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赴黄泉
作者:今生菜      更新:2022-05-04 10:47      字数:4232
  明都,天弘元年五月十五,黄道吉日。
  夏祺玄复辟称帝的登基大典,也是他精心筹备许久,他和酒九的帝后成亲礼。
  大红盖头之下,酒九可以看到宫人匆忙的脚步。
  她很想暴怒,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诶呦,你们知道吗,咱们陛下还是太上皇的时候,这位酒姑娘就在陛下身边了。那时候,她还是祁二爷带进宫的,祁二爷对她那个好的呦,啧啧,我们瞧着都羡慕极了!”
  “所以是祸国殃民的祸水!瞧瞧陛下和祁二爷,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陛下把这江山倒了个个,祁二爷鞍前马后,最后还落个身陷囹圄的下场,可不都是因为她嘛!”
  “可不是!我还听说,那镇守武凉的杨经略也心仪她,却奈何本事不够大,只能靠后。”
  ……
  “不好好干活,在这嚼什么舌根子,冲撞了贵人,小心你们的脑袋!”
  “姑姑,她又听不见……”
  “啪”一声脆响。
  “她听不见,陛下呢!胡扯白咧的,仔细拔舌头!”
  ……
  后面教训的话,酒九没听着,也不想听。
  祸国殃民的祸水啊!
  原来,她在人们眼中竟成了这样的角色?
  好,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察觉到药效过去了,酒九奋力把嘴里塞着的东西吐了出去。
  笑话,好歹在战场上几经生死,还搞不定这点小计俩?
  只是她是真没想到,夏祺玄这人对自己这么不相信,还给她是这一招。
  “来人,给姑奶奶松绑!”
  她这话一出,就像炸雷一般,外头的喧闹戛然而止。
  酒九很满意,努力挣开绑着双手的绳子,边解开脚踝处的绳子,边甩掉头上的盖头,嘴里还嘟囔着:“姑奶奶渴了,要喝酒!”
  刚才训人的宫人上前恭敬道:“贵人,此时饮酒怕是不合适,给您倒杯茶水解解渴……”
  酒九起身,笑看着她:“不合适?去问你们陛下,我什么时候口渴喝过茶水?”
  喝过一坛子酒之后,酒九见一众宫人交头接耳的商量该怎么办,嘴角一扯,狠狠摔了酒坛子道:“你们放心,为了今天,姑奶奶也撒过不少热血,不会去登基大典捣乱。”
  但是,夏祺玄,你可得好好记得今天!
  夜色刚浓,皇宫一隅却是火光冲天。
  火光映照下,身着大红喜服的酒九手举火把,站在宫殿屋顶。
  而下头围着宫殿的,除了乌压压一片宫人内侍外,就是围在中间,同样一身大红喜服的男子。
  “酒九,你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好好说?夏煜至,我们之间还能好好说?今日是你登基为帝的日子,从今日起,你就正式向全天下宣告,你是这大显朝的皇帝陛下。你也终于,达成了你的心愿,这很好!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这样强迫与我?如果你对我这点子信任都没有,那我们还有这样的必要?”
  看着酒九喜服袭身,却几乎崩溃的样子,夏祺玄心里真不是滋味,声音却越发柔和:“为什么,你现在才想起来问我为什么?那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爱你!我对你用情至深,不比他祁瑾闲少!所以,我绝不容许出一丁点的错!”
  “你爱我?你这样是爱我?还是你以为这样我就真的心甘情愿了?如果会,那我就不是酒酿花!”
  “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可我今日登基为帝,这普天之下,都是我的!我不管你心里爱的是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成了我的人,我就可以拥有你!”
  “你高估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也低估了祁瑾闲在我心里的位置!我明白地告诉你,被你逼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打算活了。只是如果你敢对祁瑾闲下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话,酒九转身就往火光中一跃而下。
  夏煜至的呼声还没出口,就有人来禀报:“启禀陛下,天牢走水了。”
  “走水?”
  火烧宫闱,天牢走水。
  “好,好,好一个相赴黄泉!”
  深深看了火光映照的半边天,夏煜至拂袖而去……
  或许大家会很奇怪,这,神马情况,怎么就到了这样的地步?
  话说,那日和秦老爷子说定之后,酒九开始布局。
  而在刚跟祁瑾闲提起时,祁瑾闲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可酒九还是有些着急。为了能说通祁瑾闲,她准备了很多说辞,可最后还是得到祁瑾闲的反对,心里当然不舒服。
  可她还是尽量忍着气问道:“不同意,你为什么不同意?当初在我爹那,你也答应了要配合我的,现在我把这些计划都跟你说了,你却说不同意?祁瑾闲,你什么意思啊!”
  “你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我怎么可能同意!”
  酒九白了他一眼:“你是怕我冒风险,还是怕到时候一不小心事情败露,我真被夏祺玄扣在宫里给他当皇后,你自己就没有娘子了?”
  酒九还记得,她这话没说完,祁瑾闲不由分说就把她给揽进怀里到,更是不容分说用双唇堵住了她的嘴。
  一个酣畅淋漓又情意绵绵的深吻,让酒九体会到祁瑾闲对她的情谊有多深。
  也给了她问出的这问题的回答。
  一吻结束,不管是祁瑾闲还是酒九,都花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略微平静下来,祁瑾闲就道:“九儿,你说的对,我最怕的就是弄巧成拙,你成了他的皇后,而我会失去你。这个可能对我而言,实在太可怕了,我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可是怎么办呢?杨骋马上要被押送到法场了,杨通天到现在都还没来找我。我基本可以断定,我们是不可能把他引出来的,就只有法场上见真章。而夏祺玄答应我,只用杨骋引出杨通天,不管杨通天来不来,杨骋的命他会保住。”
  “与此同时,他还答应帮我恢复梁家和杜家的名誉。如果说杨骋的事我是这么一提,那恢复梁杜两家的名誉对我而言诱惑太大了。杨骋是我朋友,这样一来,我顾了朋友。同时,恢复梁家和杜家的名誉对我而言是家族大意,我也可以顾及到,这不是很好吗?”
  “所以你就要牺牲你自己吗?九儿,放心吧,我既然说要爱着你,守着你一辈子,我就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风险当中。好,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同意你的计划,不过你必须要让我成为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所以,之后世人所知道的很多事,就都和祁家二爷祁瑾闲息息相关。
  比如,祁二爷亲自监斩杨骋,成功引出了杨通天,祁二爷命人当场活捉杨通天!
  比如,祁二爷和当今陛下君臣反目,曾经的兄弟俩于朝堂之上怒目而视,只为争夺一商贾之女。
  再比如,祁二爷为了给梁家和杜家的名誉在朝堂之上和陛下大大出手。好家伙啊,两个年纪相当,曾经的哥俩当众拳脚相向,还不让旁人参与,真是好不热闹啊!
  有在场见证了祁二爷一次又一次,让他们大跌眼镜变化的吃瓜群众回去之后,还告诉明都老百姓一个他们没见证到的消息:当时祁家大爷祁霁晃大将军急的跟什么似的,恨不能一枪把两人给分开,可又不敢,只能在旁边瞪着眼搓着手跺着脚唉声叹气啊!
  对了,据说在他们拳脚相向时,和近乎跳脚的祁大将军不同的是秦家老爷子,人家命宫人搬了椅子,捧了碗茶,坐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对两人的拳脚评上几句。
  而这几趟针锋相对,拳打脚踢下来的最终结果,是祁家二爷被打入天牢。
  当然,罪名就是以下犯上,目无君上,一点也不把当今陛下放在眼里。
  祁二爷是进了天牢,但是万幸的是,没有连累祁家上下。
  对于祁家能不受牵连,可就要归功于秦家老爷子了。
  据说陛下一开始是想对祁家动手的,可秦老爷子往陛下面前一坐,陛下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祁家也就保住了。
  没多久,就传出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在即将大婚的祁家二爷被打入天牢没多久,明都最热闹的朱雀街上,生意最好的那家酒肆东家,嫁进皇宫当皇后了!
  这一个又一个消息传到明都大街小巷,犹如一挂挂炮仗,响亮又突然。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明都各大街小巷的老百姓谈论的话题,可真是一个赛一个的精彩够嚼头。明都各大小街头巷尾的茶馆酒坊里,各大名气相当的说书先生们,最近排着队要说的本子可都有小一摞。
  而当后宫某一隅一把火光烧上天时,这就又有了一个大转弯。
  “……据宫里传来的消息,当时那个火光直冲云霄,烧红了半边天哪,咱们陛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酒肆的东家自焚于那红光之中,也是无可奈何。与此同时,地牢也走水了,祁家二爷也死在地牢大火之中,好一对儿鸳鸯就这么相互归了西呀~”
  当这一段说书的内容传到夏祺玄的耳朵里时,一扬手,他就把手中的茶杯挥了出去,立马就派人去查是谁传出去的。
  当传回来的消息,说是秦家老爷子传播出去时,他又噤了声。
  得,他又什么都不能做了。
  到现在,他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被算计了,可又没办法。
  如果是以前,这就只能忍气吞声,吃了些哑巴亏。可是如今,他是当今陛下,总不能还这么窝囊?
  于是,他把老爷子找……啊,不是请,请到御书房来。
  在夏祺玄的御书房里,一老一少相对而坐。
  老爷子闭目养神,完全不打算开口。而他对面的夏祺玄却踌躇不安,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可不知道怎么开口也得开口,于是夏祺玄硬着头皮道:“老爷子,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知道您肯定知道些什么,咱们就摊开牌来说说?”
  ……
  老爷子闭目养神很淡然。
  “不是,阿祖,您就还当我是您的孙孙,有什么事咱们爷孙俩自己不能解决呢?这里关起门没外人了,您就跟我说了吧!您看我在您面前也没有自称为朕。你也没必要这样逼我,对吧?”
  ……
  老爷子继续闭目养神,依旧淡然。
  “老爷子我错了,我错了。我就不该逼酒九那丫头嫁给我,用杨骋把他爹引出来足以让他保命。而梁杜两家的公案本也就是我们夏家对不起他们,给他们翻案平冤昭雪是应该的,我不该跟她提条件!可没办法呀,谁要我活这么大,好不容易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子……”
  好,听前面都没动静,到这话,老爷子就憋不住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突然睁开,狠狠瞪着他道:“你第一次喜欢一个小女子,怎么,瑾闲小子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他不也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小女子?”
  “你好好想想啊,在你当我孙子那段时间,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也就是因为这,所以我支持你复辟称帝,才一直帮助你。现在这档子儿女私情,就是因为有个先来后到。你可倒好,半路插足,还想名正言顺,想的可真美!”
  “老爷子,你总算愿意跟我开口了。既然您开口了,我也跟您掏心窝子说道说道。我知道祁瑾闲和酒九这两人没有死,这一场大火就是你们合起伙来给我演的戏。那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给我摆了一个又一个的圈套不说,最后还来了个釜底抽薪,就有点太欺负人了吧!”
  “这就欺负人了?我们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好好回想回想,这些路数时不时觉得很熟悉?那可不是吗?这可都是跟你学的啊!臭小子,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在我们这儿,给我们下了多少个圈套,又隐瞒了他们多少。所以,他们这样做哪有半点对不起你?”
  “我……我……”
  “我”了半天,夏祺玄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只好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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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能感觉出吗?浓浓的结尾的味道,是的,快结束咯,新文也在筹备中,预告一下,新文是个现言,痴情女治好浑身累累伤痕后霸气重回复了仇又得了爱的故事,有喜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