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完整
作者: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17      字数:6393
  “哎呀!”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璎珞忽拍额道,“怎忘了,珍珠姐姐正在屋里等姑娘回去呢,说是把家什的图样给送过来了。”
  姜承梅道:“珍珠姐姐做事真麻利。这就回了。”说完,她对着那两个一笑,“你们也别在园子里闲玩了,快回吧。”
  琉璃忙道,“这就回呢。”
  姜承梅带着琥珀璎珞往回走,琉璃也不走只是绞着衣带看着那三人的背影,玲珑看了看她,担忧的道:“姑娘会不会听到了?”
  琉璃也不理她,玲珑又道:“咱不回吗?”
  “回什么回,太太又不回来……”她蹙着眉喃喃道:“她是个什么意思?”
  时光飞快,倏忽已到中秋,琅府上下张灯结彩,怎一个热闹了得。这是姜承梅在异时空过的第一个节日,所谓中秋,在现代无非是多了几天假吃吃月饼看看晚会,和家人一聚罢了,可在古代中秋之重要并不比春节少半点。
  从几十天前琅府下人们就开始布置,手巧的丫鬟婆子用各色竹条扎灯笼,在灯罩上绘着果品鸟兽还有鱼虫,这是要在中秋当夜系在高树瓦檐或露台上的,也可以用小灯砌成字形或旁的形状,挂于家屋高处,俗称“竖中秋”,据说燃灯之热闹仅次于元宵灯节。
  至于拜月要用的“月光马儿”早就准备好了,姜承梅已去见识过,那是一种供月时用来焚烧的纸,大的有七八尺长,小的有两三寸长,顶上有二面小旗,红绿或黄色,纸上画着月偏照菩萨或是太阴星君,下面绘着月轮桂殿和捣药之兔,人立而执杵,藻彩精致,金碧辉煌。
  姜承梅还得了两个玩意儿——传说中的兔儿爷。是她两个兄长送的,具是用黄土抟成的彩色蟾兔,一个是武将,另一个是骑着麒麟的。姜承梅哭笑不得,由着宝络在庭院的东南角上,摆上供桌,把这两个宝贝儿放上,又置了四碟水果,四盘月饼,月饼叠起来有半尺高。中间还有个大木盘,放着直径有一尺长的圆月饼,说是专给祭兔时供奉的。这到底是玩具还是供品呢,有什么好玩呢,真是把自己当小孩了。
  吃的东西也不少,西瓜被刻成了莲花状,藕都是九节的,月饼瓜果多的惊人,有人送的有送人的,这点倒是和现代差不多,不过以上大约都摆在供桌上,并不怎么吃。厨房从一早就开了灶,先由济兰和雪竹领了一众男仆祭拜了灶神,厨房里的婆子们才开始杀鸡宰鸭的为夜里的大餐做准备了。
  中秋这日人人沐浴,着新衣,姜承梅也不例外,她穿着甄氏早就给她准备好的衣服,在新添的落地水银穿衣镜前左看右照的,红色缂丝缎蝶恋花袄和一条绿缎地三蓝打子绣蝶恋花侧褶裙,脚上是红缎落蝴蝶的绣鞋。仍梳着双髻,两边各戴着一小朵红艳艳的半开芙蓉,耳上戴了葫芦样的红玛瑙坠儿,胸前挂着那条长命锁,腕上是同色的红玛瑙珠子穿成的手链,腰里系着绦子,佩戴了一个织锦香囊。这红配绿的打扮放在古代很是时髦,放到现在,一般人叫乡气,时尚的叫撞色,若让姜承梅自己说就是亮晃晃的一根绿缨子水萝卜,她怎么看怎么怪,可一旁的郑嬷嬷还一个劲儿的夸俊,说的她脸红。甄氏只是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琅府主母今日穿着金褐缎底平针绣凤穿牡丹的对襟褂子,下穿着条藏青摘绫绣马面裙,梳着牡丹头,戴着不坠流苏的点翠金雀,又插了根秀气的银簪子,斜簪着一朵淡紫的芍药花,胸前挂着一个镶玉的金项圈,脸上只画了眉,收了往日的妩媚多了几分华贵内敛,好一个韶华正在的美人!可惜是个寡妇呀,姜承梅心里不知第几次的遗憾了,人美会打扮又经商,这样的女人只是怕非议不少吧,就算是现代也是被人在背后指点的。姜承梅看着镜中袅袅婷婷的娘,暗自揣测着: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老公没长辈管着,虽穿不得红施不了脂粉,且这看则内敛实则闷骚的打扮就知道这是个“我心狂野”的主儿,若被卫道士看到,那后果可是大大不妙,但在琅府甄氏就是女皇,谁又敢议论她在家时这种不合规矩的打扮?
  “豆儿又发呆了呀。”镜中美人含笑道。
  “嘻嘻,就是想起哥哥说的观潮,一定有趣极了!”她岔开话题的水平日渐提高。
  说起这观潮也是古时的中秋风俗,像济兰就是和几位好友去赴海宁的八月十八潮之约。从两天前琅济兰就给姜承梅和琅雪竹说了要去观潮的事,琅府大爷说起此事,那是一脸的兴奋:“前年我曾去过的,你们可知那是怎样的壮观!山崩海裂,雷霆万钧不足以描绘其万一!此行要先在八堡观看东南“双龙相扑碰头潮”再去盐官看那“江横白练一线潮”,盐官的潮势不仅最盛,而且潮头齐列一线绵延数里!杜右臣有诗云:天地黯惨忽异色,波涛万顷堆琉璃,真是如此!”
  雪竹听的悠然神往,他想到自己体弱,母亲断不让去的,不觉有些黯然,只能憾然道:“八月涛声吼地来,头高数丈触山回。须臾却入海门去,卷起沙堆似雪堆。如此景致不知何时能亲眼目睹啊,唉。”这两位在掉书袋,姜承梅听的直发愣,她以前只在新闻里见过钱塘江潮,据说每年都有人因观潮而死的,可年年还有人去,这就是拼死吃河豚的心思吧。
  她当然想去看,也当然去不成,哪里有大家闺秀跑去和大老爷们挤在一处看潮的。见弟弟妹妹失望,这当大哥的便宽慰道:“观潮去不了,元宵节观灯倒是可以带你们同去的。”琅雪竹的脸上顿时有了笑意,姜承梅眼里更是立刻放了光!多发事件的元宵节耶!好期待!
  “好好的傻笑做什么?又想什么呢?”
  甄氏好笑的看着几乎流下口水的女儿佯嗔道。姜承梅忙说没事,心里暗道:这黄昏后,柳梢头的畅想,您老还是不要知道的那么清楚的好啊。
  等甄氏带着姜承梅来到正房,如意已侯在那里等着请安,这位姨娘今天难得没有清汤寡水!她穿着黑领金色团花纹袄儿,外罩了件浅绿色镶黑边对襟大褂,下穿了条蓝缎黑花边的四季平安细褶裙,补绣着四季花卉。头上梳着如意髻,勒了条蓝缎摘绫绣的扎额,只簪了个银点翠狮子纹头钗,并未戴花。见过了礼,甄氏见琅豆儿坐卧不宁的,就笑着让她退下自己玩去了。解了禁,姜承梅便快步朝济兰房里去了。
  祭罢灶神,济兰邀雪竹在厢房小坐叙话,没过多久就有丫鬟来传姑娘到了,二人相视而笑,忙传人备好了吃食。果不其然,他这小妹一进来见了礼,寒暄了两句,就坐在那儿嗑起了松子儿,还时不时的偷眼打量着自己和雪竹。
  “怎么?”被看得怪异,济兰摸着脸问道,一向少言的另一个微红着脸装着没发现。
  姜承梅也不言语,只是笑。心里却在想,这剑袖马褂的,若合身倒也不错,可为啥美人兰不是穿石青就是天蓝,不是黑的就是绀色的,也没个新鲜花样?再看到济兰穿着深绛色的裤子,她不禁又羡慕起来,什么时候才可以穿浑裆裤啊,一想起那日银朱带回的话她就郁闷:这是规矩!穿着就习惯了。幸好那个老娘对自己总算怜爱,到底还是做了睡衣,只是衣服是右衽系带子的,内裤没做,只一件系带子的长裤,还严令只能晚上穿。所以,现在的她裙子里面仍是膝裤!她又瞟着看雪竹,嘿,这位今天到精神,眉清目秀的小脸,配着淡绿对襟马褂和元青色袍子还有点长身玉立的走势,看来上次的劝导起作用了,锻炼才有健康,光吃药有什么用!姜承梅终于觉着自己发呆发的太久,不好意思的又掂了块月饼吃起来,细嚼了两口便大赞好吃,问是什么馅儿的。
  “这馅儿是厨房自己调的,大约是松仁、核桃仁、瓜子仁、冰糖和着猪油,哦,还加了桂花,香松柔腻,外酥微甜,这味道在外面可买不到。这一盘是芝麻的,那一盘是火腿的呢,姑娘都尝尝。”上来添茶的鸦九笑着给她作答,一旁济兰吃了口茶奇道:
  “怎么还有春普?上次不是说吃完了?”
  “怕是华铤忘了给您回了,这是四天前戴五爷遣人送过来的,说爷爱吃他就留着了。”
  “哈哈,定是吃不惯才送过来的。”
  鸦九也笑了道,“传话的还说别给曹大爷漏了口风。”济兰大笑道:“他还惦记着小曹的那个鸟笼子呢。”
  姜承梅也不知他们说什么,那月饼吃着觉得好,便又拿了一块,雪竹劝道:“虽好吃,妹妹也不可多食。食多易涨腹。”。
  “嗯,晓得了,我就是觉得好吃嘛,这味道还真像软香酥啊!”
  “软香酥?”
  姜承梅一惊,怎吃忘了,说漏嘴了,她忙岔开了话题:“又软又香又酥的月饼简称软香酥。哦,对了,二哥,晚上都玩什么呢?”
  雪竹早习惯了琅豆儿的语出惊人,也不再问,只道:“自是赏月,饮酒,吃蟹,赋诗,观灯。”
  “还有看戏。不知太太请了哪个班子?”济兰接话道。
  “太太一向喜欢热闹,本来要请花部弋阳班子的,不过怕嫌人说俗,就请了菡萏楼的昆腔班子。这班子虽不是最好的,比不上小蓬莱画舫里的那几个名家,但里面有个唱正旦,叫云仙的,唱念做打功夫到家,最是有口碑。还有个叫锦些的,唱的大官生,也极不错,是末行里的翘楚。太太和姨太太都曾听过的,姨太太还说那云仙得了白翎生的真传,大赞来着。”一旁伺候的飞星嘴快插了话,闻言雪竹脸色一僵,鸦九见状暗地瞪了她一眼,后者脸一红忙住了口。
  济兰似是没注意,只道:“昆腔雅致,赏月时听的确最佳。”
  如此闲聊着时间倒也过得快,中午时甄氏传话说不用过来了让小主子们随意。于是兄妹三人就在济兰处进了饭,又因为夜里要熬到很晚,姜承梅被济兰强迫着送回去睡午觉。这一觉睡的好,等醒来已近酉时,姜承梅梳理好了一出门就遇到来传话的琉璃,说是太太让带上披风,夜里风大。自上次的事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姜承梅每次遇见琉璃就总觉得她笑的谄媚,恭敬地有点过了。而那日的话听得一知半解的又没法子给济兰说,回去试探的打听了下,得了几个因果。
  琉璃和宝络一向不和,原因无非都是能人却又都是好胜的。再者,还加夹着个万民偶像琅济兰呢!玛瑙,这个大家眼里的“渔翁”,已改名儿叫做青霜的丫鬟出身官宦,家里也不知是得了什么样的官司获了罪,全家男人不是死就是充军,女子们不是进了烟花地就是被卖身为奴。青霜鹤立鸡群加之性格孤傲,哪有不成众矢之的的道理,如今她又进了大少爷的房,谁知会不会成了济兰的屋里人,众人就更是排挤了。琥珀,姜承梅给她改了个名儿,因为姓韩,又是一团孩子气,总是笑容可掬的,所以就叫菱纱了。她的娘也是个寡妇,原是个有名的绣娘,可惜老公死了,没人罩着,再有名气也挡不住家里如狼似虎夺家产的叔伯们。甄氏看重她的手艺,也同情这对母女的境遇,就收了他们,一个在绣坊做工,一个入府做丫鬟。
  这会子,姜承梅看到琉璃也没给她脸色,仍是如往常一般,心里却暗道:我那个哥哥现在只怕只记得去玩的事了,那还顾得风花雪月?
  待姜承梅下了楼见了甄氏,当家人便笑道:“我的儿,昨夜可是没睡好?能乏成这个样子?”姜承梅的脸顿时一红,撒娇道:“母亲又取笑女儿了。”其实她还真是没睡好,邻近佳节,怎能不思念家人?梦里全都是他们的身影,一晚上又是笑又是哭的,早上起来没黑眼圈都算是好的了,这异乡的异客脸上笑着,心里却黯然。这种感觉根本没人能了解的吧。
  很快便到了月出之时,甄氏领着琅济兰、琅豆儿、如意、琅雪竹以及内院的一干有头脸的丫鬟婆子来到景园池边一处空地上。那里早设了一张红木翘头案大祭桌,上有香炉,还摆着盘碟碗盏瓜果月饼以及红烛。甄氏自是主祭,济兰是赞礼,雪竹为执事。姜承梅早听郑嬷嬷解说了祭祀时的要点,现下她垂手肃立,偷眼看去,只见甄氏郑重点燃红烛,上了香,济兰在一旁唱道:“三祭酒”,再由雪竹斟酒,甄氏行礼颂祝文。对于现代人而言这一切既新奇又好玩,姜承梅暗道这一套套的庄重的礼节竟没有继承下来,结果让棒子们得了巧接二连三的行窃,害的国人气的要死要活,可这能怪谁呢?
  祝文很长,都是古体诗文,烧了祝文和月光马儿,便是女子们的拜月了。姜承梅在参拜时,心里莫名的期待起来,她行的拜礼还不标准,但心思却是“极诚”的:月神,星君,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上帝,真主,漫天神佛请让我回去吧,我真的很想很想爸爸妈妈弟弟,还请诸位神仙不要再玩我了!如果能回去我一定给你们捐多多的香火钱,再皈依到你们的门下!姜承梅起身望天,空中那轮冰魄仍是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估计是回不去的,她又颓丧起来。
  琅家人少很快礼毕,众人便去了池中的水榭。这水榭的空间很大,卷棚歇山式的顶,八根漆红的柱子,八盏大红宫灯,匾额上书米芾行草:水木明瑟。平台的大部分建在水上,临水围绕低平的栏杆,后面连着岸,有一处供休息的小间。此时的平台上点着四盏落地风灯,两面围了屏风,屏风两侧搁置鸡冠花、毛豆技、芋头、花生、萝卜、鲜藕。屏风前设一张紫檀雕螭纹八仙桌,摆放着八把椅子,桌上置一个大月饼,四周缀满糕点和瓜果。下首又摆了四张同样的桌椅,其中两席已退到了岸上。甄氏朗声道:“今儿是团圆日,也不设那虚礼,你们就坐吧”。众人皆谢了恩,按长幼坐下了,姜承梅看这阵势诸人神态便知这是做惯了的。
  此时是戌时近亥,甄氏吩咐下去开宴,没一会儿各色菜品就摆上来了。姜承梅看得大喜,一扫愁云,因为有螃蟹!一旁的济兰看到她食指大动的样子,不觉发笑,悄声道附在耳边道:
  “蟹性冷,要佐姜醋的。这芋头和田螺都是杜嬷嬷做的,她说中秋吃这芋头驱邪,吃田螺明目的。”
  这杜嬷嬷正是鸦九的亲戚,从广东投奔过来的,试了几次手就调到大厨房去了,现在她在琅家可是说是美食的代名词了,听济兰这么说那这两道菜定是极美味的了。
  这时又有丫鬟上前送来了曲册,甄氏看过后点了《踏伞》,如意点了《惊梦》,济兰点了《夜奔》,雪竹点了《定情》,册子递给了姜承梅,她红着脸说不出话只说要听热闹的,甄氏替她点了出《胖姑》。这边佳肴珍馐,那厢粉墨登场,对着水榭临时搭了一处水上平台,优伶们在上面演出,夜风吹过衣袂飘飘,月光如水美人如玉,此等好景致姜承梅也不过多看了几眼,她暗道:《青春版牡丹亭》我都见识过了,谁还稀罕这个,反正依依呀呀的你侬我侬的也听不懂,还不如吃喝来的痛快!
  在现代她就很爱吃螃蟹,可怜身处北地吃到的都是空运来的蟹,价格不菲,每次都吃的不爽,而且打着阳澄湖的名儿其实均是些塘蟹。这会儿见了珍品,她立刻下手痛吃起来。旁边的济兰文绉绉的细品着,解释说此时的蟹并非最佳待到了重阳那才是膏腻堆积,如玉脂珀屑,好吃的紧,她只是听而已,直到吃了三只才抬头歇嘴歇手,立时就有丫鬟上前递了苏叶汤,姜承梅洗净了手忽闻到异香,抬头看去才发现伺候她的人是琉璃。
  只见她穿了件银红暗花的单衫,平针绣着金菊花,头上簪花戴钗的,施粉点唇,光**人。池边风大,衣服本宽被风吹起勾勒出苗条的身材,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小脸上红扑扑的。似乎也是闻到了香气,济兰也抬头看去,那双水杏的眼突地抬起看了过去,目光一碰马上又垂了下去,一时间,姜承梅只想到:媚态横生。她看得好玩,暗道:这才是十三四的年纪啊,就知道勾引人了,不过在此时干此事也够大胆的了,幸好其他人都在看戏,没注意,要不然,呵呵。
  琅济兰神色不变的打量了一下琉璃,淡然道:
  “你怎的不在席?太太不是都赏座儿了?”
  “回大爷的话,奴婢伺候太太惯了,坐着反倒不得劲儿了,这也是才过来给太太倒酒,刚巧看到姑娘吃完了蟹,就手端个盆儿罢了。大爷,奴婢给您斟酒吧,这新酿的玉壶冰正是极好的。”说着她便将盆给了后面站的小丫鬟,又拿过酒壶凑过去给济兰倒酒,靠的近了,那香气更加浓烈,引得姜承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琉璃姐姐,你用的什么粉啊。”姜承梅揉揉鼻子,天真的问道,“我都没闻过这个味儿。”你有意调戏美人兰,那我就当个捧哏的。
  琉璃脸色若芙蓉,似乎没听出另外的意思,巧笑倩兮的道:“到不是粉呢,还是上次大爷赏的,说是叫玫瑰露的,是贡品呢。也就那么点,平日不舍得用,今儿不是大日子也不舍得用的。”
  原来还是他赏的,郎有情妾有意的说?姜承梅有点意外,更意外的是,济兰蹙眉道:“玫瑰露?什么时候的事,我怎的都不记得了?”
  姜承梅一怔,琉璃的脸立时僵了。
  正尴尬间有人一笑,悠悠道:“今儿这酒喝的到是上头,螃蟹却还不错,正是海棠花气静,筵前紫蟹肥,姐姐竟不吃?”
  原来是如意,但看她一边细细用工具挑剔蟹肉极雅致的吃着,一边瞅着甄氏眼前的空盘,甄氏嗔了她一眼,挑着眉道:“你这促狭鬼,明知我嫌麻烦,又不耐手上沾了腥味,素不喜吃这玩意儿,还提。你会吃,可也不能吃的多,这酒也别多喝,省的醉了说胡话!”
  “说胡话,我刚倒是听到有人没吃酒却说胡话的呢。”说完她停了手,只见蟹肉已完,但蟹壳并不碎,八路完整如初,姜承梅看呆了眼,看看自己吃的惨不忍睹的现场,再看看人家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