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城主莫离火
  “什么？”
  战凌天面色微微一变，这货的招式，当真让人防不胜防。
  他立刻转身，展开双臂将莫小瑶环在胸中，以血肉之躯阻挡黑衣人首领激射而来的气劲！
  嗤嗤！
  战凌天闷哼一声，十道气劲顿时击穿战凌天护体罡气，在他身上穿十个孔洞，一个个犹如指头大小，不少骨骼当即断裂，鲜血汩汩流出，顿时浸透衣衫。
  呼——
  恰在此时，一道磅礴生命之力涌入体内，这道生命之力有着极强的治疗作用，而且放大了他魔熊根骨本来的自愈能力，令得他的伤势瞬间蝴痊愈，他马上一跃而起，继续对敌。
  “撤！”
  接二连三出手，但最终都被化解，黑衣人首领深知今日的行动绝不可能成功，他这一次再不犹豫，凌空倒翻出去，脚掌点地，又是几个起落，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部下也在他命令下达之际，退个干干净净。
  一时之间，此地除了一片狼藉，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而就在此时，城内响起一声低沉号角，一列劲骑从城门处疾驰而来，清一色的蓝衣劲装，宛若飞云贴地而行。
  不多时，便到了二人所在之地，为首汉子器宇轩昂，一双眼睛犀利无比，翻身落马，跪伏在地，他身后部下也像是滚瓜葫芦一般，全都滚落马背，齐声道，“属下救驾来迟，请郡主赐罪！”
  “郡主？”
  战凌天眉角一挑，他本就料定莫小瑶并非寻常之辈，联想到城主莫离火也姓莫，以为她应该与城主有什么关系，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是郡主！
  要知道，玄丰王朝实行的是分封制，因为国土面积广袤，共有东、南、西、北四大诸侯王，诸侯王治下，又有九十九路异姓诸侯王。
  这是玄丰王朝刘氏皇族颁布的“推恩令”所致，各国诸侯王，必须将土分封给子弟、功臣，此举意在加强中央集权，分化诸侯王力量。
  山河城地处玄丰王朝西境，第一代国君是西境王刘天武部下莫之章的封地，封地冠以封王之姓，是以叫做“莫国”，现任君主叫做莫语，传说已武王境的超级强者。
  所以严格来说，战凌天其实是莫国子民。
  莫国管辖治下有八十城，山河城只是其中之一，而且还是最小的城市。
  最小的城市就有数千万人口，莫国的幅员辽阔，可想而知。
  更可怕的是，莫国同时亦是西境最小的王国，西境是玄丰王朝最小的封地，进一步推之，整个玄丰王朝有多么庞大。
  可是，要知道，整个大陆，还有数万个王朝，玄丰王朝的国土面积，只能算其中的末等，再加上许多尚未被人发现的神秘区域，整个亘古大陆的面积，只能用无垠无尽来形容。
  是以，莫国在整个大陆，宛若沧海一粟般渺小。
  但莫国再小，也是和大陆、和整个王朝相比，在普通人眼内，莫国又大得可怕，有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完莫国封地。
  而封王在封国，有着绝对至高的权威，莫小瑶身为封国郡主，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地位尊崇的程度，可想而知。
  “你是郡主？”虽然听得清清楚楚，战凌天还是忍不住发问。
  “是啊，不像么？”莫小瑶扬起小脸问道。
  “你是郡主，怎么没有保镖？”
  “他们不是来了么？”莫小瑶咧嘴一笑，“任老哥，起来说话吧。是我自己跑出来玩，你们何罪之有？”
  跪在地上的汉子站了起来，满脸无奈。
  这已不知是莫小瑶第几次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出来城主府了，倒并不是他们不够警惕，而是莫小瑶实在太过机敏，每每都能成功得手，搞得他们也很头疼。
  只是以往并无什么事情发生，可偏偏这次就出了岔子。
  若非没有战凌天在此，后果恐怕难以设想，就算城主莫离火是郡主的远亲，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念及此处，雄魁汉子立刻对战凌天道，“多谢少侠仗义出手，在下任风雷，城主府第一禁卫军百夫长。”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之责，兄台不必客气。”战凌天谦虚一句，毕竟城主府才是山河城最强的力量，客气一点，自己也不吃亏。
  “还未请教兄弟尊姓大名。”任风雷有继续问道。
  有实力击退一帮武宗强者保护郡主，一来实力非同小可，二来搭上了郡主这条通往飞黄腾达的线，如此青年俊彦，前途无量，结识一下，绝无坏处。
  “我姓战，叫做战凌天。”
  “什么？”任风雷一听战凌天的名字，面色即刻一变，扫视战凌天一眼，“你真是战凌天？”
  战凌天见他神色有异，但仍是坦然道，“我就是。”
  “拿下！”
  任风雷突然低喝一声，拔剑出鞘，他身旁部下亦是拔剑，立刻将战凌天包围。
  “喂！任老哥，什么意思呀？”莫小瑶挡在战凌天身前。
  “郡主殿下，此人乃是盗窃乾阳宗进贡给王室丹药的罪犯，本已在宗门执行死刑，可不曾想被他逃脱进入太阴山脉，在太阴山脉中杀了乾阳宗不少人。”
  “原本宗门内部事务，城主府也不会插手干预，但被城主大人派去诛除衔尸魔虎的侍卫十夫长罗雄魄之死，似乎与他也有关系，兼之今日早些时候，乾阳宗长老李通天向城主府报案，说此人杀了乾阳宗宗主禅问玄，百里家高层震怒，责令城主大人追查此事，现在满城都是他的通缉令。”
  任风雷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道来。
  战凌天面色微变，“禅问玄死了？”
  任风雷不置可否，目光凌厉了几分，不过依然还算客气，“战兄弟，城主大人希望你能协助城主府调查此案，请吧。”
  莫小瑶却是秀眉微皱，一脸不爽，“他百里家有什么资格责令城主追查此案？莫国还没改名换姓呢！”
  莫家近年来人才凋敝，对整个莫国的统治力大幅度下降，境内有四大巨族强势崛起，对王位虎视眈眈，百里家就是其中之一。
  小萝莉顿了一顿，继续道，“喂，战凌天，你究竟杀没杀乾阳宗宗主？”
  这个世界，虽说强者为尊，享有一定特权，但也不代表没有秩序法律，倘若能随意杀人，一个王朝，一个文明的底层基石从何而来？
  “我只是将他废了，但没有杀他。”战凌天说道，“我打算在登山大典之日，让他还我清白。”
  “什么清白？”
  战凌天又将自己被诬陷的事说了一遍，莫小瑶想也没想便道，“我相信你一定是清白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相信你。”莫小瑶咧嘴一笑，“今天晚饭看来是吃不成了。”
  战凌天洒脱道，“那就改天吧。”
  莫小瑶点点头，“我就住在城主府，我随你一起去。”
  任风雷松了一口气，将手一摆，“请吧。”
  几人跨上各自坐骑，回到山河城中。
  城主府，东亭别院，听涛楼。
  听涛楼听的不是海涛，而是竹涛。
  翠竹幽幽，放眼皆是一片碧色，微风吹拂，竹海生涛，哗哗作响。
  竹海之中，有二人对坐博弈，黑白棋子，杀得甚至激烈。
  掌白棋的，是个中年汉子，相貌普通，但气质沉稳，静静坐在那里，便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凝重之感，让人一看便知，是从大风大浪之中一步一个脚印走出的强者。
  掌黑棋的，是个年迈老叟，鹤发童颜，满脸红光，额头光洁，并无半点被岁月摧残的痕迹，双目之中偶然有精芒泄出，摄人心魄。
  “啪！”
  白子落定，黑子被全面围杀，一局终了。
  “哈哈……城主大人的棋力又涨，老朽自愧不如，输得心服口服。”老叟哈哈一笑，顺手将手里黑子扔进棋缸中。
  “你又让我赢。”莫离火笑道，“下次再这样，我定不轻饶！”
  老叟举起手来，“城主大人实在冤枉老朽了，老朽确实已是尽力而为。”
  莫离火不不置可否，忽然淡淡的转移话题，“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这没头没尾的问题，换做任何人也不知所云，但老叟却知道莫离火指是的行刺莫小瑶的杀手，略微思索道，“很难说，想要郡主殿下命的人太多了，特别是现在这个传承开启的关键时刻。她手里的东西，可是关乎着莫家今后数百年的气运，老朽觉得四大豪门下手的可能最大。”
  莫离火点点头，眼望风卷起的起伏竹海，长长一叹，“多事之秋啊，莫家能不能镇住这四大豪门，成败只在此一举。”
  如今的莫国，形势错综复杂。
  莫家渐渐失势，君主地位岌岌可危，几大家族虎视眈眈，都在垂涎王座。
  莫王决定开启在山河城的莫国传承，意图取得莫家至宝，改变这个局面。
  然而国之传承，并非一家独占，莫国世家巨族人人有份，现今都陆陆续续往山河城赶来，皆都准备进入传承寻找机缘。
  “与小瑶在一起的年轻人是谁？”莫离火继续发问，“小小年纪，已跻身武宗，实力不弱。”
  “暂且不清楚，不过等老朽的眼睛再回来，定会带给城主大人答案。”老叟微微一笑。
  “然儿快要回城了么？”莫离火点点头，转移话题。
  “就在这几日吧。”老叟回答。
  “让他尽快。”莫离火目中有火焰燃烧，“此次传承，事关我莫家万载基业，容不得任何闪失！”
  老叟点点头，“此乃莫国数百年未有之变局，假若被几大世家拿到好处，只怕莫国就要改名易主。”
  “所以莫王才会让本座亲临山河城，主持传承大局。“莫离火说得理所当然，浑身都透露着无与伦比的信心。
  只是旋即想当如今局势，又忧虑起来，长长一叹，“只恨我莫家人才凋敝，几个天才早夭，其他人又不争气，眼看小瑶和然儿稍微成才，可比起其他家族的天才来，又不值一提。这次传承开启，就怕是给他人做嫁衣，反而助长四大豪门的气焰。”
  老叟道，“昨夜老朽卜算一卦，莫家危机，有贵人相助，城主尽力而为，其余各安天命吧。”
  莫离火闻言，忽然自嘲一笑，“什么时候，我莫家也沦为要有贵人相助的地步了？这可是莫国啊，我莫氏一族，才是高贵的贵人！”
  老叟默然不语。
  莫离火又换了一个话题，“对了，百里青玉那条老狗让本座通缉乾阳宗宗门叛徒战凌天，面子上还是得做做功夫，事情办得如何了？”
  “正在全力缉拿。”
  “呵呵……一个宗门叛徒，竟然能宰了禅问玄，实在令本座感到惊讶。这战凌天，究竟是什么人？”
  老叟道，“我已详查了战凌天的底细，并无半点背景，不过自他进入太阴山脉之后，便如彗星一般崛起，再出来时，不过数月时间，已从炼体跻身武宗，成长速度之快，老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确令人震惊。”
  “如此神奇？”莫离火剑眉斜挑，沉吟道，“是在太阴山脉有奇遇，还是被某位大能夺舍？”
  老叟苦笑，“城主大人叫老朽如何去印证？”
  正说话间，忽然一只神骏苍鹰从天而降，落到老叟肩膀，老叟偏过脖子，一眼看向那苍鹰眸子，立刻读取到它脑中信息，他微微一愣，将肩膀一抖，苍鹰“唰”的一声展翅高飞，转眼冲入云霄消失不见。
  这便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遍布在整个山河城整片天空，所以在莫小瑶遇上危险的那一刻，城主府的侍卫便出动了，就算没有战凌天，也有高手会及时赶到。
  “什么事？”见老叟神情微有异样，莫离火急忙问道。
  “救下郡主之人，正是战凌天，现在他已被任风雷缉拿，正往城主府而来。”
  “哦？”莫离火顿时来了兴趣，“能独战如此之多的武宗强者，这战凌天实力不弱，是个可塑之才，但杀人偿命，可惜……可惜……”
  他是个爱才之人，不由连连叹息。
  老叟笑道，“既然城主大人爱惜人才，何不对他网开一面？”
  “我固然惜才，但亦要公私分明，否则山河城律法何存？”莫离火义正言辞说道，“竹老，今天到此为止，我去见见这年轻人，倘若真要杀了他，也让他死在我手，算是对少年天才的尊重吧。”
  说完这句，雄行阔步的往正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