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皇恩浩荡03
作者: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18      字数:6546
  在这个蓝夜里北京城注定是不平静的,下至官商贫民上达王孙贵族,哪个女子不过七夕呢?紫禁城里自然也是如此,后宫这年的乞巧活动是是由宜妃郭络罗氏在西宫主持祭礼,正妃庶妃公主们都参加了这一盛会,连皇太后都凑趣去瞧个热闹,唯有钟粹宫里重病在身的章佳敏儿没有去。
  章佳敏儿已睡了一白天,夜里精神特别的好,她让漱玉服侍着化了妆,梳了头,戴了花,穿好盛装,说要看星。后院本有花草可是都除了,太监便搬了躺椅在前殿院子里,服侍着小主半躺着看,又怕刚下过雨风寒露重加重病情,便给她拿来披风,备了热茶。章佳敏儿也由着他们安排,待一切都准备好了后,她裹紧了披风靠在椅上,望着深蓝夜空里的半月和那道璀璨的银河发起了呆。
  她最爱的便是星子,从孩提时就会趁父母不查,夜里不睡偷溜出来看星,想象着在遥远的星上会不会住着仙人,几次被父亲逮到少不了一点也不严厉的责骂。后来进了宫,却是有人陪自己看星了,还给她讲天文,那时她觉得很开心也给他说自己的许多胡思乱想,引来他的善意的笑话。这些事章佳敏儿都永远不会忘记的,但是快乐为什么总是那么短暂呢,父亲死了,那人有了新欢也和自己疏离了,终于在这宫里除了儿女什么也没有了。即使是儿女,没有了母亲还是会长大的,会嫁人会娶妻,而那人更是永远都不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爱看星的事儿他还能记得吗?想到这里章佳敏儿的心里便是剧痛。泪水涌了上来,可被凉风吹着很快就干涸了。
  她叹了口气看着银河想:自己快要死了吧,其实死也没什么的,只是死了后能去星上吗,若是可以她再也不想有什么牵绊了,不想再那么深的爱上谁了。忽然她看到一道流星划过天际,美丽极了,这是在预示有人要故去吧。大家都这么说呢。章佳敏儿没有在意宫女们担忧惊惧的神色,她又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阵阵笑语,翊坤宫好热闹呀。她坐直了拢了拢头发,望着西宫的方向微笑赋诗道:“梧桐金井露华秋,蜘蛛聊因节物酬。笑问中庭闺阁女,人间何事可干求。”
  忽然章佳敏儿的笑凝固住了,穿着一身衮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身后只有躬身挑着灯的梁九功,周围的宫人见了他立刻跪下请安。
  玄烨走到她面前,淡笑道:“诗做的很好。”
  章佳敏儿这时才回过神,忙起身跪下却被玄烨扶住,他自己也坐到榻上,“你有病在身。礼就免了。”
  章佳敏儿拘谨道:“万岁爷怎么过来了,您近日不是很忙?还有宜妃那里正热闹着,您不过去看看?”
  玄烨道:“朕今日就是想过来瞧瞧你,这么好的星夜,想来你是不肯睡的,定会出来看星。果真如此啊。”
  章佳敏儿惊诧的抬头望着他,慢慢的表情释然了,不论怎样还是记得的吗?虽然只是因为……她调皮的笑道:“那臣妾可真要谢过万岁爷啦。明儿要是大伙知道了怕是得恭祝臣妾独得恩宠呢。夜里凉,您要吃点热茶么?”说着她便起身去倒茶,玄烨一把拉过她搂到怀里,入手只觉形销骨立,竟然这么瘦了!帝王的心一痛。沉声道:“不要倒茶了,我们只一起看星吧。朕记得你总是有许多笑话讲的。”
  章佳敏儿僵硬着身体并不敢完全坐下。玄烨稍一用力她便落到自己的怀抱里了,二人互视着。望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章佳敏儿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哽咽了起来,玄烨低头吻去她的眼泪。梁九功对漱玉使了个眼色,这位大宫女便带着钟粹宫的下人们退了下去。梁九功也只留了一盏灯,人也退了到影壁后的阴暗中去了。
  梁九功一出来就见到黑暗中有一点灯光,唬的这个太监差点没叫出来,仔细一瞧居然是胤祥,他忙悄声道:“呦,十三阿哥您来啦,万岁爷在里面,您这会儿不便请安,要不……”
  胤祥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
  不知为何梁九功觉得这位皇子的语气冷冰冰的,还未多想胤祥挑着灯转身离去了,太监皱着眉望着他的背影,暗自思忖:里面那位小主活不久了,这位怕也得不了多久的恩宠了吧,还是说更受眷顾呢,这可得好好琢磨一下。
  康熙三十八年是个润七,酷热显然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本是该下雨的六月居然滴雨未落,到了七月其他地方已不断上报旱情,朝廷为此很是头痛。过了七夕如月顶着烈日一直在忙建设宅子的事儿,连女红等平素坚持的练习都撂下了,也是天太热,整体工期有所延后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搭棚还算顺利,请的糊墙师傅是熟手,自诩给许多达官贵人家都搭过棚,虽不知真假但看他和徒弟在操作上的熟稔程度,到让如月很放心,工人利索她结钱也结的利索。完工后再去看重新糊了纸的房子,顿时感觉干净清凉了许多。
  厨房是重头戏,那些工匠师傅从没见过有人奢侈的用大理石铺灶台的,更别说那些古怪的通风设施,盘金东临也是一知半解的,实在是交流有碍,如月只得不避嫌的亲自上阵,画着图,仔细说着,这样工作才慢慢展开了。
  后罩房里地板的铺设也同样费心劳力的,因为如月自己也不知道龙骨的构架,形容的半天人家也不明白,领头的说实木地板?没听过,倒是可以铺成竹地的,就是北京干燥怕不能长久,她退而求其次的只能把木地板换成石材地板了。
  宅子里的人都各尽其用,谁也没得闲,男子们忙于外宅的监工和采购,女子们就窝在屋里扯布做帘子,剪裁衣服或是绣花做饭,如月百忙之中甚至抽空还把门外道路给重铺了,邻居们见居然有人白掏银子修路,都大感惊奇,私下议论这琅家真是有钱没处花呢还是纯做好事呢。
  如月这样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自从七夕街上“眼花”后她不知怎么夜里就总做噩梦,半夜被惊醒,起来看着黑沉若泥泽的窗外一身毛花汗,心跳加速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啦。现世如月也曾翻阅杂书逛过论坛,知道住宅是要讲风水的,以前不觉得,可今非昔比啊,她还是很惜命的!她左思右想猜疑是前任住户留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要不怎么总能闻到一股子**味儿呢,可其他人都说没闻到,说不过是家具木料放陈的味道,而且缺少人气儿所致。见女儿疑神疑鬼的,甄氏也有些忌讳这二手房不干净,就让人放炮驱邪又终日燃香,慢慢的如月似乎真的闻不到这股怪味了。
  因为采办的事儿多,人手不够,少不得她也得亲自出去挑选,外出的多了就实在是看不上门口那道破路,虽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可隔着几米就是一株两人抱的老槐,还有乌鸦的巢在上面,树老成精不得不防。于是她磨着甄氏让重新铺路,不过是些不值当的砖,何况修桥铺路是积德行善的事儿,甄氏便允了。路不长,邻里邻居倒也配合,匠人们收了银子只数日便把路铺好了。
  如月又听东临说起“千斤门,四两屋”的说法,便让人重新做了大门,刷了五六遍的门漆,还贴了好大两个门神,挂了桃符。就差在门前摆个盆子烧纸驱邪了。
  甄氏见女儿如此小意,就说过几日她去庙里请个菩萨什么的回来镇镇。如月自然是高兴的,下人们也都是迷信的,觉得应该如此。只有济兰不以为然,他对妹妹说请菩萨不如把师傅给的佛珠带上,这可是最能驱邪的。
  如月来到北京后忙于收拾宅院,如果没出门饰物什么的她都是不会用的,碍事儿的很。外出了所用多用玉石玛瑙类的,文先生给的佛珠手串有些大她就弃之不用给供起来了。这回听哥哥说的在理,便让找出来又戴上了。不知心里作用还是真的灵验,她夜里睡觉又变得很好了。
  很快便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也就是民间说的鬼节。本来这日是说不上为节的,各家各户祭扫坟茔而已,琅家的祖坟在吴县,路途太远不可能回去,甄氏就说入乡随俗烧点纸祭祀一下便是了。鸦九澄心提前就准备了纸元宝各种水灯,将五味百果放到盆中放在供桌上去奉养十方大德。
  这日待到暮色渐显之时,除了济兰要值夜没在,甄氏如月就坐着马车带着府里众人往什刹海去了。如月坐在车里一路上见到许多孩童以荷叶燃灯,欢乐的跑来跑去沿街唱着童谣,大抵和自己幼时听的相类,看来传承这东西还是很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
  在中元节稍有地位的府宅里都会请戏班子唱《目连救母》,寺院道观的唱诵之声更是不绝于耳,香烛燃烧的味道充盈在整个城里。待到了什刹海边,只见人头攒动,在这里放灯的人极多,水面上满是水灯,以莲花样式居多,岸上人们又以青蒿粘香燃之,望去如万点流萤,天上圆月当空,人间灯火如星,拜祭故人的哀痛在这时意外的被渲染上了一丝浪漫味道。
  甄氏选了一处路口开始烧纸,如月也跟着烧了几张,心里祝愿如意早得超生,下世为人定能觅得如意郎君。甄氏先说的也是如意,接着又说的是甄秦和王澹宁,最后放低了声提到了现世的父母丈夫和女儿,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如月转过头佯装没发现,她再看其他人都蹲在某处烧纸为亲人祷告。对现世家里人的思念已经不像头一年那样痛苦,可只要想起他们如月就会难过,难以释怀的忧伤感涌上心头,而在今世她不知自己还应该为谁祷告,忽然就想到了章佳氏。
  这个观之可亲的女人快不在了,她十三岁的儿子就要让德妃养着了,即将和他的四哥日渐亲厚最终结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的争夺,唉,得了大宝之位又如何呢?还不是一个被世人杜撰谩骂,一个鞠躬尽瘁英年早逝……她叹了口气,低头看到自家的水灯,拿起来点上烛火。
  “母亲,我过去放灯许个愿去。”
  甄氏嗯了声,她没抬头哑着声嘱咐道:“人多,你小心些,放完灯就过来。”
  如月应了,手里捧着灯向水边走过去。不宽的道路上人很多,她小心避让着人流,走的较远了些寻了处人少的地方,临水岸站了会儿,只见满眼的灯照得她眼花,很凉的风吹过来,掠过的皮肤竟让她生生打了个寒噤!这是盛夏哪里来的这么凉的风呢?
  如月四下看了看未曾察觉异常,水边还是那几个人在放灯,路上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人,她自嘲的笑笑,也过去蹲在水边闭上眼默默许了愿:但愿我两世的家人都能平安。但愿章佳氏……她想了想不知是该保佑她一路走好还是早点投胎,这会儿人可还没故去呢,于是换了个愿:那就保佑她幸福吧,至少是在故去前。许完愿如月将莲花水灯放到水里,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助力,那水灯刚一沾水居然很快的被水**着向远处移动,仿佛被什么东西拉走了似地!如月瞧得目瞪口呆,她慌张的起身一个没站稳脚一滑就踩到了水里。鞋子都湿了,好在旁边的人扶住了她。
  如月稳住心神道谢:“多谢。”
  扶她的是个妇人,看样子形容憔悴,眼窝深陷,眉毛淡到几乎看不到,她并不松手也直呆呆的看着如月,如月被这副尊容吓了一跳。她又不好做出什么不礼貌的举动,就问道:“这位太太您方才看到我放的水灯吗?那么快就被水带走了,可你们的灯都还在原处呢。怎么那么奇怪呀。”
  那妇人牵了牵嘴角像是在笑,嘴唇微动含混道:“姑娘,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是因为你许的愿被水灵带走了。”
  “……水灵?是什么?”如月愣了愣犹疑地反问。这时再看那妇人的脸色发青的厉害,正常人应该没有这样的脸色吧,而且这瞳仁也太黑了些,眼白几乎没有……如月咽了咽口水,试着挣了挣手,居然纹丝不动。她用了内力竟然还是不动,情急了也顾不得什么高声道:“你放开我!让我走!”
  妇人道:“为何要走?和我们在一起不好么?”说着她便张嘴笑了笑,如月看到她满口没有一个牙齿。黑洞洞的嘴里竟然伸出一根如蛇般的信子,如月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惨烈的尖叫起来,她对着河岸上放灯的人拼命喊着:“救命啊!快来人,有妖怪!”
  放灯的几个人回过头来。如月一见腿顿时软了,半张骷髅脸的东西说道:“妖怪在哪里?”。眼框里没有眼珠而是生出两只触角的少女吃吃笑道:“死而复生你不也是妖怪?”,还有一个没有下半身被开膛破肚的人样东西用手支撑便要过来。再看街上。居然没有人了!只留下浓浓的雾气,还有无数在空中飞,在地上爬的怪物和幽灵们。如月忽觉后颈冰凉,有水从上滴落,她侧过头只见一张惨白的脸正倒悬着和自己脸对脸,顿时吓的头发都竖起来了,尖叫着用手使劲去拍打,手腕上的佛珠发出微弱的白光,但只是这样一点光便让那东西尖叫着落地。这是个赤身**的女人,她四肢着地飞快的爬走,上了树消失不见了。如月看了看佛珠又看了眼那妇人,妇人的眼仁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了,又大了许多倍几乎占去了半个脸。如月头皮发麻,哆哆嗦嗦道:“你放开我,要不然我就用佛珠了!”
  妇人嘿嘿笑道:“谁像那个水鬼那么没用,不过是沾了点死和尚的血罢了,若是平日老身会退,可惜今日是中元节,地官当值,鬼门大开,正是阴气最旺阳气最衰之时,死和尚的法器没用啦。”说着她蓦地攥住了如月的手腕,还没得意一会儿她的笑忽然顿住,脸上的皮肤开始像水纹般抽搐着,接着如月便看到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爪子燃烧了起来,疼痛让妖物松了手,如月见机不可失立即拔腿就跑!身后传来极臭的味道还有那妖物的哀嚎,“你们还不过来帮忙!”
  其他妖物尖笑道:“是你要独占大功让我等不得插手的,嘻嘻,自己受着吧。”
  如月跑的极快,踏雪飘影的步子都用到极致了,很快水畔妖物的对话已经听不到了,同时她也陷入了雾沼之中,浓密的雾气里还有难闻的味道,像是肉类**的味道,正是和她前些日子闻到的一样!只是浓重了许多倍。她被困在雾气里,时不时就会有诡异的东西突然出来拽她,最可怖的一次居然是撞见了三只人头的大蛇,若不是有佛珠她几乎便要死在蛇口之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如月已经跑不动了,她弯着腰喘气,那些雾气忽然如退潮似地倏忽间消失了,街道和屋舍的轮廓全都显现出来,只是半点人影都不见,似乎偌大北京城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夜色如墨,没有灯光,没有一丝声音,如月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警惕的感觉着四周,右手举着,佛珠发出淡淡的白光。这到底是撞鬼了还是自己晕过去在做梦,或是意外触动了什么时间夹缝被送到另一个时空了?若是前两种还好说,要是后一种,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那就太可怕了!不过也许还有第四种可能,从七夕的时候便有预兆,之后种种看来并非自己多虑,真的是有怪邪的东西跟着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忽然她觉得有风吹过来,立即心生警觉的回过身,远处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她咽了下口水豁出去的喝了一句:“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鬼怪,我自问没做什么歹事,为何要这样?!”
  并没有回应,如月环视一周还是那个样子,她哈哈大笑几声朗声道,“本姑娘行的正坐的直,就算是阴曹地府也得讲个道理吧,凭什么带我走,若是真要抓我现在就給本姑娘滚出来!咱们去阎王那里理论一番,藏头露尾做什么?你们不是妖么,难道还怕我这个人?”
  说道此处远处突然响起一声轻笑,就这一声唬的如月跳了起来,她转过身面对着声音的方向,只听金属摩擦地板的声音,吱吱啦啦的甚是难听,慢慢一个穿黑袍的瘦高身影出现了,它的周围还环绕着扑棱棱的一群蝙蝠!如月忙用佛珠对着它,僵持了一会儿,那东西没动,而如月的心越跳越快,呼吸越来越重,一滴冷汗从额头落下滴到睫毛上,她眨了一下眼,再睁眼它居然已在一步之外!如月啊了一声往后一退,可下一刻只觉脖子被攥紧,她瞪大了眼看到它就在眼前,兜帽之下没有脸只是一团雾气,如月已经呼吸不上来了,她挣扎着用手去掰脖子上的东西,希望佛珠能有用,可是只听啪的一声响,其中一粒佛珠居然爆裂开来!
  如月仍不死心的挣扎着,它忽然停手回头看向了远方,飘渺的唱诵之声由远及近,半空中居然驶来一艘船!
  当船行驶到二人近处的空中便停了下来,只见从船上跳下来一黑一白两个长袍人,头戴尖帽,一个袍子上写着“死有分”,手里拿着一块牌子。一个袍子上写着“利见大人”,手里拿着棒子,双双向挟持如月的它攻击过来。那个它也不松开,从帽兜里喷射出一道黄烟,瞬间便把这二人击倒了,待他们挣扎着起来,一个断了一腿,一个折了一臂,也没见血也没喊痛,只是一味的继续攻击。它一挥袖子便又一次击倒了他们,这时从船上跳下来十数个打扮奇特之人,迅捷的将它围住,只听从它的体内传出来一个柔美的女声,“哦,十殿阎王?真身吾都不惧,况纸人乎?”
  说着它松开如月将她掷倒地上,双手一挥蝙蝠立即结阵。如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身边正是支离破碎的黑袍人,仔细去看如月倒吸一口气,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冥器——纸做的黑无常!再看和和蝙蝠打斗的人,也和这黑无常一样是纸做的冥器,抬头看空中,那船是用秫秸扎架,以彩纸裱糊而成。船头为猛虎图案,桅杆上挂一面旗子,上书:“盂兰圣会”。如月咽了一下口水,这原来是条祭祀用的法船。
  这里发生的一切难用常理推断,这可不是单纯的鬼打墙或是活见鬼,可要自己命的是谁,救自己的又是谁?眼前的打斗显然是它占上风,很快那些纸人都被它击倒了,如月见势不妙便要逃,可没走几步就被一股吸力吸到它的身侧,这回它没有马上杀她而是抬头看船。
  一个声音在天上响起:“请回吧,这里不是阁下该来的地方5。”
  它冷笑道:“内域的人居然敢管我的事?不过是个流放到此地的罪人,若不是看在你师父与帝君有旧,我现在就击杀了你,看谁敢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