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两难
  叶舒与李煜尘兜兜转转，寻了好几位老道长写在纸上的人，可是都被一一排除。
  “还剩最后一个。”叶舒勾画出最后一个名为周斐的人。
  “走吧，我们去查查这个人。”李煜尘看了一眼天色说道。
  此事暮色四合，显然天色已经不早了。
  周斐家住在子规山山脚，是一个普通的院落。
  叶舒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瘦瘦高高，家里的院落里摆着许许多多的瓷器，看来这年轻人是个手艺人。
  “你是......”那年轻人疑惑的看着门口的两人。
  “我是锦衣门的捕快叶舒，这位是......”叶舒哽了一下，“咳，我的助手。”
  “捕快？”那年轻人的脸上露出一点不自然的神色，“我可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你们找我做甚？”
  叶舒微微一笑，“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因为陶家来报案说自家小姐月余前失踪，我们为了追查此事，特地来询问一下，请问周斐是在这里吗？”
  那人神情略微紧张，“我......我就是周斐，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这位公子可否让我们进院内说话？”李煜尘客气的说道。
  周斐这才发觉自己一直跟两人隔着一道门，赶紧说道，“两位请进。”
  叶舒与李煜尘进了院子，发现院中的瓷器码得整齐，井旁还溅着些许灰白的泥点子，有不大常用的器皿上还飘着一层浮尘。
  “周公子，请问此地只有你一个人住吗？”叶舒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碗筷用度问道。
  周斐跟着她，“叶捕快，我父母早亡，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住。”
  叶舒指着泡在水盆里的碗筷问道，“你一个人住怎么会有两人的碗筷？”
  周斐说道，“叶捕快说笑了，一个人住如何不能用两副碗筷，左右不过是前一日用的罢了......”
  叶舒看了看桌上剩的饭菜说道，“周公子好胃口，又舍得花心思，自已孤身一人就操持如此丰盛的吃食。”
  周斐只是干笑，并不接话。
  此时李煜尘从外头踏入厅堂，“公子是不是曾经找子规山山神庙的道长写过许多书信？”
  “是啊。”周斐坦诚道。
  李煜尘看着他，“公子父母早亡，不知道这信是写给谁的？”
  周斐别开眼睛，“远房亲戚，报个平安。”
  李煜尘笑了笑，“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样的句子可不是写给远房亲戚的。”
  周斐解释道，“我是写给与我从小定亲的表妹。”
  “哦？”叶舒拉长了声音，“你既然已经订了亲为什么要招惹陶小姐？”
  “我没有！”周斐吓了一跳说道。
  叶舒步步紧逼，“周公子你在说谎，普通人在我问到这句话的时候只会问从何讲起招惹陶小姐这件事，而你却直接矢口否认，显然是承认了自己与陶小姐有关系。”
  周斐眼神闪烁，“我不认识什么陶小姐，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叶舒踱着步子，“不认识陶小姐？可是你经常去陶家送瓷器，怎么会不知道陶小姐？”
  “我......我没有......”
  周斐还想否认，却被叶舒打断，“你院子里堆砌的已经完工的瓷器，上面打着陶家的姓氏朱徽，可见这是陶家定制的瓷器。”
  李煜尘接道，“如不是常客，一般人家是不会定制瓷器打上姓氏的，你既然接了这样的活，定然与陶家有生意往来已久。”
  “就算这些东西是陶家定制的又怎样？”周斐眼神闪烁，“陶小姐是名门闺秀，我只是一个瓷匠，我与她之间又能有什么牵扯。”
  叶舒眨眨眼，“周公子过谦了，公子一表人材，又有手艺傍身，虽然父母双亡可是自己一个人过活也不成问题。公子眉宇间丝毫不见卑微之色，一派轩朗，可见对自己也是有几分自信。”
  她继续缓缓道，“陶小姐人在深闺，平日里不过是看看园子绣绣花，又正值大好年华，看到一个经常往来自家的俊秀青年，有几分歪才，也许就如此心动了。”
  “而周公子为了陶小姐的喜欢，投其所好送了她许多诗词，公子没念过书，所以是让子规山的道长给你写信，可是公子又不好意思让人家代写情书，于是借口写了许多，每字每句做了标记，回来自己剪裁拼起来。”叶舒把怀中的书信拿了出来，摆在了桌子上。
  “周公子，你还不肯说陶小姐的下落吗？”叶舒认真的说道。
  周斐脸上有些崩溃的神色，“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他后退几步，转身想跑。
  一旁的李煜尘眼神一暗，掌风一动，门哐的一声关上，将周斐拦住。
  “想跑？”他语气如冰。
  “我没有！”周斐大喊，额上见汗，“我......我确实跟水旋两情相悦，可是我不知道她的下落，我知道两家家境悬殊，陶老爷定然不会同意水旋嫁给我，之后就......就断了联系......”
  “是吗？”叶舒幽幽道，“难道你不曾怂恿她与你私奔，从此天高海阔，终成眷属？”
  李煜尘唇边挑起一个弧度，状似讥讽，“他当然怂恿了，只是陶小姐家教甚好，她双亲待她也慈爱，陶小姐没有割舍亲情，并不答应。”
  “然后呢？”叶舒步步紧逼，死死的盯着周斐的眼睛，“你是不是眼见事不成，又对她难以放手，索性将她掳走？”
  被逼到墙角的周斐堪称冷汗淋漓，贴身的一层衣衫都透了，可是抖了抖嘴唇却没有说出话。
  “你是不是将她打晕，再用木箱子带出来，私自软禁了起来？”叶舒一针见血，点破周斐的所做所为。
  周斐终于认命一般的叹了一口气，承认道，“你说的错，我确实把水旋带走了。我怕她家里人担心，假以鬼神之说留下书信，希望她的家人不要找寻，然后将水旋带了回来。”
  “可是我没有软禁她......”他说道。
  叶舒刚一皱眉，就听见一声门响，厢房内走出一位姑娘，柔声道，“他确实没有软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