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谦凝聚赤火灵后猛烈的攻击让秦云几乎没有招架之力，皮肤的灼伤更是让秦云浑身疼痛得颤抖，但秦云却不是轻易放弃之人。
  他说过，要替莫小山报仇。
  他一直在寻找着机会，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手中的银光剑上，银光剑乃是灵器，若是断裂必然会释放一股强大的能量。所以秦云抓住时机，借用孙谦斩来的长剑，崩断银光剑，他再助银光剑崩断之际爆发的力量震荡孙谦的手臂，旋即直接以血肉之躯抓住孙谦的剑。
  有些焦黑的拳头顺势砸在孙谦的脸上。
  庞大的巨力让孙谦在这一刹那几乎失去了意识，等到他反应过来想要反击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恍若****一般的密集拳头。
  一拳一拳，又一拳。
  火焰中，秦云仿佛一尊魔神，不顾自身被火焰灼烧的伤痕，不惧万般疼痛，只是挥动着拳头，从擂台边缘将孙谦直接打到了擂台中心。
  孙谦几次想要摆脱，可都被秦云拉住，哪怕硬生生挨上几拳。
  两人的长剑一个崩断，一个掉落，原本的比拼也成了拳拳到肉的街头斗殴似的。
  不过擂台下的众多弟子们却被这样的打斗吸引了全部的目光，化身魔神一样的秦云，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模式让他们不得不敬佩，但同时心底也直欲发寒。
  这种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火焰熄灭，满是尘烟的擂台之上只剩下一个浑身漆黑的人站着，他踉踉跄跄但始终没有倒下。而另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却面目全非，若非身上的剑袍还呈现淡淡的紫色，任谁也看不出这竟然是之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孙谦。
  内门弟子被外门弟子打败了，以这种充满戏剧但却霸道狠辣的手段。
  没人胆敢小瞧秦云，这一刻站在擂台上的唯一身影，必定载入青云剑宗的史册。
  “你败了……”
  秦云的声音就像两块生锈的铁片相互摩擦，干涩沙哑，甚至他张嘴之时还有一缕黑烟冒出来。
  他居高临下看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孙谦，面无表情的淡漠恍若看一具尸体。
  “败了……败了么？”孙谦的脸严重变形，甚至嘴巴都被打歪了，突出的骨头顶着血肉，让他动一下就有锥心的疼痛。
  尖锐的声音有些囫囵。
  “我从不会败，我承认你现在打赢了我，但那又怎样？”
  孙谦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秦云，良久他方才戏谑的开口:“你还有兄弟吧，有你帮忙，那个废物迟早都要进入内门吧，嘿嘿……内门之中，刑罚堂最大，你现在给我的我会加倍偿还在那个废物身上……”
  孙谦的笑声仍旧充满了快意，他望着蔚蓝的天空，扯着不成形状的嘴，笑得放肆，笑得戏谑。
  但下一刻，一股剧痛猛然从他下腹传来，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中的戏谑化作惊恐，化作恐惧。
  “不……”
  他慌乱的低吼，忍着剧痛也要撑起来，但紧接着手臂又传来一股强烈的剧痛，伴随着“咔嚓”的骨裂之声。
  “不，不，不……”
  孙谦感觉到，他的丹田中传来一声不甘的哀鸣，那是他费尽心力凝聚的赤火之灵，是他聚灵境的根本，是他未来开辟紫府走向强者的痕迹，但就在前一刻，他的未来没有了。
  他的丹田被秦云毁了，丹田中寄居的赤火之灵已然成了无源之水，正一点一点的在哀鸣中消失。
  “你说的挺有道理，让我忍不住想要杀了你。”秦云收回手掌，刚刚又猛的用力，伤口崩裂鲜血直流，疼得他忍不住想要龇牙咧嘴，“你应该庆幸这是在剑宗内，不然你活不过今晚。”
  秦云压低声音在孙谦耳边说道。
  “你现在应该非常恨我吧，恨不得将我抽皮扒筋，食我血肉……我断了你的所有，断了你的前途……”
  “不过，你这种人在剑宗内应该树敌很多，现在我废了你的丹田，你说他们会不会趁机找你的麻烦？你说你后面的人还会不会庇护你这个废物？”
  秦云的话回荡在孙谦耳边，仿佛一盆冷水让他瞬间如坠冰窖，他废了，即便救治及时最多也就保留开脉境初期的实力。
  开脉境初期？
  孙谦想到他曾仗势得罪的内门弟子……
  孙谦从未这般害怕，恐惧过。
  “柳师兄会救我，柳师兄会救我的，一定会……”
  他只能抓住心底这一根自己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他涣散的眼神望着四周，那一双双冷漠冰冷的眼睛，那一幅幅厌恶戏谑的面孔，仿佛有无数张嘴在向他讨债。
  “孙谦，把你欺压我的灵石还给我……”
  “孙谦，你看我的胳膊就是被你打断的，你也有今天？”
  “孙谦，你不得好死……”
  “孙谦，孙谦……孙谦……”
  ……
  “不，不，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还给你，还给你，都给你……”
  孙谦在血泊中怪异的扭动着身体，仿佛在躲避妖魔鬼怪似的，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哪怕手臂被折断，撑着断臂也要向后退，断裂的骨头刺破血肉，仿佛一根根木桩子伸了出来……
  他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要过来”，眼神涣散没有一点明亮的光芒。
  他疯了？
  疯了么？
  无数人心中响起这个问题？
  堂堂内门弟子，心性居然如此脆弱？被打败一次就疯了？
  没有听见秦云在孙谦耳边说了什么的弟子怀疑的看着仿佛落魄乞丐一样的孙谦，看着他在擂台上翻滚，看着他淌着鲜血趴着。
  一时之间就连紫云峰的弟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都忘记上前去救治，甚至不远处的王邝长老都不愿意搭理。
  “胡长老，去吊住他的性命。”
  最终还是徐长冥微皱眉头的开口。
  胡长老乃是长青峰的长老，长青峰最擅救治，得到徐长冥的命令，尽管百般不愿胡长老仍飞身上前，给孙谦喂了一粒丹药。
  “还不快将他抬下去！”
  紫云峰的弟子这才上前将孙谦抬走，即便如此，孙谦的嘴里依旧在囫囵的重复着先前的疯言疯语。
  “或许，你选择了一条最正确的路……”
  秦云望着被抬走的孙谦，喃喃自语。
  内门弟子会疯么？
  秦云太确定，但他觉得孙谦疯得太快了，甚至太巧合了。
  疯了，或许会受辱，但不会太久，更不会死。
  没有人会一直去折磨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