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焦虑
作者: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19      字数:7306
  “所以我要去陪着哥哥,直到他好了。”
  甄氏焦虑的踱着步子,她搓着手道:“她是要报复我们吗?从江宁跟过来,就是因为怨恨吗?”
  如月道:“我觉得那可能只是没什么意识的一抹灵魂。哥哥阳气足她兴不了什么风浪,现下只是趁虚而入罢了。只是,其他的……”她看了眼甄氏,没有说下去,心里暗道:只怕是怨恨未散的恶灵作祟,济兰啊济兰,因你而死究竟有几人呢?
  甄氏直直的又看起了女儿。“你怎么突然就知道这些了?”
  如月犹豫的摇头道:“我不知道,但心里就是这样觉得的。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去陪哥哥了。”
  甄氏道:“那我再去给关老爷上香,实在不行我就去庙里请人来做法。”
  二人如此说定,如月便去陪济兰,即使到了夜里也非要跟华铤换了睡。众人只道是姑娘对大爷心重,不放心罢了。果然有如月陪着,济兰渐渐便不发烧了,人也睡的安稳许多,待到了第二日大早就有客来探看,来的正是乌姜。
  乌姜是顶着哭的红肿眼独自登门而来的,她见了甄氏只说是来找如月玩儿的,甄氏哪里不晓得她的心思。知道小姑娘脸皮薄,没名没分的来看望一个男子确也不合规矩,甄氏便让如月招呼,她自己则准备去庙里烧个香去去晦气,再去裕王妃处探探风声。
  乌姜一单独和如月在一起。立即绷不住哭了出来,拉着如月的手流泪道:“听我哥说济兰哥哥病的很重?现下怎么样了?”
  “嗯。是挺严重。不过已无性命之忧,又让大夫看过了。说是没事儿。昨夜我守的夜,却是是好转了。”
  “真的?”
  “嗯。”
  “……我……能去看看么?”
  如月暗道让您一见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可人家专门登门探望她又怎么好意思阻止?一个姑娘家连矜持都不要了,自己却在这里推三阻四的。她这一犹豫,乌姜便哭道:“你果然是在骗我,他,他是不是伤的很重!根本不是生病,是受伤了,对不对?”
  “呃?”
  “我哥也在宫里任职,多少听到一些传闻,说济兰哥哥得罪了宫里贵人被打了,是不是呢!”
  如月为难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心里一软温柔道:“不管是怎么回事,现下哥哥已经没事了。你若想看便随我来,就是别哭了,要是哥哥见你这个样子也会过意不去,说不定还会责怪我。”
  乌姜立即擦去眼泪,“好,我不哭,你快带我去!”
  如此如月便带着乌姜来到东厢门外,鸦九见她二人过来忙行礼,她看乌姜的神色便晓得是怎么回事了,也不用主子发问便压低声音道:“大爷现在还睡着呢,姑娘刚走时他醒了会儿,吃了药,没吃饭,一刻钟后便又睡了。”
  如月见她一脸憔悴,不肖说定是担忧来的,知道济兰在她心里的位置如月不免暗中叹气,她观察了一下乌姜,这丫头全没注意这些,只是皱着眉仔细听鸦九说话,如月沉吟了一下道:“鸦九姐姐,你也去吃点东西吧,哥哥这几日还得你照看呢,谁也没你熟悉他的生活起居,你若是身体不济倒下了可就不好啦。”
  鸦九苦笑的摇头道:“奴婢哪里吃的下呢。”
  如月道:“随便垫吧点吃些吧,嗯,这会儿我来看着,不是还有华铤和银朱呢么。”
  鸦九无法只得应了,又推门让她二人进屋,乌姜毕竟是外人,平日只和如月在西厢玩,这还是她头一回进济兰的屋子,来这里探病本就是她上头之举直到现在一进来乌姜方觉得不合适。正踟蹰着是不是该退出去如月已拉着她的手进了寝室,她见济兰正趴在床上睡着,一旁有华铤和银朱伺候着。
  如月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自己轻手轻脚的过去坐在床边,用手摸了摸济兰的额头,温度要比夜里低,她再探手在枕下摸了摸,见佛珠还在老地方便舒了口气。
  一转头正想跟乌姜说话。便见少女痴痴的看着济兰,眼里蕴着泪,手里的帕子都快搅成一个疙瘩了。如月起身用眼神示意乌姜出去说话,乌姜这才回过神,红着眼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寝室,一到明间如月拉住她的手道:“人你可是看过了,我说的吧。是不是不打紧?”
  “你给我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样的人,竟能被打成这样,是谁?”
  如月拉着她坐下,跟出来的华铤为他们到了茶,“这话我不能说。”如月叹了口气道。“宫里的事多有忌讳,总之是哥哥犯了事儿挨了罚,同旁人没关系。”
  乌姜欲言又止,如月把茶盏向她推了推道:“你也别问,也让明辉哥哥别管这事儿,省的连累你家。”
  “我明白了。可是,如果需要帮忙,如月。你一定要给我说!”
  见乌姜终于镇定下来如月也松了口气,她微笑道:“一定。”
  略坐后乌姜便要告辞,如月知她怕尴尬便没留人,正送她出了屋,就见缦缨从垂花门那里进来。边走边回头道:“没事儿,不用通传。您快进。”
  男孩儿身影一晃,其后便跟着进来一个素服少年。他一眼瞧见如月便站住了,“如月格格。”
  如月一见他大惊,她见乌姜拜了下去,这才回神来屈膝行礼,“如月见过十三阿哥。”
  胤祥抬手道:“别多礼,快起。我是看济兰的。他怎么样了?”
  如月瞪了眼缦缨,后者对她吐了吐舌头,退到胤祥后面去了,如月又看了看胤祥身后的四名侍卫,心说:十三爷,这可是后宅!
  胤祥似乎是看出如月的心思,便对身后的侍卫道:“你们在外等候。”又解释道:“是我来的唐突了,可是出宫一次不易,实在是不能提前通传,我只能呆一会儿便得走,济兰的事儿我也有责任的,实在放心不下,所以……”
  如月叹了口气,侧身指了指葡萄架道:“十三阿哥,请到这里叙话。华铤,看茶。”
  她一回头只见华铤正瞅着胤祥发呆,于是又道:“华铤!”华铤这才反应过来,红着脸应了,急急退了下去。
  乌姜道:“如月我先走了。实在不能久待。”
  如月本想拉着好友相陪,可见乌姜真的着急也没法子,只好让她先走。胤祥坐下后,见如月还站着便道:“格格请坐,无需多礼。”
  如月见他与之前相比真的沉稳了许多,不想十四岁的少年倒像是二十四岁一般,不由感叹宫中生活磨砺人,特别是没了母亲的照应后。
  如月也没矫情,便谢了恩坐在了胤祥的对面,华铤上完了茶立在如月身后,如月意外的瞧了她一眼,见她的模样就有了计较,她不动身色道:“华铤,你去照看大爷吧。”
  华铤脸一红退了下去。胤祥并没说什么似是在思忖怎么开口,如月道:“十三爷,您能过来看哥哥,我实在是感激,之前,哥哥也靠您相助才没出更大的事儿。”
  胤祥苦笑摇头道:“在毓庆宫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
  如月咦了一声,胤祥却不再说了,只道:“济兰怎么样?可有好转?”
  “嗯。多亏了您送的药,宫里的秘药果然不同凡响。只是,我担心……这伤是好的快,可是万一再有二回该如何?我想十三爷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应该知晓了吧,我实在很担心哥哥的安危,哥哥只是个二等侍卫在宫里有太多的机会能让他过的不好,甚至是送命,与其这样还真不如不当这个官儿!您是他的主子,也是太子殿下的弟弟,不知道对我哥的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胤祥很是惊讶如月的大胆,再看她直视自己的认真样子心里便是微动,她这是在变相的责怪自己吧,胤祥不禁想起救人时场景……如果现在告诉她没有法子不晓得会怎么样呢,大概琅如月会跳起来指责自己无用?胤祥苦笑的暗自叹了口气,“这件事已经办妥,不用再担心。”
  “什么意思?!”如月的声音提高了,她激动的把身子向前靠了靠,胤祥俊秀的脸离得近了些,连他眉梢的痣都能看的清,她现在可没欣赏美少年的心情,“十三爷,您的意思是说……”如月转了下眼睛,脸上荡漾起了笑容,“我哥安全了?”
  胤祥轻微的点了下头,如月脸上的笑意更深,她哇的一声叫起来,人也跟着跳起来手舞足蹈着绕着石桌跑了两圈,见胤祥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如月这才不好意思红着脸站住,又诚心实意的向胤祥行了大礼,“琅如月谢过十三爷!”
  “快起来!”胤祥起身虚扶她起来,“格格不必行此大礼!其实此次……”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有人道:“如月姐姐这里好热闹呀!”
  如月胤祥回首只见垂花门口俏生生立着一位美人,正是穆尓登额!她身后站着随行丫鬟和盘金。如月一见是她立即起身,胤祥惊讶的问:“怎么是你!”
  如月见这位格格似笑非笑的神色一时之间竟生出怪异的感觉,她上前拉住对方的手道:“妹妹怎么来啦?”
  穆尓登额看着如月,幽幽道:“我听说琅侍卫出了点事儿,担心姐姐便来探望,没想到……”她看了眼胤祥,抽出手盈盈行礼:“穆尓登额见过十三阿哥。”
  胤祥上前道:“好久不见了,星儿。”
  一句星儿让穆尓登额的身子一颤,眼里便含了泪,“端午一别再无相见,您瘦多了。敏妃娘娘……您一定很难受,可惜星儿不能为您解忧。”
  胤祥温柔道:“已经没事儿了。你可还好,怎么也瞧着瘦了?”
  穆尓登额垂首道:“没什么,就是夜里总睡不好……”说到这她的颈子都红了,待再抬头起来穆尓登额的眼神又落在如月身上,“今儿真是托了姐姐的福,能见到十三爷。”如月啊了声正要说话,就见她又把眼光转回到胤祥身上,“您可是来探望琅侍卫的?”
  胤祥颔首道:“正是。哦,如月格格,可否?”他看了眼东厢,正好华铤从里面出来,见到这个场面华铤也是呆了呆,但立即反应过来行礼道:“大爷醒了,问谁在外面,奴婢便回了话。”她看着如月等她示意,如月觉察出穆尓登额不高兴了,“十三爷。您请。嗯,华铤,带路!”
  胤祥看了眼如月,如月冲他微笑道:“我陪星儿格格。”
  胤祥点点头便随华铤进东厢房了,如月对穆尓登额道:“妹妹这边坐。”
  穆尓登额并不坐,只是看着桌上胤祥用过的茶盏,道:“本以为姐姐很伤心的,看来不要紧呀。”
  如月道:“哥哥没事儿了我自然很开心。真是托了十三阿哥的福。”
  “嗯。是啊,十三阿哥真的很体贴下人,能做他的侍卫琅公子也算的上是好福气了。”
  如月并不怎么喜欢听到“下人”这个词,可又一想济兰做的确实是下人的事儿,不管他和胤祥有多哥们儿。她附和了声“是啊”,穆尓登额又道:“十三爷并不能轻而易举的出宫,能专程来探望琅侍卫可见他们的交情了。唉,这回为了这事儿他也不好过,姐姐也该知道吧。”
  如月点点头,穆尓登额道:“这可是好大一个人情呢,姐姐打算怎么还?”
  如月听她话里有话,便拉过她的手微笑道:“我哥自然是做好下人该做的事。尽心尽力为十三爷做事了,我呢当然也要继续和星儿格格做好姐妹。您说呢?”
  穆尓登额看着拉住自己的那只洁白小手,它很温暖也很柔软,手腕上的碧翠的镯子衬极了肤色,指甲干干净净的没有涂花汁,整只手素净的像一朵白色的花儿。她抬头又看着直视自己的笑脸,“那是自然了。当然还要做好姐妹。”穆尓登额听到自己这么说,其实她根本不想这样讲。她真心想说:你安得什么心我都晓得!可她说不出口,那样实在没有风度不是么!她望着东厢的窗户淡淡的微笑起来,“好姐姐,不请我吃茶么。”
  胤祥探病的第二日有个姓任的太医登门,说是奉十三阿哥之令前来给琅侍卫看病。如月见他态度和蔼童颜鹤发就觉的可靠。有资深太医诊断看伤使得又是御药,济兰很快就恢复过来。过了两天就可以下地行走了,喜得甄氏和如月用重金酬谢任太医。但凭他们怎么答谢这位老太医就是不肯收礼,只说救死扶伤乃医者的本分。
  除了济兰逐渐在健复如月最高兴的就是这场和太子爷的过节终于了了,如果没有胤祥一切都不晓得是个什么样子,她心里愈发对他感激。这位爷真是琅家的大贵人啊,她不止一次的在济兰那里赞扬胤祥仗义,济兰听得多了难免有想法,终于忍不住问她是什么个意思,如月这时才醒悟自己过了。她想起了当年甄氏曾说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就因为看人家顺眼,人品好气质佳自己一激动竟然全忘分寸了!实在不该啊。
  见妹妹被问之后忽然发呆,济兰心急,莫不是真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了吧,正待劝说就听如月长叹一声仰头吟诗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
  济兰心说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妹妹真的喜欢上……
  他在这里猜想,又见如月将悲戚一收道:“好了,都是我不好让你们误会了,以后断不会如此了!我的人生路还很长呢!哈哈哈。”说完便大笑而去,剩个济兰继续猜想。
  待济兰无碍后,如月便依照约定去探望安亲王府的若迪。再一次见到这个小姑娘却见到她躺在床上,竟也生病了!一问才知是习惯性的风寒,如月一进屋子便闻到一股子**的气息,就像七夕前闻到的那种味道,而且此次的灰影大了许多,几乎能看出人形了,不过见了如月那灰影又立即散去。
  若迪见如月到来心里高兴,只觉连身子都轻泛很多,再见到那些五颜六色被裁成方形的纸若迪更加心喜,她急不可耐的拿过如月折的花草动物仔细看了起来。
  如月看着女孩认真的样子和愉快的笑脸她也很快乐,应和着对方的提问心思却千折百绕的,直觉告诉自己她活不了多久了,不晓得原因如月就是这么认为的,心存同情就不由的愈发温柔亲切起来。另外她又有些疑惑:佛珠留给济兰了,可那灰影还是散去了,难道是自己本身有驱鬼的能力吗?
  这回如月来访只见到了孟佳氏并没有见到胤禩和朱赫,想来出一次宫真的并不容易吧。她在离去前看了眼上回三人谈话的地方,胤禩赞赏自己的神态她始终记得,管他是不是场面话呢,听着真的很高兴。如月此时已忘了在永巷相遇时胤禩的嘲讽了,她觉得能跟着这么体贴的男人过一生朱赫确实幸福。可一想到宫廷深如海便又觉得他们可怜,不免深深同情起那群贵人们,且再一次觉得如果让自己长期生活在紫禁城里一定会疯掉的!
  依着计划隔日如月要去尚书府拜访穆尓登额,早上一起来她只觉得心情有些低落,大约是小日子来的缘故,整个人都恹恹的难受。可拜帖已然送出去了哪能不去呢,况且此次前往是要跟人家把关系搞好的,上次那场巧遇害自己被她误解实在是……若是放到现世的姜承梅是绝不屑去解释什么的,可现下不行,她是琅如月,那位是十三福晋!把自己放在正确的位置才是正理。
  如月边想边拾掇着,对着镜子看去只觉得失了血色的脸太难看便涂了些脂粉,穿的也鲜艳了些就换上了素色的衣裳。这讨厌的雨啊,她给头上插了朵花又望了眼窗外,此时已经是深秋,风很大,树叶开始成片往下落。
  流苏服侍着她穿上夹衣,如月抱怨道:“这要是在江宁还很暖和呢,怎么这么冷呀!都想用手炉了!”给她整理披风的镶玉道:“是姑娘太怕冷了吧,您瞧奴婢还穿着单衣呢。”
  “唉,也不晓得怎么搞的,以前应该没那么怕冷吧。”如月说的以前是指现世。流苏却以为差了,认真道:“怕是姑娘的小日子来了,才畏冷的吧。”
  如月嘿嘿笑了两声,起身顺着镶玉的手把披风系上了,她回身叮嘱道:“记得把礼盒拿上。”
  那可是她精心准备的礼物,有琅家产的香料和水粉,还有她折的一对儿彩色鸳鸯,希望今日能顺利吧!她给自己打着气信心十足的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
  如月坐在客厅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也没见到穆尓登额,陪着她的是桂蟾。这位是穆尓登额的贴身大丫鬟,是个总笑着的少女,礼数周全生的也很不错,就是不怎么说话,不知是不是多想了如月总觉得她的眉眼之间透出审视的意味。这位大丫鬟对自家主子迟来的解释是:格格被老爷叫去陪客人说话了。
  如月无聊的等了这么长时间心气儿已然不高,而且房子冷的厉害,她长期不动手脚冰冷肚子还疼,但怎么样也不能急躁还要做出从容的样子,这实在是不好受,她又看了下天色便笑道:“既然星儿妹妹这么忙,我今儿就不打扰了。这是送给格格的礼物。”说着她给流苏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捧着盒子递给桂蟾,桂蟾忙堆笑道:“哎呦,琅格格真是客气了,要不奴才再去看看……”她的话没完就听外面有人道:“我来迟了!姐姐万万不要见怪呀。”
  来的正是穆尓登额,她今日也化了妆,穿着珊瑚红缎的绣菊花袍子,梳着如意髻白玉镶翡翠的扁方,蜻蜓的头饰斜插在发髻上,身上披金戴银的竟是盛装的样子。也不晓得来的是什么客要这般隆重。只见她一脸不好意思,过来拉住如月的手道:“来了客人,父亲让我陪着,害姐姐久等了!哎呀,姐姐的手怎么这么冷。”
  如月也笑道:“没事儿的,只等了一会儿,妹妹办正事儿要紧。”
  “其实也没什么正事儿,咦,这是送我的吗?姐姐有心了。”她说着话便打开盒子,一一看着,待看到那对鸳鸯她的笑便凝了一下,“这是姐姐做的吧。早知道姐姐手巧,今儿一看果然如此啊。”见她细看折纸如月就道:“一时心血来潮便做了这个。看看喜欢吗?”
  穆尓登额看过来,目光闪烁:“姐姐是什么意思呢?”
  如月解释道:“当然是祝福你呀。怎么看妹妹和十三爷都是一对璧人,还有什么比鸳鸯更好的寓意呢。啊,那些是我家自己做的香料和水粉,我都挑了淡香的味道,想着素雅的味儿才适合妹妹的气质。看看喜不喜欢?”
  穆尓登额将鸳鸯放回去,笑道:“不用看,姐姐挑的一定是好的。光顾说话了,姐姐快坐,桂蟾看茶。”
  二人坐好,闲聊了几句后穆尓登额道:“姐姐这次除了给我送这些贵重礼物,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如月见她问的直接反而心里一松,便点点头。
  穆尓登额收了笑,嘴角翘了翘,她吃了口茶又看着如月叹道:“我也有件事一直想同你说,只是还以为会再等些日子的呢……没想到会这么快。”
  “嗯?是何事?”
  “我和你算得上是好姐妹吧。”见如月点头,穆尓登额含笑道:“既是姐妹很多事不用做的那么见外,你这么做倒显得我不大方了,”穆尓登额瞥了眼堆放在桌上的礼物,“用不着费尽心思讨好送礼的,又不是外人!”
  如月疑惑的“啊?”了一声,穆尓登额道:“我第一次见到姐姐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心思玲珑不说,更善交际,纵是如八福晋那样的人都对你另眼相看……姐姐这样做自然是没有错的,不过,琅家初来京师有些事并不清楚。你要知道十三爷愿意追随的只有一人,就是四贝勒,四贝勒和八贝勒怎么样不用我多说了第二百零八章裂痕内容。话说回来您能结识十三爷是你们的缘分,他可是极重情义之人,断不会喜欢姐姐这样行事的。有许多事我是不如你,但论了解大约还是我更多一些,这些话我本不该说的,可日后再说就怕晚了。”
  如月越听越不对,便道:“星儿,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你该知道我去八福晋家是因为她的妹子,并没有其他。至于十三爷……是该解释清楚……”
  穆尓登额仍然含笑看着如月,举手打断道:“姐姐不必要解释。您和十三爷之间难道没什么吗?若没什么你会送他画?没什么他能专程去你家?没什么你哥哥能做他的侍卫?若没什么你会无故对我这样好?一个皇子不必这样还救命之恩的。”
  如月张了张口又闭上,果然穆尓登额还有后话,她拨了拨盖碗吃了口茶,又轻轻放下:
  “其实如此也很好,只要爷高兴我便高兴。就是要姐姐等些时日了,爷毕竟在守孝,这年会发生什么事儿谁都不晓得。比如姐姐明年就要选秀,可万岁爷再怎么样也不会把你指给爷的,小妹怕姐姐如此出众抢的人多,等不到那个时候呀,这样岂不是耽误了姐姐的番心,也伤了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