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窗外
作者: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17      字数:6582
  顾云看着窗外道:“回去给你主子说,我看他不顺眼。”说着手一扬,小刀飞了出去,立时听到对面茶楼一阵骚乱,白少飞的脸顿时白了,顾云笑的诡异的又道:“也有人看你不顺眼,小心有鬼夜敲门。”白少飞不明所以又担心金主出事忙对顾云作了个揖退了下去。
  此刻巡捕们去搀扶受伤的同僚,竟然已经有两人晕过去了,另两人则疼的哼哼唧唧,他们不敢骂常无杀只骂今日倒霉。曹颙上前宽慰了几句,戴诺又塞过去几锭银子,王巡捕虽惊魂未定但见了钱,心里顿时好过了许多,寒暄了几句便带人撤了。
  这时盘金等随从上了楼来,见主子受伤盘金吓得不知所措,看着眼泪都要落下了。他们是中途听说揽月楼开打,顾不得送那妇人,只留了一人,都匆匆赶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这么个状况。
  揽月楼的掌柜正要过来却被顾云一眼给扫回去了,他回身看了眼琅济兰,只见少年被一群人围着,哭的宽慰的骂人的吵吵闹闹,众人忽见顾白衣向这边走来都齐齐住了口。顾云眯着眼扫了眼那群人,一堆人立时寒蝉若禁满脸忐忑,他顿时失了交谈的兴致。见顾云要走,济兰挣扎着起身,颇为拘谨的说了声:“今日多谢了。”
  闻言顾云停了下来回身又走过去,他观济兰脸上毫无血色就皱着眉伸手搭在少年的腕上号脉,周围的人互相看着都不敢说话。半晌方听顾云哑着声道:“还好。”他又去摸了摸济兰的后背,心里有了计较方收了手,看着济兰冷笑道:
  “现学现卖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常无杀若不是存了收你为徒的心,你以为凭你三脚猫的功夫还能活的了?”济兰沉默,顾云又道:“回去养伤,不要再出府了,最近可是很不太平。”说完他便转身离去。济兰见顾云回到雅间,不自觉的握紧了手。
  此时楼下已聚了许多闲人,大约是听说这里打架过来围观的,可惜没瞧见又被店里的伙计堵着不能进去,不满的骂人声此起彼伏,煞是热闹。
  姜承梅等人下来,老掌柜过来施礼道:“琅爷,给您备好马车了。从后门走吧,省的多事。”
  戴诺喜道:“还真会来事儿,正愁怎么回去呢。得,赏你的。”说着掏了银子递过去,那掌柜笑道:“不敢居功,这是顾爷吩咐的。银子小人更不敢收。”
  戴诺奇道:“济兰,你和顾白衣什么交情,他这么罩你啊。”
  济兰没理他,对掌柜一抱拳道:“多谢。”说罢便让盘金扶着向后门过去了。
  众人到后门果然见到一辆马车,这马车与别家不同,八宝琉璃的顶黑漆车厢,比寻常的马车宽出许多不说还是双马。马夫见了他们过来便从车架上跳下来,一抱拳道:
  “琅公子,尊府的马改日遣人送回,请上车。”
  此人二十出头,眼神凌厉,动作敏捷,表情倒是恭敬,济兰也不推脱对他点了一下头和姜承梅上了车,盘金则和那马夫坐在外面的车架上。临行时,曹颙叮嘱济兰好生休养,戴诺则对甄嘉恋恋不舍,说什么也要与他们同回琅府,在曹颙的再三劝说之下这才罢了。
  在回程的车里,济兰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总算把一直提着的心放下来的姜承梅瞪着眼仔细观察着,怎么看都觉得对面的人神色憔悴气若游丝,该不会是内出血吧,她记得在新闻里见过有学生从宿舍上铺摔下来过了三天才发现脾脏破裂救治不及死掉的。想到这里她不禁伸出手指放在济兰鼻子下面,最后弄得济兰终于无奈:“妹妹!”
  “你真没事吗?”
  看着琅豆儿忧虑的小脸,济兰翘了翘嘴角:“没事,倒是你,还疼不疼?”
  姜承梅摇头道:“我也没事,不看看是谁的妹子!嘿嘿。呃,对了,有件事一直没机会说。”她压低声音道:“我看白少飞此行是有预谋的,而且我见过那两个道士,就在对面的茶楼上!这对兄弟长的不俗,我多看了一眼……”说到这姜承梅的脸微微红了,她见济兰并没有取笑自己的意思就继续说了下去:“那时和他们一起的,我觉得就是那个在鸡鸣寺遇见的觉罗书怀。你们在打,那边就有人在对面拿望远,哦,千里镜看,哼!说来我们也没得罪他什么,值得这样取人性命吗?”
  见济兰无语也看不出喜怒,姜承梅的语气弱了下去,她带着点委屈的说:“你不信还是怪我多事?如果不是我提了句想出来,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济兰想说什么却被咳嗽打断,姜承梅忙过去轻拍他的背,又见咳出了血可把她吓惨了,暗道他果然是在宽我的心,不自觉的眼圈红了。济兰看她揪着自己染血的袖口乱了分寸的样子微微笑了。
  “无妨。看着厉害其实不打紧,咳出的只是淤血,这样反而好的。”
  “真的?!”
  济兰点点头,姜承梅只是不信,却听赶车马夫道:“那位姑娘,琅爷说的是实情,这内伤修养个十来天就无事了。”
  姜承梅惊疑的看着外面,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女的?而他们这么小的声那人居然……正要问济兰却对她摇摇头,在妹妹手上写道:他会武,勿再言。马夫又道:“琅爷,车内有治内伤的药,务必服用。”济兰微怔,他揭开缎垫拉起一个铜环,里面是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青花瓷瓶,济兰取了瓶子打开塞子,闻了闻微挑了下眉,扬声对外道:
  “多谢这位兄弟。”
  马夫笑了两声道:“奉命行事。”言毕便不再说话。
  济兰攥紧了瓶子脸上微显惆怅,姜承梅见他的样子甚是诧异,暗道哥哥一定和顾白衣的交情不浅,这里面的曲直也一定有趣的很,她刚问了句:“哥,你和顾……”
  济兰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姜承梅把话咽了回去。车内安静下来,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听的清楚,姜承梅脑中闪过顾白衣的冷峻,常无杀的狠戾,觉罗书怀的睚眦必报,心里七上八下起来。这事儿能就这么完了?她担忧的看着自家兄长,难道之前他都是和这样的江湖人打交道?居然能活这么大,这才是吉人自有天佑啊。正胡思乱想间只听济兰道:
  “豆儿,今日之事真是对不住,都是我太过自负,学艺不精还轻狂的很,若不是……我实在是后悔。”
  姜承梅见少年一脸懊恼,好看的眉紧蹙着,这颗心不觉就柔软了起来,她做出不以为意的样子道:
  “受惊是有的但妹妹我可不后悔,今儿算是长眼了!也算知道了什么才是江湖,我啊,还是做好大家闺秀是正理。嘻嘻,以前听母亲说过哥哥的事,原以为也就是小孩子打架,没想到居然这般凶猛,哥哥年纪虽小可武艺真是厉害!我看去考武状元定能拔得头筹。只是,和这些人打交道确实太危险了,日后断不可再这般莽撞了。我胆子虽大可事关哥哥,那是不一样的,要是万一有个什么事,那我也不如不活了,就同你一起去呀!”
  济兰似是被姜承梅的话给惊住了,他怔了半晌继而看着她浅笑起来,那双漂亮的眼像装了冷月的井,深沉又熠熠生辉,失了血色的脸给他平添了种柔弱的美。姜承梅被他看得居然害起了羞,红着脸说:
  “日后哥哥还是多待在家里才是,长的那么漂亮,唉,树欲静风不止啊。”
  这话说得济兰一窘,他嗔道:“我堂堂男儿说什么美不美的。唉,妹妹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太厚,日后谁娶了你一定天天被气的脑仁儿疼。”
  姜承梅拉着他的手撒娇道:“我才不嫁,谁能比哥哥更好?”
  济兰笑道:“傻姑娘!”他忽然想到一事,轻拍了侧板又摆弄了一下,车壁处竟弹出一个抽屉,他从中拿出一瓶酒喝了一口,又给身上洒了许多,见姜承梅目瞪口呆的样子,济兰摇头:
  “快到家了,我这个样子总得有个说法。”
  姜承梅这时方才想起这事儿,对呀,回去怎么交代?!
  回府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济兰走的大门,姜承梅按着少年的授意从原路返回。在墙边等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听到里面有人吹口哨,她击掌回应,很快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是银线。银线扔出来一架梯子,盘金接了,姜承梅没费什么力气的爬进了自家花园,在最近的一间房里换了衣物,提心吊胆躲闪着下人,直到回到了望月楼。
  一众丫鬟见她从外进来都吃了一惊,他们不知姑娘何时出去的,怎的就从外回来了,又见她脸色肃穆,谁也不敢问什么。姜承梅端着小姐的架子旁若无人的上了楼,等见到了菱纱才如释重负的躺倒在床上,嚷嚷着让她去倒茶。菱纱正急的什么似地,虽见到小姐神色疲倦,顾不得旁的半埋怨半着急道:
  “怎的此时才回来?姨太太房里来过两回人了,珍珠姐姐也过来了一趟,都硬被奴婢拦下了,您再不回来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往后再不应承这种事儿了!”
  姜承梅不顾形象的瘫在床上,长叹一声道:“今儿遇着的事儿比说书的还热闹,唉,姑娘我可差点死在外面了,你还抱怨什么!”
  菱纱听了自是大惊,忙问出了什么事儿,姜承梅对这个共犯也不隐瞒,接过茶水喝了几大口,捡着该说的把今天的遭遇大略说了下,吓得菱纱小脸泛白,捧着姜承梅的手腕直掉眼泪,她抽噎着道:“怎么伤成这样!”
  姜承梅心里感动但还是白了一眼小姑娘:“别哭了,小心让人看出来了!唉,比起这伤我更担心哥哥啊。”
  菱纱听了这话连嘴唇都开始抖了,她哭出个脸道:“大爷不会……”
  “不会!就是伤重了点,我给你说就是让你去那边探探,看哥哥需要我们做什么,我这不是刚好吗身体虚要是走动的多了,就叫人看出来了,而且我这手,唉,所以就靠你了,可明白?”
  菱纱点点头,仍旧愁容满面。“只是,大爷房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儿,怎能看不出,要是这事儿被姨太太知道,再被太太知道……”
  姜承梅瞪着这只小乌鸦,说不出话来,她们面面相觑了半晌,姜承梅才义气劲儿十足的道:“管他的,知道就知道,大不了挨板子,怎样姑娘我都会保住你的,放心!”
  也不知是不是济兰酒醉的托词混过了众人的耳目,或者是他把下人们调教的好,当天并没什么发生什么事。倒是姜承梅这里迎来送往了来探视的几拨人辛苦的紧。华铤奉命来探望时,姜承梅装作随意的问道:“哥哥呢?”
  俏丽的丫头口齿伶俐的道:“大爷午间不知同谁去吃酒了,回来说是头痛就歪在床上睡了,后来便有些发热,晚间只吃了几口饭便又睡了。奴婢说要请大夫,鸦九姐姐却说不用,说爷只是喝多了,是药三分毒的,少吃的好。奴婢看也是呢,大爷是习武之人身体一向康健,再说以前也常这样,都是过几日自己就好的。”
  姜承梅松了口气,想象着济兰盘腿坐在床上运功疗伤的样子,又惦记起他的伤,随口道:“回去给你家爷多做些粥。猪肝,桂圆莲子,阿胶,参枣的都行。”
  华铤奇道:“大爷只是喝的多了些,您说的可都是补血养神的。”
  姜承梅回过神来尴尬一笑,打过岔道:“我也就随口一说,姐姐们都是伺候惯哥哥的自是知晓他的喜好。就由姐姐们看着照应吧。”
  华铤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奴婢来时,大爷交待让姑娘这两天不要练字绣花,给姨太太和珍珠姐姐那里都递过话了,奴婢看也是,姑娘身子虚,正要多养才是。”
  姜承梅拿汤匙的左手顿了顿,她低下头喝着华铤送过来的汤,谁也没看见她嘴角偷偷扬起的微笑。
  姜承梅当夜好睡,连梦也没做一个,第二日起来方觉着手腕痛的厉害,整个小臂竟肿了起来。她没觉得什么,以前跑步崴过脚,知道这种程度的伤过几天就会好,菱纱却不依,还大惊小怪的非要叫大夫再来看,正争执着,济兰遣鸦九过来了。
  姜承梅从鸦九处得到了一个坏消息,甄氏今日就回府。原本她想去探望济兰再对一下供词,可听说哥哥在休息便知道他还在对付内伤之事,只得作罢。
  鸦九临走时似暗示的提了一句:“太太最是疼爱姑娘了,大爷这次喝酒伤了身子怕是逃不过训斥,有什么事都要您多担待着点了。”
  这一上午姜承梅都被鸦九的话忽悠的提心吊胆,她不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猜度甄氏的反应,难不成真打板子么?她这里急,菱纱更是吓得魂不守舍只担心会因此撵出府去,二人都生出了悔意,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就在这样的焦虑情绪里终于等到甄氏回来了。
  姜承梅哪里敢出去接,只说自己身子未好,想着能混过去,没成想很快就有太太屋里的银朱来传话,让姑娘速到大爷的屋里去,有病也得过去!姜承梅知道这回绝对躲不过去了。
  姜承梅磨磨蹭蹭来到济兰的屋里,不出意外的见到了宝络,给自己行过礼后,风尘仆仆的丫鬟借着机会低声道:
  “太太都知道了,莫要隐瞒。”
  说罢她低下头退了下去,再看济兰屋里的丫鬟一个个都面带惶恐。姜承梅稳了稳心神上楼进了明堂,左右无人,又进了厢房,只见甄氏连衣服都没换,她一身黑缎正装未施粉黛,正寒着脸坐在罗汉床上,郑嬷嬷在一旁立着,济兰跪在地上!
  心虚的姜承梅给母亲请了安便过去要扶起哥哥,却听甄氏喝道:“你也给我跪下!!”姜承梅吓的一哆嗦,不知所措的立在当下。她到底没养成对着活人下跪的习惯,一吓之下只是睁大着眼站在那里,济兰忙道:“母亲,是儿子的错,莫要责怪妹妹。”
  甄氏怒极反笑指着济兰道:“现在知道袒护妹妹了,早干嘛去了,你若真疼她就不能生出这些事儿!我道你一直是个懂事的,怎么也变得不守规矩了?!自己不务正业和江湖人胡闹还累得妹妹,可真能耐啊。她可是你亲妹妹,出了事怎么办?被人认出来怎么办?你还让她嫁不嫁人了?嗯?!”
  济兰不辩解垂头跪着,甄氏继续道:“我的好儿子真真好大的名头,什么千叶双刀,什么以一敌三,在路上喝个茶都能听到琅家公子在揽月楼大展威风的消息,还动刀子杀人来着,绿姜好汉做的很有趣啊?!啧啧,不得了了,你!”
  姜承梅回过神来忙去劝,“母亲,气大伤身,这事儿不怪哥哥,是我,是女儿硬让哥哥带我出去的。”
  甄氏又指着她道:“闭嘴!你还敢说!看看你哪里像个大家小姐,分明就是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平日在家任你放肆也罢了,这会子居然敢扮成男装出去玩?!嗯?!早知今日当年就不该生你,生了不如就扔了,省的自己找罪受!”
  她越想越恨,起身过来举掌想打,姜承梅条件反射的伸臂去挡,拉扯间甄氏看到女儿的胳膊,心里一惊,失声道:“怎么回事?!”
  姜承梅心思转的极快,就势扑到甄氏怀里哭道:“母亲,是女儿错了,你打我吧,这事儿和哥哥没关系,是我强让他带我出去玩的,哪里想到会遇到坏人,要不是哥哥,女儿就被打死了。娘啊~”她哭着在甄氏的怀里撒起娇来,间隙还偷偷对济兰眨了眨眼。
  “你啊,你啊!真是我命里的克星!这伤有没有让大夫来看过?”
  见甄氏表情放缓,她扬起小脸泪光盈盈道:“我这伤可疼了,怕被您知道哪里敢让大夫看……母亲别让哥哥跪着了,他,他伤得可重了。”
  甄氏瞪着她,气的磨牙,到底还是软了态度爱怜的摸摸女儿的头发,放缓了语气道:“你道我不晓得你哥哥是个什么主儿,看着温良实则一动手就上头,还能有旁人欺负他的时候?好好一个大少爷不做又不愿接手生意,成日介的想去做什么将军侠客的。麒哥儿,你怎么就那么爱打打杀杀的?和那些江湖人纠缠不清算什么事儿啊,这回被打也是活该,打死了权当我没养你这个儿子!豆儿,别替他说好话了,就让他好好跪着反省!”
  “母亲!哥哥他……”
  还没等她说话,就听济兰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姜承梅知他伤得厉害,怕这样跪着会加重伤情,忙过去扶他,只见济兰脸色惨白眼神迷离,整个人摇摇欲坠,吓得她叫道:
  “哥哥不好了!!”
  这句话唬的甄氏脸色也变了,她和郑嬷嬷扶着济兰起来,将他搀扶到床上躺好,郑嬷嬷一脸心疼的在旁劝着,甄氏听得心烦意乱,见儿子的样子眼泪差点没下来,她强自镇定道:
  “还不快去叫大夫!”
  郑嬷嬷得了令速速离去了,甄氏坐在床边,抚着儿子的脸心疼道:“怎么就这样不让人省心呢?这是伤在哪里了?”
  济兰强笑道:“让母亲担忧了,儿子没事,伤得不重。”
  见儿子又咳嗽起来,甄氏也不叫人自己赶紧着去倒水,姜承梅过来看着虚弱的少年心里感同身受的疼,她眼圈红了,还没待眼泪流下来却看到济兰对她微微一笑,也眨了眨眼,她一愣随即便明白,心一宽含泪抿着嘴笑了。
  很快大夫就来了,还是上次见过的刘文姜,诊断之下济兰自然是真的有伤。刘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要好生休养,甄氏哪里再有怀疑,自是好汤好饭温柔以对,只是罚他们禁足,不得出府。最后还是盘金银线菱纱一干从犯被替主子受了罚,扣了例银,打了板子。姜承梅暗叹封建等级制度之不平,她私下从攒的梯己钱里给了菱纱二两银子,但这小丫鬟死活不要,再给竟哭了。姜承梅无法只得免了她一切工作,让她将养着。至于盘金银线他们,活血化瘀的伤药不用她操心,姜承梅让大厨房给他们哥俩开了小灶,聊表了心意。
  济兰那里,也是他年少,身体强健,所习内功心法独特,恢复的很快,待淤血排尽人就好了个七八成。只是甄氏始终不让他下床,连课业也免了,这样倒弄得济兰终日颇为无趣,还好姜承梅总来看望他能陪着说个话儿,雪竹得了空也会来,倒也不寂寞。
  经过揽月楼事件,姜承梅暗自反省:这是生活不是小说,一个二十岁的人已然在做米虫又没什么自立能力,那就多为这个家想想,至少要做到不添乱吧。她暗下决心明面儿上怎么也要达到大家闺秀的程度,于是暂时收了骑马仗剑走江湖的野望,收了心好好儿的做起了琅豆儿。众人见姜承梅内敛了性子,言谈举止文雅了许多都甚是奇怪,菱纱下来也和宝络说起过,那小丫鬟说怕是姑娘被吓到了呢。宝络不言语,她想起了甄氏得知此事后的态度,心里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