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心下更喜
作者: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18      字数:6268
  甄氏鸦九二人叙话,如月环顾四周。但见这内宅样式同外宅,正屋台基略高些,也在正北方,东西各有厢房,两处房子同垂花门间由游廊相连,廊心墙上的砖雕不是蕴秀就是傲雪之类的常制。最扎眼的是天井处置了茂盛的一架葡萄,正值季节已结了不少青色葡萄粒,架下搁着石桌石椅,桌上刻着围棋案。
  众人走到正屋前,鸦九挑开竹帘,甄氏进了屋见是五架七檩三开间,并不算小,心里稍微好过了些。布置所用古板寻常,从顶到窗四白到底,还有斑驳痕迹,雪洞洞的简单,她经不住叹了口气。鸦九知甄氏不满意,就道:“太太,您看这里的采光和通风俱佳,地上有炉子,烧火炕的床,冬天也不会冷的。原先也是个官宅,今年才搬走的。奴婢在东间给您设了卧室,西间是书房,您去瞧瞧。”
  甄氏看了眼鸦九道:“你费心了,这些日子辛苦你啦,瞧你劳累的样子,可是没睡好?”
  鸦九扶鬓角憨笑道:“哪里敢说辛苦,要做的事儿也就是伺候大爷,收拾屋子罢了,就是南北不同,倒了气候,奴婢又睡不惯炕,这才如此的”
  甄氏满意道:“知你是个能干的,要不怎么一开始就让你跟着来,行了,下来几日你歇着些,我这不是带了人过来嘛,让他们做。”
  鸦九扫了眼同来的几个丫鬟忙道:“谢太太的恩典,有姐妹们相助那是最好的了,不过奴婢这活儿还是要做的,府邸真得快点收拾好,要不就得丢大爷的脸呢。”
  甄氏嗯了声。鸦九解释道:“这两个月看着看着访客多了起来,不是大爷的同僚就是旁的什么官儿,十四阿哥还来过一回呢。奴婢瞧着竟比在江宁时还要热闹些。”
  闻言甄氏和如月相互看了眼,甄氏微微笑道:“那可是好事。得了,咱们再去看看其他屋子。”
  甄氏岔开了话,待出了正屋他们又看过了如月将要住的西厢房,那里的制式和甄氏的住处大致相同,总体矮小了些。见姑娘对屋子里那个泥炉子好奇。鸦九解释道:“说来北人做饭与咱们不同,说是锅台连着灶,许多小户不设厨房的,就着炉子就做饭了。这里是老房子,且不说顶棚得重糊,就是那厨房也垮到不行。奴婢知道太太闻不得油烟味,姑娘又是爱下厨的。这不才让盘金寻人在西边的跨院另起了间厨房,就是还未好这段时日奴婢只能将就着入乡随俗的用炉子了。第一回用还差点烧了起来,唬死人啦。”
  听她这样讲,如月扑哧一声笑了,又拉过鸦九的手道:“好姐姐,你真细心想的周全。有你在,可见哥哥断没受苦的。多谢你啦!”
  鸦九的脸顿时红了,甄氏咳嗽一声道,“你做的好。这里许多东西都老旧了,虽说该应制,可也不能太朴素了,是该重新修葺的,如月颇善此道。这事儿就由你做主了。”如月应了,甄氏又问:“那些后罩房怎么用的?”
  鸦九回话道:“先放置了些用不着的东西,还没收拾好呢。”
  甄氏想了想道:“日后那里也得善加利用,本来就小,可不能空着。如月你且想想。”
  如月颔首。鸦九见他们面露疲色就说,“太太姑娘。这一说话奴婢竟忘了主子还没吃饭呢,可要进过饭再休息一下?就是所备吃食简单了些。”
  如月道:“这么多人。做起饭来太麻烦,要不就让东临盘金他们出去吃好了,再让缦缨带回来些我们一吃就得了。”
  甄氏道:“行,就这样,鸦九你去安排吧。”
  如此,众人便各自拾掇去了,进过了饭洗漱休息过后,天色已黑,从江宁带来的东西扔在收拾,如月正和甄氏查验细软,就听门外流苏惊喜道:“大爷,您可回来啦!”
  听到流苏的话,如月和甄氏都面露喜色,他们忙放下手里的东西齐齐站了起来。门帘一挑,济兰阔步走了进来,但见他身着石青色云缎武五品补服,前后绣熊,领袖皆为石青色妆花缎,均以剪绒沿边,戴着有孔雀翎顶镂花金座的官帽,手里拿着马鞭,映着黄昏的暗红色他的脸色雪白,英挺如春竹。从没见过济兰穿成这样,甄氏和如月一时竟说不出话都呆看了起来,好似认不出眼前这少年是谁了。
  济兰一见甄氏立时跪下叩头行了大礼,待儿子叩首完毕甄氏才恍然惊醒去扶他起来,细细打量着。饶是她刚强这时眼里也含了泪,只说了句:“麒哥儿……”便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如月见了知她惦念济兰,一路暗自忧心却从不与人说起,不觉叹了口气。她换上笑脸拉过济兰的手道:“好一个侍卫,我都认不出来啦,这才几个月呀,哥哥又长高了。不是说要入国子监读书的吗,怎么又变了。”说着她好奇的去摸补子上的熊纹。
  济兰轻斥道:“怎么经过了那么多事儿你还是这样淘气?”
  如月嘿嘿笑了,这时屋里的气氛才舒缓了许多,甄氏拉着济兰在炕上捡了处地方坐下,如月也凑过去坐在济兰另一边5。来奉茶的流苏,收拾东西的镶玉和银朱都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到了此时甄氏才平静下心情,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要读书的吗,怎么就去做侍卫啦?在宫里任职可好,可被什么人欺负没有?可吃的好?瞧这个地方,啧啧,唉,你可习惯,瞧着怎么瘦了些呢……”她絮絮叨叨的问着,济兰的却没一点不耐,经历了这场变故母亲对自己的依靠和关心明显增多了,这让他的心里很暖。
  济兰取下顶戴,如月接过放到一旁,托着腮仔细看着他,还是那么俊啊,即使穿了身这么难看的衣服,济兰拍拍妹妹的头,似是让她不要再花痴了,然后叙述了自己的经历。
  明清两朝官家子孙萌父祖之德而得到做官资格的叫做获萌,满汉自有难易之不同处。本按着甄氏祖父王登临的从二品官职,济兰十五岁这个年纪即使获萌也该进国子监读书的,待过了会试,年满二十再得官职。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在御舟上皇帝听了十三阿哥胤祥推荐,他当场考教了济兰的书艺,见他的字甚好龙心已悦,再读文章华彩昭然,又听一旁词臣赞叹其形容颇有纳兰之风,心下更喜,竟然一连数日召见陪驾。
  也就在此时,皇帝收到了对琅守义的调查情况,此人竟是正蓝旗的旗人,原姓钮钴禄,其母为家中侧室,从祖父辈起举家迁到了浙江镇江象山县,康熙十三年家中受水患影响财产锐减,又逢邻县瘟疫只能搬迁,在逃难过程中其父竟便起了卖妾换钱的狠毒之意。琅守义之母得了消息连夜带着儿子逃了出去,结果惨死路中只剩个六岁的儿子独自逃亡,此子饿晕在甄秦门口,被救后唯恐家里寻到这才隐了姓氏,于是按着血缘琅家这双儿女成了真正的满洲旗人。到京后没多久皇帝便重新受命,让济兰保持原姓特恩让其入宫为侍卫。
  听到这里甄氏和如月都呆住,久久不能言语。事态变化之快让他们原先的打算皆乱了,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只生出一个念头:好个诡谲的命运5。
  济兰看他们脸色都不好,忙道:“母亲,此事已经揭过,据调查的人说钮钴禄氏家现在只剩下个当年的主母和她的两个儿子和孙辈,您若是想见……”
  甄氏打断道:“罢了,和这家人还是不要打交道的好,他们怎么样我也不想知道。各过各的,咱也不用寻仇,也不用攀这个亲。如月你说呢……如月?”
  如月一脸沮丧的神色,她耷拉着肩,哀怨嘟哝道:“姓啥不好,为啥偏要姓这个姓!吓人呢嘛!”
  见她这副样子济兰自然不解,甄氏却猜到定和历史有某种联系,果不其然只听如月咬牙道:“唉,钮钴禄如月,真真好名字!难不成嘉庆时的事儿要窜到康熙朝了?”
  这话唬的甄氏忙咳嗽一声,她岔话问济兰道:“麒哥儿,你这侍卫每日都做些什么呢?”
  济兰似是没察觉妹妹的异常,徐徐解释了起来。紫禁城宿卫和禁卫分两种,一是掌守门户,二是侍从兼宿卫,前一种是禁卫军护军营将士,后一种才是侍卫。侍卫处的首领是领侍卫内大臣,平行设六人,从满洲都统、内大臣或各省满族将军中选拔;他们之下是内大臣六人,从散佚大臣,八旗都统,禁卫军前锋营统领或护军营统领中选授。散佚大臣没有人数限定,从年轻的宗室成员或中级武官中选出。侍卫九百九十五人组成侍卫亲军,分四等,一等六十人,二等一百五十人,三等二百七十人,蓝翎侍卫九十人,宗室成员另编。
  济兰被皇帝特恩任命为三等侍卫进了侍卫处在旁人看来是了不得的荣光,可是到了紫禁城里这点荣光便轻易的被掩盖过去了,到处的达官贵人的子弟,特别是御前侍卫乾清门侍卫,那才是皇帝的亲信。外廷侍卫管辖范围是乾清宫以北,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为中,东到文华殿和乾东西五所,西到武英殿,南到南熏殿。主要工作就是巡视已保宫廷安全,侍卫六人一组,十二日一轮,休沐两日。也有夜值宿卫,目前还未给济兰安排。
  如月听到此处已经缓过神来了,惊讶道:“这么多人,那哥哥岂不就是千分之一的那个5。哎呀,真是的……”她展颜道:“这样很好,省的被人惦记。”
  甄氏嗔道:“什么好不好的,还不是得低眉顺眼的做事,麒哥儿,说来你可有被人轻慢欺负?”
  济兰微笑道:“儿子所在这班的侍卫内大臣是镶黄旗的巴咯坦大人,他的官儿大管不到我,领班则是舒明阿大人,此人虽脾气不好但也是条真汉子,只认本事不认人。儿子受特恩封了侍卫又是新来的,自然少不得被人议论,可较了一回武艺后便没人再说什么啦,现下儿子同他们也算相处愉快。母亲不用担心。”
  甄氏和如月齐齐讶声道:“较武?!”
  甄氏皱眉道:“果然如此,哼,这些人也是,他们多大,你多大,较什么武?!还不是欺你年少,妒忌你得志眼红罢了。”
  如月却嘻嘻笑着道:“不用说那些人中看不中用,都比不上哥哥啦。”
  济兰正色道:“也不尽然,像舒明阿大人武艺高超,他可是跟着万岁爷征讨过葛尔丹,上过战场的。要不是脾气不好得罪了人也不会落到这样一个职位。说儿子小,我们这班里却还有一个只比儿子大三岁的,叫做图梅,此人的父亲是正黄旗的前锋参领,在京任职的,图梅的骑射也甚佳,与儿子不相上下呢。”
  如月道:“都这么厉害,不过还是哥哥胜了对不?”
  济兰道:“侥幸胜出罢了。其实他们对我态度改观还是有一回侍卫和护军相赌比箭,我胜了他们的一个护军佐领。”
  甄氏怨道:“不是让你不要争强好胜,枪打出头鸟呀,这样不是得罪了人么!”
  济兰道:“事出有因。他们也太过欺人太甚,母亲不总说打人不打脸么,人家欺负到门口言语又极侮辱人,谁能不怒。再说这是光明正大的比武,输赢自认,若是磊落汉子便不会狭私报复,若不是,”济兰摇头道:“那也无妨。兵来将敌水来土堰。再说,经此一事,舒明阿大人和儿子同僚的态度自然不用说,后来巴咯坦大人知晓了也未有责罚,反说日后若要较武要全胜那班人。想来还是上面的人不对付才会如此。”
  甄氏道:“你既知道是上面的大人们不对付,就不要被人拿枪使了。好了是他们,坏了就得你去顶缸。”
  济兰道:“母亲。儿子可不想一辈子只做三等侍卫,碌碌无为态度不明岂能做成大事。”
  甄氏一听就急了,“什么大事,你还想如何。没做官儿的时候跟着匪类厮混,到了宫里做侍卫你又想干什么!安分过日子不好么!”
  如月听他们呛声,忙道:“母亲。你也别怨哥哥,他一个爷们儿怎能没点子火气,再说了,难道您想看着儿子被人轻慢排挤么,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畏畏缩缩藏头露尾的只能让人瞧不起呀。这才是开始,有好几年都得和这帮子人在一起做事,不把关系处好可怎么办。再说了。自己平时就争强好胜的,有其母必有其子,怨得了谁。”
  济兰一听这语气,就敲了妹妹的头叱责道:“怎么跟母亲说话呢。”
  甄氏想想叹气道:“行了,如月的话也不是没道理。麒哥儿。你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为娘也管不着了,日后什么事儿就自己拿主意吧。只是要记住万事多为家里和自己想想。要忍的时候就得忍,不可太争了。”
  如月揉着头道:“真是的,哥哥,我可是再替你说话呢,还打我!”
  见她的小脸皱得像个包子,甄氏和济兰都松泛了神色,甄氏咳嗽一声拿起茶转换了话题问道:“对了,你现在收入如何。”
  听她这样问,如月扑哧笑了,济兰道:“年俸八十两,禄米四十石。”
  甄氏一时没控制住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她呛得直咳嗽,如月哈哈大笑起来,甄氏白了女儿一眼,幽怨道:“好吧。为娘知晓了,幸好到京的人不多。唉,都说京城大居不易,说说吧,这宅子花了多少银子,我给你带的钱还剩多少。”
  济兰微笑道:“这宅子却是没花钱,您让带的银子我拨给鸦九了一百两做家用,因用的都是原来的东西,大抵是还没花完吧。”
  甄氏奇道:“没花钱?这宅子看着不大,可放在北京大约没五百两也得三百多两银子呢,谁给的?莫不是皇上赏的?”
  济兰道:“是阿哥们买来送给咱家以示报恩之意的。”
  如月接话道:“啊,是谁?八阿哥?”
  济兰道:“是三位阿哥一起给置办的。儿子刚到北京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忙着找住处,先是八贝勒找到儿子说由他们给买宅子,说是也回过皇上了,准了的,他都这样说了我自然不好推脱,后来十四阿哥也陪儿子看了几处房子,便选了此地,这里算不得好,可符合身份不越制,价钱也不高,于是便买了下来。”
  甄氏道:“几位阿哥倒是善心的很,其实用不着如此的。”
  如月好奇道:“十三阿哥没来么?”
  济兰有些沉重的说道:“章佳庶妃身体似乎不大好,他自江南回京后就一直待在宫里侍疾,没出来过。只让人传话说等你们来了定要进宫让他额涅瞧瞧。”
  如月一惊,自语道:“原来是这个时候!”
  济兰盯了如月一眼,甄氏忙咳嗽一声岔开话道:“行了,时日不早了,麒哥儿你快去吃点饭,早点休息,明儿一早还得去宫里呢。”
  济兰应了,如月讪讪笑着道:“哥,我让流苏醒了面了,这就去给你下面吃。”说着她便跑了出去。甄氏摇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又向是对济兰说道:“还真让人操心啊,不过却是个好孩子。”
  济兰垂首不语,他看着一床细软,那里还有妹妹打的络子,看颜色定是给自己做的,他拿过来看着,手艺精湛了很多。甄氏看着他,郑重道:“麒哥儿你可要多看顾这你妹子些,她这性子呀,太过率性了。还有就是选秀的事,我可是担忧极了,没想到一来二去的还真成旗人了,这事儿到现在我都没能倒过来劲儿呢。唉,虽说不是八旗世家的,也不是上三旗的。可这要是被选进宫做什么侍女宫女的也能熬死个人了……唉,你也想想有什么法子能避过去的?”
  甄氏在一旁说着话,济兰听着握紧了手里的络子。
  如月舟车劳顿累了一个多月,这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流苏镶玉怕吵到她都没来收拾,如月听到外面搬动物件和走路的声音,她挠着头坐起来看着一个个箱子,想着这几日可又有的忙啦。流苏听到动静在外问道:“姑娘可醒了?”
  如月让她进来,问道:“哥哥呢?”
  流苏道:“大爷早走了,天还没亮就走了,那会儿奴婢正好起来了,见鸦九姐姐和澄心姐姐给大爷备了饽饽和小菜,大爷吃了才走的,姑娘放心。”
  如月拨弄着头发打量着流苏,好笑道:“你怎么也起得那么早,哦,是不是也睡不惯炕?”
  流苏道:“也不是。小时候奴婢家里也睡炕的。就是心里总想着那么东西没收拾完呢。”
  正说着镶玉已经打了水进来,见她亦是哈气连天一脸倦容的,如月笑道:“瞧,又一个没睡好的。”
  镶玉抱怨道:“可被蚊子咬死了,姑娘,瞧这些个包。光咬奴婢了,流苏一个包都没。”
  如月瞧了果然那张小脸上有三四个红点,她转手从枕头旁取出一个荷包,递给镶玉,“给你一个,这个药锭子是哥哥昨儿给的,说是宫里发的,有好几个呢,可以驱虫。”
  镶玉拿过来闻了闻喜得跟什么似的,如月下了床,正色对他们道:“你们可听好了,咱们一起努力赶这个月把宅子收拾出来,可不能叫苦,这里人手少,都得给我顶上劲了!跟鸦九姐姐多学些,知道吗?”
  交待完毕,如月洗漱好了只梳了条辫子,穿了件薄棉料的月白镶边短袄,改穿了条系腿弹墨裤子,蹬了双绣花鞋,腰里系着条藕荷色的巾子,端的精神利落,她收拾齐整便去给甄氏请安,甄氏见了她这个样子知她准备动手打理家里了,就问有什么方案。
  如月道:“我想过了,趁东西没就位先把棚顶重糊一下,这事儿昨儿我就给盘金提了,让他今日去找人,西跨院里厨房的建设继续,后面的院子太小也用不着设个花园,就改成射圃习武场吧。东跨院仍做书房,我呢先去后罩楼,想按着苏州的样式改造一下。哦,还得有个晾晒衣物的地方,太阳不晒总有股子霉味儿。”
  甄氏听了就道:“总之制式可不敢太过,这里少不得人来人往的,要是让有心人瞧见那些古怪设计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