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情绪激动
作者:狂笑苍生      更新:2022-05-16 23:17      字数:6261
  “你说你,你说你一天是在做什么事情,你一天的脑袋里想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们之间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你说了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明知道的事情,可是到了最后都不如人意,我不知道你心中的感觉是怎样的,但是我的态度一样,没有可能,再也没有可能了。”
  “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我们就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啊?”
  “能够回去也好,不能够回去也罢,已经注定了的东西,那是注定好了,我们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这种感觉你应该不会不懂吧,就这样吧,父皇肯定还会惩罚你的。”就是因为念在他们之间还有关系,就是因为他想着他们曾经的过往,所以,她做的那些事情自己都可以不计较,只是不计较是一方面的事情,他们啊,早就不能在一起了。破镜重圆不适合他们,他们也走不到那一步。
  安泽灵咬唇,“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吗?你难道都不管管我。”
  到了现在,邱故宴才明白,安泽灵的性子根本就不饿能推断出来,一会儿一种性格,一会一种性格,长期和她呆在一起的话,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神经衰弱了。
  “你是你,我是我,你不要把我最后一丝理智都磨光,到时候我想杀了你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并且父皇也不会管我。”
  安泽灵迷糊,“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什么?你这样做的目的在于什么地方,难道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吗?”
  “不仅仅是回不去了,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你不是我所认识的安泽灵,我所认识的安泽灵单纯善良,而不是你现在满怀心事不说,全部都是在为自己考虑,这样的你实在是太自私了,而我喜欢的不是自私的安泽灵,就这样吧,我不想我们之间变成敌人。”
  “为何?我们就是回不去呢?”安泽灵心中是非常痛苦的,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在以前出现,他们啊,终究是不一样了。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明白利润,明白了对自己是不好的,他尽量的想要回到过去,可是怎么样都是回不去的。
  “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吧,回不去就回不去了,起码我们拥有的东西还是不少的了。”
  “我们就真的只能生活在回忆之中吗?难道除了回忆,在现实之中我们都是不能在一起的吗?”
  邱故宴点头,“是的,我们就这样吧,什么都不要说了,什么也不必说了,就这样过去吧,这样过去了,对于我们而言,未必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是你,我是我,你认为这件事情是好的,可是我不这样认为,我们才是最契合彼此的那个圆,我们才应该在一起,你和姜承梅不适合,你们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邱故宴揉揉发痛的额头,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的。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不想纠缠了。”说完,邱故宴扬长而去。
  曲清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她身上有解药,拿出来给姜承梅吃了,她的毒也就好了。
  邱故宴的事情她听说了,虽然不是特别满意的结果,但是还是不错的,有了这些也就足够了,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们能不能回去已经是后话了。不管是怎样一种答案,她都会接受的,他们可以不在一起,但是该怎样走下去的路是一定会这样走下去的。改变已经没有多少了,事情啊,会这么就过去了。她不会想到在登基大典的那一天会有怎样的变化。
  皇帝累了,不想要在权利的中心争斗了,他决定退出来,太子还没有理,但是合适的人选已经定了——三皇子。
  邱故宴不想当皇帝,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就没了返回的余地了,这样的结果还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以内,这样也就足够了不能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登记大殿之上,邱故宴一袭明黄色带龙衣袍显得自己的身姿挺拔,颀长有力。
  大典之上,没有出现的人都没有出现,而作为三朝元老的姜炳怀则是亲自主持大典。
  开始了,邱故宴坐着饺子,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走过来,脸上的面容澄澈且没有一丝表情。
  跪地,接圣旨,一气呵成,在即将要坐上龙椅的时候,邱故宴突然说:“朕有一件事情要宣布,封姜丞相之女姜承梅为皇后。”
  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场惊呼,邱故宴淡淡看着下面的变化,等着他们安静下来。
  “姜丞相之女姜承梅具有母仪天下的霸气和一颗宽容之心,无论你们今日怎么劝阻,朕都要立她为皇后。”
  只有皇后的尊称才能配得上她。
  很快在屋中休息的姜承梅本急匆匆叫出来,穿上了不知是谁送过来的衣服,然后出门。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潜意识里认为这不是什么,坏事情,所以当她来到皇宫的时候,就一切都明白过来了。
  她言笑晏晏看着邱故宴。突然之间,一颗心都被填满了。
  这是属于他们的故事,这是他们的结局,宽宏大量最终都会换来这样的结局。
  她的结局是好了,但是安泽灵的就没有那么好了。
  在邱故宴离开以后,她很久没发作的毒发作了,最后死于了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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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世。
  姜承梅于黑暗中先是慢慢觉得了亮,她没有力气睁眼,只听得周围似是海浪般的声音。过了许久全身的感觉才逐一恢复,后脑很痛,背也痛,呼吸间嗅得到尘土味、古怪的臭味,炒货的味儿,仿佛还有花香。很快她又发觉海浪声原来是人声喧哗,仔细去分辨,是南方口音特有的糯软,就像是在江南旅游景点那里被当地人包围住似地,这感觉亲切熟悉像是母语,难道又穿越了?还是重生了?
  目之所及天色已灰,瑰丽的各色云霞铺了半边天,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去,半月已淡淡的挂在东边的天上,正是夕阳时分。高大的梧桐影子下一枝张荒了的桂树的枝桠斜伸出来,细小的花粒随风四散,有的落在了姜承梅的脸上。怎么自己还在地上躺着?她伸手拂去脸上的花,下一刻便呆了:这是一只胖胖的小手,绣着繁复花纹的袖口是宽大的,此时已滑落到肘弯处,一截白嫩的如藕节的小儿手臂露在外面,手腕上还带着一个银镯子。
  “那位小哥儿,先别忙着叫大夫了。你妹子醒了!还不过来瞧。”
  姜承梅听到有人大喊,她不知道说的是谁,兀自沉浸在返少还童的震惊里,却没想到马上有人扶起了她,一个急切的声音问道:“豆儿,你怎么样,痛不痛?”
  一张白玉般的童儿面出现在眼前,脸上稚气未脱,已瞧得出英俊的底子,眉若远山,眼似晨星,好俊的一个少年!姜承梅的眼光还没在那张脸上停留片刻,就又呆了!暮色中她越过少年郎的肩看到的这如幻境的一幕,惊得顿时乱了心跳:周围都是人。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也是地地道道的清朝人,看那些脸,流着汗混着泥的脸,涂着脂擦着香的脸,挑担子叫卖的,推车子赶路的,骑马路过的,抬轿的,嬉笑着围观的,都是些留着辫子穿马褂的清朝人!再眺望远处,古色的桥,黑的屋檐层层叠叠。这场景像才去过的周庄又像以前去过的西塘,总不是现代的景致。
  “大爷!奴婢再也不敢了,饶了奴婢这次吧。”随着一声凄厉的呼唤,失了魂儿的姜承梅僵硬的扭头去看,方才发觉离那少年三四步处正跪着一个小姑娘,年纪尚小,才留齐了头,此刻正满脸是泪,小小的脸上竟有个巴掌印子,半边脸肿了起来,也瞧不出美丑了。
  “您就饶了奴婢一回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你私带姑娘出府不说,还竟敢独留下主子自己又去做什么私事?!你觉着谁能饶你?!”一个小厮打扮,眉清目秀的十来岁男孩指着那女孩大声叱责着。
  英俊少年沉声道:“以前听郑嬷嬷说起你们这些看顾姑娘的丫鬟不经心,我还当是浑说,总想着平日里从未亏待过你们,吃穿用度又不曾少过半分,求的亦不过是陪姑娘有个伴儿,照顾个冷暖,不要磕了碰了,又怎会不尽心?如今我才明白,真是奴才反了天了!太太近些年开办铺子没多的精力管家,你们又瞧我年幼,就干出这欺上瞒下的事儿了?!我且问你,太太早有明令不让姑娘出门,最是怕被人拐了去,又怕被人欺负取笑,这回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了府?还从树上跌下来?那些看家的婆子,你们这些丫鬟都该好好治治了,原本太太就嫌府里人多,如今看真是该削减打发了!盘金!回去了你就叫福瑞家的把璎珞带走!”
  那少年一口气说了许多,加上怒极脸上已见了汗,盘金疾步上前应道:“大爷,可是要先回了太太?”
  “依着太太的性子这事怎么也遮不住的,定会查个透彻……银线,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先家去回了太太,说姑娘和我在一起莫让她心急。”
  “少爷,千万不要告诉太太啊,别让奴婢回去!求您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那璎珞一直在一旁哭边磕着头。
  银线拾起地上散乱的笔墨,回身叱责道:“你不要脸,大爷还要脸呢,在这当街哭号给谁看呢?!让人笑话我们府上没规矩吗?!还不收了声!快跟着回府收拾东西到下院去!还哭!想再来一巴掌吗,小爷我正手痒着呢。”说着就硬拉起璎珞拽着去了。
  那少年看他们二人离去,微皱了下眉转身扶起了姜承梅,和缓了神色道:“小豆儿,乖,不害怕了,哥哥带你家去,让嬷嬷瞧瞧你身上的伤,然后我们再多吃肉好不好?”
  姜承梅不知该怎么回话,只觉得少年方才噼里啪啦的一通话说的煞是凌厉成熟,断不像十岁左右的男孩儿,眼前这些人这些带着古意的对白自己只在书中看到过,她惊惧不已。在这疑似清朝的空间里她现在该怎么做怎么说呢?见妹妹不语也不动,只瞪大了眼盯着自己瞧,少年又耐心问道:
  “可是痛的厉害?不怕,哥哥这有桂花糖。”说着话儿他从怀里拿出个纸包,“看,是豆儿最爱吃的糖。来,吃一个就不痛了。”
  少年的亲近让如月甚是尴尬,自己可比他年长许多,让人如此哄着太怪异了,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大,看位“哥哥”说话像是哄着奶娃儿,难不成才两三岁?可又怎么会爬树?不管如何先应付过去这一遭才是真的,于是小声道:
  “我不害怕,身上也不是很痛。”说了这两句,姜承梅诧异的发现自己的语调里竟带着南方话的味儿,一时又怔住了。
  “豆儿,妹……”那少年似是受到了极大地震惊,话都发了颤,姜承梅抬眼看他,少年半跪在地上,与她平视,眼里有不可置信也有惊喜,“你明白我说什么?你会说话了?!”
  姜承梅心里奇怪,我怎么会不明白你说的?会说话?我又不是哑子。看他情绪激动,只得顺着话说下去,“我明白呀。那树不高的,我摔得不痛,你……你别着急……呃,哥哥。”
  “你叫我什么?”
  “……哥,哥。”
  “你说那是什么?”
  “桂花。”
  接下来少年问了些极平常的事物,姜承梅都做了答,疑虑重重的她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看到少年喜极而泣的样子,心里倒有些不忍起来。
  “你别哭了,我没事呀。”
  “我没哭,没哭,是高兴地!豆儿,你好了,你好了!!”少年大笑着背起她便跑了起来,盘金也紧跟着追上来,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围观的人让开了个口子,穿过人群的时候,她分明听见那些人的议论:不是个傻丫头吗,怎么就好了?是啊,不是说都傻了好多年了吗?还不会说话……真是奇事啊,从树上摔下来就好了?
  啊,怎会是这样。姜承梅头都大了,我原来是个傻子,这回可怎么收场。
  少年背着姜承梅一路急行,三拐两拐没走多远便来到一条巷子里。这白墙黑瓦的,俨然是徽派的建筑,巷子两边都种的是槐树,过了两个不大的门,又走了百米远,姜承梅发现此时的院墙明显要高,透过树影还能看到院内的飞檐,还没看的仔细那少年已在一所门厅前停下,这大门比姜承梅前面看到的要大出不少,两个石狮子圆头圆脑的立在门两边,除了大门还有两个边门,外墙有青石的墙基,墙上有拴马桩,西墙上还镶了个“福”字,门罩下并未悬匾。
  此时大门是开的,门前站着好几个仆役打扮的男子,为首的年约四十,面色黧黑,鼻塌目陷,颧骨高嘴唇厚,一副两广人的样子,他的衣着不同,气度上也不一般,当见到少年身后的姜承梅他脸上的焦虑立刻散去,便迎了上来,恭敬地道:
  “大爷,怎生回的如此晚?太太已叫人去学堂寻爷去了;姑娘怎的和您在一起?太太四处寻不到姑娘,这会子正在气头上发作婆子们呢!”
  少年听了那人的话脚步未停的一路向里走去,遥遥说了句:“有劳琅管家啦,咱家出了大喜事了呢,我先去回太太话。”。他脚下不停背着姜承梅过了门厅穿堂,又是一个厅再过一个穿堂,接着又是影墙又是天井,当到了第三个厅,骤然眼前一亮,灯火具明,只见在三层石阶上有一处正房,迎面全为落地隔扇,遥遥望去只觉雕饰繁复,门前站立着数个仆人,银线也在外候着。门里又是跪了一地的人,依稀听到有人厉声责骂。
  门外众人见了少年都向他行礼,那少年也不理只是急匆匆的冲到房内,大声道:“母亲,儿子领妹妹回来了!”
  少年背着姜承梅也不放下,姜承梅只得伏在这位小哥儿的背上来打量这间屋子,但见大厅两面均为落地隔扇,靠北隔扇正中间有张大罗汉床,不知是红木还是紫檀的,看着就觉得重,雕饰极为华丽,上方悬着一块匾额,写着:九如斋,床旁又是一个绘着山水的四折大屏风,左右下首是同质地的椅子各四把,椅子中间又有小几,几上有花瓶,屋内摆设极多,也来不及看,都是屏、鼎、瓷瓶类的东西,草草一望姜承梅觉眼花缭乱,她忙收了眼光向坐在罗汉床上的女子望去。
  那是个二十多岁、肤色白净的年轻女子,只见她上身穿着褐缎团花袄,外罩了件蓝色刻丝暗花缎大镶边对襟大袖及膝的披风,下着墨绿绫盘金绣牡丹花侧褶裙,堆云叠翠的乌发挽着牡丹髻,胸前带着金色的项圈,她细眉凤眼,鼻子微翘,显得生动俏丽,眉目间和那少年相似,一看便知有血缘关系,只是此刻这位美人正粉面含威、满脸怒气,她前方的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盏,正由丫鬟收拾着。
  在女子左边站着一个中年妇人,她一副细眉细眼的笑模样,黑缎大襟夹袄下穿了条紫缎马面裙,额上系了条宝蓝色眉勒;右边站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郎,她穿月白色的袄,外面套了件青直贡呢长背心,下穿了条葱心黄绣兰花儿的百褶裙,容貌俊秀,气质文静端庄,眼光低垂;另一个年纪略小,十五六岁光景,穿桃红绣着团花的素绌袄,外穿了件藕荷色掐牙背心,柳叶绿的棉细褶裙,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只瞪着跪在地上哽咽不已的璎珞等一干丫鬟。右下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纤弱女子,上青下白很素的打扮,她始终佝偻着身子低着头不时的咳嗽着,也瞧不清样貌。
  “豆儿。”那美貌女子一见他们,就站立起来,疾步走近跟前转手就抱过姜承梅,“你去哪里了!!你可唬死娘了。”说着话她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太太,姑娘回来就好了,这下可安心了。”那中年妇人上前笑道,“我瞧着姑娘似没什么大碍,太太若不放心,可要叫堂里的来看下?”
  “妹妹自是没大碍了,”少年按耐不住插话道,“母亲,郑嬷嬷,妹子她好了!”他情绪激动,话音微抖,眼里也带着泪。见众人不明所以,又道:“妹妹脑子好了,会说话了,明白事儿了!”
  此话一出厅里顿时炸了锅,看那美人的样子却像几乎是要背过气的似地,脸白着惊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麒哥儿,你浑说什么!”郑嬷嬷上前攥住少年的手,“这事儿万不可浑说惊了你母亲。”
  “是真的!妹妹,快叫母亲!”
  厅里人的目光全都聚在姜承梅身上,那么多的人硬是静的没有一丝儿动静,只听得到呼吸声,这般诡异的强大的充满期待的气场压的她既心虚又无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姜承梅只得硬着头皮蚊子声的唤了句:“母亲。”
  就这一声宛若一道雷,把这清净天劈开了个口子,只听那美人怔了怔哇的一声便痛哭起来,紧抱着姜承梅“心肝儿、女儿、可怜见的”浑叫着,这突如其来的感情爆发让她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此时满场的人又是笑的又是哭的,说佛祖保佑的说阿弥陀佛的乱在一处,接着那郑嬷嬷就一句接一句的问少年因果,她那位美人娘也边哭边插话询问着,姜承梅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东拼西凑的也明白了个大概。
  被她灵魂占据的女孩儿名叫琅豆儿,是琅家的大小姐,一出生便是个不会说话的低智商婴儿。琅小姐虽痴傻,又不会说话,性子却犟,想做的事定要做的,阻止了她就大哭,有时哭的急了还会晕过去,稍大些若不随了意还会出手打人,她虽傻却能吃能喝,体格不差,曾失足落过水救上来也不得病的,爬树摘果子混吃也有的,就这样一位憨主打起人来饶那些十来岁的小丫鬟也吃不消,于是甄氏放话对这位姑娘只能顺着,好吃好喝养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