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全线告急
  俘虏的大明百姓，就是后金的奴隶，也是他们的财产。
  没有人愿意将自己的钱到处撒，更何况三万名百姓是非常庞大的一笔财富。皇太极是用了其他交换，比如对蟒古尔泰法外开恩，对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三兄弟多加笼络，这才让他的计划顺利实施。
  原本，这是一个连环计。
  首先，俘虏百姓中有后金的细作，而且是让这些收买的细作故意露出马脚，就是想让袁良举起屠刀，肆意杀戮那些被俘虏的百姓。
  一旦袁良下令彻查被俘虏百姓中的细作或间谍，皇太极就会命令这些死间进行胡乱攀咬，这屠刀一旦举起，要想收回就由不得袁良了。
  只是非常可惜，袁良处理这件事的方法极为老辣，不仅快速，而且简单，既没有人命人相互监视，也没有大兴牢狱，只是轻轻揭过。
  最让皇太极郁闷的是，他那些死间居然失去了联系。其实原本皇太极使用的方法极为简单，拿住这些被俘虏百姓的亲人作为要挟，控制他们为后金效力，扰乱袁良的大营。按说，皇太极应该成功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袁良居然采取了保甲制度。
  保甲制度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并不健全的治吏手段，也是扰民害民之法，也是地方乡绅与地方胥吏相互勾结谋利的手段。
  可是，无论怎么说，这是大明朝廷颁布的正式地方基层组织，特别是在任命甲长和保长的时候，通常都是选择身材高大，身强力壮为原则。
  结果，后金挑选的死间往往是生员、秀才或者读过一些人的读书人，这样的人在袁家军大营中，根本就没有机会兴风作浪。
  宋献策实在是太惜才了，陈明泽也是如此，他们在统计了这些读书人的身份后，宋献策就迫不及待的给他们洗脑，向他们灌输一个核心观点梦想。
  每个人都有梦想，都有自己的理想，无论出身高低，就算是包子铺的伙计，他的梦想就是娶了老板的闺女，占据那个包子铺。
  当然，这些读书人理想更加光明正大，那就是修身治家平天下。好吧，只要让这些读书人敞开心扉，他们就成了宋献策碗中的肉。
  理想非常丰满，现实太骨感了。
  大明的人实在太多了，每三年考一科，一甲三名，二甲赐进士出身六十七名，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二百多名，加起来也就三百来人。
  然而，明朝却有将近两亿人。
  考中进士的难度其实比后世考博士后难度还要大，简直就是百万人中选一人。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是，最关键的是，就算考上进士就一定能当官吗？
  如果没有空缺，那只能等。
  虽然明朝的人均寿命很低，可是当官的吃的好，穿得好，还有最好的医疗，他们则是明朝活得最久的人，七八十岁照样眼不花，耳不聋。
  他们这些寒门子弟是没有机会出头的，等到胡子都白也不见得可以等到一个实缺，如果再像陈明泽那可就悲剧了。
  好不容易等到实缺，即将外放，结果亲娘死了，守死期满，再熬到实缺，亲爹又死了。就这样，他已经等了十年？
  人生又多少个十年？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走科举之路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不是不行，这条非常困难。
  肯定不现实。
  在这个时候，宋献策就给他们指出了明路，跟着袁良将军吧，袁良将军在战场上的表现你们都看到了，明军畏后金如虎，可袁良将军砍杀后金如同砍瓜切菜。
  这不是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袁良非常年轻，不满二十岁已经是世袭归德卫指挥使，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更何况，袁良也有野心。
  袁良将军可是自诩曹操，正所谓窥知一斑而至全豹，他野心很大，你们跟着袁良，将来都是元随近从，弄不好可以混从龙之功。
  这些读书人非常果断的忘记了皇太极给他们的承诺，这个年代的读书人多少还是有点骨气的，他们也不想投靠蛮夷，成为数宗忘祖的反派典型。
  如果袁良真有心，那么他们不介意混一个从龙之功。
  于是，皇太极的锦囊妙计，在宋献策的三板斧之下，迅速消弭于无形。
  而将近三万百姓则成了袁家军右营三十镇。
  虽然这个计划失败了，皇太极的心情依旧非常好，原本以为他会灰溜溜的逃出关内，结果一场反击战，把二十余万明军打得狼狈不堪。
  果不其然，明军还是他们熟悉的明军，后金刚刚取得一场大胜，二十余万明军转攻为守，皇太极的心情相当舒适。他与众将领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喝得醉醺醺的。
  当半夜的时候，他被身边的小太监叫醒。
  皇太极闭着眼睛道：“水！”
  小太监急忙端着水过去。皇太极接到碗，将满满一碗水一饮而尽。
  随着一碗凉茶入喉，那心中的那股燥热终于消退了一分。
  “大汗，奴才有要事禀告！”
  “什么事？”
  “孙本举传来消息了！”
  “快！”
  皇太极最担心的问题其实就是袁家军的为火炮部队，结果接到了孙本举这个本家亲侄子的消息。
  皇太极是相信孙本举的，孙本兴与刘兴祚一样，早在辽东的时期已经成亲，娶的还是他们后金的女子。
  孙本举在辽东生了三个儿子，这次一旦立功，他将会升起备御。
  当皇太极看到了孙本举的信，上面只有八个字：“计划取消，子药耗尽”
  原本皇太极的计划是让孙本举跟着孙公望假意投降袁良，如果能让袁良成功收编孙本举所部炮兵最好，这样以来，他就有机会接触到袁良的火药。
  找准时机，点燃袁良的火药，这样以来，袁家军至少在短时间内炮兵处于无人状态，后金也就有机会消灭袁家军了。
  可是，现在得到的消息更好，袁良自己耗尽了火药，那就不用点燃了。
  皇太极顿时大喜：“召诸将过来议事！”
  ……
  袁良并不知道他的火药耗尽的消息已经泄露，他也不知道后金在后半夜开始已经调兵遣将，准备一战而下，坚决消灭袁家军了。
  他也有些心急如焚。
  好在让袁良稍微安心的消息到来。
  王安回来了。
  这次王安则是崇祯皇帝的御酒十二坛，貂裘，以及一件锦锈着豹子的官服。
  “小袁将军，这可是皇后娘娘亲手为你锈的具服！”
  说到这里，王安开始抹起了眼泪：“皇后娘娘在锈具服的时候，针扎了手指了，流了好多血……”
  如果袁良真是什么都不懂，可能就会相信王安的这些话。
  可是，袁良却知道后宫之中有六尚局，其中尚衣局就是专门从来皇室御衣织造的部门，还轮得到皇后给他锈衣服？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袁良自然而然的陪着王安演戏，袁良也随意感动得稀里哗啦。
  袁良有风吹泪的毛病，一旦他的眼泪被风一吹，眼泪就会不自觉的流出来，在王安看来，袁良的眼泪无比真诚。
  “王公公，替我回去多给皇后娘娘磕几个头！”
  袁良拉着王安的手，非常激动的道：“一定要磕实，磕出血，这样才显得真诚！”
  王安的脸色一僵，心中暗暗嘀咕：“娘的，用力过猛！”
  袁良仿佛没有看到王安的小心思一样，继续说道：“我听说陛下连件新衣服都没有，我在大安口缴获了两百匹上好的蜀锦，还有一百匹苏杭织造的丝绸，你回去的时候，带给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给陛下做几件新衣服，这大过年的，陛下也过得不开心，对了，陛下怎么安排的？”
  王安的脸色一沉，苦笑不得的道：“小袁将军，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得罪人了？”
  袁良挠挠头：“这话怎么说？”
  “朝中可有不少人说你的坏话！”
  王安愤愤的道：“皇爷也被那些人蒙蔽了，轻信了那些人的鬼话，要不然，也不至于……”
  果然，一切正如袁良猜测的那样。
  孙承宗的这次主动进攻，获得了崇祯皇帝的支持，只不过，孙承宗也没有预料到，其实不是后金军队不能打子，而是袁家军实在是太强了。
  这次孙承宗的打了败仗，自然要承担责任的，弄不好要罢官去爵。
  袁良没有理会这一点，他急忙问道：“王公公，火药你弄到了没有？”
  “咱家做事，小袁将军你可就放心吧。”王安兴奋的说道：“二十万斤，不知道够不够小袁将军使用？”
  “多少？”
  “二十万斤啊！”
  王安苦笑道：“不过呢，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二十万斤火药，足足需要三百多辆大车，一时半会还运不过来，你不会马上就着急用吧！”
  “不着急！”
  袁良指着外面的帐篷道：“时间不长了，王公公赶紧去休息片刻，对了，帐篷里还有我给你准备的一些土特产。”
  王安非常开心的走了。
  当王安走到帐篷里的时候，帐篷里放着两个硕大的木箱子，箱子直接打开着盖子，里面摆放着一锭锭大银锭子。
  每个五十两，足足三百枚。
  王安的嘴都笑得和不拢了。
  袁良也是准备大干一场，从归德府运来的火炮配件、枪管，以及火炮、火药，同时也抵达了良乡，与袁家军伤兵汇合，他们此时距离遵化还有六百余里，最多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到时候，袁良一定会让后金喝一壶的。
  只不过，战斗比袁良想象的开始更快。
  在翌日，也就是崇祯三年正月十八日清晨，后金军队就开始向袁家军大营方向发动了进攻。
  首先出动的依旧是鹅车。
  好在袁家军对付鹅车有了充足的经验，这些鹅车不是被卡在地上动弹不得，就是被落入袁家军的陷井中。
  只不过，除了鹅车，后金军队从四面八方，旁若无人的展开决定性进攻，足足两三万骑兵，浩浩荡荡向袁家军大营发起进攻。
  马蹄声如雷，马蹄卷起积雪，战马的嘴里喷出白气，让整个大营外白茫茫一片，仿佛置身浓雾之中。
  王安望着这一幕，他感觉呼吸困难，身子抖动如同筛糠。
  袁良微微皱起眉头。
  卢象升来得更快，他苦笑道：“小袁将军，咱们之中恐怕还有后金人的细作。火药耗尽的事情，除了卢某、雷时声以及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
  “不怕！”
  袁良笑道：“我们没有火炮，他们想攻进来也不容易！”
  如果是野战情况下，袁良还会担心。
  可是现在袁家军在大营中，那些矮墙虽然不如城墙坚固，可是防御后金人的箭雨应该绰绰有余。
  随着后金军队的全线压上，缺乏火炮拒敌的袁家军不可避免的与后金军队站在矮墙下与后金军队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搏杀。
  “叮叮当当……”
  刀枪相击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以及怒骂的喝斥声，交织在一起。
  虽然失去了火炮这个大杀器，却不能意味着后金军队可以轻意占领袁家军大营。袁家军士兵举着长枪，站在矮墙下向后金军队纷纷刺击。
  双方不时的有人惨叫着倒下来。
  不过总体而说，后金却占着极大的便宜，矮墙太矮，而后金骑兵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后金的战奴，抬着一根根撞木，狠狠的撞向矮墙。
  “咚咚……”
  单薄的矮墙被撞得摇摇欲坠。
  “轰隆！”
  一响巨响，一段矮墙被撞塌，大量的后金骑兵朝着缺口蜂拥而入。
  袁家军步兵长枪兵端着长枪冲上去，冲上一队长枪兵，很快就被后金骑兵淹没。
  袁家军大营多处出现告急的情况。
  “禀告将军，第五大队求援！”
  “吩咐下去，袁家军不收留怂包软蛋，挡不住就拿命挡，不许后退，但凡溃逃，格杀无论！”
  虽然袁良下了死命令，可是并没有改变战场上的局势。
  眼看着胜利在望，后金军队士气如虹，反观袁家军这边却士气低落，虽然袁家军将士拼命抵抗，可惜，仍旧是全线告急。
  袁良皱起眉头：“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太吃亏了！”
  卢象升问道：“小袁将军有何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