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仇家恨
作者:
今生菜 更新:2022-05-04 10:47 字数:2584
几天后,酒九带着祁瑾闲又出现在澎涞城。
这一次的澎涞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没有了当初迎来送往的酒肆,也没有城东那家爆满的医馆,更没有那些见着酒九,就和她展开笑颜打招呼的熟悉笑脸。
祁瑾闲那天听酒九说要来澎涞城,第二天就跟夏祺玄告了假,说他们这一行是去找杨通天的踪迹,也和他大哥汇报了这一情况。祁霁晃和夏祺玄都准了他的假,夏祺玄更是想着,如果他这一次能把杨通天的事搞定,那可又是立了一大功。
夏祺玄这段时间除了忙着接手刚当皇帝时要接手的这些政务之外,还要顺手帮着坦坦乌林把他的王位拿到手,虽还不至于忙的头昏脑胀,可也是一个脑袋已经两个大了。所以有些事情他顾及不到这么多,祁瑾闲会替他多分担一些,他也是高兴的。
当酒九在这天夜里带着祁瑾闲上岛的时候,祁瑾闲终于没忍住问道:“九儿,难道你认为,会是你爹把杨通天给藏了起来了?”
他觉得这个想法简直太大胆了,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对很多事情都还有疑惑,再仔细想想,其实当初我爹根本没有把那些事情跟我说清楚。所以不管他知不知道杨通天的踪迹,我都要过来问一问他,也解一解我心里的疑惑。”
是的,对于当年的很多事情,酒九心里都有疑惑。
人啊,总是会在之后想起很多要紧的事。就像酒九,也是现在才想起来,当初她老爹跟她提起过去的那些事时,虽不至于遮遮掩掩,但是在很重要的关节处,都在跟她打马虎眼,打太极拳。其实这就摆明了不想告诉她这些事情的真相,而且他很明显地在隐瞒些什么。
其实对于酒老爹经历的那些事,他在一开始就对酒九有所隐瞒。不然就不会把酒九娘亲杜秋琬的那些事藏着掖着,也不会把酒老爹的身世都遮着掩着了。
只是酒老爹会这样做,有个很好的解释,就是酒老爹想好好维护杜秋琬这个娘亲在酒九心目中的形象。但是酒九也不希望打破酒老爹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更不希望他和她娘亲之间完美的爱情是一场泡影,她愿意坚定地相信,她爹对她娘亲是真爱。
之所以酒九会有这样的顾虑,是因为她娘亲那一段有些腌臜的经历,太让人心疼。男人嘛,多数时候都不能做到真正的专情,更何况他所谓爱着的那个女子还在娼门暗所里浮沉过,难免会让人怀疑他对她的真心实意有多真。
酒老爹对于酒九和祁瑾闲的到来也是有些懵,他当然知道夏祺玄已经夺位成功为新帝的消息,他也很自豪他的女儿做到了许多人家儿子都做不到的事。
所以一见面就道:“丫头,你是来跟爹报喜的吗?”
这是酒老爹看到酒九时问的第一句话,而他这话一问出,酒九心里一块石头就落地了。
所以,真的是她想多了?
“爹,我不是来跟你报喜的,我是来问你知不知道杨通天的踪迹。”
我老爹一愣,他没想到酒九一开口说的是这,过了好一会儿,他叹了口气才回答道:“杨通天吗?我知道。”
他这话一出,酒九刚放下的心,立马又悬了起来:“你知道?你如何会知道?”
“你这孩子,这话是怎么问的?既然你会来爹这里,又会问出这话,就说明你已经有猜测了。既然这样,又做什么这样惊讶?”酒老爹一向在酒九面前都是温柔慈祥的模样,现在却突然变成一副冷凝的模样,之后更是无比冷紧地道:“我当然知道他去哪,我也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因为我也早就做好准备了。”
听到这儿酒九心里的不安又涌上了心头:“所以,爹,你是瞒着我些什么?你肯定有事瞒着对不对?我说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边守着我娘亲的衣冠冢,这绝不符合你的性格。当初你能为了这澎涞城满城的百姓蛰伏,现在你心里肯定有更大的事藏着。可我是你的女儿,你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可我就是什么不能跟你说的,傻孩子,你跟了他一起,爹就什么都不能跟你说!”
敲着酒老爹指着自己说话,祁瑾闲也忍不住了:“伯父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为什么九儿和我一起,您就什么都不能跟他说?到底有何隐情?”
酒老爹仰天长叹:“你们都说国仇家恨国仇家,我活到这把年纪,国仇也算是帮着解决了,那就剩下家恨了。大敌当前,我们的私人恩怨自然是可以压下去不说,可如今大敌已退,那是不是各自的恩恩怨怨也该解决了?”
“当初我梁家蒙冤被抄斩一百多口人,酒九娘亲杜家蒙冤被斩近百口人,这两大家族两百余口人的性命就这么被当今陛下的父皇给要了去,这恩怨不大吗?”
“爹,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想报仇,想给梁家和杜家洗刷冤屈是吗?可是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帮夏祺玄坐上这个皇位,在那之前你直接杀了他,父债子偿不就完了吗?为什么非得帮着他坐上这皇位再来折腾呢?”
“我的傻闺女啊,有些事你不懂。在他还是秦家小少爷的时候,我杀他名不正言不顺,还给自己惹来一身腥骚,我会去做这赔钱买卖?现在他自己更正了自己的名头,还做上了这个皇位,这里头如你所说,有我一份功劳。可如今他是皇帝了,也能证明他是他爹的儿子。这时候再说父债子偿,那才是名正言顺的!”
“爹,原来你打从一开始就谋算好了是吗?林伯和他几个儿子都被你送到他身边去帮他办事了,对吗?可你独独瞒着你自己的女儿我,你瞒着我,什么都不跟我说!如果我今天不来问你关于杨通天的事,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
“自然是要瞒着你的,因为爹爹不想让你掺和到这些恩怨里来。如今你有祁瑾闲可以照顾你,我也相信他可以给你一个安定的生活,可以很好的保护你。就算我到时为我们两大家族报了仇,就哪怕夏祺玄真死在我手下,那也和你没有关系,自然不会影响到你。”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爹死了,却没有几个知道我其实还活着,所以之后他们都不会连累到你身上。丫头啊,你是我和你娘的心头肉,我做什么都不能拿你去冒险!”
酒九其实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当然,她也知道她爹说的都是实情,可她心里就是觉得难受。因为在此时,她就把自己当成了酒九当成了酒酿花,当成了那个酒东家的女儿。
所以,她有一种不被自己父亲信任的感觉,这种感觉刺地她很难过,也很伤心。
看着酒九伤心难过的样子,祁瑾闲当然难受,这酒老爹自然更难受。他很想上前把女儿抱在怀里,如同幼时一般轻声安慰她,可是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
“不用去找杨通天,你们要找也找不到。他现在在蛰伏着,只等着夏祺玄登基大典那一日,去报了他的仇。他背负的,也是我帮他的恩情,所以他这仇得算上我的。而到那时,如果事情败露,算到我头上,我也去该负我的罪责。可若没有,我就在这守着你娘亲,守着我该背着的那一份罪孽了却残生,也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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