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时间过后的故事里，就像是晴雨过后的天气一样，算不上好，也不算坏。
  很可能也是阴晴不定情绪波动的原因吧。
  美好的一切不会是很长久的，就像是晦暗也不至于永远得长存一样。
  于是便有了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包括虚拟的愧疚。
  “唉，你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唉，怎么回事！”
  朱昊延和其它同事一同送外卖在等订单的时候，他旁边的人这样问着他。
  朱昊延皱了皱眉头，“唉，还好吧。没有那么糟糕。”
  “看你那样子，还嘴硬。脸色都憔悴得跟一张白纸似的，好可怕！”
  听着另一个同事冷不凡冒出的这样插话，朱昊延没忍住得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好像挺瘦的。
  他这次没有说些什么。
  他本来就算是一个还挺保守的人，感觉没有必要把所有自己心里的一切全盘拖出告诉别人。
  其实真的没有这个必要。
  但是朱昊延更多得感受到的不是身体上日渐消瘦，更多的反而是心灵的疲乏。
  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份感受。
  他这时候很想抽一支烟，他的感觉是如此得强烈。
  虽然他平常是几乎不抽烟的。
  “哎，有烟不，给我支！”他把自己的脸撇向了旁边的一个着黄色袍子的外卖兄弟。
  那人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朱昊延，眼里充斥着的是异常不能理解的表情模样。
  “我们一天才挣几个钱，还想抽烟那不得指望喝西北风去了！”
  “不要这么小气吧。”朱昊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尽管声音压得蛮低，不过能听出他的话里是带着不可置信的意味。
  刚刚那个说话的兄弟可没解释得太多，“我又不是逗你，跟你说真的呢！没烟。”
  这次朱昊延倒是相信了。
  “好吧。”他竟然有点失望，“下次我请你们抽烟吧。”
  “那敢情好，就照你说的。不过恐怕我们这里也没几个人抽烟，你也用不了破费多少。”
  后面的朱昊延也没有听得很清楚了。
  好像是心情阴郁的缘故，朱昊延看什么都仿佛带着很沉重的雾霭一样，充满了压抑。
  他这天也廖廖接了几单，只是他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的状态，什么都不在心上，甚至还差点给人家车子撞到了。
  朱昊延最后提早下了班，他根本不想把精力花在这让他觉得糟心的事情上。
  躺在床上望着黝黑泛黄的天花板，朱昊延觉得有些不太好。
  除了开头的疲乏让他陷入了睡梦中之外，当他翻着身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心里是紧皱无力的感觉。
  他赶紧爬起来喝了一杯水。
  在这之后他整个人的状态也稍微好了一些。
  “直播和人聊聊天吧。”
  这样一种念头攀附上朱昊延的脑海，他很快行动了起来。
  朱昊延一直以来的直播设备都很简陋，甚至用缺斤少俩形容都不为过。
  他的直播效果怎么样也就就可见一斑了。
  终于再次从自己的摄像头里看到了属于自己的脸，朱昊延望着那个人似乎有点面生。
  很多人其实是不认识自己的，对自己的长相往往很“脸盲”。
  这并不是什么假话，而是货真价实的。
  “看来最近确实有点不修边幅了，人差点都变样了。”
  朱昊延于是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去洗把脸，毕竟在此时他的直播间还没有多少人，用不着担心自己直播间的人气会流失。
  朱昊延洗完脸回到自己直播间的时候，发现自己直播间已经有了十来个人。
  不算多，也不算少吧。
  “感谢大家到我直播间来哈。谢谢了各位！”
  没成想朱昊延才开口说出这么一句话，他的直播间就有人抹黑了——“我可不是来支持你的，我们就想看你的笑话。”
  要是平日里朱昊延听到这样的话肯定觉得憋屈，不过今天看见有人在他直播间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竟然跟被醍醐灌顶了一样，瞬间就有了种格外清醒的感觉。
  “不爱看就滚，看你也不像个有出息的好人！”
  朱昊延暴脾气上来了，一下子就把对方给怼了一通。
  他这样做还是第一次。
  当然，他的愤怒适得其反，反而是火上浇油般得成功引起了直播屏幕上其它粉丝的群起而攻之。
  “你不就是个小小的不知名主播，在这里跟我们装啥大爷了，呸！”
  “就是，敢报位置嘛？揍得你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
  “看你是怂了吧？敢骂粉丝，我录屏了，现在就举报你！”
  、、、
  一石激起千层浪，朱昊延真没想到他的一句看似简单的话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矛盾。
  不过他倒也不是那种怕事的人，而且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他去害怕的。
  “你们闹吧，我不怕！”朱昊延说得言之凿凿的模样，“当然，我只是对黑粉们说这些！”
  当第一次黑粉这个词从朱昊延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愣住了，因为在他的意识里这个词是不该出现的。
  潜意识下的行为而已。
  “我们一起听会歌吧，大家想听什么。”
  朱昊延故意换了一个话题。
  “光辉岁月！强烈要求！”
  朱昊延的这一招还挺管用，果不其然有人在直播圈里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就听你的。”朱昊延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谢谢主播!“
  朱昊延在那个直播间粉丝朋友的要求下，很快就用自己一只快报废的破旧手机放了首《光辉岁月》。
  “哎哟，不错哦！”在自己直播间的屏幕里朱昊延看到了有粉丝朋友这样说话。
  他顿时有被逗乐的感觉。
  “谢谢朋友们的支持，也感谢大家到我的直播间来。”朱昊延这时候一边直播一边说了句客套话。
  “干嘛要道谢，只要你播得好，我们自然会喜欢你还会给你刷礼物。要是你播得很垃圾的话，就别怪我们要打击你了！”
  滚动的屏幕上冒出了这么一长串的评论。
  朱昊延觉得这个粉丝朋友说话还挺客观的。
  “好，我们的歌就听到这里了，接下来我们继续聊聊天。”一首歌曲放完后，朱昊延开始继续和自己的粉丝朋友们互动。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时候朱昊延直播间的粉丝竟然多了起来，而且数量是成倍“唰唰”得往上冒。
  他猛然觉醒到应该是刚刚自己和粉丝的互怼以及后来放音乐起了成效，到最后他的直播间差不多有了千号人。
  “感谢到家到这里来支持我！”朱昊延的语气都带着激动的颤音。
  他确实是为那些到自己直播间成群的人觉得意外的惊喜。
  他这个时候是异常得开心，根本就忘记了诸多的不快，甚至有关到苏藜沫所给他带来的不开心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嗯，好吧，既然大家都捧场到主播的直播间，不如发个红包吧。”
  朱昊延看到有人在自己的直播间要求着。
  “发红包？那该不好吧，我都没赚到几个钱了，我太穷了！”
  朱昊延的这番话才一出，他的直播间就跟炸了锅似的，有粉丝朋友不满意了。
  “主播也太太小气了吧，不就是让你发个红包嘛，至于在这么多人面前哭穷吗？切。”
  “就是，就是，再不发红包的话我们就走了！”
  “今天好不容易这么多人，主播就不能破天荒大方一回嘛！”、、、
  面对着直播间那么多人此起彼伏的说话声，朱昊延有点懵，他只是觉得骑虎难下、不知所措。
  很多时候局外人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从来不替别人着想。
  朱昊延没有继续去回应这个话题，他也没有发红包，如果给那群粉丝惯坏了、不知道下次他们又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呢。
  另外朱昊延也不确定下次直播的时候，自己直播间还能不能有这么多人，他自己也不敢确定，即使有人气了直播收入也是个未知数。
  可以看到的是，这个时候给朱昊延打赏的粉丝几乎没有几个。
  他的心情有些阴郁。
  “不管怎么样，大家愿意到我直播间来就是对我最好的支持，我谢谢大家哩！”
  朱昊延勉强着又说出了这么一句。
  他的敷衍是显而易见的。
  直播间的粉丝少了不少，这更令他有些头疼。
  朱昊延直播时口头上说着一些连自己都不太明白的话，他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其它地方。
  “看来靠直播真的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得找到其它更加有效的办法赚钱。”
  他潜意识里只剩下了这样的思绪。
  他的嘴巴依然在动着，然而朱昊延的心却很累。
  有时候，心理上的负重往往是身体上疲乏不能够企及的。
  好像有一缕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本来透明凛冽的光线经过他那陈旧的幕帘的过滤变得只剩下了晕黄色。
  “大家再见吧，我要下播了。”朱昊延半是嘟囔着说出了这么一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竟然也在他的直播间引起了sao动。
  “不要，我们回想你的！主播”
  “是的，再播会儿吧。”
  “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么多人，主播不要走！”、、、
  如果是一两个人说就算了，但在此时朱昊延的直播间有几百个人这样说话，他就难免有些动容了。
  “好吧，谢谢大家，我再继续播会儿。”
  他边说着，脸上还露出了些许不经意间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