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办公室门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声，打断了苏瑾瑶的表演。
  苏瑾瑶转过身，面对门口的顾莛骁，以及一众顾氏高层一言难尽的目光，石化在了原地。
  顾莛骁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对身后呆如木鸡的众人沉声道：“会议推迟一个小时。”
  众高层们努力憋住笑，憋得脸色发青的模样让局面变得更加诡异。听得总裁发话，一个个赶紧溜之大吉。
  苏瑾瑶瞪着看着秦瑜。自己的工位正好在高层会议室的通道上，秦瑜这个小戏精一定收到会议通知，提前过来找事，故意没有关上门，想要在众人面前演一出苦肉计给自己的名声泼脏水。
  天啊，她刚刚说了什么，她在众人面前说了什么！
  看着顾莛骁似笑非笑的目光，苏瑾瑶努力扯出李秘书经典微笑：“总裁好，今天天气不错，您觉得呢？”
  顾莛骁握拳虚咳一声：“安秘书，来我办公室一趟。”
  苏瑾瑶欲哭无泪，却还是强颜欢笑道：“是。”
  两人都不约而同忽略了一旁的秦瑜，云影后跺了跺脚，拉住苏瑾瑶小声骂道：“你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笑话莛骁哥哥，你不要脸！”
  苏瑾瑶拍开她的手：“难道不是你求仁得仁？”
  懒得再理会她，苏瑾瑶快步跟上顾莛骁，任秦瑜在身后满面嫉恨。
  ……
  总裁办公室里。
  苏瑾瑶脸色微红，惴惴不安地站着。
  她已经站了有十分钟之久。可顾莛骁只是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幽幽地看她，也不说话。
  苏瑾瑶宁愿他像从前那样凶神恶煞地骂她两句，或者一脸讽刺地嘲她两句，也比现在安静地折磨人好。
  苏瑾瑶终于受不了了，她求饶道：“顾莛骁，我错了。”
  “错哪儿了？”顾莛骁噙着一抹笑意问。
  “我不该嘲讽。”苏瑾瑶可怜巴巴地回答。
  该死的秦瑜，每次碰到这个戏精就准没好事！苏瑾瑶心里骂道。
  顾莛骁忽然从宽大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道苏瑾瑶跟前，低头看她。
  “你说，有苦难言……成为我的未婚妻，很辛苦么？”顾莛骁哑声道。
  这话虽是逗一逗她，可问出口时，顾莛骁还是忍不住紧张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和瑶瑶的这段婚约，是他强取豪夺来的。
  原本想着就算瑶瑶骂他也好，恨他也罢，只要能将她变成他的，他全部接受。
  可是看着苏瑾瑶的抗拒，看着她在这段婚约中痛苦，即使有了心理准备，顾莛骁还是忍不住心痛。
  此刻，问出这句话，他全身紧绷，虽然答案已是意料之中，但他还是存着一丝希望，等待她的审判。
  苏瑾瑶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缕……紧张？
  她微微讶异，顾莛骁，是在紧张么？
  原本想要打个哈哈混过去的苏瑾瑶，低下头开始认真思考。
  顾莛骁看着她凝重的模样，眼神微黯。
  苏瑾瑶双手绞在一起：“老实说，这一场婚约的确开始于一场交易。在每个女孩子对婚姻的幻想里，它应该是纯洁的，发自内心的，而非是强迫的，将就的，甚至是……”
  苏瑾瑶快速看了他一眼：“……逼迫的。”
  顾莛骁握紧了拳头，苏瑾瑶的话向一柄钢刀插进了他的心脏。
  这些话听得人真痛啊。
  “我一开始的确是抗拒的，为了你对苏家的支持，为了爸妈的事业，我不得不待在你身边，接受这场婚约。而我抗拒的理由，除了婚约里掺杂了交易的性质外，还有一个原因。”苏瑾瑶坦然地看着顾莛骁。
  “是什么。”顾莛骁的声音里，几不可查地有了微小的颤抖。
  “是你这个人真是太可恶了！”苏瑾瑶突然凶巴巴地瞪他。
  “我……”顾莛骁失语。
  “你什么！”苏瑾瑶气咻咻的：“你小时候多好多可爱啊。你长大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感觉自己慢慢变成了你的木偶，供你取乐。晚宴上，我和朋友说话说到一半，你一定要过来讽刺我让我丢脸；开场舞我和表哥跳一支交谊舞，你非要把我绊倒然后嘲笑我？我喜欢，呸，我曾经喜欢景皓，你又一纸婚约把我圈在身边，还监视我。顾莛骁，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无聊时用来嘲讽消遣的玩具你明不明白？”
  一口气将胸中的浊气一吐而尽。苏瑾瑶感觉自己心情松快了不少。
  顾莛骁沉默着，黑沉沉的眼落在她身上不动。
  瑶瑶，你不是玩具，你是我顾莛骁一生挚爱的女孩。我只是，见不得你不理我，见不得你对其他男人笑。一想到你会和其他男人相伴一生，我简直要疯掉。我决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瑶瑶，你只能是我的……
  眼看着顾莛骁目光渐渐偏执，苏瑾瑶以为他生气了，他一生气自己就要倒霉。
  于是苏瑾瑶连忙道：“顾莛骁！这问题是你问我的，不管答案好不好听，总比我说谎骗你好，男人心胸不能这么狭小，你那个眼神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想打我吧……”
  顾莛骁看她有些慌乱的模样，心中是深深地挫败：任凭心中解释了千万遍，可他不能把那些偏执的心思告诉她。她一定会害怕的，然后用尽一切办法逃离他的身边。
  所以他只能低声道：“我没生气，你别怕我。”
  苏瑾瑶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脆弱。
  她一定是幻听了……顾莛骁怎么可能脆弱，撒旦会有脆弱这种情绪么？
  “你刚刚说，曾经喜欢？”顾莛骁及时转换了话题。
  “谁？噢，你说景皓？是曾经喜欢，怎么了？”苏瑾瑶问他。
  顾莛骁内心一面暗喜，面上却是面无表情道：“为什么说曾经？”
  想起曾经苏瑾瑶为了景皓做的那些事，顾莛骁冷笑道：“你从前不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么？为了他甚至还去吃药……”
  “顾莛骁！”苏瑾瑶气咻咻道：“合着刚刚说的话都白说了？你怎么又开嘲讽！你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怎么回事儿？是，过去算我瞎了眼，所以我活该被绿行了吧！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