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蓬勃发展
  永城的街道上，鞭炮齐响，锣鼓喧天，永城百姓用自己的行动，来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月上中天，永城县衙张灯结彩，这与街道上喧闹的世界完全不同，丝竹之声悠扬，怀抱着琵琶的歌女，在堂上低声浅唱。
  周叔刚坐在主座上，下道位就是今天的正主，归德卫正前千户袁融。下面依次则是丁忧在家的御史魏景琦，举人乔明楷、练炫以及永城有头有脸的士绅。
  大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竟与太平时节别无二致。
  袁融在开宴之前，向周叔刚提出聘请永城城内的医者为伤患士兵医治，给未受伤的士兵提供酒水和肉食犒劳。
  这些要求，全部被周叔刚和众永城士绅一口答应。
  永城作为豫东门户，在天下太平的时候，这里是商业重镇，也是膏腴之地，可是一旦到了兵荒废马乱，这里就会首当其冲。
  永城士绅其实也在庆幸，幸亏袁融在永城买田置业，否则正前千户可没有防御永城的责任，正前千户防御的重心在柘城、虞城一带，永城、夏邑则属于右千户的防御范围。
  如果袁家没有产业在永城，恐怕永城这一次难逃一劫，董袭和他的右千户兵败之后，那么土匪肯定是会趁势攻城，一旦攻下永城，永城恐怕就会沦为一片废墟。
  如果不是袁融有产业在永城，这次永城遇到土匪进攻，袁融肯定会坐壁上观，指望董袭？永城就全完了。
  乔明楷趁着敬酒之机，与御史魏景琦轻声低语起来，结果一众士绅纷纷商量，决定拉着袁融充当永城的保护伞。
  在袁融有些醉眼朦胧的时候，他被魏景琦拉着，买下了永城西南的八千亩低洼之地。也不是说永城的士绅有多么好心，这一块低洼之地，属于季节性湿地，遇到雨季，就是一片汪洋，遇到干旱的时候，就会露出地面。
  用来种田，肯定没有收成，可是如果用来种植莲藕，或者养鱼，每年反而可以收获两三千两银子。如果说购买这一块地，确实有些鸡肋，可架不住这是象征性十两银子的购买价格，等于白送啊！
  袁融表面装醉了，其实他相当清醒，对于永城士绅这种送上门的肉，他倒没有挑三拣四，这块地确实是有些鸡肋。
  可关键是，如果花力气治理，完全可以利用起来。反正，他有上万名俘虏，到时候，除了留下几百名悍匪送到商丘请赏，剩下的就地进行劳动改造。
  就在永城士绅大开宴席，推杯换盏，庆祝大胜之功的时候，位于商丘县城的归德府知府、推官以及归德卫指挥使司一众高官，也接到了右千户董袭所部被土匪击溃，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
  这个消息，无疑就像沸油里倒进一瓢冷水，整个归德府顿时沸腾起来。
  归德卫名义上有五个千户所，事实上保持满编的只有正前千户所、右千户和后防御千户所。至于左千户所和中卫所，只有虚有其表。
  在归德卫公认最有实力，最能打的千户所，其实并不是袁融的正前千户所，而是董袭的右千户所。卫所每次考评或演武，右千户从来都是第一，而正前千户则是千年老二。
  特别是董袭去年刚刚平定了白福之乱，以一个千户所的兵力，迅速平定数千叛军，而自身伤亡不足十人，这样以来，就给归德府一种假象，右千户所才是归德卫最强的千户所。
  而袁融一向扮猪吃考虑，正前千户则不显眼。
  最强的千户所如今幸存不足三百人马，已经失去战斗力，这样以来，针对董袭董千户的指责，马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全部冒出来了。
  “董袭真是该死！”
  “董袭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堂堂归德卫右千户居然轻敌冒进，从而暴露了归德卫将领良莠不齐的问题！”
  ……
  归德府一众高官开始把归德卫指挥使刘进贤和右千户所怼得一无处处，只差抹脖子自尽，才能对得起朝廷、对得起归德府父老乡亲。
  然而，问题是最能打的右千户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归德府该怎么办？文官们除了嘴皮子，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指望他们，不如指挥母猪上树。
  随着众高官连续喷了足足半个时辰，把刘进贤喷得体无完肤，刘进贤哪敢向众高官还口？
  接着，又一个消息传来。
  正千户袁融率领正前千户与永城青壮，成功拒城而守，打退了土匪的第一波进攻，这个消息多少算是好消息。
  归德府也无法坐视永城被土匪攻克，现在才是崇祯二年，明朝朝廷还不习惯丢城失地，
  如果归德卫指挥使司无法平定境内匪乱，向河南都指挥使司汇报，那么问题就大了，无论结果如何，归德卫要被问责的。
  现在归德府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如何迅速平定土匪之乱。
  接着，更让刘进贤坐蜡烛的消息传来。由于练田生夺了袁融的指挥权，永城之战产生逆转，城墙已经失守。
  整个城池丢失只是时间问题。
  刘进贤此时已经坐不住了，他立即让人命归德卫的左千户所、后防御千户所以及中卫所，凑集人马，准备夺回永城。
  以归德卫糜烂的尿性，这个部队集结工作进行了足足两个时辰，部队是集结起来了，可是问题依旧有大。
  军户们好不容易遇到出兵，自然要开拔银子、赏银，可是刘进贤虽然有钱，他哪里舍得掏腰包，这个问题又被丢到了扔给了推官王世绣以及商丘知县梁以樟身上。
  轮到商丘士绅募捐，众商丘县城的士绅集体炸了。
  永城远在二百里之外，关我屁事？
  挨着归德知府方逸夫的面子，前来参加宴会的士绅实在落不下脸，你十两，我八两，总共凑了三百多两银子。
  捐款最多的居然是商丘侯府，侯方夏出了五十两。事实上，这点钱不够他们喝一顿花酒，办一场诗会。
  可是，刘进贤也没有办法。
  真让永城丢了，他这个指挥使也当到头了，为了自己的乌纱帽，刘进贤硬着头皮，让各千户带着兵前往永城。
  各千户拿不到赏银，只要拿着刀子和皮鞭，逼着军户向永城前进，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归德大军三四千人，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居然没有离开商丘县县境。
  直到第二天的晚上宿营，刘进贤召集麾下镇抚、同知、千户、副千户们商议对策，可惜他们早已忘记了怎么打仗，商量着商量着，这场会议就变了味，变成了讨伐董袭的批斗会。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远远传来。
  刘进贤听到马蹄声，瞬间吓得冷汗就流了下来，他早已接到情报，知道土匪中有一股山东响马，数量还不算少，难道说这些土匪已经攻破永城，向商丘扑来？
  紧接着，一阵巨大的喧哗声传来。
  众将士你拥我挤，狼狈不堪的乱跑，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叫：“土匪杀来了，快跑啊！”
  让人所料不及的是，归德卫在夜里居然被几十名骑兵吓得炸营了。
  好在，众将领都是有家丁，稳守营盘，采取冷酷杀戮方式，终于稳住了局面，到了天亮时分，一清点，刘进贤又气得牙疼。
  归德卫伤亡五百余人，失踪三百余人，连土匪的面都没有见到，战斗力丧失三分之一。
  好在刘进贤得到的是好消息，袁融与其子袁良配合，率领归德卫正前千户所官兵出城夜袭，土匪没有想到明军出城夜袭，所以这一战，异常轻松，经过一夜追击，全歼众土匪，俘虏万人。
  刘进贤终于松了口气，他原本没有办法应该这场哗变之乱，好在有了这场及时雨般的大胜，终于有办法可以向河南都指挥使司交待了。
  就这样，在刘进贤的润色之下，永城之战变成了，三万余名流匪徒进攻永城，归德卫以寡击众，迎战众匪，经过归德卫将士三天三夜的浴血拼杀，终于击败众匪徒，俘虏一万三千余人，斩首数千，然，众匪凶悍，归德卫亦损失惨重，右千户所一战尽没，余者皆有损失，唯有正前千户所，战绩斐然……
  袁良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在第二天的旁晚的时候，已经抵达了青龙寨。原本袁良想效仿訾寨的例子，以夜袭的方式解决青龙寨。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袁良刚刚抵达青龙寨，却被周边的百姓发现，青龙寨也是秉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对于周边百姓，基本上是秋毫不犯，相反还会有些接济，这些百姓就是青龙寨的眼线。
  负责留守青龙寨的是青龙寨的少寨主蔡翔宇。
  蔡翔宇得知蔡坤率领的青龙寨主力人马栽了，剩下的老弱病残根本就没有打下去的必要，反正也打不过，青龙寨也不像訾寨，根本就没有地利可言，就是一个大一点的土围子。
  就这样，袁良率领众家丁与明军降军共一千五百余人，一枪未发，成功拿下青龙寨，俘虏三百余人，缴获银子两万余两，粮食上千石，各种杂物一批。
  袁良毫不迟疑，随即放火烧掉青龙寨，让人看押着青龙寨的俘虏，押解着财物返回永城杨树林。
  在短短半个月内，袁良采取夜袭、或者强攻的方式，不仅锻炼的队伍，同时也缴获三十余万两银子，粮食十万余石，特别是人力资源俘虏则多达两万人。
  袁融在永城之战中，虽然放弃了大部分军功，投桃报李，这些俘虏成了袁家的免费劳力。而袁良也成功锻炼了袁家这支家丁兵。
  原本被戚虎以正规军训练的家丁兵，硬是被袁良以夜袭、偷袭、打闷棍、化装潜入等方式攻打众土匪老巢，这支部队的作战风格和习惯，慢慢向后世的特种兵转变。
  抵达崇祯二年八月初，袁良横扫永城周边，无论有没有参与对杨树林的进攻，大小土匪，全部被他搂草打兔子，一扫而空。
  原本籍籍无名的袁良，此时在江湖中也闯出了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绰号：“玉面阎王”，在一定时期内，这个名号一度让小儿止泣。
  不少人发誓就说：“我要是说假话，就让我遇到玉面阎王！”
  袁良非常满意他的匪号，这次行动，袁家成了最大的获益方，不仅可以避免了钢厂泄密的可能，同时增加了三万余名俘虏，其产业能力也得到大规模扩充。
  虽然这三万余名俘虏中有一万余人是老弱病残，不过，这些老弱病残，反而牵扯住了那些土匪青壮不敢乱来。
  袁良始终相信，只有没有用对的地方的人，不会有没有用的人。老弱妇孺，全部都被袁良集中到了袁家位于杨树林南部的纺织厂，无论是钢厂的工匠，还是袁家的家丁兵，都需要大量统一的制服，这些妇孺就统一纺织布帛，缝制衣服。
  哪怕是少年，也跟着他们的父辈，学习如何彩矿，如何做工。
  袁良并没有把俘虏当成真正的奴隶，而是根据他们往日的罪行大小，进行区别对待，有的土匪只是为了活下去，对于这样双手从来没有染过血的人，袁良就是一年劳动改造，在劳动改造期间，饭食管饱，管穿。住宿条件与普通工匠也不一样。
  一年期满，恢复自由之身，与普通工匠同岗同酬劳。
  当然，对于那些杀过人的，或者犯过花案的，袁良也绝对不姑息。
  钢铁产量倒也稳中有升，像磨坊、马车场、窑场、砖瓦场、武器作坊的产能都增加十倍以上，特别是武器作坊，已经做到了日产横刀千柄。铠甲一百具。红夷大炮也铸造了三十多门，子母炮则多达百门。
  最让袁良头疼的反而是鸟铳的生产，远远无法达到袁良的要求。
  此时的杨树林，已经拥有四万余人，完成形成了一座小镇。随着杨树林的兴盛，这里的商业气息也越来越浓重，剃头铺子、汤药铺子、修脚铺子、自然也少不了暗娼，袁良不怕人多，也不怕众俘虏把他吃穷，反正他现在拥有了与徽州商人的供货协议，用钢铁换粮食，现在双方交易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袁良似乎对于粮食的需要永远没有止境，虽然永城是产粮大县，说是粮仓也不为过，然而，袁良却一个劲儿在湖广买粮。
  仅仅湖心岛，这个面积不足五公平公里的小岛上，就被袁良储备了至少五十万石粮食，而杨树林则多达百万石。
  至于戚庄，则同样多达百万石粮食。
  袁融不理解袁良。
  就边袁良的枕边人也同样不理解。
  要知道任何时期，粮食储备都是有巨大损耗的，袁良也没有解释，事实会证明，他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