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梵又开口：“所以，我不能放弃。”
  哪怕再难，她也要坚持下去，这样，她才有重见父王的希望。
  看着梵梵明明想哭，却又使劲忍住不让泪流出来的样子，费南柯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谈生意时挺能说的他，此时却想不起什么合适的话来安慰。
  心里兵荒马乱了一阵后，他终于轻轻开口：“若是想哭，你就哭吧。”
  怕梵梵担心他会笑话她，又补了一句：“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
  梵梵摇摇头。
  软弱这东西，在现在的她看来，是留给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玉石幻境里修炼的自己的，不是展示给别人看的。
  虽然她知道，费南柯的确不会笑话他。
  费南柯微微有些失望，在她眼里，他终究还不是一个可以让她无所顾忌地展示她的软弱的人。
  不过比起那微不足道的失望，费南柯心里更多的是心疼。
  小姑娘似乎有难对人说的心事。
  是因为她那糟糕的原生家庭吗？
  为了证实他对小姑娘是双重人格的猜测，这些日子他托人私下调查了她的过去。
  于是便知道了，她的父母重男轻女，她从小被打骂着长大。
  她努力学习，终于考上不错的大学，毕业后又在大城市里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并交了一个同样家境贫寒却努力上进的男友。
  一切看起来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留在家乡的哥哥欠下巨额赌债，为了还债，父母把她骗了回来。
  调查来的资料就短短一两句话，所以，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让她那么决绝地选择跳海自杀。
  可惜，因为他的出现，她没能自杀成功。
  第二次见，她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的破烂不堪，将将能遮住胸部，不用想也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可这还不是所有。
  她的父母兄长，一起跑到外面，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没想过她的死活。
  这样让人心疼的小姑娘，却无人保护，只能分化出另一个强大的自己来保护自己。
  费南柯有些理解了她的暴力。
  看到梵梵眼角还挂着泪花，似落不落的，费南柯没忍住，抬手，用拇指指腹划过她的眼角。
  动作很轻，怕吓到她似的。
  见梵梵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把粘在手指上的泪水展示给她看。
  随即想起自己的动作的确有些冒犯她的意思，费南柯道：“是我唐突了。”
  说完，收回手，拿起桌上的纸巾装模作样擦了两下，然后趁梵梵转头看小店厨房方向时，又看了一眼指腹。
  梵梵觉得被费南柯指腹划过的地方，有点痒，好像还有点热。
  连带着，心跳都快了几分。
  她不知道这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自己有些不敢看费南柯。
  梵梵眼神飘向厨房那边，“也不知道我们点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好？”
  “我去催一下。”说完，费南柯起身，往厨房那边走去。
  几分钟后又折了回来，手里端个托盘，“老板说烤好的话还要等半个小时。我拿了几根容易熟的烤肠回来，你先吃着。”
  费南柯把托盘放在梵梵那边，示意她吃。
  梵梵：“……”
  她只是想转移一下话题，没想到他以为她饿得受不了了。
  梵梵默默地拿起烤肠，送到嘴里。
  别说，吃起东西来，梵梵就真的不再想刚才那有些奇怪的感觉了。
  而费南柯，也不再提刚才的话题。
  一顿饭，就这么还算愉快地结束了。
  费南柯打算先送梵梵回公司。
  两个人出了小店，沿着小吃街往外走。
  小吃街街道不算窄，不过因为人流大，所以开车的人为了方便进出，都把车子停在附近。
  他们吃饭的小店在小吃街靠中心的位置，距离停车的地方有点远，步行大概二十分钟的样子。
  这大夏天的，虽然是夜里，可温度还是挺高的，三十六七度的样子，所以两个人走了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的。
  看到有卖冷饮的，费南柯走了过去，给梵梵买了个巧克力口味的冰激凌，又给自己买了瓶水，折了回来。
  “给，梵梵。”费南柯装作挺随意地把冰激凌递给梵梵。
  梵梵也没在意，说了声“谢谢”就接了过来。
  吃了一口后，她突然反应过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费南柯挺平静的回：“梵梵。”
  几秒后，他又开口：“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叫了。”
  心里却慌着，看着梵梵，生怕她会说，她不喜欢。
  梵梵沉默了一会儿，“你叫吧。”
  其实，有个人叫她原本的名字也挺好，梵梵想，这样，她就会知道，即便在这个世界，她也是真实存在的，而不只是寄宿在宿主体内，借着宿主的名字存在于世的一缕魂魄。
  费南柯默默松了一口气。
  看到梵梵有些落寞的神情，心又提了起来，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费南柯第一次有种无力的感觉。
  思索了一会儿，费南柯说了一句：“有我在。”
  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不堪。
  费南柯说这话时，梵梵刚咬了一大口冰激凌，冰激凌又冰又甜，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让梵梵甚是满足。
  没什么比甜食更能缓解心情不好的了。
  只顾着体会着嘴里的美味，梵梵有些没听清费南柯说的话，她“嗯？”了一声，然后仰头看着费南柯，“你刚才说什么？”
  费南柯：“……”
  刚才是情之所至，就脱口而出了，现在，他有些没胆量说第二遍。
  “我……”
  “嗯？”
  “臭……冷凝雪。”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梵梵嫌恶地皱下眉，然后对费南柯说：“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
  费南柯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有问。
  因为他的余光看到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男人的容貌和冷凝雪有些相似，不用介绍就知道，他是她的哥哥。
  冷凝辰也看到了费南柯。
  费南柯身高一米八多，气质高贵温和，又透着些疏离，在这样的男人面前，冷凝辰不自觉地就感觉自己矮了很多。
  “这是妹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