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念想
作者:
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17 字数:6484
说着话后面有丫鬟捧了个小匣子上来,如意接过来,拿出里面的东西就要给姜承梅带上,甄氏忙阻了道:“这么样贵重的东西给她个小丫头做什么!你留着还有个念想。”
“如今还能有什么念想,不过是个值钱的死物,哪里有活着的人重要。”她淡淡的说,脸上笑意始终未改。
甄氏怔了怔苦笑道:“我竟没你想的透彻呢,豆姐儿,还不谢过姨娘。”
姜承梅含羞带怯的道了谢,冰凉的珠串戴在腕上,坠坠的重,她低头看着碧翠的珠子暗道:这位姨娘的气质似乎和昨日大有不同,甄氏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了呢。
又听如意浅笑道:“昨日事发突然,大家又都乱成那样,今儿你那里又是一番折腾,现在来了我这里,就好好坐坐,不用再避讳什么,我们姐妹可有好长日子没深谈了。”
“自然。“甄氏也笑了。
由如意领着,一行人穿堂入室的到了住处,也是个二层小楼,种了半园子的花儿,全都是菊,用一道矮篱笆圈着,此时正逢时节,金的银的开了一大片。
“你这儿的花开的倒热闹,可惜这些年我奔波在外,早都弃了诗词文章,要不和你起个诗社,吟诗作对一番也算对的起如今的景致。”
“诗社?那是多久前的事了,姐姐怎么还记得,我如今种花弄草也只是图个有事做,再在床上躺着只怕要成朽木了。诗社,那是姑娘们才玩的,等豆姐儿大点让他们去玩吧。”
诗社?!姜承梅听到这里心中一惊,开什么玩笑,作诗?梨花体的行不?十四行行不?她忽然记得陈嘉木有一段时间还背过红楼梦里的诗,说是万一穿到清朝了,还可以装才女,再和文化素养很高的八爷、十三爷谈个恋爱什么的。当时自己还开玩笑说万一穿到民国了呢?她沮丧的说那我还要把徐志摩泰戈尔的诗都背过吗?
左思右想的,自己能记住的清朝中后期的诗不超过十首,做才女只怕是没戏了!
等进完了中饭,甄氏便让济兰带着雪竹和姜承梅去旁处玩,自己和如意到耳房里说话。丫鬟上完了茶,他们就屏退了左右,各自坐在了靠窗的楠木包镶的床上,甄氏见铺着的毡垫发旧皱眉道:“怎么用这些,我记得年前不是给你这里拨过一批料子吗?是有人给你扣下了?”说着她环顾四周又看到靠背,引枕,坐褥之类的也是旧的便上了气,“那些奴才反了天了!”
“不关下人们的事,是这些屋子没人用,我一年到有大半时候在床上躺着,浪费那些料子做什么,不如给丫鬟们做衣裳。何况这不是正好应了咱们当初的设定?”
“胡说八道!你当我还缺这料子钱,要你省?”
“是了,姐姐这些年生意越发做的好了,自是瞧不上这些料子钱,可妹妹我还记得姐姐当年为筹钱焦虑的狼狈样儿。”
甄氏瞪眼看她,想要发怒,忽又笑了:“你挤兑我的样子到还有些像以前的样子,我还道这些年你习惯了混混噩噩,做个自在闲人了。”
“我以前什么样子?还不是如此。”如意也笑了道。
“以前?对着太太也敢拔刀子说狠话的小妾啊……许多年未见了。”
“温柔敦厚,善良老实的太太也多年未见了。”
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了,如意看着怅然的甄氏,她端起茶浅浅饮了口,平静道:“今日连九娘出府了,总算是都结束了。从此再无纠结,也算是了了一段旧怨。和过去还有瓜葛的就剩下我一人了。”
甄氏闻言抬头看她,眼光锐利,“哦,正是呢。只是你说这话是何意?”
“姐姐可有什么打算?”如意淡然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没喝又放了回去,她抬眼直直的看着甄氏,“无论怎样妾身都无怨言……你我知交也有快十年了,姐姐怎么想的就说吧。”
“那你说我该是设计污你与人**拉出去沉了潭,是悄没声的投毒让你死的利索来的好?还是给连九娘好处,让她说是受了你指示,当年李芳姜落水溺死,是你让她做的?”
如意一怔,掩嘴笑起来,“那都是用过的手段了,姐姐。”
“哦,我都忘了。”
两人相视一眼,一起微笑起来,如意抚着发黄的月白缎子边儿道:“此时,连九娘怕想到了我的底细呢。”
“知道又有什么用,妹妹难不成是可怜她?”
“做了这些年的虚与委蛇之人,竟真的没了棱角,想想她是可怜,但也最是该死……这些年我总想着,如今这样不知比那时的日子好过百倍,那时虽苦又在生死之间,但看他们狗咬狗还真是热闹的很,得了报应又十分解气。终于,那些人死的死走的走,本该真的悠闲自在了,可我这心里……我还是我,你还是你吗?”
“好端端的流什么泪,打什么禅机?莫不是要去做姑子了?还说没人欺负你?”
“不是,”如意拭去泪,惨笑道:“凭着我的性子谁又真敢欺负我?就是,心里凄惶的很,转眼都快十年了……都说他们恶,你我又何尝是什么好人了?不是好人,自然会有报应,那时落下这病根不就是现世报么?我这身子是个什么光景我自己知道……姐姐,你先听我说。怎么样我也跟着老爷那么多年了,对病理还算略知一二,自己也就是这几年里的事,墨哥儿他,我不求他有什么大出息,只盼他不要走了歪道,好好求个学,正正经经娶个好人家的女子,有一份事做,平安度过此生。妹妹我也就能合眼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不过是咳嗽两声,就说这些丧气话来!”甄氏的眼里也含了泪,拉过她的手紧紧攥着,“你觉着我是靠不住的人,在这儿提醒我吗?当年那么难,我们都走过来了,现在终于都好了,你到不信我了!”
“姐姐,我不是不信你,只这人间有两样东西最能改变人,就是权钱。当年太老爷将你许配给老爷不就是因为个信字?姐姐对李芳姜那么好也不就是因为信字,可最后都怎么样了,如果不是我们狠下心,此刻死的被赶的就是你我!这些年姐姐的生意风生水起,我,我就是怕……”
“你怎能将我和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比!甄玉洁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活过来之时就对老天爷许了愿,既然老天开眼,让我活了,那我此生绝不再叫人摆布欺辱,也绝不负对我真心之人!否则天打雷劈,永坠耳鼻地狱!我顶着个寡妇身份辛苦这么多年,只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因为有你在,有儿女们。其实,若不是几个掌柜厚道,再靠着父亲治病救人铺桥修路积了德攒下了的几处人脉,这么大的家业我一个女人能撑多久?麒哥儿和墨哥儿总是要长大的,这份家业总是要交给他们的,何况豆姐儿还是那个样子!天见可怜的,她好了,那么将来也是要嫁人的,我们独门独户的,能靠谁帮衬?寒酸贫贱在这世上能只能被人瞧不起,你想让他们过那样的日子吗?这些年我是到你处来的少了,这样你就疑我了?”
“姐姐!”见甄氏落了泪,如意的眼泪也滑落下来,她起身跪下,“是我该死,不该疑姐姐的真心,墨哥儿,他仰仗姐姐了。”说着她便磕起头来。
甄氏扶她,“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我是最不耐这套虚礼的了。”如意这才起来侧身坐下,两人拭了泪,又都沉默下来,各自平息着心情,过了好一会儿甄氏才开口道:
“咱们也别说那些感伤的事儿了,今儿找你是要同你商量事儿来的。
“姐姐请说。”
“只一件,我外头那些事日渐繁多,从今往后内宅的事你帮我多看着点,你身子不好,只管养着就是,只让那几个给你回话便是了,用不着走动。改日,我会把珍珠拨给你,让她助你。”
“这怎么行!”
“本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人,再跟着你又有何不可。”
“不,姐姐有这个心妹妹很是感激,珍珠还是跟着姐姐为好,你用她的地方更多,我这里有澄心兰亭便足以。”
“珍珠这丫头,这些年耽误她了,虽说她立志不嫁人,可……唉,也是个可怜孩子。话说回来,妹妹可是答应我看顾着内宅了?”
“我若再推脱不是显得矫情?妹妹自当勉力而为。”
“好!这才像是你说的话!”
如意羞赧一笑,押了口茶道:“是了,妹妹忘了今日还没好好恭喜姐姐呢。豆姐儿大好,可真是神仙佛祖保佑。姐姐这些年为她可真是吃了不少苦,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另外……我看姑娘这面相也是个厚道良善之人,眉宇间有贵气,是个有大福的。”
甄氏听到此话一愣,“看这话说的让人舒坦的,妹妹真该出去摆个摊儿,保准挣个盘满钵满。”
如意正色道:“说来,姐姐记得以前那位爷曾看过豆姐儿的八字吗?他不是批过那一句话,现下看果然如是。”
甄氏面色微变,忙打住她的话头,“你莫再说这些云里雾里的了,到是说些正经事,你看今儿跟过来的那两个怎样?”
如意见犯了她的忌讳,也忙停了话头顺势道:“自是好的,一个心灵手巧,一个知书达理。”
“琥珀我想拨给豆姐儿,玛瑙嘛,给麒哥儿。”
如意知其意,想了想,笑道,“怎的不把宝络给麒哥儿?”
“两个野性儿的放在一处那岂不翻了天了。何况昨儿宝络得了豆姐儿的恩,自是会尽力侍奉。”
“那姐姐还忧心什么?”
“就是怕我那个孽障只惦念着打打闹闹,旁的事儿皆不在心上啊。”
且不说甄氏如意商议家事,只说姜承梅随济兰来到在琅雪竹的书房里。雪竹的书房简单古朴,明间楠木冰梅纹隔扇横楣上挂:“盈枝流霞”的匾额,隔扇内左右设了一对儿粉彩绣瓷墩,后檐墙上正中挂着幅青绿山水横卷,左右挂着一幅楷书联:“谈心直欲菊为友,容膝还当竹与居”。次间的窗下有张紫檀雕云蝠开光卷足大书案,案下设紫檀束腰夔纹脚踏,案前设紫檀雕番莲卷叶纹绣墩,案后设雕云芝漆椅,后檐墙上工笔花鸟屏一对,墙下设紫檀方几,左右设紫檀三屏背藤面椅。进间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挂屏,墙下设了个紫檀半月桌,放了个小小的宣德十六字款片金铜炉,一旁是书架一对,满当当的都是书,除了四书五经只有几本棋谱琴谱,进间里的柱上还挂着带锦套的古琴,一旁摆着条湘妃榻。
自打进来,姜承梅已经满怀好奇的问了两位哥哥好一会儿这间书房里各类东西的名目,此刻的她又坐在案后的椅子上,满眼满心的都是案上的这些物事:釉里三彩山水笔筒,筒里插着檀香管毫紫毫粗粗细细的各种笔以及湘妃扇,竹根笔架上悬了五六支笔,还有甚粗大的青花瓷管的斗笔;哥窑葵口的洗;紫檀座铜鎏金的水勺;端溪子石刻杜诗的砚,附紫檀天地盖;哥窑的三峰笔山;豇豆红釉印盒;刻竹醉归图笔搁;紫檀嵌玉镇纸。还有如意一柄,一摞笔贴以及几张写了字的湖纸。
姜承梅东摸西摸对这些古董爱不释手,她对书法算是半个行家,字写的还行,可所用物件儿绝不敢和眼前的东西比,再好看也是仿的,这里的再古拙也都是真货!看那对章,寿山的吧,听这墨条的声儿,怕是松烟老墨了,还有这檀木的屏砚,啧啧,精巧的紧,现代哪能用的上这样的好东西!
济兰见姜承梅看得似模似样,不觉好笑,他打趣道:“妹妹,可是爱这些文玩?”亢奋的姜承梅忙不迭的点头,“真是喜欢,从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你还知道好坏?”济兰和雪竹都笑了。
“那你看看你二哥的字如何?”
姜承梅想也没多想,拿起一幅字仔细去看,是临赵孟頫的千字文,楷书:景行维贤,克念作圣,德建名立,形端表正。这字写只能称规整,严谨盛而秀逸缺,且笔力不足,偏软,她想了想道:“我看着就觉得“正”字写的挺好看的。四平八稳的。”说完了她才意识到坏了!果然两位少年皆惊,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也是姜承梅脑子转的快,立刻想到了托词,于是故作惊讶的道:
“咦?奇了!我怎会认得哥哥写的什么,也看的出好坏?哦……是了!”
“是什么?!”
“我梦到过的!昨儿太乱了还没想起来,今天见到二哥的文玩我才想起以前在梦里是见过的。那个时候,我白天糊涂,可晚上一睡下倒是清楚地,在梦里总有神仙教我说话认字,还画画来着,他说过,等我真正醒了会用得着的!”
姜承梅装着天真,嘟着嘴睁大眼45度仰头,一派无邪状。只她心里却囧极了,好蹩脚的谎言!可偏偏雪竹还听的一脸认真,细问梦中之事,竟似信了。济兰也没表示异议,只是微显惊讶的听着。好吧,反正这是古代,神鬼之说大家还都是敬畏的,再说编这种玄幻情节对于看多了漫画小说电视的她还不是手到擒来?姜承梅海侃了一番,琅家兄弟得出的结论就是豆姐儿在梦中得神仙相助,所以醒来就是个明白人儿。
雪竹边听边感叹原来神仙所住的地方果然和人间不同,建筑不同,礼仪不同,衣物不同,竟还有可以在天上飞的铁鸟!幸好大家认得都是一样的字说的都是同样的话,要不然那可糟了!济兰没说什么,却极力要求她写两笔看看,姜承梅既说了那么多又怎能在此时推脱便点头允了。
即刻,雪竹给她磨墨,济兰给她铺纸,阳光普照下的姜承梅顿生女尊文女主的感觉,害她差点忍不住写下:‘此绿鬓视草,红袖添香,眷属疑仙,文章华国来!’内敛点吧,姜承梅自省着照着雪竹的字写了八个正楷: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她尽量按着儿童笔法来写,可就是如此也引得雪竹点头,济兰称赞,年长的那位颔首道:“好!”说完他又道:“我去给母亲说去。她定然大喜!”说着拿起纸就出去了,姜承梅握着笔怔在那里,雪竹道:“兄长怕是欢喜极了。”她能说什么,只得苦笑。
耳房里,甄氏端坐着,将纸递给了一旁的如意,她目光深邃的盯着姜承梅,许久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意看了一眼那张纸又看着甄氏道,“那么好的事儿,该是高兴才对。太太何必忧愁,所谓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子不能做一番事情呢,就像太太不就是脂粉堆里的英雄吗?她一个十岁女孩儿得了仙灵指引竟能写得出如此端庄缜密的字来,无师自通,聪慧至此。瞧瞧我家这个连他妹妹都不如,白读了几年书了!豆姐儿得了大造化,那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琅家的福气呢。”
“妹妹说笑了,在我看来不过是鬼画符似地字,还和墨哥儿比。唉。”
“这字,架构的确是有几分颜字风骨,不出几年,保不准家里人谁也比不上豆姐儿呢。”
“若是个男孩儿就好了。偏偏是个丫头。字写得好又能如何?难不成学戏里似地去考个状元?”
“写字是其一,足见豆姐儿聪慧,旁的哪有学不好的,到时候针织女红,管家理财定也是好手,太太只管放心便是。”
此时的姜承梅正紧张的端端儿坐在那里,不敢看上座的那两位,只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几上的苏麻离青的瓶子。方才她绞尽脑汁的重述使自己口干舌燥,应对她们的提问也不知杀死了多少脑细胞,现在听着话音儿,似乎琅府当家人无意多追究自己的离经背道怪力乱神之说!精细如甄氏竟也信了!难道自己高估了古人的智慧?还是说自己的编纂水平提高了?
只听甄氏又道:“妹妹你是知情的自是如此说,若让那些有歹心的传出去,保不准又编出什么坏名声的事儿来呢。常言道:事出异常必为妖,到底是仙是妖还不是由人说的……”听她这么说姜承梅的脸立刻白了,她惊疑的去看甄氏,甄氏的目光却没在姜承梅身上,她面沉似水,看着济兰和雪竹道:“此事就此打住。你们不许给我传出去,免得你妹妹被人议论,误了她的将来。豆姐儿你也不得无故随意卖弄!”
“还是太太想的周到,你们几个听好了,”如意眼波流转,看着在场的几个丫鬟,“府里若有半点闲言碎语,定拿你们是问!”
众人肃然应是。甄氏叹了口气又道:“待过了中秋,麒哥儿和墨哥儿就不用再去学堂了,过几日我会择个西席来家中授课。”听到此话,那二人都变了脸色,济兰暗恼,雪竹发愁,而姜承梅始终是一副忐忑的样子。看着他们的反应,甄氏和如意互相看了一眼,不由都皱起了眉。
书房风波告一段落,当日晚间甄氏又在上房内厅摆了宴席,参加之人有济兰、如意母子、郑嬷嬷和内宅的一些要紧人。这晚当家主母正式的将姜承梅,哦,是琅豆儿作为琅府大小姐推了出去。“严打”刚结束,一干人等自是各表忠心。
第二日甄氏又在江宁府首屈一指的“清风楼”宴请了几间铺子的掌柜,他们自也是齐齐恭贺琅府当家的爱女康健,送了一堆礼品来。
琅府傻姑娘失足落树竟摔好了的消息不出意外的在这几天里传遍了江宁府,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不出意外的,李府新婚没多久的二少爷上了花船,当夜马上风死了的消息更快的代替了上来。埋头于胭脂水粉间的甄氏在听得这个消息后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她伸着兰花指挑了点新做出来的粉抹在手背上看效果,感觉不错方对着管事点了点头,又吩咐他去拿新做的盛粉的盒子来看,得了空才押了口茶,茶早就凉了,她也不以为意,只问道:
“这几日姑娘在家里如何?”
在一旁站了许久,过来送食盒的小丫鬟道:“姑娘平日就是在园子里玩,去书阁拿了好些书,也去其他屋子玩,连灶间都去瞧过了呢。去看了珊瑚姐姐和璎珞,还送了药,白日还好,听宝络姐姐说姑娘夜里说不踏实,总是哭来着。”
甄氏微微一怔,思忖片刻后问道:“琥珀过去了?”
“是,琥珀姐姐昨儿过去的。姑娘可高兴了,还赏了她一对镯子。”
“玛瑙呢?”
“也过去了。大爷没说什么,只让玛瑙姐姐和兰亭姐姐同住。”
“知道了。家具的事儿备的怎么样了?”
“珍珠姐姐将库里空闲可用的,能在江宁府买的,要去外面定的各列了单子,还叫人画了样子,说是准备好了就能给姑娘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