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自寻死路
  胡尔哈刺最大的失误就是他距离袁家军太近，他根本就不了解火炮，事实上，在耿仲明、尚可喜、孔有德投降后金之前，后金其实并没有人了解火炮。
  这个时代的火炮确实有着精度较差，威力小，笨重等缺点，然而，在袁良改造火炮铸造工艺，采取竖井冷铸的方式，把火炮从生铁的材质，换成了高碳钢之后，火炮的威力极大的增加。
  事实上，胡尔哈刺也没有错，无论五千斤还是三千斤的红夷大炮射程都极近，大约极限射程在三里左右，有效射程只有一里左右。
  整个拒马河河面超过三百步，加上河堤，应该超过五百步左右，这样以来，除了参加试探性进攻的康吉里麾下一百余骑，其他人马都在大炮的射程之外。
  他的错误就是把袁良当成了普通的明军，采取高碳钢铸造的轻型野炮，哪怕只有六零口径的火炮，射程也翻了一倍多，达到两千五百米，有效射程在一千米左右。至于一零五野炮，威力更加射程达到三千八百多米，有效射程在两千五米。
  那么，问题就来了。事实上，无论是参与进攻的康吉里或者没有参加进攻胡尔哈刺所部两百余骑，全部都是袁家军火炮的射程之内。
  第一轮火炮齐鸣，把康吉里所部炸得血肉横飞，就在胡尔哈刺准备目瞪口呆的时候，戚延超命令炮兵进攻延伸射击。
  胡尔哈刺终于清醒了过来，一颗炮弹呼啸而来，直接击中他身边的一一名包衣奴才，炮弹毫无从他的上身呼啸而过，那名包衣奴才就被炮弹被硬生生的腰斩，狂喷的鲜血在火光下甚是妖艳，他的上半身不知道去了哪里，下半身依旧骑在战马上保护自己的佐军。
  包衣奴才的鲜血喷在胡尔哈刺的脸上，他这才清醒过来，他急忙下令撤退，事实上，不用他下令，他的部下也在溃逃。
  然而，他们注定是要徒劳的。
  无论战马的速度有多快，在呼啸的炮弹面前，他们都是弟弟。
  最终，胡尔哈刺的一个满编牛录，一个可以在正面战场上击溃明军上万部队的骑兵部队，在仅仅三轮炮火的打击下，已经不复存在了。
  据袁良观察，能跑出去的不足十骑，其中还有一匹战马跑了数十步，一下子撞在一颗大树上，直接惨叫着倒在地上。
  战马是不会撞在树上的，这会出于动物的本能，很显然，这些后金骑兵已经被吓坏了。
  等到后金骑兵离开战场，袁良这才命令部队打扫战马，他听说后金女真的头颅很值钱，这两三百颗脑袋，估计将来可以卖个好价钱。
  然而，事实上打扫战场还真不容易，天气太冷了，那些尸体的鲜血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与冰面冻为一体，根本就弄不下来。
  虽然困难，面对这支部队，袁良依旧坚决的让士兵们打扫战场。
  袁家军这支部队，超过三分之二的士兵别说打仗了，连血都没有见过，他们来到战场上，还没有开始打扫，就吐得稀里哗啦。
  “动作快点，打扫战场，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在军官的命令下，明军士兵只要硬着头皮，一边呕吐，一边打扫战场。
  然而问题是，上去一个大队，吐一个大队，就连袁家军最精锐的，参加过永城之战的第一步兵大队依旧没有例外。
  战场上实在是太惨了，戚虎来到冰面上，看着残缺不全的尸体，以及各种残肢断臂或者内脏，他一脸感慨：“太惨了！”
  “惨吗？”
  袁良叹了口气道：“能有多惨，固安你也不是没有看到，这里能有固安惨吗？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老朽不知道火炮的威力居然如此巨大！”
  戚虎有些感慨。
  戚继光发明的虎蹲炮在袁良发明的野炮面前，简直就像是一件玩具，他的思绪有飘，如果浑河之战的时候，大明拥有如此犀利的火炮，那该多好啊？
  袁良自然不知道戚虎的真正想法，他只是有些皱起眉头。
  “火炮威力大吗？”
  在袁良看来，不仅不大，而是太小的。换成后世的重型榴弹炮，一炮打光一个营完全不是吹牛逼。
  如果是后世的火炮，一发炮弹就足够。可是，现在他却用了三百多发炮弹，平均下来，一发炮弹只炸死一敌人。
  袁良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加大力度，研发开花弹，把开花炮弹制作出来。
  这场带着味道的打扫战场，忙活了交近一个时辰这才结束，非常可惜，能够检验的头颅只有七十四颗，其他早已变成血肉模糊。
  戚虎知道后金真女真头颅的赏赐金额，然而，实在是太可惜了。
  等到天亮的时候，伙头军开始做饭。
  主要的食材就是这些马肉，五百多匹战马，拥有两三万斤肉，足够袁家军吃上好几顿，然而，这些士兵们却没有胃口。
  ……
  另外一边，逃到京城南苑大营的胡尔哈刺也在苦恼，他应该向岳托汇报。
  虽然说，胡尔哈刺是大字不识一个，他虽然没有文化却也不傻。后金以武立国，却非常注重军纪。
  当然，后金军队的军纪可并非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之类，他们的军纪就非常简单，服从上级命令，还有就是对战败将士的处罚相当残酷。
  这一仗，胡尔哈刺打败了，一个牛录的兵力只回来七个人。可别以为三百人很少，可关键是八旗之中，一个旗的牛录也就十几二十个不等。
  这一仗没了一个牛录，让岳托怎么能放过他，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算可以饶他不死，但是，也会将他的皮扒下来。
  思来想去，胡尔哈刺想到一个非常聪明的办法。
  他急忙策马朝着岳托的大帐跑去，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叫：“主子，大喜，主子，大喜！”
  岳托正在郁闷，因为他没有捞到主攻的任务，在皇太极分配的作战任务中，他负责牵制袁崇焕所部。
  袁崇焕自入关以来，一直消极避战，除非崇祯皇帝逼得没有办法了，他才小规模打了一仗。
  正是因为如此，岳托这才郁闷。
  袁崇焕不想打，他偏偏想打，可关定铁骑也是骑兵，他们要是不想打，岳托所部也追不上。
  在看着胡尔哈刺到来，岳托没好气的道：“胡尔哈刺，你给爷嚎丧呢！”
  胡尔哈刺笑道：“主子，奴才正准备给你报喜！”
  “哦！”
  “南朝援军到了，就在南边的拒马河！”
  “屁话，这是什么喜事，南朝援军来了，这仗就不好打了！”
  “主子，不是，这支军队不一样！”
  胡尔哈刺笑道：“这支南朝军队有一万多人，关键是，他们有大炮，而且大炮非常多，至少一百多门！”
  一门火炮光造价就多达两千五百两以上，市场价格多达万两，如果是购买佛郎机人或者荷兰人的火炮，那么价格就会涨到两三万两，甚至三四万两银子。
  一百多门火炮，这可是一笔极大的财富。
  要说胡尔哈刺不了解火炮，可是岳托却知道啊。
  特别是刚刚过去不到十年的浑河之战，戚家军的火炮齐鸣，给了后金军队的极大杀伤，从那个时候开始，后金开始重视火炮。
  然而，问题是。火炮铸造难，而且笨重，后金想要火炮，非常更加困难，晋商八大汉奸家族虽然向后金输送粮食和铁器，也能偶尔送上一门两门两门火炮，但是这点火炮远水解不了近渴。
  岳托在听到一百多门火炮的时候，就仿佛看到了几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他露出贪婪的目光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就奴才自己！”
  岳托顿时大喜，他一边命令人通知皇太极，告诉皇太极南朝援军万余人马抵达拒马河，马上抵达京师，他将率领旗下精锐人马去拒敌。
  就这样，岳托率领麾下精锐的三个甲喇，这相当于带走了岳托麾下三分之二的兵力，当然，这并非岳托重视袁良，相反，他只是为了托运这一百多门火炮，仅此而已。
  岳托直到率领人马离开南苑大营，这才发现胡尔哈刺只剩下这么六七个惨兵败将。
  “胡尔哈刺，这是怎么回事？”
  “奴才不敢欺瞒主子，昨天晚上，奴才没有防备，被南蛮子偷袭了，他们一百多门大炮，一顿乱炸，奴才……主子，您一定要为奴才报仇啊！”
  胡尔哈刺抱着岳托的大腿嚎嚎大哭。
  岳托沉思起来，女真人少，这事不能上报，一旦上仇，他就会成为其他贝勒的笑柄，也会被皇太极处罚。
  只要歼灭这上万南朝援军，缴获这一百多门大炮，再有点损失，则在情理之中。
  女真人打仗的本事不弱，但是，他们最强的地方反而是这些弯弯绕。
  袁良这边在吃过早饭之后，也开始做着作战准备，其实这不难猜测，以女真批有仇必仇的性格，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不报仇才怪呢。
  果不其然，袁良刚刚端上茶杯，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茶杯里就出现密密的微波，微波在茶杯中荡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