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婳的眼睛红得像是要溢出血来。
  可男人的眼神却是平静的。
  他抚了抚秦婳的头发。
  勾起唇角，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有些自嘲的意味。
  “我已经失去了你，这一点，我早就明白。但你来找我，我心里还是抱着几分期许的，果然……有些期许，我本就不配。婳婳，我知道你是为了裴晋阳，但是没有办法，走到今天，谁也不会回头了。如果裴晋阳不败，败的就是我，你希望看我再死一回么？”
  秦婳咬着唇，拼命咬着，但还是在抖。
  她忽然使劲全身力气，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秦御，我最后问你一次，就一次！你到底想不想跟我复合好好过日子，如果你愿意，就退出！裴晋阳和陈遇南谁胜谁负我不管，我只想和我的男人安安稳稳过一生。你也知道成王败寇的道理，你若是败了，还能活么？除非你是打定主意抛下我不管！”
  秦御被她扇了一耳光。
  但气场仍旧镇定，眼神也是柔和的。
  他看着秦婳，眼里只有怜爱。
  半晌。
  他低声道：“你以为你愿意跟我过平平淡淡的一生，但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我退出，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到了今天，你劝任何一个人退出，都是不可能的。只有一年后，才会知道结局，现在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你和裴晋阳有感情，我看在眼里，心里透亮的很，但是作为爱你的人，我要劝你，不要插手这些事，你只是一个女人，哪怕……很多男人爱你，喜欢你，但这都改变不了什么。”
  “同样的要求，你若是对裴晋阳提，他一定置之不理。婳婳，到了这个时候，我希望你保护好自己，没必要把自己牵连下水，男人的世界远比你想象中要更复杂。我知道你有能力，也有胆色，但世界不会因为你有勇气而改变。”
  秦婳咬着唇，声音也在颤，“你以为我只是为了帮裴晋阳么，我没有。我希望你也能好好活着……你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
  秦御目光镇定，“婳婳，看开点吧。”
  秦婳簌簌落泪，“好，就算我是有私心，我是不希望看着你们两个人联手把裴晋阳扳倒……可你就一点都不能为我考虑么，裴晋阳毕竟是我女儿的爸爸……我跟他共同生了一个孩子。闻晟害你，裴晋阳没有啊。是，我知道你们一直是敌对的两方，但至少他没有害你性命。而且最终，不也是他亲手铲除了闻家么？如果不是他自断双臂，你和陈遇南会居于上风么，我看未必吧。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想袒护任何一方，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能活着。”
  秦御甚至是笑了一下，“是，裴晋阳和你联手弄垮闻晟，无异于自断双臂。这恐怕是他此生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如果不是闻家垮了，他现在未必会露出弱势的一面，但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谁不是走在钢丝上，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秦婳的脸色愈发惨淡。
  连秦御……竟然连秦御都这样说了。
  最早是裴易告诉她这一切。
  秦婳仍是不完全相信的。
  她宁可相信是因为裴晋阳太过自负了。
  而不是因为……为了帮她，才做出将自己送入绝境的判断。
  秦婳的状态愈发恍惚。
  她缓不过劲儿来。
  秦御。
  她跟秦御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她本想用旧情，甚至是用自己来交换秦御的妥协。
  但他拒绝得斩钉截铁，毫无犹豫。
  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要妥协。
  而且秦御将她看得太过通透。
  她任何一个心思，都逃不脱秦御的眼睛。
  这一关，终究是过不去了。
  …………
  秦婳离开这里。
  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想要立刻去见裴晋阳。
  虽然明知道还有一年的时间。
  可见了秦御之后，她觉得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如果再不抓紧。
  或许真如裴易料想的那样，她很快就再也见不到裴晋阳了。
  秦婳犹豫再三。
  却还是选择了忍耐。
  她现在去见裴晋阳，裴晋阳必定不会在她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向他这样自傲自负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失败。
  何况，这一败，就是万劫不复了。
  …………
  秦婳明知道不该。
  却还是走出了第二条路。
  她去见陈遇南。
  陈遇南最近极其繁忙。
  但听说秦婳要来，还是腾出时间来见她。
  秦婳身上穿着一条水蓝色的裙子，看起来温婉乖巧，像个遗世独立的公主。
  陈遇南见了她便道：“你好像瘦了，最近秦氏的股价一直挺稳当的，你若是闲暇，就多休息，别太拼命了。”
  秦婳点点头，很是听话的样子。
  她和陈遇南共进晚餐。
  然后聊了不少话题。
  生意，公司，甚至也聊了陈慕。
  陈慕出国也有半年多了，似乎过得不错，生活已经步入正轨。
  而且他也算懂事，知道陈遇南在国内的局势正是最关键的时刻，也没有闹出什么乱子让他烦心。
  秦婳笑了笑，“陈慕本来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不过就是恢复正常罢了。你很幸运了，有一个聪慧又听话的儿子，终究还是要怨我，是我一度扰乱了他的心。”
  陈遇南捏着杯柄，轻晃了晃杯底的红酒。
  他抿了一口，戏谑道：“谁知道他呢，这孩子也是一天一个样。陈慕虽然远在y国，却未必不是时时刻刻留意国内的动向，他或许正是因为知道你现在也没跟我在一起，心里反倒平衡了，所以也不给我惹事了。”
  秦婳眯着眼，笑起来楚楚妩媚。
  “哟，听陈先生这意思……好像是在抱怨呢。解决了闻晟之后，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正好你也忙碌，我便很少来探你，看来陈先生是怨了我了。”
  陈遇南并没有反驳，反倒是笑了笑：“是有点怨。不过，主要还是想你了。你若是愿意，就搬来与我一起住，可好？”
  秦婳好似很开心似的，笑起来眉眼弯弯的。
  “好是好啊，不过……我也有疑虑。陈先生这番话，是单纯邀请我同居么？那么身份呢，陈先生是打算让我当你的女友，还是……别的什么角色？”
  陈遇南眯了眯眸，目光变得深邃而有热度。
  秦婳仍是好整以暇地笑着。
  他不疾不徐地道：“你跟我合作过，做过彼此的合作伙伴，也睡过，算是做过床伴。女友这个身份，我一直空缺着，当然可留给你。不过……陈太太这个位置，也一直空缺呢，细数下来，空缺已有十多年了。”
  秦婳脸颊微热，愈发笑得温柔可爱了。
  “这么说，陈先生是有意向我求婚咯？”
  陈遇南笑着：“你愿意的话，当然好。能有秦小姐这样的美妻，何尝不是人生一大美事。”
  秦婳向他身边靠了靠。
  笑得妩媚动人。
  “我愿意做陈太太，不过……我有个要求，很小的要求，也很卑微，陈先生能答应我么？”
  陈遇南手指修长，轻抚着秦婳的下巴。
  不疾不徐地开口：“嗯，什么要求？”
  秦婳忽然起身，顺势整个人都攀上了他的身。
  她双腿横跨，几乎是稳坐在他大腿上。
  陈遇南笑了笑，“不急，你有要求，谈好了再继续也不迟。”
  秦婳心里一紧。
  陈遇南的绅士，其实并不让她觉得满意。
  相反，她只会更觉得压抑憋闷。
  陈遇南一贯不怎么勉强她。
  她不主动找上门，他也从不着急。
  这个男人总是不紧不慢的样子，哪怕之前偶尔的主动，也不过是在撩她。
  却从来都没有急于求成或急于享受的意思。
  但是这对秦婳来说，似乎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陈遇南的不紧不慢，仿佛是一种把握。
  就好像她是笼中雀。
  根本不需要他费力。
  迟早，她是会被禁锢在他的手掌心里。
  逃不脱的。
  他一点也心切的样子，让秦婳越是能够切身感受到他的自信。
  连裴易都知道劝她，时光易逝，珍惜当下。
  陈遇南却像是一个坐等收利的渔翁。
  他根本不着急。
  就好像她的下半生……终究是会跟他拴在一起似的。
  ……
  秦婳笑得温柔妩媚，眼里的悲伤也全都被她自己略去。
  她用力吮着男人的喉结，极尽谄媚讨好。
  男人轻笑地拍了拍她的臀，“我说了，不急，你有什么想法，先说清楚为好，免得我已经吃了下去，你反倒怨我占你便宜。”
  秦婳的动作不得不暂且停止。
  她伏在他胸口处，没动。
  半晌，才轻笑出声。
  “遇南，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挺没趣的。你虽然绅士，可女人却未必都喜欢你这个样子。”
  陈遇南故作不解：“哦，为什么？”
  秦婳有些嫌弃地道：“你明知道我为何如此，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明白，送上门来的便宜，你不占，是看不上我，还是不屑？”
  陈遇南轻笑：“我喜欢你，却不仅仅局限于想跟你上床。这世上可以用来睡的女人千千万，但秦婳只有一个。我尊重你，也不想愚弄你，更不想让你觉得委屈。”
  秦婳戏谑地眯着眼，继而探出细白的手指，戳了戳他坚挺的胸肌。
  “唔，可你有没有想过，女人真的未必喜欢时时刻刻都绅士的男人。
  陈遇南轻嗤，旋即拖着她的臀，将她抱起来走。
  他步伐极快，上楼便将她抛上床。
  秦婳的神情也很愉快。
  仿佛是两个相恋的男女，情到浓时，自然而然。
  没有半点勉强或委屈的痕迹。
  陈遇南解开皮带，继而解着自己衬衫的纽扣。
  他压住秦婳的时候，勾住她的腿弯。
  哑着嗓子，声线粗粝：“嗯，秦小姐的建议我采纳了。你喜欢我简单粗暴，我也觉得未尝不可。”
  秦婳叫出声来，脸红得极快。
  …………
  秦婳跟陈遇南做过的次数实在是很有限。
  加上生疏的一段时间，她来不及磨合。
  起初的感觉有些勉强。
  虽然渐入佳境，但这一切……对秦婳来说，还是有些疲惫。
  陈遇南这一次显得格外精力旺盛，好像攒了很久不曾发泄。
  又或许是刻意卖力，让秦婳被迫跟着他一起辛苦。
  但秦婳一直很配合。
  过程中全无交谈。
  他命令，她便照做。
  结束后。
  陈遇南摸着她的脸，轻飘飘地问了一句：“舒服么？”
  秦婳含笑，点了点头。
  他却眯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这样，乖得让我心疼。”
  秦婳一愣，无意识地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