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隐晦
作者: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18      字数:6333
  在梦中太后独自来到一处地方,远处有青山,近处是万亩荷花池,金鱼遨游白鹤飞翔,见风景甚美她乘船徜徉水上,行行停停不知多久,忽见一条龙在水里,水面上露出半个如拱桥的身子,上有一个持雷锤的天神在击打它,龙仰着巨大的头颅在哀鸣,瞬间乌云压顶,风雨如注,天地变色,仙境变地狱。太后甚为惊恐,几欲先走,来路却已然不见。正在这时一声嘶鸣如山呼海啸,撕开了乌云,击退了闪电,云蒸霞蔚间一个女子颂唱着不知所谓的歌曲,骑着一头墨麒麟从天上硕大的圆月处飞来,那圆月极大极亮,皎洁无华,刺得人眼都睁不开,不像是月倒像是日一般。那仙子芊芊玉指点向那天神,金光乍起,花香四溢,雷鸣之声大起。太后被光照的睁不开眼,她侧头掩目心头剧震,惶恐不能自己。
  梦到此中断,每每醒来衣衫都被汗打湿了,一次做这个梦也罢了。居然一连做了几晚,到后来她实在不敢再睡,而是打着讲经的名义传唤了奉旨常驻法源寺的章嘉活佛。依照章嘉的解释便是:其一,长期梦同一事确乃预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如常人多梦家事,皇家之人便多为国事。其二,万事祸福相依之理。龙游浅水乃凶兆,莲花明月又是瑞兆,人间之事多半福祸相参,不必过于担忧。其三,麒麟乃国之瑞兽,这说明大清国国泰民安,瑞兽显。国家安。被章嘉这么一说太后的心也就放下了许多,只是活佛又说了一通古怪的话,大约是什么天意难测,此处即彼处,劫数已现,吉人降世。姻缘错会等等,又建议太后不如跟皇帝南巡,看看江南美景散散心。如此太后才决定跟随。
  虽说太后被活佛宽慰,却仍担忧这个所谓的祸事,愈往江南她就愈不安。直到出了刺杀事件,好在孙儿们都无大事,当太后知道了救人者中的女子叫如月,男子的小名为“麒“。这心里就是一惊,于是亲自探看过昏迷的琅如月,见她甚肖自己少年时便更为惊异,再听说了琅家往事和琅如月的奇异经历她心里便笃定了此女必是活佛所说的吉祥之人。
  玄烨以前确实如皇太后所说不怎么信鬼神,但在中年时经历了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后他的许多想法便就变了。诚如老百姓言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否则何苦年年做什么各类祭祀呢?琅如月有何异常他暂没看出来。就是个较为机敏的肖似皇太后的寻常小姑娘罢了,但一定有什么原因能让文远愿意教她。何况他还收了那个文武双全的少年琅济兰为徒弟呢!既然被他这样看重,那么他就得重视。就像皇太后说的,将琅如月配给保绶太过仓促了,一切还得再看看。反正他们一家要在京师居住,这两个孩子都还小,多观察细看看也不迟。
  于是玄烨便对皇太后道:“额涅所说甚是。儿臣看那琅氏兄妹年纪还小,不如放在跟前再看看?”
  皇太后叹息一声道:“只得如此了,本想皇帝已给他家抬了旗,真是洪恩浩荡!但哀家体恤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怜,你皇姐也曾有过嘱托,曾想着要不就收甄玉洁做个养女,但下来一细想又觉得不妥,万一将来……唉,算了,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想那么多有什么用。皇帝也累了一天了,回去歇着吧。”
  玄烨行了礼退下去了。往楝亭去的路上他忽看到天上月亮虽有缺痕但明亮依旧,几点星子在深蓝的天空缀着,静谧和美。玄烨驻足赏月,梁九功微微佝偻着身体站在五步外,他身后的四名太监提着灯笼,数名护卫警惕的观察者周围,安静中虫蚁名叫之声清晰可闻,偶有野鸟啼鸣。玄烨过几日就要回京了,而江南的复杂在他的想象之外,那些个乱党,那些个盐商,那些个官啊……他皱着眉想着烦心事,难以决断是否该彻查,若不是牵扯甚广,用钱之处甚多哪里还容得下他们,定要找个合适的人选来协查。修理河道一事迫在眉睫,这集款……待玄烨回过神已站立了许久,看着被露水打湿的袍角,他想起了那首诗,不禁轻轻出声吟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此情此景让他忆起到多年前,那个女子还是个含羞的不通世故的孩子,他陪她一起看星星,如花的笑靥犹自清晰。可如今人竟命在旦夕,可怜胤祥才十三岁便即将丧母,幸好此次没出大事,要不怎么向她交待?太医说能撑到今年已是很好的了,玄烨临行前已让人悄悄准备大殓的东西,几日前又收到密报说章佳氏病重,不知这趟回去还来不来的见上最后一面,他那颗硬冷的心微微痛了起来,原以为这种感觉在赫舍里和佟佳不在的时候已消磨殆尽,原来……梁九功见皇帝发怔许久,又见天凉露重,唯恐伤了御体,便轻声提醒道:“万岁爷,曹大人在楝亭侯驾呢。”玄烨嗯了声,抛开缠绵思绪,大步向前走去。
  翌日,琅氏一家三口终于出了织造署,皇帝降旨让琅济兰随驾北上入京。因需打理家业之事,特许甄氏和其女暂留在江宁府,待将家事处理完毕即刻入京。
  在织造署不过五日,可对甄氏三人而言就是人生路上最大的转变,回程的马车上甄氏犯愁,济兰沉默,如月也对前途忧心忡忡,她挑开车帘望向那重兵把守的宅邸,暗思这一去前途未卜啊,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恐怕连半点自由都没了,更可怖的是成了在旗的了!虽不是上三旗世家府邸的贵女,可也的参加选秀吧,按着皇太后老人家对自己不知原因的关注,难道真得走上不归路?也听李容提及裕亲王侧妃给太后提过讨要自己的事儿,那个瓜尔佳氏有见过吗?如月完全没印象了,怎么就注意到自己了呢?幸好后来听说此事不了了之了。
  只是三个阴郁的人未曾料到,一回到家见到的却是和心境完全相反的热闹,一条街都张灯结彩披红挂彩,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夹道欢迎。雪竹着华服道贺,郑嬷嬷喜得嘴都合不拢了,宝络挺着个大肚子由琅小山扶着也来欢迎他们,阿隆索带着妻女也在其中,就连桃源的庞氏姐妹居然也来看热闹了。其他人都着新衣满脸喜色和得色,邻居什么也在围观,弄得跟什么似地。很快如月就明白了原因,琅济兰被皇帝钦点入国子监读书这是何等的荣耀,又有传闻说如月甚得皇太后心意,那更是了不得了,最最要紧的是被抬旗了!这可是无尚荣光呀,光宗耀祖之大事,从此琅家人那可是挺直了腰杆子做人了!
  进到院子里,甄氏很淡定的查收着贺礼,如月济兰在旁看着,妈呀,这是个什么光景呀,像孙若穙这样的朋友送了也就送了,有生意往来的送东西好说,张茜娘家这样认识的送礼也能说通,曹李两家相熟更不用说了,可是连有纠葛的李家也来示好,送的礼还不轻呢,戴家送的更是贵重,竟是戴诺和英姿联名送的。还有小蓬莱画舫的扶苏,揽月楼和半照楼的掌柜,以及琅氏兄妹行走江湖时得罪的人们……反角们都惧皇家之威啊,这是好事还是歹事呢。如月坐在一屋子的礼物中间愣在了那里。
  当天夜里的贺宴吃的并不怎么畅快,离别就在眼前,先前的兴奋散去当诸人听说了真实情况都哑然不语,不做生意只靠着吃老本哪能过的长久呢。见众人皆食不知味的犯愁模样,甄氏将再三思虑的法子说了。
  “圣意难为,我既然不能为商,那么就得靠你们这些人了。去京师我不想带那么多人,那里的情况谁也不知道,先探探路再说。琅总管,郑嬷嬷,珍珠,宝络,小山,刘掌柜你们都留下,股份的事我重拟了,你们看看。药铺绣坊得继续开着,水粉店嘛,先停了,但阿隆索你还是要继续做你的香水,倒时我另有安排。”
  众人看过计划书,都七嘴八舌的表示了不放心,表忠心的说规矩的乱糟糟一团,甄氏让他们安静下来,“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总不能还让我挂着大头吧,万岁爷若知道了定会怪罪下来,而且这也算是这些年你们尽心尽力助我该得的。”
  如月暗自佩服,这女人能进能退不能要的立刻松手,确实是个做大事的,就像她很乖觉的主动将茶山送给皇帝这招就很赞,龙颜大悦不说,如月亲自见证了吓煞人茶更名为碧螺春,这也算是流芳千古的佳事吧。现在她竟能把积累多年的事业几乎是全权交手给下人们做,这等胸襟和眼光,即使是现在也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找个职业经理人来管家族事业的呢。
  等众人稍有平静甄氏又看向雪竹,问道:“墨哥儿,你是愿意同我上京还是留在江宁,若是上京,我便给你提供最好的条件读书。若是留下,那么日后药铺的事儿就由你和刘掌柜来管理了,你自己决定。”
  大家都看向琅家二少爷,刘掌柜眼里的期盼更甚。雪竹也不思索,他起身走向甄氏,跪下重重叩了三个响头,又起身给济兰和如月行礼。“往日种种皆是墨儿不懂事,太太帮我之心。兄长助我之情,妹妹激我之意,还有刘先生教我之恩,墨儿都感激不尽,这些日子以来,我也细细想过了,本不是读书人也不善与人打交道。实在不是能走仕途。妹妹常说人该因材施教,哥哥也说学以致用……若太太放心我便留在江宁跟着师傅照应药铺上的事。”
  他这么一说,甄氏松了口气,笑道:“好孩子,我哪有不信你的呢,我跟你娘是多年至交。即使将来把铺子都交给你也是成的,只有一点,一定得打理好,若是年末我看到是亏损,那可是不行的啊,小心我让小山去打你的屁股。”
  大伙一听都哈哈笑了,雪竹脸上一红,他回首看了眼另一桌上的人。犹豫了一下道:“雪竹还有两件事望请太太答应,”见甄氏示意自己说下去,他鼓足勇气道:“一是我不愿澄心为母亲守墓白度此生,我也同她讲通了,她的忠心尽人皆知。我也甚感念,只是现下有人更需要她。,澄心的能干您是知道的又曾是在旗的。规矩懂的多些……请您带她一起上京,也好有个助力。”
  澄心立刻站了起来,甄氏看着她,人比如意去世那会儿看着活泛多了,精气神儿也回来了,就是人瘦了竟显得老了些。
  “澄心,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二爷的意思,我不会强逼你的,想怎么做就去做,就算你想离开去寻自己的日子我也是准的。那么现下如意妹子不在了,二爷也懂事能挑起大梁做事了,你想怎么办呢?”
  澄心流泪叩首道:“全凭太太和二爷做主,本来姨太太临终前也有交代说让奴婢助二爷和太太的,那会儿奴婢始终只想着守墓终老,后来见到那么多事,太太大爷姑娘又那么照应二爷,奴婢……”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甄氏过去扶起她道:“你的心我明白,快起来。”
  他们这里的事儿妥了,如月好奇的看向雪竹,问道:“二哥方才说两件事,还有何事?”
  雪竹一听如月发问他的脸更红了,扭捏了半天才道:“还望太太将珊瑚留下。”
  他这样一说,众人先是一愣又都失笑,珊瑚臊的慌低着头不敢迎接看过来的各种视线。他们的事儿甄氏已有察觉,她不是有门第之见的人,也觉的珊瑚这孩子挺好,只是没想到雪竹会当众提出要人,她制止住笑声,屋内静了下来肃容问道:“你还在为母守孝,这孝期的规矩你可知道?”
  雪竹忙点头道:“知道的,为母守孝期间绝不敢有越礼之处。还请太太不要怪罪珊瑚,其实是儿子喜欢她在前,之前我们一直以礼相交,没有半点越矩。若不是这次的事,我,我也定会等到能提的时候再向太太提的。还请太太明察。”
  甄氏道:“你们若不是以礼相待,若不是我清楚你们的为人,这事儿还真不能就这么算了。在情之一事上我一向宽厚,总不愿去做棒打鸳鸯的恶人,这点你们都是知道的,既然两情相悦我没有反对之理。不过丑话说在前面。琅家的规矩的里没有妾通房那一说的,要娶就得是嫡妻,你可明白?”
  雪竹看了眼已经跪下的珊瑚正色道:“我明白的。这不仅仅是琅家规矩也是母亲的遗言,敢不从命?”
  甄氏道:“好。你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也要记住珊瑚是怎样个出身,她还比你年长些,若是将来后悔或是出尔反尔,做出抛弃妻子之事那么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雪竹又跪下,道:“绝不后悔。”
  甄氏又问珊瑚:“二爷的话你都听到了。他是琅家的主子,现下对你有情有义,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若是不好可怨不得旁人。仔细想好了,再做决定。女人不同男人,一步错一辈子就完了。”
  珊瑚本就是胆小害羞之人,她此刻依然昏昏沉沉的不敢相信事情竟会如此发展,太太居然没罚自己。二爷居然敢当面提出来,她感激涕零又羞臊不已哭着说不出话。见她如此雪竹急道:“珊瑚!”
  珊瑚泪眼婆娑的偷偷看过来,小声的说:“全听太太的安排。”
  这场夜宴前悲后喜算得圆满了,只是济兰即将出行,再见亦是数月之后的事,他孤身北上,只带了鸦九和盘金又要在那个复杂的圈子里呆着,任谁都是会担心的。何况是知道历史走向的甄氏和如月呢。母女二人不知准备了多少东西让济兰带上,可济兰却只捡了些必需品,若不是甄氏强制,如月又絮絮叨叨的讲说了宫中关系学,济兰绝不会带着现银碍事的。
  “不过两个月你们也就来京了,何必拿这么多东西。”济兰无奈的看着母亲和妹妹东挑西捡的给他收拾衣物。
  甄氏白了儿子一眼道:“你知道什么,京里那些人最是眼里不揉沙的。穿的破衣烂衫的谁睬你呢?可不得光鲜贵重一些。你也别觉得有了万岁爷的喜爱就做出不知轻重的事来,那里的水深,摸准了混熟了再说。当然要是有不长眼的,也别畏畏缩缩的,只管给十三阿哥讲,我瞧着他虽小。可还是个能替自己人撑腰的。”
  济兰见她说的都是不知说了几遍的话,知母亲已忘了自己是行走江湖的,怎会不清楚这些,但他仍是恭声道:“儿子知道了。”忽然见妹妹一直瞧着自己,那眼神……他心里竟咯噔一下,定是要说什么奇怪的话了。果不然,如月把赶着做出来的扇袋放到了包袱里后,表情高深的说:“哥。你要记住,到了京师你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唯一要听的就是万岁爷的话,唯一要交好的就是十三阿哥和……”她放低了声音极小声道:“跟他最要好的哥哥……他们的大腿要抱牢了呀。”
  这句语义含混的话让济兰微微心惊,他知道妹妹异于常人的地方。但碍于某些规则似是不能言明,这些话让他想起青霜死前说过的……他越想越惊。
  甄氏道:“你妹妹其他话别理会。这话却是要记牢的。”
  如月又道:“哥,目前千万别拉党结派投靠谁。好好读书,做个纯臣。”
  济兰郑重点头道:“妹妹放心,我省的。”
  “还有此次上京我怕你会遇到上回那个什么觉罗的,”甄氏担忧的说,“看那人是个睚眦必报的。到了京师可不是单靠武术功夫能解决问题的,而且也没顾大爷帮你了。麒哥儿你可得小心些。”
  “儿子省的的。”如月觉察出济兰在听到顾云名字时脸上的表情微妙的变化,便对济兰道:“哥,这就要走了,没几天时间了,你不去跟你的朋友们告别一下吗?都送来了礼的,回访一下确是应该的,再见不知何年何月啦。”
  济兰知道妹妹的意思,他默默点了点头。
  其后的两日济兰真的如言去跟师长友人们辞行,如月分身乏术,她光是和流苏镶玉一干丫鬟赶着给济兰准备东西,以及会见访客每天都塞得满满的。黄氏带着女儿来访,言谈间都是悔意,她才给儿子说了一门亲,也是个有钱有势的,可现在较之琅家的风头那可是比不了的。张茜娘倒是很真心的道了祝贺了,张萝娘的羡慕则是溢于言表的。这家走了那家来,最后曹蕤也来给济兰送行,见她哭的两眼红肿,任如月怎么问原因都不说,等见到了济兰她又双眼直呆呆的看着少年不吭声,只将准备好的一套棋具送给了他,最后轻声说了句:“济兰哥哥你要多保重呀”。济兰收了也郑重的谢了。可曹蕤其他的话竟然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流泪,弄得跟她一起来的曹颙很是不好意思。
  如月见了便拉过曹蕤到一旁说体己话去了,留时间给两个少年说说话。曹蕤的心思如月是知道的,他们走不到一起的实事如月也是知道的。这会儿她能说什么,对闺蜜只能是劝说,又转移了话题说些旁的,像是写信,邮寄物件儿,回乡或是随父上京之类的,曹蕤听着心情好了很多,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就悄声给如月说:“采薇姐姐这回也要跟张大人回京了,是同御驾一道走。她不好意思来见你,就托我给道喜还有就是致歉了。”
  如月一听这话,便想到了几个月前发生的那桩事儿,叹了口气道:“我早就不怪她了,当初也是好意……对了,张公子怎样,是不是也要跟着回京。”
  曹蕤颔首,“是的。只是听说婚后的日子好像并不怎么如意。”
  两人看了眼都生不起幸灾乐祸的心,唯有叹息罢了,他们又说了许久的话直到曹颙来催,曹蕤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济兰走后又过了半个月,甄氏和如月把家事产业全权打理好,订了船便将要北上赴京。其他人如月都放心,只有菱纱总让她牵挂,如月在走前专程去看望了她。当年的小姑娘现在一身妇人装扮,清减了不少,原先的伶俐活络变成了稳重沉默。之前碍于世俗规矩,如月虽不能常来探望,逢年过节总会让下人去送东西给菱纱,似乎她根本没有离开琅府,不过是暂时离开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