担忧儿子的婚事,本来以为耿家是上旗内务府的包衣奴才,论容貌乌姜不是最好的,性子也豪放,并不适合做宫女或女官,但今日被讷敏提了这么下她的心就开始万般猜测起来,即使没成皇家的女人这做宫女也得待到岁呢,年啊,儿子等的了?
  琅济兰有很长段时日没见过耿乌姜了,他在宫里做尽忠职守的侍卫,她在家里当乖顺刻苦的女儿。对于婚事,济兰直往好的方面想,他觉得个最普通的婚姻老天爷还是应该给的了的吧,待月过了乌姜撂牌子了也没有做宫女,回来后顺利的同他成亲。可济兰又明白这件事其实充满了变数,就像他们家的命运。在讷敏来过后母亲有了明显的担忧,她没有多说可是济兰能感觉到,妹妹如既往的想的开,她觉得早先教乌姜装傻充愣的法子很好,别说是中选了个傻乎乎总做错事的女子怎么会被留下呢。济兰却知道皇室有时留个人不仅是为了被伺候,里面的原因太过复杂,说了只会让母亲更担忧,妹妹的事已经让大家操碎了心,再来件会让她们崩溃的。所以他仍然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