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上下班之后，钟志豪按照女儿发的定位找到地址，整个人都傻眼了。
  路边摊！
  还是烧烤！
  操着外地口音的老两口，正在烟熏火燎的烧烤架上忙碌。
  旁边支着几张泛黄的桌子。
  桌面在昏弱的灯光照射下，显得非常明亮。
  很明显，油脂都没有擦干净。
  经年累月，亮的有些晃眼。
  裴乾坤和女儿钟美就坐在靠河边的一张桌子上。
  上面摆着烤盘，烤鱼，烤串，烤青菜，啤酒，都放了一些。
  竟然在这种地方吃饭？
  而且还是吃路边摊？
  钟志豪是怎么也想不到。
  裴乾坤再怎么说也是公司的老总吧，身价就算没有破亿，也差不多远了。
  这样的一个人，请客吃饭竟然会在这里？
  关键是，请的自己啊。
  江城市首富。
  他就不怕把自己寒掺走了？
  能不能要点脸啊！
  抠抠搜搜的。
  不对，这已经不算抠了，这他吗的就是看不起自己。
  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钟志豪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女儿身前，一把拽着她的胳膊把她给提了起来。
  愤怒的说道：“我可逮到你了，竟然在这里跟别人约会，连家都不会。”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爸爸吗？”
  “钟……”
  裴乾坤一愣，刚准备打招呼，就被钟志豪给瞪了回去。
  “哼！你最好别开口，不然我现在就揍你。”
  钟志豪是真的怒了。
  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他好多年都没有有过了。
  最重要的是，裴乾坤有事求他。
  不应该求爷爷告奶奶，许诺各种好处的吗？
  拽着钟美，就把她拖走了。
  刚想要钻到车上，裴乾坤就赶了过来，叹息一声。
  “我就说，这样做不行，小美，这个单子若是谈不成，你可就把我害苦了。”
  “什么意思？你们故意的？”
  钟志豪愣了愣，眼珠子来回转动。
  “爸，没有故意，是我想吃烧烤了。”
  钟美说：“我记得小的时候，我特别想路边的吃烧烤，可你不让。”
  “只要我一闹腾，你就会带着我来，畅畅快快的吃一顿。”
  “今天我想故技重演，只不过没有闹腾。”
  “希望你能明白，若是不答应裴总，把电影《江城堡垒》走院线模式，我就闹腾，直到你答应为止。”
  “我……”
  钟志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棉袄，带针。
  往里刺的那种。
  “本来我打算定云端饭庄的，只不过小美说我们公司缺钱，新电影需要大肆宣传，新游戏也要推广，还有歌曲，一首首都是成名作，若不加大力度宣传，很亏本。”
  “她为了节约成本，所以才来这么一招。”
  裴乾坤在一旁解释道。
  这是钟美的意思？
  no！
  这是裴乾坤的意思。
  他真的没钱。
  电影走院线模式，需要请客花钱。
  系统不答应出资金，他的个人账户压根不够再支撑一顿饭。
  所以才有了眼下的一幕。
  既省钱又能成事，何乐而不为。
  再说，这路边摊吃着就是畅快啊。
  “真的？”
  钟志豪瞪着钟美质问。
  钟美点点头。
  她能说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该帮裴乾坤还是要帮，这才是老总。
  至于坑老爸。
  现在不是流行坑爹嘛。
  她也是年轻人，不坑一下，感觉都跟不上潮流。
  “换个地方，我请你，这里不适合谈事情。”
  钟志豪皱了一下眉头，淡漠的说。
  裴乾坤和钟美暗自一笑，彼此比划了个胜利的手势。
  合作谈的很顺利。
  就是价格这一块，被钟志豪压了下去。
  原本资方能有三成的纯利润，被钟志豪压到了两成。
  不过裴乾坤不介意。
  他要的是电影火，不是为了挣钱。
  只要票房好看就行。
  “钟总，我这边给提供一种新颖的推广模式，你听听可不可行。”
  裴乾坤笑着建议道。
  “前期的推广，你该怎么推广就怎么推广，我这边不干预。”
  “不过在电影上线的当晚，咱们做个假。”
  “我花六千万购买票房。”
  “你们也花点钱购买一下，最好能让电影在上线当晚销售破亿。”
  “只要破亿，到时候压根不用我们出钱，就会有大把的广告公司帮我们推广。”
  “咱们只需要用内容来引导风向。”
  “比如电影里面的精彩镜头，经典台词，刻骨铭心的情感，热血的战斗，等等。”
  “咱们只要把这些放上去，找几个好一点的文案写手写一些经典的文案。”
  “再让水军发发贴贴。”
  “到第二天，只要大家上网，就会看到这样的字眼。”
  “《江城堡垒》上线一个小时，销售破亿，打破什么什么记录。”
  “你想想，在这种引导之下，大家不会不跑电影院看电影？”
  钟志豪陷入了沉思。
  他还真没有想过这种手段。
  阴险吗？
  不！
  这就是基操。
  只不过从来没有人搞过罢了。
  毕竟电影院线模式才刚刚试推行，还没有正式大范围的铺开，什么事情都还处在摸索阶段。
  而造假数据，好像很有搞头啊。
  关键裴乾坤说的非常笃定，就好似他看到过成功的案列一般，非常有信心。
  别说其他人，就算是他，看到这样的广告，再加上风向的引导，也得跑电影院看两眼啊。
  可行！
  很快，钟志豪就拍板了。
  “成，那就这么办。”
  等等，好像不对劲啊。
  辉煌影视公司能拿出来六千万？
  不是穷的连顿饭都请不起了吗？
  哪来的钱去做空票房？
  想到这里，钟志豪眼神当中寒光一闪，面色就变得阴冷起来。
  “不过影院这一块不出钱。”
  “你想让做空票房，能做到什么程度，全靠你自己。”
  “毕竟影院只是试行模式，上面投资力度不大，一下子拿不出来几千万。”
  “拿不出来，那我就得提提条件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呢。
  裴乾坤内心笑了起来。
  他也没指望影院会帮他，毕竟这不是钟志豪一个人的影院，而是上面的影院。
  上面那些人，只会通过职位来办事。
  花钱？
  不存在的。
  有那么多钱，放入自己口袋里面他不香吗？
  但裴乾坤却能通过这个来跟钟志豪谈条件，这就够了。
  “什么条件？”
  钟志豪略显不安的问。
  这个混蛋，脑子里面装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得防着他点，别给自己设置了什么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