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客户……”梵梵一边说，一边在笔记本上随手记着自己的想法，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费南柯听着梵梵的分析，心里那股“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的感觉更强烈了。
  欣慰之余，还有些骄傲。
  他看中的小姑娘，果然优秀。
  想着，嘴角，眼角眉梢，布满笑意。
  “咕噜咕噜。”梵梵的肚子传来声音。
  有些尴尬。
  梵梵写字的动作微顿了顿，然后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继续把余下的内容写完。
  费南柯看到梵梵的桌上放着一包没开封的奥利奥饼干，拿起，撕开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一块饼干。
  等梵梵写完字，他的饼干也到了离她嘴边不足十公分的地方，“先吃块垫垫。”
  梵梵默默窘了一下，果然是听到了。默了一会儿，她张开嘴，咬下小半块饼干。
  费南柯愣了下，他以为她会伸手接过去再放进嘴里。
  不过，这种投喂小姑娘的感觉，挺有趣。
  手里另外半块饼干，被他放进嘴里。
  嗯，真甜。
  梵梵看到后：“……”
  她怎么感觉，空气有些暧昧呢？
  又看到费南柯此时微倾着上半身，一只手撑在椅子的靠背上，好像从背后抱她的样子。
  好像，空气更暧昧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趁她沉迷工作，借机搞些暧昧的小动作。
  心机男。
  梵梵瞪着费南柯，表达自己的不满。
  费南柯看着梵梵，突然想到一个形容词，“奶凶”，真的是，又奶又凶，可爱得他想轻轻掐下她的脸。
  “我先去开车过来，你收拾完后就到公司门口找我。”感觉要管不住自己的手了，费南柯找借口逃了。
  梵梵冲费南柯的背影“哼”了一声，哼，算你识相，知道本公主不好惹。
  把车子开到公司门口时，梵梵还没出来。
  想起刚才小姑娘瞪着他，奶凶奶凶的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就想起，下午快下班时好友发来的消息。
  这段时间，他找人了解了冷凝雪从小到大的经历，也把这段时间她的表现整理出来，然后一起发给一个做心理医生的好友。
  好友说，经过分析，他认为小姑娘是有双重人格的可能性的，不过，要和当事人面谈过，并进行一系列的测试，他才能下结论。
  好友还问什么时候把人带来，费南柯没回。
  费南柯不太想带小姑娘去。
  去了，就得直面过去痛苦的经历，他不忍心。
  可他也查到，有双重性格的人其实过得并不好，毕竟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人们多少会带些歧视。
  不过，他知道，他不会歧视她，如果她愿意，他会竭尽全力来保护她。
  不管是白天里开朗大方有点暴力的小姑娘，还是深夜里懦弱无助怕男人怕得要命的小姑娘。
  听到开车门的声音，费南柯忙抛开那些思绪，等梵梵系好安全带，才开口：“去哪里吃饭？”
  梵梵很有请客的自觉，“你来选就好。”
  费南柯最后选的是小吃街上一家卖烧烤的小店。
  小店不大，还算干净。
  重要的是这里的东西物美价廉，两个人都吃得饱饱的，最后也花不了多少钱。
  很符合小姑娘既想请客又想省钱的要求。
  点好菜，两个人找了个靠里面的位置坐下。
  没打算喝酒，两个人就拿了瓶饮料。费南柯拧开瓶盖，给梵梵斟满，然后给自己倒上。
  梵梵举起杯，“费南柯，我敬你一杯，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
  费南柯也举起杯，“应该的。”
  两人碰杯后，小口地喝了一口。
  放下杯，犹豫一下，梵梵又开口：“费南柯，你能不能把借条换我？”
  费南柯愣了一下，然后掏出钱包，从夹层里取出当初梵梵写给他的借条。
  放在桌上，指尖压在借条上，“这个？”
  梵梵点点头。
  费南柯把借条用指尖推到梵梵面前，“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虽然没说清，不过梵梵也听懂了，“去公司的第二天知道的。”
  根本没有因为银行卡被偷，导致打款不及时，从而造成巨大损失的事。
  他那么说，也许就是找个借口来帮她。
  而她当时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就承着这个借口，留在费南柯的公司，慢慢熟悉这个世界。
  “还有，”梵梵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费南柯转了五百过去，“我来了一个多月，零零总总地，你一共借了我五千块钱，我先还你五百，剩下的下个月还。”
  她买衣服，买饭，买日常用品，出门打车，都是借他的钱。
  这个月发的薪水不多，还完五百，再请客，余下的钱将将够她过到下次发薪水。
  不过好在下个月她就能拿到提成，到时就有足够多的钱还他了。
  费南柯有心不收，转念一想，若是不收，小姑娘心里大概会有负担。于是，他点了点手机屏幕，收了钱。
  看着被小姑娘撕得一条条的借条，想起上面的落款，费南柯装作很随意地问道：“梵梵是你的小名吗？”
  留下借条时，梵梵落的是她自己的名字。
  “算是吧。”梵梵不能说自己只是一缕魂魄，寄宿在冷凝雪体内，就胡乱说道。
  “耕千耦，梵梵黍稷。”费南柯开口，“你父母应该是希望你很顽强吧，像草木一般。”
  梵梵突然愣住。
  听侍奉自己的奶母说，自己刚出生时，因为早产，身体孱弱得很，父王担心她长不大，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就源自费南柯说的那句话。
  想起父王，梵梵的眼圈突然红了。梵梵低下头，闭上眼，努力把要流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才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嗯。”
  顿了顿，她又开口：“所以，我不能放弃。”
  哪怕再难，她也要坚持下去，这样，她才有重见父王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