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后悔死的
  看到这一幕，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后金骑兵来了，而且人马不少。
  袁家军骑兵大队每人一匹马，然而，后金骑兵却不止一匹马，他们大部分都两匹战马，或者三匹。
  万马奔腾，挟毁天灭地之威气势汹汹向袁家军阵地冲来。
  “准备战斗！”
  袁良赶紧披上铠甲，朝着帐外跑去，他三步并作两步，登上望塔。
  随着袁良登上望塔的还有戚虎和宋献策，然而目光尽头并没有看到后金骑兵的身影，而马蹄声也越来越低。
  “这是怎么回事？”
  “这……”
  宋献策也不知道后金人在玩什么猫腻，他一脸苦笑道：“谁知道呢，难道是害怕了？”
  “不可能！”
  袁良摇摇头道：“后金如今接连大胜，打败明军援军数次，斩获甚众，没有可能会怕我们这支新军，至于昨天夜里，那点损失对于后金来说，不值一提！”
  戚虎的精光一闪：“让骑兵去侦察一下！”
  “袁大勇！”
  “到！”
  “让骑兵大队抵达侦察，看看后金人在搞什么鬼！”
  “是！”
  五百余名骑兵分成十数支骑兵队伍，越过拒马河冰面，朝着北方散开。
  一支袁家军骑兵小队按照袁大勇的命令，向东北方向搜索前进，他们行军莫约一刻钟，突然发现前面杀喊声震天。
  只见一座面积不是非常大的村落，升腾起浓浓黑烟，不时的会响起一声炮声。交战的双方非常好认，一方面是后金骑兵，人数至少数千人。另外一方，虽然背靠这座小村。
  他们更多，足足上万。不过，他们队形散乱，衣服几乎全部都是百姓装扮，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有猎弓，有拿着铡刀的，有拿着柴刀的，甚至有拿着斧头的，也有拿着一根扁担当武器的。
  甚至有人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直接拿着一根木矛，所谓的木矛，就是一根木棍削尖一头，然后放在火中烧一下，使矛头硬化。
  这样的武器，要说没有杀伤力吧，它还可以轻易把没有着甲的人捅死，如果说有杀伤力吧，面对铠甲，别说铁甲，就算是最普通的牛皮铠甲，就像步枪打坦克一样，纯属挠痒痒。
  后金军队也没有一涌而上，他们则是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寻找这支乌合之众的弱点，随着小股后金骑兵快速移动，整个大队更加混乱。
  眼花着部队混乱，甚至有些崩溃的迹象，一匹白色的战马，缓缓出现在队伍前面。骑在白马的上的，头戴黑色的幞头，绯色的官服圆领袍右衽，脚上登着皂色官靴。
  也兴亏这名袁家军骑兵中队长有些见识，他认为出骑在马背上的官员补子是一只云雁，这代表着对面这名骑着白马的官员是一名正四品文官。
  这名文官胆识过人，他毫无惧色，振臂大呼：“建奴破关而入，肆虐京师一月有余，屠焚我城池，戮我百姓，淫辱我妇女，血债累累，馨竹难书，我辈大明热血男儿岂能做视建奴张狂？今天本官在这里，与建奴决以死战！”
  “决以死战！”
  在文官的激励下，这支军队，不准确的说是一支由农民仓促拉起来的百姓，反而有了铁血军队的煞气。
  岳托是可以听懂汉语的，他听到这话，脸上兴奋之色更浓：“给爷踩死他们！”
  后金骑兵开始进攻，双方进攻惨烈的白刃搏杀。
  然而，无底是训练，还是装备，这支打着“直秘阁知大名府事卢”字旗号的军队都处于绝对弱势，唯一的优势是他们有一万余人。
  这支军队就是大名知府卢象升在得到崇祯皇帝勤王诏书之后，散尽家财，募集万余民壮，组建的一支新军。
  然而，问题是，卢象升不像袁良，袁良早就知道后金会攻打京师，提前将近九个月就开始准备。可是卢象升却是没有任何准备，直接赶鸭子上架。
  不过，让岳托比较意外的是，这支明显就是乌合之众的军队并没有像其他明军部队一样，遇到后金军队进攻，就马上崩溃。
  这支乌合之众用劣质滥造的火炮或是猎弓射击，一面用木矛顶在地上，指着后金军队的方向。
  尽管大名府军缺乏远程攻击武器，无法迟滞后金军队的冲击，但是，后金军队也不像顶着惨重伤亡，攻破这支军队的矛阵。
  虽然后金军队可以突破这支军队单薄的三层矛阵，可是，后金骑兵一样会发生伤亡。
  后金军队为了避免伤亡，采取不接触式的作战，利用弓箭优势，向大名军一次又一次发射箭雨，大名军顶着简易的盾牌，忍着惨重的伤亡。
  一名大名军士兵倒下，另外一名大名马上补位上位，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队形。
  “你说什么？”
  袁良一脸吃惊的望着袁大勇道：“后金军队在进攻大名军？”
  “是的，他们就在咱们这里不远的地方！”
  袁大勇走到沙盘前，拿着一枚钉子钉在大石河与永定河中间的空地上：“他们就在这时，距离我们大约十二三里左右！”
  “我去!”
  袁良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想要吐血的感觉。
  他是做好的准备，摆出了一个开花阵的阵势，以六百余门火炮，两千四百火枪，组成一个火力打击阵地，一旦后金军队进攻，袁良有信心让这些后金军队损失惨重。
  可是，后金军队居然没有主动进攻他，反而跑到了大石河，逮住了卢象升一顿狠揍。
  这是大明朝名将卢象升的登场之战，当然由于万马齐暗，让卢象升进入了崇祯皇帝的视野，从此青云直上，崇祯三年升任从三品右参政兼副使，外出整顿大名、广平、顺德三府的兵备，号称“天雄军“。
  崇祯四年升任正三品按察使……
  “怎么办？”
  历史上卢象升可是没有碰到后金主力部队，要不然他这支军队也就一战而溃了，毕竟是一支新军，战斗力不见得比明军卫所军强多少。
  可是救吧，袁良也非常为难。
  现在的问题是，他就像乌鸦站在煤堆上，谁也别嫌弃谁黑，袁家军同样是一支新军，虽然训练久了一些。
  昨夜之战，袁良也就占据了拒营而守的优势，要不然，全军也会振动，可是拉出去救援卢象升，问题就不一样了，袁家军能不能坚持下去？
  看着袁家军将士打扫战场时的表现，袁良实在没有自信。
  “怎么办？”
  袁家军将领都在观望着袁良这个主帅。
  “不管了，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
  袁良终于下定决心，全军开拔，支援卢象升。
  随着袁良一声令下，袁家军开始迅速拔营，提益于袁良这二十多天的训练，袁家军将士，哪怕那些民夫也能熟悉的进行整队和推着大车前进。
  为了防止后金骑兵的突袭，袁良让所有的辎重大车加装了重盾，每辆大车上五名士兵，两名火枪手，三名虎蹲炮或子母炮炮手。这样以来，遇到后金骑兵突然袭击，袁家军至少不用被动挨打。
  就这样，袁家军跨过拒马河，朝着大石河方向前进。
  大石河方向就是后世的大兴区琉璃河镇的范围，也是北京的南大门。
  此时经过半个多时辰的进攻，岳托有些着急了，虽然这支部队的装备差得不像话，战斗力也弱，很多士兵连最普通的掩护战术都不会，然而问题是，这支部队尽管在短短半个多时辰内伤亡了一千五六百人，可是依旧没有崩溃的迹象。
  后金军队发动了四次进攻，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就在这时，一名后金斥侯跑到岳托身前翻身下马：“主子，那支南朝人援军！”
  “来了多少人？”
  “全军近万人都来了，密密麻麻都是大车。”
  “爹个鸟来得好！”岳托兴奋的笑了起来。
  事实上，他可是非常聪明的。在胡尔哈刺的汇报后，他就发现袁家军是一个硬骨头，特别是天气寒冷，袁家营采取木柴泥土扎下来营寨，被寒风一吹，坚硬似铁。
  而且，袁家军还有大量的火炮，这样的进攻，就算成功，也会伤亡惨重。
  他本想屠戮这个村落，引明军来攻。这可谓是一石二鸟，如果明军不来救援，那些士兵看着后金军屠戮村子，肯定会士气低落。
  谁曾想这个不起眼的村落，居然驻扎着卢象升麾下上万人马。
  虽然也有变化，一切都是岳托的计算之内。
  “呜呜呜……”
  悲壮苍凉的后金牛角号声响起，听到撤退信号的后金骑兵纷纷脱离与大名军的接触，这时，大名军将士没了后金军队的压力，他们很多人都虚脱的瘫倒在地上。
  就连卢象升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有些茫然：“后金军队怎么退了？”
  后金军队自然不会撤退，他们在整理队列，准备发起进攻。
  “起来，起来，都起来，建奴马上又要进攻了！”
  然而，让卢象升没有预料的是，后金军队只留下四五百骑，监视着他们，其他大队人马，都朝着南方进攻。
  随着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万马奔腾的声势越来越浩大。
  “列阵！”
  随着袁良的一声令下，在感受到骑兵带来的震感的时候，袁良就下令作战准备的命令，率先反应过来的袁家军炮兵开始快速构筑阵地，其实这种火炮准备方面，把炮尾支架架起来，就可以进行发射。
  骑兵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炮营刚刚架好大炮，后金骑兵就出现在视线内。
  在这个时候，后金骑兵开始提速，马蹄声奔势如雷。
  “一发试射，开炮！”
  火炮的优势就是射程中，完全可以利用后金骑兵没有远程武器的优势进行先发制人打击。
  “轰轰……”
  袁家营的一零五野炮率先开火，一颗颗炮弹飞向后金骑兵阵中。
  三十六门火炮，炮弹在后金军队阵中横冲直撞，炸得后金骑兵人仰马翻。
  岳托被这一顿火炮给吓住了“这炮打得这么远？”
  胡尔哈刺满脸苦涩：“主子，要不咱们撤吧！”
  “撤个屁！”
  岳托好气的的道：“这么好的炮，不要我会后悔死的！”
  很快，岳托就真的后悔死了，他不是后悔不进攻，而且后悔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