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瓜州渡
  张道涵装逼完毕遇到他捧的这个哏，顿时舒畅的打了个酒嗝，而后道：“那我就和你说吧，你记得就好，其实呢。”
  他停下脚步看向霍成功，很矜持的呵呵着：“铁牌应该早到你手中了，后来传出的蜡丸内的密信其实是你写的吧。”
  说完他都不等霍成功辩解，就很肯定的摆手：“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当然了这件事我连县令大人都没提，但你以后遇事还是和我先说一下为好，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尼玛！
  前面的话还算人话，后面那句我会不高兴就恶心人了。
  霍成功无语的看着他，真不知道这厮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口中当然是死不承认。
  张道涵也不逼他，只老卵的说：“你想想再回答我吧。”
  霍成功真想抽他，好在这时已走到了他的家门口，等这厮回家后，霍成功就在想，对方能这么肯定无非是从林阿六他们口中得知的呗，那你和我弄什么鬼！
  然而他错了。
  回到家后的张道涵走进书房，喝了口醒酒的汤水，便让家人将这几日留于他家的客人请来。
  来人是个干瘦，但双目精光四射的精干汉子。
  身上隐约还带了点鱼腥味。
  看着他，张道涵道：“我问出来了，密信应该是为霍成功先取走的。”
  “可知内容？”来人急切的问。
  张道涵不满意的摆摆手：“急不得，但霍成功还是懂事滴。不出意外明日他自会把真信送到我手上，今日我要是追问索要那就落了下乘了，再说你家主人如今和法租界的领事白皁侒都联系上了，就算上海这边的关系对徐宝山有些支援，难道还比的上洋人给的洋枪洋炮和洋兵不成？”
  原来这厮私下竟和孙七有来往。
  在上海等信的孙七使者居然就在他的家里住着。
  那位使者闻言叹道：“洋兵哪里是那么好用的，这些洋兵丧心病狂的将三十多个码头工人都杀了。如今还得给他们扫尾。”
  张道涵眼皮都没跳一下反问说：“如果不杀，事情泄密出去的话白领事如何对外解释呢？”
  只这一句话，他心性中的凉薄就展露无遗。
  但这件事还是爆发了出来。
  钱大伟此刻还在疗伤，按着徐宝山的本意先按着他不忙动。
  可是被孙七的人匆匆掩埋的三十多具尸体居然被人发现了。
  看到这个人坑的放牛娃吓的魂飞魄散，水牛都不要了一路尖叫回家，惊动了全村人，而后镇江的百姓们也就都知道了此事。
  镇江府的人赶到现场后看到这般惨剧不敢隐瞒，事情很快传到了两江总督的面前。
  面对舆论，总督大人赶紧派人来查。
  因为有人辨认出这些工人里有些是在沪上干活的，于是上海县在次日中午时也就得到了通报。
  正在坐班的霍成功很快就被裴大中叫去。
  “三十多条人命，尽是前胸或者后背中枪，大部分人脸上都是茫然或者惊惧的神色，且根据镇江那边的消息，这些人死亡的时间就在这两日内。”
  裴大中确实是个好人，他紧握着双拳激愤的说：“三十多条人命啊，都是些精壮汉子，哪个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家中顶梁柱？”
  张道涵站在边上一声不吭。
  这时外边响起片哭声，裴大中就说：“你听听，你们听听，惨啊！霍都头。”
  霍成功道：“在。”
  “两江总督下令上海县也要抽调精干人手前往瓜州配合彻查此事。我思来想去就让你去吧。随行人员由你自己定夺，总之，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稳妥做事为先。”
  霍成功懵逼的看着他，因为裴大中才为这些人伤心欲绝，如何又说这样的话。
  张道涵是个将上官心思抓的牢靠的货，他在边上解释道：“霍都头，大人的意思，你资历还浅经验也未必足够，过去后不要贸然说话担责，免得被其他人抓住什么把柄，丢了上海县的脸面。”
  霍成功不是一次想抽他了，但他这句话虽然难听，说的确实是裴大中的本意。
  裴大中赞许的看了张道涵一眼，接话道：“霍都头，过去后多看少说，但你如有机会也万万不能错过，一定要外松内紧努力寻常真相，为这些无辜之人复仇。”
  霍成功拱手道：“卑职明白了。”
  他转身出去后，张道涵又很忧愁的和裴大中说：“县令大人，要不还是让我带队吧。”
  “年轻人需要磨砺那就磨砺磨砺他们去，再说你是户书，如今上海县才出了吴家这件破事，我们不趁机抓紧时间将他落实，难道等陈永春那厮回来再救他们出去不成？”裴大中不高兴的问。
  可怜张道涵又没法说，那破事是我弟兄孙七和洋人一起干的，霍成功这小子其实有些能力，他过去万一真弄出点什么事出来怎么办。
  他只得和县令说好，然后退下去追霍成功想问密信的事情。
  但他出去就看到林阿六和霍成功在边门说话，他就走去。
  林阿六看到他来时很敷衍的道：“张户书，忙啊？”
  “还好还好，两个人在说什么呢？”张道涵一脸的八卦。
  “哦，里面有个死者是在我码头上做过事的刘大红，这活就是他私下接的，但他死了，那么谁找的他我也就没法查了，我正和霍老弟愁这个事呢。”
  原来是这样啊，张道涵瞅着林阿六在，便叮嘱霍成功出发前再找他一下，然后飘然闪人。
  他却不知道，林阿六之前和霍成功悄悄说过的话。
  他让霍成功过去后找机会遇一下徐宝山，因为徐宝山是地头蛇，多少总能够晓得点事情的内幕。
  也就在此刻，一个洋人带了两个跟班抵达十六铺后，直接上了艘前往镇江的船。
  带队的洋人高大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
  这个人是法租界的警察总监，叫马莫耶。
  舆论发酵后，为显示自己的办案力度，清廷便向租界虚情假意的求援，而法国领事白皁侒在派遣他来时就叮嘱过他，不必管中国人的死活，意思下就回来。
  可谁也不知道马莫耶的心中其实有些别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